师尊你就从了我吧
作者:山川不寻
简介:
玩世不恭徒弟攻/冷若冰霜(装的)师尊受
十年前,正派少主纪奉言于危机四伏的栖梧峰中,在雪窖冰天中舍命救下身为妖族的顾昭宁,因年少轻狂意气用事,只为向世人证明妖并非生来便恶。
为了能让他名正言顺留下来,便瞒着他的身世,收他为徒。
可纪奉言却动了不该动的私情,可仙妖对立在前,师徒身份在后,他不得不逃避这份感情。
直至他看见顾昭宁的红线与自己纠缠不清,难舍难分时,那种难以平复的心跳才真正让他清楚,自己早便深陷其中。
十年后,他再次为了顾昭宁,单枪匹马闯进妖山,一去无归期。
正派少主陨落,顾昭宁再度成为那被众仙喊打喊杀的妖族,而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能在正派坦然生活数年,都是因为纪奉言承受了太多,后来他身死道消,顾昭宁才彻底明白这一切。
他跌跌撞撞来到人间,陪着纪奉言的转世历过一劫又一劫,幸而终于相见。
经历种种磨难,数次生离死别,他懂了什么叫眼前人便是良人,亦是难寻的心疾之药。
“这么久才幸福,辛苦你了。”
“师尊,你奔向好喝的梨羹时,途中会觉得辛苦吗?”
“自然不会。”
大婚誓词,只有一句话。
与君共华发,乘鹤同棺眠。
HE、师徒、轻松、双向暗恋、年下、先甜后虐、仙侠、主攻
前传
天地初开之时,灵戾之气错乱交缠在一起,被伏羲八卦剑一道剑气荡平后,天下灵气凝聚成神衪,而戾气则化为妖鬼,伏羲大帝的子民建立人族,人仙妖三界相安太平 。
随着时间越过越久,妖王已经不满足于现在的领地,大举进攻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族,由于妖的草菅人命,原本安乐的人界如今血染长空。
仙界犹豫再三,决定封纪清鸿为天承宫掌门,带领众仙赶往人界予以支援。
寡不敌众,如此战数日,才将各路妖怪杀出人界边境,几个来回后,均死伤惨重。
为了阻止人妖间惨无人道的杀戮,纪清鸿尽全部法力,以金丹封印了妖王,可惜只有短短的一百年,百年之后,仍旧免不了血海滔天。
自此,天承宫于庆安二十八年冬,坐落于大荒山顶,终年积雪,好在有强悍的灵力护佑,峰中并不是处处白雪覆盖,也有春夏之景。
因灵力散尽,三魂七魄四散游走,纪清鸿长眠于安魄池内数百年,容颜未老,锦鲤亲吻时,甚至能看到脸上浮现出时隐时现的丝丝笑意。
掌门之位由纪清鸿的儿子纪洺华接管,如此继承。
在纪洺华上位的第一百一十三年,他遇见了一个能够让他目不转睛一直盯着都不会厌烦的人。
她叫崔榕,是长平第一舞女,凡其一出场,必艳压群芳,琴声绕梁三日不绝,身轻如飞燕,衣袂飘飘似绝代风华。
两人成亲不久后便诞下一子,取名为纪奉言。
纪奉言完美的遗传了父母在相貌才华上的所有优点,眉眼凛冽中掺着一丝柔和,仿佛风雪中独自芳香的寒梅。
但在纪奉言初生没多久,纪清鸿长眠二十多年都安然无恙的遗骸竟逐渐化为一把枯骨,直至乌有。
众仙不知晓其中原由,只觉得奇怪,可如今天下太平,他也是时候该走了。
纪清鸿的尸身能完好无损这么久,并不是安魄池的池水所作用的,而是他体内的金丹遗留下的上古神力,这一切的不寻常,便都有迹可循了。
金丹转移了。
七岁的纪奉言在闲暇时刻,在父亲的寝房中游走,偶然从暗格里翻出一幅俊美男子的画像。
他端起画来开始端详,看起来一幅似懂非懂的模样,小声嘟囔道:“怎么以前偷偷来的时候没发现?”
仔细看看,眉眼神情中与纪洺华皆有几分相似。
画中人笑意绵绵,手中捏着梨枝,上面还沾着几朵摇摇欲坠的梨花,仿佛下一秒便可破画而出。
“言儿。”
纪洺华来的不是时候,他还未展开看清全貌,便被身后传来字正腔圆的一声吓了一跳。
“阿……阿父。”
他做好了接受惩罚的准备,胆怯的用余光瞥了一眼,可门外的光有些许刺目,他看不清父亲脸上是何种表情。
纪洺华看了一眼,沉默片刻后,决定坐下喝杯茶。
他已经很久没见到这张脸了。
见父亲迟迟并没有对他乱翻东西这件事而发怒,纪奉言才渐渐卸下防备,拿着画贴过脸去撒泼打滚:“阿父,这个哥哥是谁呀?”
