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带回一个小师妹。
拜入山门当夜,她提一柄长剑,踹开了我的房门。
说要给我看个大宝贝。
1.
我被呼啸而来的夜风抽了个大嘴巴子。
挣扎着醒过来时,小师妹站在我床头,灯也不点一盏。
头发凌乱,面色惨白。
她幽幽地吐出一口凉气:
「师姐……我有个宝贝给你看……」
我:「?」
2.
小师妹样样都好,只可惜脑子有病。
我当时非常害怕,手都摁在剑上了。
她噌地抽出来一本《修仙秘籍》,丢在我面前。
「师姐,这是我从大师兄房间里偷出来的,我怀疑,他想想悄悄成仙,卷死我们!」
我:「……」
我把按在剑上的手缩了回去。
3.
小师妹毫无察觉,并热情地向我发出邀请:
「师姐,我听说双修提升修为的速度更快,我们要不要悄悄双修,然后惊艳所有人?」
我:「……」
我问她:
「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小师妹无辜地指了指我前面的书:
「这里。」
4.
我冷着脸用剑挑起书皮,当朴实无华的《修仙秘籍》外袍被脱去,地上的书终于露出了它的真实面目。
果然是你!
《纯情仙尊俏徒弟》!
5.
我大师兄样样都不好,更何况脑子还有病。
一个一米八八的壮汉,俊脸一张,腹肌八块。
学不好好上,剑不好好修,学社会上的人看话本。
尤其喜欢看古早狗血言情小话本。
师父给我俩上课,我在睡觉,他在哭。
把我哭醒了,看见师父和他执手相看泪眼。
师父一个劲地夸他知音难觅,能将剑谱感悟到落泪的弟子只有他一人。
而师兄一个劲地问我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
我怎么知道?
我只晓得他弄乱了我精心垒好的书。
现在它们偏差了 3.19 度,0.58 厘米。
我真的是烦死他了。
5.
眼看着小师妹刚刚入门,还有拯救的余地,我赶紧告诉她:
「你万不可以和大师兄学习,他小时候脑子被驴踢过,到现在都不好使。」
谁料小师妹是个一根筋的。
我的忠告她半个字都没听进去,一个劲嘀咕:
「难道……是要和师父双修,才能成仙?」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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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前一亮,郑重地向我行礼:
「多谢师姐指点,等我日后成了神仙,不会忘记师姐你的!」
说完,她又风风火火地跑出去了。
我远远张望了一眼,是往师父院子那个方向去的。
7.
我本以为我能一觉睡到自然醒。
和往常一样,又是浑浑噩噩混吃等死的一天。
结果天不亮,我被三个变态吵醒了。
第一个变态容貌清隽,白衣无尘。
跟个鬼似的,幽幽地质问我为什么要设计毁他清白。
第二个变态剑眉虎眼,猛男落泪。
扯着我的衣角擤鼻涕,哭哭啼啼地一拳在我床旁砸出个大窟窿,说昨夜山上有贼,偷走了他珍藏已久的世界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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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变态玲珑可爱,天真烂漫。
把我的双腿扛在肩上,硬要带我一起去练剑,争取和她一起早日飞升成仙。
我挣扎着坐起来,给了他们三人一人一个大比兜。
三声脆响过后,世界清静,天下太平。
8.
美中不足的是,师父愣了愣神,反倒被我这三下大比兜打破了尘封已久的记忆。
师父说:
「袅袅,你提醒为师了,三月之后就是十年一度的宗门比试大会,此次比试对为师来说极为重要,你们必须全力以赴!」
师兄反应极快。
师父话刚说完,他照着自己的左脸又是一个大耳刮子。
动静惊天地泣鬼神,把我仅剩的最后一点瞌睡也给吓跑了。
师兄傻笑:
「师父,这下有四声了,你该把三月后的事给忘了吧?」
「……」
小师妹和我目光对视。
她挤眉弄眼地问我师兄这是什么病?
我超脱淡然,老神在在:
「傻逼。」
9.
狠心的师父,还是未能体恤大徒弟的病情,给我们下达了最后指令。
从今天开始:
三更睡,五更起,修仙世界我和你。
你执剑,我执笔,文武双全争第一。
我同大师兄两人眉头紧锁,长吁短叹,生不如死。
小师妹狂喜:
「好耶!我最喜欢学习了!」
我:「?」
师兄:「??」
我:「演的吧?」
师兄:「不像真的,我再看看。」
10.
鬼使神差地,我俩跟在小师妹屁股后头,看着她一溜烟地跑到练功场,竟然当真同木头桩子比划了起来。
一招一式,有模有样,连饭也顾不上吃。
直到日暮西斜,小师妹满足地抹了一把汗,感叹道:
「又是充实的一天。」
她又蹦蹦跳跳地来到了藏书阁,大有一副要挑灯夜读,至死方休的模样。
师兄与我,目瞪狗呆。
我是目。
他是狗。
狗向我确认,小师妹睡觉的时候,是不是连被子都是卷起来了的。
而我忧心忡忡。
在小师妹的身上,我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那个人,是我们师门的禁忌。
11.
