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命难违
作者:吃了木鱼的猫
文案
穆小山:父母双亡,打小跟着奶奶,为了生活,女扮男装,穆家村小霸王。
穆白苏:穆家村穆大夫的孙女,穆家村的一枝花。
穆家村谁人不知穆小山这小霸王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偏偏看上了穆白苏。穆白苏心仪秀才,却几次三番与穆小山扯上关系,更是被爷爷托付给了穆小山。村人不知,她可是知晓得很,穆小山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儿身,又是一事无成的泼皮无赖,她怎能将终身托付。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她万万料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盘算着如何能嫁给小山。
内容标签:生子 阴差阳错 青梅竹马 种田文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穆小山,穆白苏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村霸和村花之间不可说的事
第 1 章
穆家村的后山上抬下来两具尸体,是猎户家的夫妻俩。说起来,穆猎户是个打猎的好手,娶的妻子也不是什么弱女子,过门没有多久便跟着丈夫上山打猎,常常给丈夫打下手,家里也盖上了砖房,带着大院子,是村里数一数二的。
猎户两口子上山打猎,过了两天都不曾回来,猎户的母亲便上山查看,却是找到了两具尸体,差些晕厥在地就此跟着儿子儿媳西去,又立马缓过神想起家中还有孙女尚不会走路,这才勉强着坐在地上深吸几口气。
缓过气了,穆李氏又下山叫来村里的几个壮汉,帮忙把尸体抬了回来。这下,全村都知道,穆猎户家两口子被大虫咬死,只剩下老母与幼女。
穆李氏想着这般下去,日子肯定难过,少不了会被人上门寻衅,便决定把孙女扮成孙子。索性当时孙女刚出生那会儿,家里正忙着盖房子,又见是个女娃,村里哪儿有人给女娃办酒的,就一直没有办酒,如今一岁尚不到,见过的人也不多,又是包着襁褓,谁能识性别,纵是当时说出“穆小山”这个名字时,也被众人调笑,这名字可真不像个女娃的名字。
穆李氏是个脑子活络的,早年丧夫,一手拉扯幼子长大,如今又丧子,最是明白寡母的不易,亦是明白孤女的可怜,不论如何,如今既然下了决定,也就把孙女当作孙子来养。她倒不急着四处吆喝,只沉默着张罗儿子儿媳的丧事。
虽说猎户一家条件不错,可如今夫妻俩都去了,留下一老一小,村里便一齐凑了一贯钱,送上门来,穆李氏抹着眼泪收下。
尸体在家里摆了七日,穆猎户家就这么一根独苗,并没有什么近亲,村里人也都会来上柱香,看见穆小山一副孝子打扮扶着床板站在一旁,有人便以为穆李氏忙昏了头,上前提醒,谁料穆李氏说,她家原本就是个孙子,只是生出来的时候体弱,权当个孙女养,想着好养活些。如今爹娘都走了,自然要恢复男儿装扮给爹娘送终。
一来二去,穆小山实为男孩儿的事便传了起来,甚至有人揣测,定是这小山男扮女装惹怒了山神,才叫爹娘丧命的。
入土那日,穆小山亦是孝子装扮,由奶奶带着,茫然地做着一些孝子该做的事。一切事宜安定,便有老妪苦口婆心地劝穆李氏,还是让孙子有个孙子的样儿,切莫再假扮孙女了,这可是要惹怒神威的。穆李氏听了,一副受教又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穆家村的人无不叹息,哪里会想到穆小山如今才是真正的女扮男装。
穆小山长至四岁,便常跟着村里的小孩儿满村地跑。穆李氏生怕她同那些男孩儿一般在外头解裤子撒尿,便常常耳提面命不准她学那些浑小子的行径。她起初不解,只乖乖听话,还劝那几个男生不要这般,因为“过于粗鲁,太不文雅”,却因此被几个男孩儿嘲笑,笑他扮过几月的女娃,便真的娘里娘气的。
穆小山捡起石块就往那男孩儿身上砸,自然是少不了被狠揍一通。待她鼻青脸肿地回到家中,穆李氏自是吓得不轻,好在穆小山人如其名,皮实得很,身上青肿一片竟也没什么大碍。
穆李氏问起缘由,穆小山十分委屈,边哭边说:“我听奶奶的话,不同他们那般粗鲁,我为他们好,劝他们一句,他们就笑我。”
穆李氏好声好气安慰她几句,又说她真是个乖孩子,穆小山这才止了哭,乖乖让穆李氏替她擦药。过了一会儿,她又抬起头,抽抽搭搭地问穆李氏:“奶奶,我今日瞧他们脱了裤子,长得跟我不一样。”
