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台挖掘机
作者:洛阳钼
简介:
心机偏执攻 阳光清醒受
前世是唐瑾引诱了李尚白。
战乱。事发。
李尚白为保唐瑾自戕。
唐瑾归来,与白骨长眠。
今生唐瑾做足了准备才来到李尚白身边。
他创造了一个乌托邦,让李尚白爱上自己,对李尚白寸步不离。
李尚白曾梦到过自己的前世,但认为那只是故事。
看着控制成瘾的唐瑾:“不要封建迷信,我陪你去看病。”
唐瑾装乖,“好!”
没有医生能治好唐瑾失去爱人后在旷野中寻找一百年的孤寂与绝望。
也没有药能缓解李尚白在密不透风的以爱为名的羁束中挣扎的痛苦。
奄奄一息的李尚白:“唐瑾,我相信人有前世了。但是来生,别再来找我了……”
唐瑾咽下这诅咒。
“你走吧……”
从那天起,致力给李尚白创造乌托邦的唐瑾开始为自己建造虚妄花园。
里面只有李尚白,不会哭泣叫疼,不会乱跑,不会恨自己……
【阅读指南】
1.攻有病。因为前世失去过,所以今生要时刻把受绑在身边。
2.前世今生。前世大概二十章,开篇李尚白视角插叙,二十章之后完全今生。
3.疯癫但纯情,偏酸涩。前世竹马虐受,今生养成虐攻,主打一个平等对待不双标。
4.有破镜重圆,微追妻。
HE、前世今生、破镜重圆
第1章
李尚白连着三天做到这个噩梦。
枪声下,一人从黄包车上倒下,玳瑁眼睛和灰色毡帽掉在一旁,左胸和右大腿上两个碗大的洞,汨汨流着献血。
头发花白,脸颊沾血,脸面侧歪,正对着李尚白,嘴巴里发古怪的咯咯声,好像有话要跟李尚白讲。
他要说什么?李尚白每次从梦中醒来都要这样问。
他毫无头绪。
天已经大亮,李尚白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从高低床上跳下来。
他住的是考古队前几天分给他的一间活动板房,一半当仓库,一半给他住。
一个星期前,雾村段省道维修工地上,他开着从师父那儿继承来的十八手的二零挖掘机,一铲子挖出半个棺材板。
很快事情就传到了县里的文物局,文物局当天派人来勘查,发现是个家族群葬墓,初略估计年代能追溯到清初去,立刻又上报到市里,过了两天市里回复说要派考古队进驻雾村进行发掘。
本来负责修路的李尚白在他师父李大国的安排下入驻发掘现场,协助考古队清理土方。
他才十六,辍学半年跟着李大国学开挖掘机,水平一般,心里也有些发怵,毕竟是古墓。但李大国说工钱是考古队付,人家是正规单位不赖账,他想着自己真的干一夏天就能凑够学费,咬咬牙就答应了。
为了让他放心,李大国在他入驻古墓前,专门围着挖掘机撒了鸡血,说辟邪。
一点儿用没有,他从住在这儿的第一天就开始做那样一个噩梦。
因为这个梦,他这几天都心神不宁,梦境简单,但太过清晰,他干活儿时老忍不住想,想那人喉咙咯咯咯的,应该有很多话。
李尚白并不是只负责清理土方,他闲下来还要帮胖婶儿给考古队做饭烧水,有时古墓挖掘的情况他也会听到两耳朵。
上午有电视台来采访,他听见考古队的负责人刘教授说起“清初”、“民国”,还隐约听到一个名字叫“唐玉方”。
到了中午,考古队的几个技术员在小餐厅聊天,李尚白帮他们打饭,又听到“唐玉方”。
这时正排到周宁,李尚白接过他的饭盒问:“周工,唐玉方是谁呀?”
