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秽
作者:苏二两
简介:
污秽,是一个汉语词语,
读音为wū huì,
一指是肮脏的,不洁净的物体;
二指身份卑下、低微;
三做动词,弄脏;
四指淫秽或奸污。
周若安指着手机,笑着说:“蔺逸,这词儿说得就是咱俩。”
蔺逸叼烟斜乜:“第四条啥意思?”
周若安哧哧地笑:“这应该说的是咱俩的将来。”
“咱俩共同的将来,还是各自的将来?”
“草。”
一年后,街头混混周若安以周家流落在外小少爷的身份被认祖归宗。
蔺逸打了无数个无人接听的电话后,只能夜里潜入周家大宅。
隔着一扇窗户,那个曾经一直跟在自己身后混日子的周若安,如今优雅矜贵,从窗内递出几沓钱:“蔺逸,忘了曾经满身污秽的周若安吧。”
“绝交费?”蔺逸收了钱,跳下露台,在浓重的夜里抬眸,“挺可惜的,我以为第四条我们会一起。”
“什么?”
“没什么,再也……不见了,周公子。”
坏攻×坏受
第1章
北方城市的冬季,白天和黑夜没有什么过度,像被谁狠狠扇了一巴掌,眼前一黑,直接入夜。
新城区最偏的商业街只有几家店面亮着灯,周若安坐在车里打了个哈欠,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妖娆的女生头像,发了两个字过去:“快点。”
不多时,一家酒吧的门从里面被推开,一男一女搂搂抱抱地出来,四条腿缠在一起不如两条腿稳当,踩在台阶的清雪上险些摔了一跤。
“哥哥,我为了见你从家里出来的急,好像忘了关水龙头了。”皮草加丝袜,女人远看像只鸵鸟,她娇娇嗲嗲地推开中年男人,“你还是先送我回家一趟吧,不然就水漫金山了。”
“送你回家?”男人眼睛一亮,瞄了眼丝袜,“走走走,快点回去关水,要是淹了楼下你损失就大了。”
他掏出手机叫代驾,却被女人挡了:“哥哥,这里好偏僻的,等你叫到代驾,我家里就成水帘洞了。”
她偎过去:“这儿离我家也就十分钟的车程,你又喝得不多,不打紧的,再说这地界儿,大晚上连车都少见,遇不到交警的。”
男人的手臂被女人轻摇,酥了骨头:“离得近?”
“近的。”
女人的脸蛋被掐了一把:“上车。”
红色的尾灯逐渐滑远,埋在楼宇阴影中的家用车缓缓跟了上去。
几分钟后,刺耳的剐蹭声像在夜幕中划开了一道口子,家用车一个急刹逼停了高档轿车。
一枚硬币在指峰上翻转了一周,又被握回了掌心,推门,下车,周若安走近后车,手指摸上了刮花的高级漆面,长长的一道,从头摸到尾刮得指腹生疼,按在划痕的尾端,他微微沉身看向车内:“酒后驾车,害人害己啊。”
十分钟后,周若安的账户中多了四万块钱。衣襟一抿,他坐回了自己的车中,将暖风开到最大,脸怼在出风口直到吹暖了皮肉,才直起腰拿起手机给刚刚妖娆的头像转了两万。
退出界面,周若安点开通讯录,拨通了最上面的号码。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他发动车子,滑行出去,悠长的风音响了四五声,周若安的耳中才灌入了低沉的喘息声。
“喂。”电话里的嗓音带着沙哑和粗糙的质感,有些急促的气息一下下扑在听筒上,传过来,震得人耳膜微微酥麻。
周若安换了一侧耳朵:“这回的骨头这么难啃?都亲自动手了?”