穆李氏惊了一惊,又立马去端来一碗水,手上沾了水就往小山的眼睛上抹去:“快洗洗眼睛,可别长针眼了。”小山忍着难受让穆李氏好好洗了一番,才听穆李氏解释起缘故来。
她这才知晓,原来自己竟真是个女孩儿。
她又紧紧抱住穆李氏,头埋在穆李氏的怀里:“奶奶,等小山长大了,就可以保护奶奶了,小山要比男儿还要厉害。”
穆李氏摸着小山的脑袋,听着她奶声奶气的承诺,笑开了花:“奶奶知道小山是个好孩子。”
打这之后,穆小山便常常被嘲笑娘气,小山也不同他们废话,冲上去就跟人打作一团。很快,穆家村的人都道穆小山是个脾气差的,人小小的,倒是咬着牙握着拳头喜欢打人。
不过穆小山也不是见人就打的,穆家村的大人们自然是不把这小孩子的脾气放在心上,只是嘱咐自家的孩子少与她玩在一处,便也就罢了。
可村子不大,几个孩子难免玩着玩着又玩到了一处。前阵子还常常回去哭爹喊娘的几个,如今又跟穆小山玩到了一起。只是穆小山不好惹的名气已经出来了,俨然是村子里的小霸王了。
穆小山是个懂事的,也会跟着奶奶去田里,尽力帮忙。穆李氏也心疼她,常常哄她去跟别人玩。穆小山实则并不是很喜欢跟那些男孩儿在一起玩。
有几次,村里的几个男童跟隔壁李村打起来吃了亏,也会跑来找穆小山帮忙。穆小山又有几分义气,自然应承去帮忙,穆小山打起人来一副不要命的模样,着实吓人,才将七岁,就已经在李村打了两架,大大出了名。
回了穆家村,那几个男童自然是越发喜欢穆小山,可家里的大人却是越发约束自家的孩子继续跟穆小山一起玩。
这一日,穆小山走到溪边,见几个女童在采花,穆小山便躲在一棵树后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嬉笑声传到她的耳朵里,只觉羡慕不已。她盯着那穿着粉色衣裳的女童看了许久,她觉那个姐姐笑起来着实好看,编的花环也是最好看的。她想着,自己若是去求她,她会不会教自己怎么编花环呢?
还不等她想清楚,那女童转过头来,一眼就看见了躲在树后的她。穆小山一惊,立马笔直站好,躲在树后,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不一会儿,却有人踩着草走过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小山想要逃跑,却又在看清是方才那粉衣女童后止住了脚步。
“你是穆小山?”穆小山何许人也,穆家村男孩儿的母亲尚且要嘱咐儿子少与她来往,更何况是女孩儿的母亲们,自然是耳提面命,瞧见这小霸王就赶紧躲开。
穆白苏觉得穆小山这幅畏畏缩缩的样子,跟平常的样子着实不同,有些怀疑自己认错了人。穆小山却低着头捏着衣角微微点了点头。
穆白苏看她低着头一副乖巧的模样,又想起自家那方出生的弟弟,心里哪里有害怕逃跑的感觉,又问她:“你想跟我们玩?”
穆小山听她这样问,有些激动,又怕自己把人吓跑了,抬起头去看穆白苏,过了好一会儿又低下头去,才说:“你们玩吧,我怕吓到她们。”
“没关系,我带你去那边玩,我教你编花环。”穆白苏倒是十分热情,拉着小山就往另一边跑。
这西边的花没有东边的多,地方也不及那边的大,只是也没人来,穆小山十分惊喜,去采了几朵花来,都是方才她躲在树后看了许久的。有几朵这边没有,她也不在意,依旧开心得很。
她照着方才看到的,采了一把花来,又兴冲冲跑到白苏边上,将花小心翼翼地铺在草地上。白苏就开始教她便花环,小山学得十分认真,又直夸白苏手巧,一样的做法,她坐起来就难看许多,白苏做的就十分漂亮。
白苏听到这般真心实意的夸奖,自然舒心,就约小山第二日还来这里。一连几日,小山与白苏都在这小西林里一同玩耍。
这日,小山又新学了一种拆绳的法子,十分开心。穆白苏也抿着嘴笑,她便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穆白苏立马站起身来,捂着脸十分生气:“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要脸?”
穆小山也知男女之间是不能这般亲密的,也知道穆白苏在为何生气,立马解释道:“白苏姐姐,你不要怕,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个女孩儿,我就是很喜欢你,才亲你的。”
穆白苏哪里会相信,只觉得穆小山是在骗自己:“亏我相信你,真的把你当朋友,在这里陪你玩。原来你是这样的流氓,难怪大家都说不要同你玩。”
穆小山这下急了:“不是的,不是的,我真的是女孩儿,不信我把裤子脱了给你看。”说着就低头解起裤子来。
穆白苏听了,只觉得穆小山要做猥琐之事,哪里会想到穆小山这小霸王果真是个女子,臊得脸火辣辣的,抬手就打了穆小山一巴掌:“臭流氓!”