他轻抿了一口茶,是清香的,茶香从口中逐渐弥漫,看着纪奉言展开了一半的画,里面的人正对着他笑。
于是他也笑了笑。
“他是你爷爷。”
“?”
第一章
“人与妖的区别,莫过于一个性本善,一个性本恶。”讲台上一位满面胡须,鬓角苍白的老者,字正腔圆的讲着。
天承宫静心阁,内门弟子学府之地,藏有数千余本典籍,有中药,书法,功法,甚至灶火之间,均有藏书,是学习之宝地,集天下之英才。待那时,众长老渐渐老去,只为培养出未来掌门的左膀右臂。
纪奉言自束发之年便愈发调皮任性,任凭杜仲长老大声训斥着,也丝毫不影响他随意玩弄笔墨。
虽看起来不在意,但他口中的话仍然熟记于心。
天承宫历经数百年已换了两任掌门,自然也比曾经刚刚建起时威风了不少,每五年都会从人界招新。
自下而上层层筛选,最初几千人之间的竞争最后只能留下几十人。
有些人怏怏不乐,自命不凡,非要死磕到底,辛辛苦苦等了两届招新会,一晃十年过去,因此一事无成,错过了最佳年龄,第一关便被刷了下去。
可这也只是从前,如今天承宫已无心培养新弟子,伤神又费力,甚至……连弟子寝都已住满。
“纪奉言!”
许是摸鱼摸过头了,杜仲长老剑指一挥,随即射出一道冰晶尖刺飞向纪奉言。
纪奉言周身灵气察觉到攻击,瞬时生出几寸结节,将尖刺弹向不远处的灯盏,掀起的风吹毫无分寸的熄了烛火。
“长老打我作甚?”周于礼数,他起身问了问。
杜仲被气的脸发青,他既是掌门之子,便是未来首领,是要有一番大事业的人,可如今看来无所事事,难成大器。
“莫要以为你身为天承宫少主,以后得以继承大权便放纵顽劣!”
“我哪里顽劣?”
打不得,骂不得,如今也就只能多说几句,虽说纪奉言的功力对于他这个年纪已是上等货色,可态度强硬。
“那你不妨重复一遍我方才的话。”
“那你不妨重复一遍我方才的话。”纪奉言很细心的模仿到了语调。
他没敢看其他师兄弟努力憋笑的神情,只偷瞄了一眼杜仲长老的脸,由绿变紫,转眼又变成铁青色。
“纪奉言!”杜仲长老的脸色和白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长老,依我看来,您的看法过于以偏概全。”
纪奉言顽劣,自己也是有数的,明白作过了头,便想着弥补弥补:“弟子认为,不管是人还是妖,总有好坏,若按种族来划分这个,实属不算君子之为,若有一心向善的妖,长老忍心拔刀相向吗?”
可令纪奉言没想到的是,此言一出,杜仲的脸色更难看了。
“简直荒谬!”
长老挥手,一团白烟绕指而生,慢慢向四周分散开来,烟雾里重现着妖族所行恶事,生吞活人,烧杀掠夺,大卸八块,这都是数百年前真实存在的东西。
和群魔乱舞同样扎眼的还有那个眉眼间与父亲和自己,皆有几分相似之人,正挥舞着冰冷的剑,刺向群妖。
即便带着面具,他也一眼便认出来这是自己的爷爷。
“前掌门威名一世,以自身性命封了这通天血路!不是让后生原谅这群妖怪的!”
杜仲勃然大怒,挥袖收起四散的白烟,想着纪奉言还是过于年少无知,若是真正经历过此灾,失去至亲的人,又怎会不痛不痒的说出这种无稽之谈。
在他眼里,这顶多算个酒后闲谈的话题,上不了台面。
纪奉言神情严肃,道:“可我们这样,同当年的这些妖怪又有何分别?曾经是弟子过于年幼,可如今我早已有了自己的思想,便不该任人摆布。”
杜仲张口欲说,还未发声便又被纪奉言振振有词的顶了回去。
“弟子并非纨绔,还望长老莫要因此事怒火攻心,伤了身体。”
杜仲竟一时被怼的哑口无言,前者他不敢多言,可后者却是实话不假,若一直按照幼时木偶一般调教,确实不是什么好法子,但妖纵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杀了便杀了,到时通不通人情便也无可厚非。
到底还是有些在意,但数百年前那场灾祸却也是属实不能忘记。杜仲突感身心疲惫,加上纪奉言的一番言语将自己气个不轻,便早早退出了静心阁。
其他同窗好友见长老走远,便唏嘘了几声,伴着越来越嘈杂的声音,纪奉言从只言片语中听见了几句:
“唉,又惹长老生气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前掌门何等威风,竟有此孙。”
“其实我觉得纪少主说的不无道理啊。”
“同砚,慎言!”