“嗯。”电话那边有木棍落地的声音,下一刻刺耳的惨叫声震得周若安头皮发麻。
他轻啧,空出一只手拿远电话:“干嘛呢这是?”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后,周若安听到了点烟声,以及咬着烟戾气未消的低哑嗓音:“踩手指。”
“叫得够惨的。”车子打了右转向,驶入了一片高档住宅区,“你那边什么时候能完事?饿了。”
电话中的哀嚎声明显又拔了音儿,周若安听到对面说:“我朋友饿了,就不和你在这儿废话了,你不是拿不出钱还李总的债吗,那我帮你想想办法,扒光了喂了药关笼子里去上狗怎么样?一场能赚万把块,三五十回也就清账了。”
周若安“草”了一声,在这边笑骂:“蔺逸你真他妈变态。”
车子缓缓减速,停在了一辆眼熟的高档轿车旁,周若安看了一眼车上的新鲜划痕,对电话里的人说,“我在老地方等你,来之前洗洗,一身屠夫的味儿。”
蔺逸拉开烧烤店的门,远远看见周若安坐在常坐的位置上正与邻桌的姑娘撩闲,他瞄了一眼就拐去了洗手间,用凉水连头带脸地抹了一把,才挂着一脸水珠子走了过来。
周若安分神乜了蔺逸一眼,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他的注意力还在两个女孩儿身上,硬币在指间来回翻转,引得人家咯咯地笑。
蔺逸擦过脸,坐在周若安身边拎起一瓶啤酒,瓶盖搭在木头桌角上向下一磕,丰沛的泡沫就涌了出来。起了酒,他解渴似的对瓶喝了几口,不断滑动的喉结引得姑娘们频频偷看。
酒瓶子一放,蔺逸将架在碳火上的肉串翻了一面:“刚刚将人打了个半死,才吐出来20万,连本带利还差30多万。”
周若安眉峰微微一扬,果然看到了姑娘们瞬间僵硬的面色和慢慢回直的身体。
少了咯咯的笑声,这个角落安静了下来,周若安将手里的硬币弹起又接住,笑着说:“你吓她们干嘛?”
蔺逸没接他的话茬,将架子上烤熟的肉串分了一半出来,另一半撒上了辣椒粉。
“白板说你也是刚到。”没沾辣椒的肉串送到了周若安手里,“你那边的事办得不顺利?”
周若安撸了块肉慢慢嚼,他将自己的空杯推给蔺逸:“顺利,得手十万。”
缓缓入杯的液体一断,蔺逸看过来:“这么多?”
“起初只诈了两万。”周若安用签子压着瓶口继续倒酒,“我看你那边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就又去走了一单。”
他端杯喝酒:“敲今晚这头‘猪’时,我看到他的风挡玻璃上别了一张国际经贸论坛的车辆通行证,座椅后排还放了粉红色的腰枕,能够出入那种论坛的人物非官即商,用粉红色的腰枕肯定是有家室的,这两点,哪一点被我猜中了都能再敲一笔。”
放下酒杯,周若安侧身面向蔺逸,他调出收款码,举起手机,另一只手的硬币向前一送,要笑不笑的:“领导,这是我的行车记录仪,上面有你醉驾及出轨的证据,我特意给您送来的。”
蔺逸眼中含了淡淡的笑意,他咬了一支烟入口,又把肉串翻了个面:“敞开门说亮话,要多少?”
“十万。”
蔺逸点了烟,将打火机往桌子上一扔:“我没那么多。”
“那八万,不能再少了,八万买个永绝后患您不亏的。”
蔺逸吐了一口烟,青白色的烟雾模糊了他的侧脸:“你这是在敲诈。”
“两条路,要么行车记录仪您拿回去自己欣赏,要么就和大家一起在网络上欣赏。”
“草。”蔺逸笑着接过那枚硬币,然后扫了周若安的收款码,随意点了几下屏幕后扔了手机,“算我倒霉,我认栽,不过永绝后患这件事,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几乎没有时差,周若安就收到了一笔新的入账,他看到入账的数字时微微诧异:“你怎么给我转了520?”