周宁是刘教授的本科生,大二,个子不高,总穿着肥大的灰色工装裤,耳机手表戴着,一副公子哥的派头,好几次让李尚白跑到镇上帮他买东西,俩人因此变得比其他人熟。
“这下边儿有个墓就是他的,你问这干嘛?”周宁说。
“没啥,我今天老听到你们说这个人,有点好奇。”李尚白给他打的饭菜堆尖儿。
“就是个历史人物,你要感兴趣去网上搜搜,或者找几本书看看。”周宁接过饭说。
“知道了。”李尚白笑着说。
他有个老年机,只能接打电话那种,上不了网。
不过要单为唐玉方,根本用不着,他能对一个偶尔听到的名字多感兴趣,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
白天的事情很快就被李尚白抛到脑后,晚上入睡前,他在心里祈祷了两句,希望自己不要再做那个噩梦。
也许祷告起了作用,这天晚上,他也确实没有再梦到那个喉咙里咯咯咯的人,梦境换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第2章
李尚白前三晚站的地方只剩一滩血迹,那人不见了,地上只留一份报纸,他弯腰捡起来,头版上加粗加大的斑驳黑体字——共和李允当街遇刺。
那人的照片就在标题之下。
原来他叫李允。
李尚白捏着报纸试图看清周边小字,报纸却忽然被人抢走了,他撒开腿去追。本来阴暗的天随着他的跑动变得明亮起来,他脚落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
抢报纸的人钻进一条宽巷里,他也跟过去,那人却突然不见了,李尚白茫然四望。
他看见不远处一个少年跟着一个中年人走来,他们经过李尚白,像是不知他的存在,李尚白就抬脚跟上。
只见他们步入一家府邸,暗红的灰红拱形大门,分布四排铁圆铆钉,门楣上贴金属铭牌——小营口1号院。
少年十岁上下,面容清秀,一张稚脸如同白玉,身着黑色马蹄袖童袍,暗色山崖纹马甲,右臂戴着孝章。
中年人着石蓝色大褂,不伦不类的戴了顶高礼服帽,进了门后背微驼,脚步却不停,引着那少年往前,一副管事的派头。
李尚白跟着他们穿过一片绿草地,假山流水,东西两楼分布左右。
中年人引着少年到了东楼一层会客厅,靠墙是三面雕花的紫檀螺钿官榻。
榻上人五十岁上下,鹰眼狼鼻,八字须,头发与胡须一样浓密,身着藏蓝中山装,身材高大。看到见少年进来后立刻起身相迎,脸上堆笑。
中年人低声提醒少年行礼。
少年揖手,“见过总督。”
那人双手扶着少年肩膀,“不用多礼,玉方与你父亲幼时便相识,如今你父亲被害,今后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叫世伯即可。”
原来这人才是唐玉方!
听唐玉方提起父亲,少年眼眶湿润,哽咽地叫了声世伯。
唐玉方让少年坐于左侧的紫檀太师椅上,旁有茶几,上置一盆紫色蝴蝶兰。
少年拘谨,腰背挺直,唐玉方问一句便答一句,问至姓名,少年道:“名素,字尚白。”
李尚白在梦中惊异,这少年竟与自己同名吗?他站在大厅门口,像闯入了情景剧的舞台,一幕幕动作,一句句台词在他面前展现,他压下惊讶,继续看。
唐玉方笑道:“你李家不亏是书香门第,名倒好,就是怎么这么小竟就给你起了字。现在都兴新文化,早已不流行起字。”
李素窘迫,右手缩在衣袖里,扣弄着夹袄。
“可上学了?”