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那个禁忌竟入了我的梦来。
他如以往一般喜穿玄衣,墨色长发用发冠高高束起。
端的少年风流,桀骜不羁。
我睡得迷迷糊糊,仍贴心地帮他把剑穗捋顺,并温柔地劝诫他:
「小兔崽子,别来挑战你师姐我的底线。再让我看见这些剑穗缠在一起,我就把你手剁了。」
小兔崽子沉默着将一柄剑搁置于我身侧。
顺便将自己的一双手也放上来。
他的十指修长,根根指节分明。
「师姐,想剁哪一只?」
他的声音里含着笑,一双手不安分地顺着被褥爬上我的脖颈。
直到他手上用力,我的脖子上传来清晰的疼痛和窒息感,我才意识到这好像并不是梦境。
我听见他说:
「剁下来,师姐日日带在身上,就像我一直在你身旁一样,可好?」
12.
许多年未见,小师弟还是同以前一样。
脑子有病。
我说:
「剁下来可以,但是切口一定要平整,与手掌 19 度垂直。骨头、肌肉、皮肤的层次要分明,不能有血痂粘连在一起,不然我看着难受。」
说完,我把他的剑拾起来,递过去:
「剁吧。」
小师弟:「……」
13.
时妄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
我了解他,他不会对我动手的。
当初师父还年轻,每下山一趟,总喜欢捡点垃圾回来。
有时是草编的蟋蟀。
有时是路边的流浪猫。
有时是一个小孩。
我抱着猫,师兄抱着他的纸片人老婆,和师父捡回来的小孩面面相觑。
师父介绍说:
「他以后就是你们的小师弟了。」
师兄猛地惊醒:
「小食?什么小食?今天要加餐?」
他连新老婆都顾不上了,流着哈喇子往前凑:
「就吃这个小孩?」
小孩明显被他吓到了,他左顾右盼,竟一声不吭地跑到了我身后。
拽着我的袖子,把整个脑袋都藏进去。
师父笑话他有眼力见,知道在场的哪个人能保全他。
我给了师兄一脚,回身摸了摸小孩的头。
我说:
「红烧太麻烦了,清蒸行不行?」
14.
师父还是坚持将那小崽子留在了我院子里。
他信不过大师兄,觉得以他那脑子,什么蠢事干不出来?
搞不好有一天真把小崽子炖了吃了。
我就不一样了。
我胃口小,一顿吃不完。
缺个胳膊少个腿什么的,师父比较好补救。
是以我又当爹又当妈,将时妄辛苦拉扯长大。
他性子阴郁,不喜说话,唯独对我还算尊敬。
偶尔也有一点逾矩的亲昵之举,我一心只想睡大觉,用一本剑谱就打发了,从不放在心上。
时妄也很喜欢学习,与我新入门的小师妹一样。
15.
想到这里,我顺口说道:
「你既回来了,可有拜见过师父?还有,他老人家又捡了一个徒弟,我瞧着与你当年有几分相似,明儿也带你见见。」
黑夜里,时妄的眸子依旧流转着光。
趴在那里,像只懒洋洋的猫。
他打断了我:
「师姐,是因为太过思念我,所以找了个替身吗?」
「不是。」
我诚实地回答:
「我就是怕她走了歪路,跟你一样,所以拿你做个反面教材,好好教导。」
「……」
15.
我猛然记起。
时妄已经叛出师门了。
17.
上一次他叛出师门,也是在宗门比试大会前夕,十年之前。
别的小孩儿叛变,要么堕入魔道,要么隐入凡尘。
他比较有出息。
他潜入藏书阁密室,偷了两本秘籍,一声不吭,拜入了师父的死对头门下。
亏我们还将整座山翻来倒去找了他三天三夜,却不想再见面时,他已然成了清极仙尊高高在上的首席弟子。
锦衣玉带,霞姿月韵,看向我们的目光中有一种悲悯,叫人很不舒服。
那是上位者对蝼蚁的恻隐。
这才几天,时妄就将他现在师父的惺惺作态学了个十成十。
85.
因为此事,师父消极了好长一段时间,闭关将自己困了起来。
再也不下山拾荒了。
等到他前不久闭关结束,声称自己的心如今比大润发的杀鱼刀还要冷,这才又下山一趟。
顺道捡了小师妹回来。
顺道又丢给我带。
我思忖着要不通知时妄一声,师父年事已高,叫他也别再做蠢事伤害老年人了。
一抬头,人却不见了。
房门大开。
黑洞洞的门口,站着一个白衣女鬼。
她玲珑可爱,天真烂漫:
「师姐,今日我们学剑谱第几招?」
「?」
19.
我把小师妹一顿痛揍,并贴心地知会她,这是剑谱第一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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