穆小山被打,愣了一下。穆白苏见她愣住,越发肯定这人就是骗自己的,转身就跑了。穆小山提着解到一半的裤子,十分委屈,又将裤子系了回去。
第 2 章
小山没有跑去白苏家找人,她还是自知自己多惹人厌,不欲给白苏惹上麻烦。白苏跑走后,小山依旧天天来小西林里等她,或用白苏教的方法编编花环编编草蚱蜢,或无所事事。
等了几日,都没有见到白苏的影子。小山偷偷去东林看了看,白苏正和那些姑娘玩得开心,她心下了然,白苏该是不相信自己是女子,不愿与自己成为挚友。小山满心都是失落,手上提着一根草,边走边拿草打脚边的草,竟不知不觉来到了穆夫子家。
穆家村有幸出过一个秀才,可惜屡考不中,便回了村子开起了学堂,一心要把儿子穆昂培育成才。
村子里但凡家里还稍显宽裕的,都会把儿子送来学几个字,若是有资质的,家中又有条件的,便会让儿子一直读下去。小山爹娘虽留下一些积蓄,可眼看着小山还有许多年才能长大,穆李氏的劳力又勉强补贴家用,自是无力送小山上学的。
小山无意间走来窗下,却发现这里能将夫子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她起先心下失落难过,只半听着,听得夫子几句话念得颇为好听,却不解其意,也就忍不住仔细去听,听完夫子的解释,又觉这些诗文实在是妙不可言。
此后,小山得了空也不再往小西林跑了,偷偷来到穆夫子家的窗下偷听,可惜她偷听了许多,也学会了许多,甚至将有些诗句暗暗记下回去背诵,却仍旧大字不识一个。她倒不甚在意,反正自己也断不会走读书的路,权当听个趣味吧。
如此过了一年,小山已然八岁,能帮奶奶做许多事了,自然就少有空闲能去学堂偷听。
近来,穆李氏时常咳嗽,小山心疼奶奶,便偷偷去后山,想采摘一些药草回来。小山并不识什么药草,背着一个背篓,看见长得像个模样的便采来放在背篓里,如此越爬越高,竟是碰见了穆大夫。
穆大夫是穆白苏的爷爷,村里只他家懂医术,穆小山见了,不免有些激动,三脚并作两脚爬过去在旁边站定,又想着学堂里听到的,规规矩矩行了个礼。穆大夫见一男童过来,背着个背篓,走近一看才知是穆小山,又与自己行书生的礼,看上去有些奇怪,又觉她十分有礼,便问道:“小山怎么到山上来了?”
“奶奶最近总是咳嗽,我想采一些药草去熬给她喝,可我并不识哪些药草有用,如今见到穆大夫,还望穆大夫帮一帮我。”穆小山说着便将背篓拿下,递到穆大夫跟前。
穆大夫起初不以为意,接过背篓翻看起来,倒是没想到她竟采了这么多:“你是何时开始采的,采了这么多?”
“我约摸采了一个时辰,也不认识,胡乱采的。”小山老老实实回答。穆大夫十分惊讶,一面惊讶于她一个时辰便能采出这许多药草,一面惊讶于她这贪玩的年纪竟能连采一个时辰的药,实在是个孝顺懂事的孩子,又见她对自己十分知礼,并没有村人传闻的那般混不吝,想起她的身世来又觉可怜。
穆大夫挑出两株药草,递给穆小山:“你将此二种药草煎在一处,能治咳嗽。若是不好,你带你奶奶来我家,我再替她调理一番。”
穆小山听了,连连鞠躬感谢,又将背篓递至穆大夫跟前:“穆大夫,你看看这里面可有你能用上的药草,你都拿去吧,我不认识也用不来。”
穆大夫也知她说得在理,倒也不和她客气,将她背篓里的药草挑挑拣拣,放进自己的药篓里。穆小山在一旁看着,暗暗将这几株草药的模样记在心里。
穆小山背着背篓回去了,按照穆大夫说的法子将那两株药草煎在一起,端给穆李氏。穆李氏一惊,才知穆小山做了此事,又是心疼又是开心,将药喝下,果真好了许多。
穆小山第二日又背着背篓上山去了,将奶奶要用的草药采回后,又采了许多昨日穆大夫挑走的草药,兴冲冲给穆大夫送去了。
穆大夫突见她来,还道是草药没有效用,正欲劝她多服两日再来,却见她将背篓取下,递给他:“穆大夫,我奶奶已经好多了,我今日上山采药,顺路采了这些药回来,你看看有没有错,你收下吧。”
穆大夫定睛一瞧,暗自心惊,不曾料到穆小山竟如此有心,将药收下:“这几株药草加上昨日你给的已经够了,你下次不必再替我采了。”
“那穆大夫缺哪些,给我认认,我若是看见,便替你采回来。”穆小山说着就往院子里看,那里晒着许多草药,但是晒过以后变了样,她辨认不出来。
穆大夫不曾想到她如此知恩图报,心下也有意帮她:“我看你甚是机灵,又是个极孝顺知恩的人,便收你做个徒弟如何?你若是不愿,那也不必再替我采药了。”
穆小山听了,哪里有不愿意的,当下便跪在穆大夫跟前:“谢师父大恩,小山定好好学习,将来报答师父。”
穆大夫笑呵呵地扶她起来,教她认会她今日菜回来的药草,并叫她用心记下这药草的功用。穆小山也用心记下,哪怕日后不能与穆大夫一般替人治病,起码自己生了病也可用上一用。
穆白苏回来的时候,穆小山正蹲在院子里翻着药草。穆白苏愣了一愣,再定睛细看,确认是自家院子,上前质问道:“你来我家做什么?难不成你找来,我便会同你去玩?”