李素摇摇头,“父亲请了老师来,在家读了几年书。”
唐玉方皱眉,“桐口地界的孩童到了年龄都要入新学堂,学科学,没有科学可无法讲民主。”
说完对一旁立着的中年人说:“回头请谢先生来,按这孩子的学问安排进学堂。再去把二太太叫来。”
那中年人弯腰答了声“是”,退出了会客厅。
唐玉方与李素聊了不大一会儿,二太太便来了,杏眼圆脸,皮肤白皙,右眉下一颗红痣。体型纤细,不过三十来岁,身穿米白色绸缎上衣,橙黄色夹棉裙子,发髻上叉了根翡翠芍药簪子。
二太太见了唐玉方先行礼,态度比李素还要拘谨,眼睛垂着不敢看塌,举动不像太太,倒像个丫鬟。
唐玉方跟李素说:“跟二太太去吧,吃住一应由二太太安排,受了委屈只管来找我。”
说罢又朝二太太交代了几句,说是交代,不如说训斥。那二太太唯唯诺诺的应了,拉着李素的手出了会客厅,沿着小溪往西楼去。
离开唐玉方,二太太立马换了个人,话多了,表情也丰富,听到李素说自己名字,便笑了,“从没听说这么大孩子有字的,你这字比名儿还好听,不如就当成个小名。回来入了学堂,同学问起可不要再提字。”
李素应了。桐口比别处先流行新文化,教育也比别处先进,新学制最早就在这里开始推行,这些李素都听父亲讲过。
西楼一层也是会客厅,不过是西式,大大小小摆了六个沙发,茶几上放着果盘和鲜花,墙上挂了一些西洋画,假花点缀,窗户上挂着流苏幔头,底部坠着水晶,李素像闯进了画报里,呆呆的站着,不敢坐下。
这时从楼上下来一位小少爷,比李素要高出一头,头发偏分,高挺的鼻子配上薄唇,加上笔挺的厚直贡呢西服套装,一副冷漠样。
此刻剑眉压眼,直盯着李素看。
李素缩了缩脖子。
二太太拉着李素坐到沙发上,指着那小少爷说:“这是我跟前的三少爷,唐瑾。比你大一岁,以后可以做个伴。”
李素站起来,揖道:“三少爷。”
唐瑾没出声,李素这老夫子一样的虚礼又惹得二太太笑,拉着他坐下,“不要叫少爷,叫哥哥就好。”
李素抓了抓袖口,朝唐瑾望过去,睫毛轻颤,怯怯的叫了声,“哥哥。”
唐瑾冷哼一声跑回楼上,李素有些不安的看向二太太,二太太抓起一把瓜子放他手里,“没事儿,发神经呢,一会就好,你吃你的。”
说完又拉着李素去看房间。
李素的房间与唐瑾挨着,宽敞的三开间,中间屏风隔开,一边做寝房,另一边做书房,书桌、书柜甚至学具一应俱全。
寝房有榻,书房有小沙发,做会客之用。
李素坐在沙发上,想原来自己家的书房虽不比这样奢侈,但藏书可以摆满墙,如今只有四尺宽的书柜,多少有些寒酸。他舟车劳顿了一天,坐下就有些困。
迷迷糊糊听见二太太的声音传来,“你又发什么神经……”
唐瑾大概处于变声期,声音有些哑,“是不是又是哪个烟花女子生出来的?今天送回孩子,明天就要抬进来个七太太……”
二太太压低了声音,“你胡说什么!那李素是李允的独子,刚出生就没了娘,现下爹又被害了,李家又没有其他近亲。你父亲与他父亲相交几十年,特地跑去荆城把人接回来,以后就是唐家来照顾,给我收收你的臭脾气。”
李素听到二太太提及自己父母,眼圈瞬间红了,掉了两滴泪,又赶紧用袖子擦了。
“你别被父亲骗了,这样的谎话……”
“不信你去买份报纸看。”
二太太说着已经走到门口叫李素,李素走出来,跟唐瑾四目相对,二太太拍了唐瑾一下,“叫弟弟!”
唐瑾抿着嘴不出声,但不像刚才那样无礼。
二太太又拉起李素,跟唐瑾说:“小名儿叫尚白。”
唐瑾憋了半晌,眼睛瞅向别处,别别扭扭叫了声,“尚白。”
唐瑾这声“尚白”像一声惊雷,让梦中的李尚白茫然又恐惧,他站在西楼楼梯口,他知道梦里的人看不到他,但仍然有一种感觉——唐瑾叫的不是李素,而是自己。
第3章
被冰碴一般的少年嗓音叫醒的李尚白身上起了一层汗,他猛地坐起来,喝了半壶水,心里空落落的感觉稍微好了一点。
窗外天空仍是一片灰蓝色,呆了一会儿,他又拉起毯子躺了下来。
这是不同于一般的梦。
李尚白——一个村子里长大,没读完高中就辍学的少年,对于梦中一百年前的物件熟悉到连衣服上的花纹都能叫出名字。
更让他心惊的是那个叫李素的少年,竟然与自己同名,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做这个梦吗?
按周宁的说法,唐玉方是历史人物,那其他人也是吗?