待他们一个个陆陆续续出了静心阁,纪奉言却偷偷钻进了万书坞,研习功法的片刻,还能找找前辈留下的古籍。
他不相信从始至终只有自己一人觉得,世间存在善妖。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当众顶撞了杜仲长老,此事定然第一个钻进纪洺华的耳朵里。
次日,纪洺华便遣人将纪奉言召来明司殿好好盘问。
他早就料到会如此,怼了掌门的心腹,即便是少主,也别妄想毫发无损从这里走出去,更别说,还是这种敏感的言论。
他躬身作揖,恭敬道了句:“父亲”。
“你可知错?”纪洺华坐在殿内最高的白玉椅上,居高临下。
纪奉言自知父亲是不高兴的,便极有眼力见儿的跪了下来:“言儿不知,请父亲明示。”
他并没有发火,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眉眼间透出少有的温柔。由于修仙之人体内灵气周转缠绵不休,则不易变老,因此他看起来就像是弱冠之年的相貌。
这是在纪奉言意料之外的。
见他不语,便又开口:“孩儿不懂,父亲为何赐我一笑。”
他思考了一会,须臾才做回答:“言儿,你可知你当初那番话气坏了杜仲。”
“孩儿自知,可孩儿觉得此话并无不妥。”
“是啊,我也觉得实在小题大做。”
并无不妥?作为他唯一的子嗣,难道他不应该杖责五十一百,昭以示警?或说他也曾如此认为,可结果却不尽人意?
“我曾经也认为,世间是有善妖存在的。”
纪奉言一怔,父子俩微妙的展开了话题。
“我自小时从书籍里了解到妖的存在,据说它们凶神恶煞青面獠牙,那时我和父亲还在上仙界安稳度日,我也萌生出了那种可笑的想法。”
“可后来人妖结界破裂,父亲不得不来除妖,我已长成如你这般年纪,自然看到了是是非非,看到了人心难测,看到了至亲战死……”他顿了顿,眸子中再度充满悲凉:“言儿,有了前车之鉴,有些事情我们不得不相信。”
纪奉言从未见过父亲一次性对自己说出这么多话,俨然有些目瞪口呆,一时说不出话。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纪洺华,仿佛有一瞬间眼中流露出的是无奈和难以言表的心痛。父亲的声音依旧好听,可夹杂着许许愁丝,也似是愈发显老了。
“罢了,今时不同往日,罚总归是要罚的。”随后,他高声呵道:“来人!”
“属下在。”萧纵恭敬答道。
“把少主带入往生庙,面壁思过三日。”
纪奉言便被毕恭毕敬的侍卫“请”了出去。所谓往生庙,来往无休,生死有命,里面供奉着天界众神,风神雨师,雷公电母。纪洺华将自己禁足于此,想必也是为了能得到众神一丝教诲,今时不同往日,那种言论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出口的儿戏。
天承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它大吧,偌大的天承宫除了众人和下人的寝殿,竟余不出一间空房,每每扩建都是在招新之前,怕新来的弟子无处就寝。
但若说它小,却样样俱全,修习,用膳,习武,修炼,祠堂,飞升道,往生庙,赏景听戏……一应俱全,光膳房便建了五个,生怕供不应求似的。
虽然雪没什么可看的,可配上天承宫金碧辉煌的宫殿,甚至还有悬挂在房檐上摇摇欲坠的冰柱,被微弱的阳光晒至,反光有些许刺目,却还是忍不住让人为之驻足不前。
天承宫不止是单纯愚蠢的习武或修炼,掌门讲求策略。一个人即便是有通天修为,以一敌百,以一敌千,可若对方有一万兵将,仍是死路一条。
但苦心钻研策略,则能使自己的法力发挥出最大的效益,借刀杀人,指桑骂槐,瓮中捉鳖,瞒天过海。
纪奉言在往生庙跪了三天,早已不知髌骨为何物,就算跪于软垫之上,还是疼的他一时站不起来,不过好在从小习武修炼早已习惯,根骨较硬,过了会便逐渐适应,白色的裙摆已然成了黑灰色。
他回寝殿简单洗了把脸,又换了身体面衣服,才匆匆赶往静心堂。
刚走没几步便听到几个学徒呈口舌之快,窃窃私语道:“听说纪奉言今日能来听学了。”
“他身为少主,说出那样的言论,都把长老气走了,掌门也只罚他禁足三日便罢了。”