穆小山乍见她回来,心下欣喜万分,万想不到她竟这般相待,又想起她当初便不欲与自己交往,心下涩然,低下头道:“我,我翻完这些草药就走的。”
穆白苏并不知自家爷爷已经收了穆小山为徒,穆大夫本只想帮衬小山一番,名为师徒,虽教授过一些东西,可也不似往常师徒那般正儿八经的,自然也不曾到处张扬,只是有人问起时才会说上一句。
穆小山又是生怕自己连累师父一家,自然不会到处去说,是故村里知晓这层关系的倒不多,知情的也觉是穆大夫可怜人家而已,并不把小山当作穆大夫正儿八经的徒弟看。
穆白苏不知这层关系,就下起了逐客令:“我家的药草哪需你来翻?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
穆小山听了,默不作声,只低头将药草翻了一遍后,就走了。穆小山又来到学堂窗下偷听,听着听着又想起穆白苏的话来,想到自己这番也不是长久之计,学什么都只学了皮毛,只白白消耗时间罢了,便想着自己该如何寻找出路。
穆小山想了半晌,觉着要在村里学些本事实在是难,村里人要么嫌弃自己,要么可怜自己,哪里有真正会为自己谋划的。穆小山既想通此关节,自然想寻个机会去镇上看看的。
第二日,穆小山得了闲便去了一趟镇上。可她如今才半大个毛孩,哪里会有人要用她。碰了一鼻子灰之后,穆小山就东晃西晃起来。听不远处传来嘿嘿哈哈的吆喝声,便寻声过去,原来是一处镖局,里头的人正在院子里练拳脚。
穆小山不由地越走越近,被一个人拦住了:“你这小毛孩哪里来的,快回去!”
穆小山抬头看他,魁梧非常,是穆家村里见不到的,心下一怵,又觉自己越发要学些本事才好立足,便颤声问道:“大哥,我能来学拳脚吗?”
那人又推了她一把:“谁有闲工夫跟你在这胡扯。”他们镖局只有招进来的伙计才会教一些拳脚,又不是开武馆的。
“我可以替你们干活,我不怕累的。”穆小山拉着那壮汉的手不放,恳求道,可惜并不奏效,依旧被他赶了出来。穆小山只得站在街上,拼命往里头瞧,想要看看里面在练些什么。
那壮汉见了,索性把门一关,不去管她了。
穆小山绕着镖局走了一圈,想找个能偷看的地方,只寻得一个狗洞,便钻进去,探出一点点头来,果然能瞧见一些院子里的景象。穆小山就这般趴在狗洞里看了一会儿,记下了扎马步的要领和一些简单的招式。
等回了村,穆小山立马一边回想,一边将那招式打了一遍,有些打不顺的地方,又赶紧闭眼回想,试了好几遍,才将一个招式磕磕巴巴地打了下来。她便十分得意,想着等自己练熟悉了这招,再去镇上偷学。
于是,穆小山又回到了原先帮奶奶干一些活,去学堂偷听,时时上山替穆大夫采一些药的生活。天色黑了,她便在自家院子里蹲马步,打几遍偷学来的招式,因自知是偷学来的,没有师父指点,倒是十分刻苦。只隔个十日不到,便提着篮子替奶奶去镇上卖鸡蛋,卖完鸡蛋总要在那镖局的狗洞里偷看一会儿。
如此过了半年,到了秋收时节,穆老二家的果子熟了,他家里有一大片的果林,桔子柿子长得好极了,一年来就指着这片果林卖个好价钱。今年丰收,一大家子都在里头也来不及采摘,却又不舍得正儿八经请人来。
穆老二正巧碰见了穆小山,看她结结实实的,前阵子帮奶奶收割麦子也看得出是个能干的,便上去相邀:“小山,近日得空吗?”
穆小山便抬头应道:“麦子也种下去了,当下家里并没有什么忙的。”
“二叔林子里的柿子熟了,来不及摘,想让你帮个忙,只不过没有工钱,你摘十斤送你一斤,你愿意来做吗?”
“愿意愿意,二叔,我现在就跟你去。”
第 3 章
穆小山果真是个能干的,又因着偷学武艺,虽学了点皮毛,但身体的底子好了许多,爬起树摘起柿子来,十分利索。穆老二看了一会儿便十分放心。
一个下午,穆小山便摘了四十斤,穆老二喜不自禁,又连声赞叹:“小山果真跟你爹娘一样能干,二叔这园子里再过几日桔子就要熟了,要多留小山帮忙了,桔子便宜些,摘五斤便送你一斤,如何?”