李尚白脑子里有一万个问题,杂乱无序。在天亮前的一个小时里,他又把梦翻来覆去的回忆好几遍,希望能找出与自己生活有一丝交集的地方。
天亮后梦带来的冲击稍微淡了一点,但仍然挂着李尚白的心,他今天有许多工作,抽不开身去镇上的网吧。
中午时,李尚白满腹心事地打饭,刘教授第一个过来,李尚白向他问好。
刘教授平常话不多,但对人和善,他端着餐盒去座位,李尚白赶紧盛了一碗绿豆水端过去,刘教授笑着跟他说谢谢。
李尚白站在一旁挠了挠头,鼓足勇气问:“教授,您知道唐玉方、李允、李素、唐瑾这些人吗?”
刘教授没见过这么问问题的,愣了愣说:“你说的都是民国时期的人吧?那人物可太多了,人称小春秋呢,就光北洋那二十多年能留下名字就有成千上万个,哪能都记住。”
然后,他想了想说:“小同学要是感兴趣,我屋里有史书,你可以拿去自己翻翻找答案。”
李尚白高兴的道谢。
等刘教授吃完,他立刻放下打饭的勺子跟了出去。他们住的地方离古墓不过二百米,临小路建了两排活动板房,刘教授住在前面一排。
李尚白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刘教授拿了两本民国史书,有砖头那么厚,李尚白两手接过来,脸上出了点汗,两只黑白分明的圆眼睛因为兴奋闪着雀跃的光,“谢谢教授,我看完马上还您。”
“不着急,你慢慢看。”刘教授推了推眼镜,问他,“多大了?”
“十六。“”
“几年级了?”
“高一读完就不上了。”
刘教授仔细看向李尚白,这孩子看着一股聪明劲儿,又好学,辍学开挖掘机着实惋惜。
没待开口,李尚白又说:“不过只要能给我的挖掘机按时结工钱,我就能继续回去读书了。
刘教授张了张嘴,觉得他也忒有意思,于是点点头说:“我到时候会提醒文物局的领导,一定让他们按时结款。”
李尚白抱着书鞠了一躬,“谢谢您!”
忽然想起来自己还得打饭,于是转身往就后排房跑,一路弯着腰生怕书掉了。
刘教授站在门口忍俊不禁。
李尚白得了书,下午干完活儿一溜烟跑回家,拿了手电又跑回来。打着手电饶是看到大半夜也没有看多少,那书又厚字又多,中间夹杂着古文,谁能想到短短几十年,能出现这么多人。
李尚白走马观花看了三天,在两千多页的书中,不过只找到百余字来介绍二人生平,其余均掺杂在某个事件里或者他人的生平中,寥寥数笔提及。
晚上,手电在书页上打出圆形的光面,李尚白终于在其中一节中看到了李允的死。
掺杂在共和会的革命历程中,往后翻又提到唐玉方。
李尚白逐字细看。
最后得出这样的信息——唐玉方与李允相识于北洋学堂时期,同年留学,志趣相投,前期均为共和会成员。后来唐玉方到桐口,与进步党愈走愈近,两人渐生嫌隙,共和会内部认为其叛变,李允遇刺后,唐玉方高调收养李允独子,以此举表明立场,再次赢得共和会的信任。
这么说,被收养的就是昨天梦到的李素了?
昏黄的烛光下,李尚白又快速在这段历史后翻了几十页,并没有关于李素和唐瑾的只言片语。
他从床上坐起来,两脚踩上拖鞋,在狭小的房间里走了几圈,想到李素孤苦伶仃,还上来就被唐瑾讨厌,忍不住连连叹气。
人家林黛玉进贾府碰上了贾宝玉,李素进唐府却遇上个愣头青。
那唐瑾看上去就不好惹,梦里好像梳着偏头穿着西装来着,妥妥的小斯文败类一个,李尚白啧了一声,双手背后。
对百年前的小小李素生出老母亲般的担忧。
这时忽然有人敲门,李尚白打开门,是周宁。
“周工,有事吗?”
周宁夹着一颗烟屁股,“跑出来抽烟了,最后一根,你明天去镇上帮我再买两包。”说着塞给李尚白一百块钱。
“还要黄鹤楼?”
“对。再买点饮料。”
周宁把烟头捻灭,“我刚才看见路上有个男孩儿,像是在找人,问他也不说话,跟你长的有点儿像,是不是你兄弟来找你了?”