另一个还知道稍稍收敛,用手挡住嘴小声开口:“要不说他是掌门之子,但凡换一个人都不会如此,不过是做做表面文章罢了,还真以为咱们都是傻子。”
几个人在去往静心堂的路上聊的热火朝天,全然不知自己议论的对象已经跟着他们走了一路了。
“说够了吗?”他立于几人身后悠悠开口道了一句,细瘦的腰杆站的笔直身着灰蓝色学服,清秀俊美的脸庞雕刻着精致的五官,第一眼便绝代风华,如同花坛里开的最娇艳欲滴的花。
但一瞬间过后,眼神里那股阴冷劲儿却仿佛要吞噬掉所有觊觎他的人,阴险又决绝。
在天承宫,掌门着黛蓝,少主着灰蓝,长老着浅蓝,其他人则一身白衣,这是一直以来的规矩。
几个学徒自知一路上的话全顺着风钻进他的耳里,吓得张皇失措,竟是连一个完整的称呼都叫不出。
“少……少,少主!”
瞧这反应,看来没怎么在人后说坏话,纪奉言莞尔一笑:“父亲大人如今招新都不在意其他附加条件了吗?”
首先开口的总是其貌不扬的那个,他垂着头胆怯道:“少主……我们再也不敢了,求您……”
“我们虽为同窗,可论身份,你们尚未有资格议论本少主。”他打断了那人,轻轻躬身,同几人说话:“明白与否?”
“明白……明白。”
几人被吓退后,落荒而逃,落座后久久不能平复,生怕他告到掌门那里,一气之下将他们赶出天承宫,自己好不容易进来的,便得不偿失了。
这种提心吊胆的心情直至次日下午,确定掌门不知此事后,高悬着的心才陡然一落。
此事一出,想必日后都不敢背地议论别人了。
第二章
自那之后纪奉言是稍收敛了些,不再那么任性,长老的话也尽量铭记于心,可脑子老往外面飘,不是飘至厨房便是飘至寝殿,一日下来也累不到哪去。
一晃弱冠之年,行及冠之礼。
冠礼过后,便是试炼。加冠后想要斩妖除魔,须通过此试炼,方可去往下界。
天承宫还有一妖牢,坐落于栖梧峰上,里面关押着杂七杂八不同种族的妖,皆是百年前被封于此地无法回到妖界的妖,妖王如弃草芥,自然不会冒险前来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于是便被抓了起来。
至于试炼的内容,纪奉言曾听掌门提起过,不过是将妖放归深山,周围布满结界,在危机四伏中抓到妖物并斩杀罢了。
简简单单,甚至有些没意思。
可为了能够尽快抓到妖物,表现的出众些,还是每日勤奋的修习舞刀弄剑之术。
很快便到了试炼的日子,掌门同众长老细细考究了一番,最终将试炼场定于北偏峰,名曰“栖梧”。
栖梧峰可不像字面听起来如此,其内大有乾坤。花鸟虫蛇,机关重重,遍地妖骨,无奇不有,甚至毒草便有百余种,虽然枯死但毒力丝毫不减,皆是供给几位长老制毒所用,虽致死毒屈指可数,可若真的染上,活着极其受罪。
至于妖,估计会被关在牢笼里,藏在某个地方,省的万一有妖想不开,随便拽一把草放嘴里,不就一命呜呼了。
看得出来长老们用心了,挑这种鬼地方,也不怕纪奉言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只见纪奉言今日一袭红衣如火,放肆洒脱,仿佛要一把火吞了整座山林,俯视万物,一切尽收眼底。
他行礼道:“父亲,长老,弟子去去便来。”
几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他见此,转身甩袖而去,红衣衬得他洒脱且张扬,颇有少年公子的气度。
结界乃纪洺华一手设下,里面情况如何,他自然也会第一个知晓,若纪奉言遭遇不测,也能及时将人救出,如此才得以安心。
刚踏入结界一步,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望无际的枯树和枯草。他自知这些东西可能会有剧毒,因此小心翼翼的穿行着。
只举步维艰的穿过一小段路,纪奉言便有些累了,想着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比小时候逃课可刺激了不止一星半点,便顺手摸了一把枯树,谁知枯树上居然长有密密麻麻的尖刺,扎的手心又疼又痒。
“啧。”他略显烦躁的蹙了蹙眉。
这儿不同于寻常的山脉,走势时而平缓如平地,时而陡峭如悬崖,一步没踩稳便有可能滚落下去。
枯枝败叶同鬼怪的手臂一般,张牙舞爪的四处伸着。