穆老二说着又拿一篮子装了四斤柿子递给小山,小山也不推却,接过柿子,十分开心:“谢谢二叔照顾,二叔肯让我来,我自是巴不得的。”
回了家,穆李氏乍一见她提着一篮柿子,十分惊讶,听小山说完,又觉得这活也挺好,虽然没有工钱,可这柿子往年她们哪里肯舍得买来吃,如今倒是可以吃个够了。转头又心疼小山,担心她晒坏了,小山直说树底下阴凉,晒不着。
吃了晚饭,小山便提了两斤柿子去穆大夫家,将柿子拿去孝敬师父。
穆大夫见她如此,心下又十分感慨,这大半年来,自己这个做师父的并没有怎么照顾她,反而累得她常常替他采药捣药,有些惭愧,便开口道:“小山啊,如今你采药的功夫是越来越好了,师父也不好白拿,以后你采了药拿来,师父多少算你一些工钱。”
穆小山跟着穆大夫跟了大半年,自然也知晓采药的辛苦,也知自己替穆大夫省下不少功夫,别个当徒弟都能领个月钱,也就不推辞了。穆大夫也因此开始教她认一些难采的药草,那些药草寻起来破费功夫,但价钱也好上不少。若是穆小山能替他采回这些,他就可以沉心在家里教授自己的孙子了。
穆大夫的儿子穆广丹时常会替穆大夫采药,但并不是大夫,倒是个不错的木匠,当初儿子不愿意从医,穆大夫便想着让孙儿传承他的医术,是故如今他孙子穆苏子才满周岁,他便做好了打算。
穆小山应承下,因着可以换钱,越发用心将草药记在心里。
穆白苏跟着娘洗了锅碗回来,便见穆小山在屋子里站着,便开始埋怨爷爷一时好心招惹了这小霸王,导致这小霸王阴魂不散的,这人常常与外村的人打架,村里的人见着都要避开,哪里敢惹,也就爷爷被她蒙蔽了去。
穆小山虽然认真刻苦,可因着打架的名声在外,便时常有人寻衅,村子里的小子和村外的闹起来,也常常要把穆小山拉下水,穆小山倒是个忙人,为了不让别人欺了自家,也乐得背上小霸王的名声,便时常出现在干架的场合里。
穆小山又是偷学过几个招式的,每日夜里又狠练扎马步,还常常去小西林练打桩,跟她一般大的男孩儿都没有打得过她的。这名声自然越发狼藉起来。又因为小山常常往穆大夫家跑,穆白苏也时常被小伙伴们嘲笑,笑她跟一个小霸王扯上了关系。
穆白苏如今也不过九岁,正是好面子的年纪,每每被调笑,免不了面红耳赤辩驳一番,是故见到穆小山就越发不喜。
她坐在一旁,见爷爷在教穆小山一些药草,是自己最近也才学会的,心中渐渐不耐,正欲发作,却见爷爷抬起头看过来:“白苏,快去桌上把柿子拿来吃,小山特意拿来的,是你二叔家摘的,你往年不是都眼馋得很。”
穆白苏还不知穆小山去帮穆老二摘柿子的事,自家尚不舍得买这柿子吃,她还能舍得?当下根据往日听来的风言风语揣测一番,讽刺道:“我才不吃偷来的东西。”
穆小山看了看坐在一旁的穆大夫,还是忍了下来,只涨红了脸,解释道:“不是偷的,是二叔送我的。”
穆白苏还要再说,被穆大夫瞪了一眼,也只得作罢。
穆大夫又将草药一一收好,拿去西屋摆放,屋里便只剩下穆小山二人。穆小山看穆白苏正津津有味地吃着柿子,忍不住开口嘲讽:“哼!方才还说不吃,现如今吃得倒挺香。”
穆白苏想把柿子扔了,可口中的甜味叫她如何舍得,只硬着头皮回应:“我只说我不吃偷的,既然是送的,我自然要吃啦!”
穆小山走到边上,看她嘴边都沾上了柿子,便笑嘻嘻地问道:“好吃吗?”