说完不等李尚白回答就回屋了,好像发问的不是他。
留李尚白站在门口疑惑,我是奶奶从后山上捡的孤儿,哪来的兄弟?
周宁可真敢猜。
因为有古墓照明灯的缘故,室外的光线并不暗,李尚白在门口张望了几下,小路上没有人。
他索性把门打开,坐到床上又去翻书。
李尚白这个名字怎么来的呢?
奶奶捡到他时包被是白色的,他又比别的的孩子皮肤白,那自然叫白了。奶奶又没上过学,也不懂什么诗仙诗圣,报户口时说孩子叫李白,户籍警就笑了,说:“大娘,你不如给孩子再加个字,洋气。”
奶奶一听洋气,那得加。
刚巧旁边开了个书店,传单上印着“尚书房”,奶奶就指着“尚”字,跟户籍警说,“你给加上这个字儿,好写,也好看。”
后来人家夸李尚白的名字好听,奶奶总要骄傲地回来求夸,不过初中毕业时奶奶就去世了。
李尚白此时突然想起这件事,又想到梦中的李素,李允这样博学也给孩子用尚白当字。
这样看来,奶奶虽然不识字,但审美却不差。
窸窸窣窣地,李尚白抬起头,先是听到了声音,后又感到一阵风,接着一个男孩儿就出现在门口。
穿着一身镶着浅色的边的黑色衣服,也不知道什么料子,李尚白觉得烛光能在上面流动。
少年看上去和李尚白差不多大,脸色苍白,身形消瘦,一双漆黑的眼珠盯着李尚白,像是在夜晚走了很远的路,力竭之际看到了光亮,不敢轻易相信,双手紧紧握着,微微发抖。
李尚白有些被惊到,颤着声音问:“你找谁?”
少年眼睛一错不错,很快眼眶红了,身上抖的更厉害,最后嘴唇也跟着抖,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眼神里既有埋怨也有委屈,好像在问消失了很久的人,你去哪了?
李尚白看着他的眼神,心里有些不好受,声音又放轻了问:“是迷路了吗?”
眼泪一颗一颗的落在衣服上,很快就洇湿了领口。
这少年在哭。
李尚白慌忙说:“你不要哭呀,你找考古队的人吗?我可以带你去。”
少年摇了摇头,又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摆了摆手。
李尚白看明白了,这是个哑巴。他拿出手机给少年,“你可以打字。”
少年仍然摆手,李尚白想也许自己的老年机他不会操作,于是跟他说:“那我来问,你点头摇头好吧?你是来找人的吗?”
那少年豫了一下,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
李尚白搞不明白,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看着对方泉眼一样的眼泪,他撕了两截纸巾给递过去,“别哭啦。”
少年伸手去接,李尚白才看清他布满手臂的伤痕,有些还没有结痂,再细看,脖子上也有,延伸到衣服里。
李尚白有些心疼,仔细一想,在雾村,没有人会随便欺负一个少年。
但是结合雾村时常上演的亲子大戏,这些伤痕大概只有一个可能。
“你爸打你了吗?”
少年止住了眼泪,有些茫然,随即顺着李尚白的视线,也看了看自己的伤痕,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李尚白想找到亲生父亲的心又淡了一些。
对于一个跟自己年龄相仿,又遭受到父亲毒打的少年,李尚白报以了最强的同理心和最热忱的招待。
他把自己的床铺卷了扔到上铺去,又从另外半间收纳架上拿出来一张新草席和毯子铺到下铺,这些都是村里给考古队准备的,结果女生们都嫌质量差,不愿意用,就堆在这里了,现下刚好用的上。
“你今天晚上可以睡在这里,不过明天最好还是回去吧,你爸虽然不好,但你妈妈或者奶奶发现了肯定会担心的。”
少年没有反应,睫毛上还沾着泪,李尚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心里很奇怪的涌出一股酸水儿。
他想,自己可怜这个男孩儿真是有些过了头。
“别难过了,快睡吧。”
李尚白爬上上铺,铺好席子躺了上去,想到自己好像突然承担了很大的任务,又要安慰收留被揍的男孩儿,又要抽出脑子去担忧命运未卜的李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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