突然,他踩到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本以为是什么濒死的小妖,刚想抓起来看看,以为此行如此顺利,这么快便无所遁形,没成想那竟是条蛇,猝不及防的给他虎口间来上了一口。
痛感瞬间从手间蔓延至大脑,眼看着那条黑蛇吐着信子慢慢扭动着,似乎下一秒便要向纪奉言扑来。
他顾不上疼,本能的拔起利剑,剑气只一瞬便将蛇一劈为二。
纪洺华在结界外头担心的死去活来,这可是他的金贵儿子,从小都没打过几回。
看着血渐渐从蛇身里流出来,他也心安了不少。又低头浅瞅了一眼伤口,纪奉言不知此蛇有没有毒,保险起见,他还是自己用嘴将余血吸了出来,然后吐掉。
佩剑名曰“长命”,剑身被赤色的灵气所缠绕,朱红,剑柄处还有焰纹雕花坠为装饰,是纪洺华在他第一次习武时赠与他的,可当时的纪奉言年龄尚小,两只手都提不动一把剑。
此剑分雌雄双剑,“长命”为雌,“百岁”为雄,只是雄剑尚未出鞘,仍旧被封印着,是当初纪洺华赏赐给纪奉言的。
若从另一个角度看,栖梧峰的景色也蛮难得一见的,即便是进出自由,至少见过一次,绝不会有第二次想来的心。
纪奉言再次启程,举步维艰地爬了半个小时的坡,每一步走的都格外小心,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下面有什么。
一路上不是种种叫不上名的毒草,便是一具具白骨,甚至一路上他连倚靠停歇的地方都没有。
“咻咻咻。”
不知何物带动风的声音,传入纪奉言的耳朵。
忽然从枯木干中窜出几只羽箭,所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即使耳朵再灵敏,也终究敌不过灵箭的速度,只见它对准了他胳膊,直挺挺刺了过去,好在吸收灵气而形成的结界再次为他挡下一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下一波羽箭蓄势待发,眼看又要重蹈覆辙,纪奉言只淡然处之,伸出手,掌心向上。
疾驰在半空中的箭立时停住,悬浮于半空中。
纪奉言又慢慢收紧了手中的空气。一声巨响后,羽箭粉碎,枯木轰然倒塌。
他踱步于山间,又行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发觉不远处的枯枝上挂着一个精致的笼子,走近看看,才发觉是熟睡的小猫妖。
“死到临头还能睡的这般香么?”
他一只手将它拿出,攥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小妖被他揉醒,睁开眼盯着他看。
它人畜无害的样子是很可爱,看的纪奉言都下不去手了。
“看我作甚?再看也是要乖乖去天上的。”
小妖被他揉的难受,蜷缩成一小团,毛茸茸的,挠的他手心痒痒。
他已经在这待了几个时辰了,手上还有伤口,早早就口干舌燥,并不想多留,便决定赶紧解决了它。
“对不住了。”
他拔出剑来,剑刃对着小妖脖子,他不想看见这种血腥场面,尤其是杀一个如此可爱的物种,便抬起了头,可突然从指尖传来一种痒痒麻麻的感觉。
是温热的,被风一吹有些凉,还……湿湿的。
他一怔,低头看了看掌心,只见那小猫妖正舔舐着纪奉言的拇指,好像它也知道自己快死了,苦苦求饶一般,没有用力,乖且温顺。
“你!”他惊道:“你……这是在向我求取怜悯吗?”
纪奉言一时心软了,它明明那么可爱,为什么偏偏是只妖。
而妖,又正是他不得不除掉的东西。
从小在天承宫长大,待过的这些年,纪奉言没见过几个不是人的物种,更别说捏在手里把玩。
他突然就爱上了这个毛茸茸的东西,谁说妖生来凶神恶煞青面獠牙?又是谁说妖物生来便该死?
至少在这一刻,他想留住这只小妖。
第三章
纪奉言非但没有杀掉,还将小妖带出结界,无疑是通过不了试炼,如同一捧冷水劈头盖脸的浇下来,浇灭了纪洺华那颗望子成龙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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