穆白苏大口吃着,又翻了个白眼:“一般吧。”
“原本我还想将我自己留着的几个给你吃,既然你说一般,那就算了。”
穆白苏听了,着实有些后悔,可又一想,自己要是真的吃了穆小山另给的东西,叫别人知道了,那自己就撇不清关系了,当下又一脸正气回道:“我才不稀罕呢。”
两人一人一句还没有争吵起来,穆大夫便回来了,穆小山也就和穆大夫道别回家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穆小山就去穆老二的林子里摘柿子去了,一天下来,摘了九十斤,虽然胳膊有些酸痛,但摘起柿子来是越来越熟练了,反倒动作更快了些。
到了第三天,穆小山便带着一小篮鸡蛋和十斤柿子去了镇上。
镇上离穆家村也不算很近,穆小山提着鸡蛋和柿子,路上也停歇了两次,幸好出发得早,到镇上的时候,人正多,她把东西往地上一放,便坐在地上歇了起来。
穆老二家的柿子原本就是好的,他家也不常拿来散卖,穆小山拿来散卖,价格也比店里的低一些,看着又是新鲜,十斤柿子倒是很快就卖尽了。
穆小山卖了鸡蛋与柿子,又去钻镖局的狗洞,偷摸着又学了一两招,一路上提着两个篮子,一边比划着一边往果林去。
穆老二正想着穆小山怎么还不来,想着莫不是受累了,正想着待会儿得闲去看看,穆小山就来了,穆老二正是忙的时候,得了穆小山这么个帮手,十分珍惜,见她来了,也松了口气。
晚上清点柿子的时候,穆小山依旧摘了九十斤,穆老二多给了她两斤,让她提着十一斤的柿子回去了。
就这般,小山帮穆老二家摘完柿子摘桔子,竟是摘了大半个月,也卖了大半个月。光光柿子和桔子,小山就赚到了一贯钱,这是她头一回赚的钱,数目着实不少,自是欣喜异常。
果子摘完了,小山又开始上山采药草了,有时也会做点小陷阱抓点野味回去开开荤,有时得的多了,也会给穆大夫家送去。
穆白苏吃着穆小山的柿子桔子和野味,再见小山去她家时,脸色已经好上许多了,只不过两人若是私下见面,难免要吵上几句。
穆大夫见穆小山胆子大,便同她说若是抓了蛇,也可以卖给他,价格比一般的草药要高一些。穆小山也记在心上,也果真大胆,没几日便抓下两条蛇来。
穆小山就成日往山上跑,靠着药草、蜈蚣、蛇等物换钱。因着干活利索,穆老二每年丰收都会让穆小山去帮忙。穆小山人长大了,干起活来更加得心应手,穆老二对她也越发大方起来,每年替穆老二摘果子,穆小山便可得两三贯钱。
穆小山小小年纪一年亦有五六两银子的收入,穆李氏自然是开心,她辛苦一年原本只勉强家中吃穿,如今穆小山一年能得五六两,倒是结余的了,家里的积蓄不减反增,可见自家孙女的本事。也因此常常开玩笑:“小山这般本事,再攒几年的钱,便可以娶媳妇儿了。”
穆小山少不了红着脸嗔怪一番,又喜滋滋地抱着自己的钱罐,去藏好。
穆小山哼着歌从镇上回来,如今镖局的狗洞,她已然钻不进去了,便日日去磨那壮汉,让她留着看上半时辰。那壮汉经不住她这天天烦扰,又收了小山的几文钱,便同意了,在门边上找了块角落,让她蹲那里看。
这位置可比狗洞那儿强上许多,镖头讲话的声音她也能听得一清二楚,偷学起来倒是比原先方便不知多少。
这日,她新学了一个步法,十分得意,快到村子的时候,发现一旁泥塘里有个孩子陷在里头大哭。穆小山快步过去,发现竟是穆苏子。穆苏子如今不过五岁,是如何摔到这泥塘里的,穆小山自然不陌生,她这般大的时候,也被村里的人欺负,常常被他们推进泥塘里。只不过,她万万想不到,穆大夫的孙子也会有此番待遇。
穆小山冲着穆苏子喊了几声,苏子见她来救,也就不再如方才那般惊慌,又是扑腾得累极,如今就在泥塘子里静静等着。穆小山脱下鞋袜,挽上裤腿,小心翼翼地扶着田埂踩在泥塘子边上,手上拿着一根长竹竿。她儿时被推下过几次这泥塘,哪儿会有人来救她,都是她自己想法子上来的,倒是对泥塘有些熟悉。
当下,她只往泥塘里走了几步便停住了,又伸出长竿去,让苏子抓着竿子,把苏子一点一点拉到自己边上。苏子听着穆小山的话,也将泥塘当作水来游,果然比方才好上许多,他原本掉落的是最深的地方,如今边游边被小山拉着,倒是很快就到了小山腿边。
小山先回身走到田埂边上,又将苏子拉过来,一把将他捞起,放在田埂上,又自己使劲爬了上来。小山带着苏子到小溪里洗了洗,才让他回去。
第 4 章
苏子回去的时候身上又脏又湿,十分狼狈,又将事情原原本本说给爹娘听,穆广丹夫妻俩十分感激小山,当下便寻了家中的鸡蛋和一斤肉,提着去了小山家。小山自然是不肯收下的,只道是举手之劳罢了,救护自家的师侄,再应该不过。
穆广丹夫妻俩听了,心中十分熨帖,回去又将事情告诉了穆大夫,穆大夫自然又对小山夸赞不已,连说自己前些年就看出这人重情重义,不似村人所说那般无赖。
穆白苏并不清楚这些事,只从苏子嘴里知晓,是小山救了他一回,心下对小山转有一些好感,却也不觉得十分感激,只觉得若是自己见了,也会救助,无甚了不起的。
奈何苏子日日夜夜在她耳边念叨穆小山,十句话里八句总要绕着“小山哥”转,倒是把自己这个亲姐放到一边,心下又不悦起来,那好不容易生起的一丝好感又消失殆尽,只觉得穆小山这人花言巧语把弟弟给哄骗住了,还时常叮嘱村里的姑娘,将弟弟妹妹看牢了,可别被小山这流氓子给骗去了。
再说苏子,自打被小山救了以后,就时常跟着小山玩。穆广丹夫妻为了不再叫人欺负了他去,便嘱咐他多跟姐姐一起。是故,小山不在村里不得闲的时候,他便跟在姐姐边上,小山回来了,他又立马跑去找小山。这嘴里自然左一句右一句“小山哥”了。
小山上山抓虫蛇采药草的时候,也常常会抓一些山鸡野兔回来,每每都会顺带着虫蛇药草一齐给穆大夫家送去。苏子见了他来,搬凳子倒茶,十分热络,常惹得白苏一旁白眼:“你便是什么也不做,她也会三天两头往这里跑,多此一举。”
苏子还要将茶果也摆出来:“小山哥可厉害了,对我也好,我对他好一些,难道不应该吗?”
白苏如今已经十三,再过两年就要及笄了,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眉目间渐渐长开,是个美人模样,去溪边洗衣服的时候叫村子里的妇人见了,难免打趣几句,都说谁娶了她真是好福气。如今见到苏子如此,便打趣道:“你若是个妹妹,我看你的小山哥可就有福了,这就可以娶上一个既不嫌弃他还十分珍惜他的美娇娘了。”
苏子并不理会白苏,将站在院子里摆药草的小山拉进屋子坐下,招呼他喝茶吃茶果。小山也十分喜欢他,就坐下和他聊起天来。白苏并不想跟她在一间屋子里呆太久,就出去了。
今年秋天,小山照样拿了许多柿子桔子来。每当这个时候,就连一向嘴硬看不起小山的穆白苏,也吃人嘴短乖乖闭嘴,甚至也会给小山倒上一杯水。这时候,小山便会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连喝几口,叹道:“这茶似乎都比往常的香甜。”
她本意是想调侃穆白苏难得给她好脸色,谁知她说出口,倒是叫穆白苏误以为她在耍流氓,暗自心里咒骂,这人果然就是个流氓子,不能给她好脸色瞧。
这日小山背着背篓从山上下来,手上还提着两只山鸡,正巧碰见洗了衣服往回走的穆白苏。穆小山赶紧走过去:“大侄女,大侄女,快过来。”
穆白苏乍听见她呼喊,并不觉得是在叫自己。可看她越走越近,摆着手叫得起劲,边上又没有别人,也明白过来她是在叫自己,只得不情愿地往她那儿走了两步:“你乱叫什么?”
“我哪里乱叫了?我是你爷爷的徒弟,你爹就是我师兄,我就是你师叔,叫你一声大侄女,不是正正好。”
穆白苏听她嬉皮笑脸说了一通,翻了个白眼,正要走开,穆小山又赶紧留住她:“诶诶诶,你先别走呀。”说着就把手上的山鸡往地上一放,把背篓摘了下来。
穆白苏站在那儿看她还要如何,只见她从背篓里翻出一团什么,用大叶子包着,拿到她面前,将叶子展开,正是一颗一颗的野冬枣,想是山里看见摘回来的。
穆小山挑了两颗放进自己兜里,又将叶子合上,递给穆白苏:“师叔没得什么好吃的,这些是刚摘下来的,大侄女别嫌弃。”
穆白苏吃了穆小山那么多东西,也知道她平常也会摘一些山里的果子送给苏子吃,倒是没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伸手将枣接下,只当自己没听见她的打趣。正要走,穆小山又从背篓里掏出两个石榴,递了过来:“这两个石榴,你和小侄子一人一个分着吃,这些枣子不多,你就偷偷藏着自己吃。”
穆白苏听穆小山还真拿自己当师叔看,明明自己还比她长一岁,哪里忍得住她这般,便呛声道:“往日都偷偷塞给苏子不知多少了,如今倒是叫我藏着不给他吃,想来私下又要偷摸着给他,偏你到处做好人。”
穆小山原本就想着苏子平日里吃得多,这回便让白苏偷藏着吃了,谁知得了她这么长一段指责,连喊冤枉:“原来大侄女对师叔没有好脸色是生气了呀,怪师叔没有早发现,要是早发现了,早就将山上好吃的果子摘来给你吃了。”
“你别左一个师叔右一个侄女放在嘴边,就你那三脚猫的医术,都还算不得入门呢,如今苏子学得都快赶上你了。”穆白苏听她这么胡扯,脸上微微发烫,又被她自诩师叔给惹得恼火。
穆小山哪里肯落下风,便硬着头皮道:“你还不知道吧,师父私下偷偷教了我不少呢,如今我已会望闻问切了。”穆大夫哪里教过她,只是听他嘴上念叨过那么几句,又见过几回他看病的模样,料想穆白苏定是也不会,唬唬她便是了。
这可真是不巧,穆白苏年前才学会的把脉,她才不信穆小山会了,便道:“哦?那你倒是替我把脉瞧瞧看。”说着就放下手中的木盆,伸出一只手去,露出白嫩的手腕。
穆小山哼了一声,装模作样地伸出两根手指,点在穆白苏的手腕处,还一本正经说道:“侄女脉象稳健,气血充足,吃得不错呀。”
穆白苏见她明明连位置也没有找对,又在这里胡言乱语,便反手握住她的手腕,伸出手指探过去:“你连位置都没找对,今天我便来做一做你的师父,你这个乖徒儿可要看好了。”
穆小山也不知脉象里可以看出男女,也十分坦然地叫她把脉,但见穆白苏过了一会儿,便脸色怪异起来,便笑道:“我看你自己也不会,在这里装模作样。”
穆白苏怀疑自己切脉的功力还不足,但又觉得男女之脉象是最基础不过的,怎会出错呢?试了几次都是女子的脉象,又听穆小山在那里质疑自己,便道:“我怎么摸出你是女子的脉象?难不成是你亏心事做多了,连脉象都变得奇怪?”
穆小山一听,连忙缩回手,踟蹰一会儿又问:“切脉能知男女?”
穆白苏瞪了她一眼:“这是自然,你不是说爷爷私下教你了吗?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穆白苏自然知晓穆小山是骗她的,可又见穆小山如此反应,心下更是吃惊:“你真是女的?”
穆小山叹了口气:“我多年前就告诉你了,你自己不信的。”又有些害怕起来,几次想要开口让穆白苏替自己保守秘密,可又不知该说什么,只低着头急得头上冒汗。
穆白苏听了,想起多年前她偷亲自己的模样,脸上一红,如今既然知晓她果真是女子,那自己这么多年来便是冤枉她了,又觉得自己当初打了她一巴掌,后来又吃了她这么多东西,如今手上还拿着枣呢。
虽然她不知穆小山为何要女扮男装,可稍作思想,便能想通,该是她奶奶的主意,也觉得若不是男子身份,她如今的生活哪能这般,自然也明白,若是将此事说出去,会将她害得多惨。
她原本便与她没有仇怨,这些年来的冷待,皆因她当初的孟浪之举叫她误会,又兼平时是个喜欢讨嘴上便宜的,更叫她相信此人是个流氓子。便是如此,她也只是不喜欢她,也万万不到憎恶,乃至要害她的地步。
又见她在这儿着急,便偷笑一番,又板着脸与她谈起了条件:“要我替你保守秘密也简单。”
穆小山见她主动提起,自是抬起头来盯着她,穆白苏现如今知晓她的身份,再被她这般盯着,心里只觉有些怪异,倒也不会再误会她,清了清嗓子便道:“我也不难为你,只要你以后乖乖听我的话,私下里都叫我一声姐姐,我就替你保守秘密,如何?”
穆小山本也不觉得穆白苏有什么坏心眼,不然她也不会想着将摘来的野枣给她吃。她虽然知晓穆白苏对她有些冷淡,可也知自己这恶名在外,村里的其他姑娘见到自己唯恐避之不及,穆白苏这般算是客气了,起码每次自己去她家,她嘴上嫌弃,却也乖乖开门让她进去,无人招待时也会招呼自己坐下。
况且,这人心软得很,每每自己拿了柿子桔子,她便对自己客气不少,想来她让自己乖乖听话,无非是多摘点果子罢了,哪会强逼着自己做什么坏事,是故穆白苏将要求提出,她只是略作思考,便应下了。
第 5 章
第五章
穆白苏见穆小山答应了,连忙挺起胸膛:“那现在快叫几声来听听吧。”
穆小山见她这得意模样,想一走了之,又觉得叫几声姐姐也没什么,人家好歹也替自己隐藏这么大个秘密了,就瓮声瓮气地叫了一声:“白苏姐姐。”
穆白苏见她这吃瘪的模样,越发得意,故意将耳朵侧过来,道:“我听不清呢。”
穆小山又抬起头来,瞪着穆白苏,咬牙切齿地叫了一声:“白苏姐姐。”
穆白苏如今哪里还会怕穆小山,又瞪了回去:“你这姐姐叫得不及儿时动听了。”
穆小山抬起下巴,挑了挑眉,故意捏着嗓子:“白苏姐姐,小心我又亲你哦。”
穆白苏见她竟然都气急败坏到开始威胁人了,哼了一声,十分不屑:“你道我如今还会怕你吗?”倒是不再继续逼她,拿起木盆转身要走,穆小山看看手上的石榴,又赶紧叫住她:“等等啊,石榴还没拿走呢,大——”
穆小山的“大侄女”还没叫出口便收回了肚里,穆白苏回过头来,拿过她手上的石榴,放在木盆里,问道:“大什么?”
穆小山只得认栽:“大姐姐,好了吧。”说着回身背起背篓往家里走去。
穆白苏得了石榴和枣子,又抓住了穆小山这么大个把柄,心里十分得意,一路哼着歌带着笑就回去了。快到家门口的时候,苏子迎了上来,穆白苏就从木盆里拿了一个石榴递了过去:“拿着,你的小山哥给你的。”
说着,又想到苏子口中的小山哥实际上是小山姐,又忍不住笑起来。穆苏子见她这般,着实觉得奇怪:“姐姐,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呀,可是得了什么好事?”
“可不是撞见好事了么。”又不欲跟苏子细说,自顾走到院子里,晒起了衣服。苏子拿着石榴走开了,她才从木盆底下掏出那用大叶子包着的枣子,果真如穆小山所料,偷偷摸摸地藏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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