“520?”蔺逸瞟了一眼,错开目光弹了弹烟灰,“想转250,按错了。”
周若安抢了蔺逸的烟来抽,笑容和一声“滚他妈蛋”都裹进了淡淡的烟雾中。
周若安酒量不行,两瓶啤酒就挂了脸。
蔺逸结了账,拿着打包的东西随着周若安出了烧烤店。夜晚的冷风谁也不惯着,直面拍过来,像抽在脸上的响亮耳光,走在前面的人明显打了个哆嗦,蔺逸将人向后一拉,挡住了冷风。
车子停在巷子深处,路灯坏了很久,得摸黑走。
不多时,家用车从巷子里驶出,拐入了主路。车子驶过带起的风还没散,一辆停在路旁的面包车就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繁华街区与城中村之间连着一条荒僻的路,路灯暗了三分,路面的积雪厚了一寸。
周若安曾经问过蔺逸,是不是地狱与天堂之间也连着这样一条路,破破烂烂、荒草丛生,只要费力地走过去就会翻了天。
蔺逸当时回的什么来着?下了地狱油煎火烤,都是断头路,哪有什么回头路?
周若安轻啧,止住回忆,他在副驾的位置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假寐,脑子里复盘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刚刚起了个头,从侧面而来的撞击力让他的身体猛然撞向车窗,随后刺耳的刹车声贯入耳中。
“怎么回事?”周若安扶着车窗坐直身体,他看向车外并排停下的面包车,“刮车了?”
话音刚落,面包车上就走下了一个人,一张大脸怼在驾驶位的玻璃上,阴测测的:“这是喝酒了吧?醉驾是要入刑的。”
周若安噗嗤一乐,回头看向坐在后排埋在阴影中的蔺逸:“都是同行,下手轻点。”
深夜,荒路,男人叫得像案台上待宰的肥猪。
蔺逸寸头风衣,松松落落地夹着烟,军勾皮鞋踩在男人的脸上,被车灯一照,倒看出了几分慵懒的优雅。
坐在车里的周若安笑骂:“就他妈知道耍帅。”
“我哥是真帅。”驾驶位上坐了个十八九岁的男孩,长了一脸雀斑,一副精明相,“要不是我哥怕你冷,让我提前来热车,今天就被这人钻了空子了。”
硬币被高高抛起,又被接住:“学法、知法、用法,记住了,喝酒不开车。”
男孩摸了一把同蔺逸一样的寸头:“我不管什么法不法的,反正这辈子我白板跟定蔺哥了。”
硬币从指间滑落,周若安低头去捡,随口道:“你十九他二十二,你们辈子太长了,哪有那么多信誓旦旦。”
不等白板反驳,他向倒地的男人一指,“开过去。”
车子滑行过去,落了副驾的车窗,周若安送出收款码,他看了一眼破破烂烂的面包车,对躺在地上的人说:“一万,我的修车费。”
————
(各位小主一定要看作话的避雷呀!)
【作者有话说】
1、双洁,狗血,无三观,攻受都不是能站在阳光下的人,通篇魑魅魍魉,不适合用三次元的道德标准来审判。
2、不存在直掰弯,到最后受可能都是直的(只是可能),做恨,不断做恨。
3、攻很疯,有墙纸环节。
4、书里的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二两特别真善美。
5、弃文不用告知,跪谢。
5、推一下作者三部曲《四面佛》、《查无此鸟》、《生理性喜欢》,均已完结,可食。
第2章
黄铜钥匙插进锁眼拧了一圈,还得重重撞一下门板,才能弹开锁舌。
周若安拉开门,屋里没亮灯,只有电视的待机电源亮着,一个红点穿透一片黑暗,怪瘆人的。
开了灯,周若安将打包袋随手放在茶几上,他走了几步推开了一间卧室的门,没人。
下一刻,他就听到了那把老锁又转了一圈,门板再次被狠狠一撞。
因为年久失修,门轴的响动时轻时重,这回听着就有些刺耳,一个青年踏着让人牙酸的声音走进了屋子,他戴着帽子口罩,捂得严严实实只露了一双眼睛。
“出去了?”周若安语中略有诧异。
青年穿着羽绒服,却依旧看起来只有窄窄的一条,他瘸着一条腿,步伐拖沓,透着虚弱。
越过周若安时他甚至没有施舍一个眼神,一瘸一拐地走到自己的房间前,推开了老旧的木门。
周若安像是早已习惯了青年的这种态度,他坐到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弹着硬币,在门板快要合上时才说:“给你带了夜宵。”
青年也不客气,拖着腿走回来拿起打包袋,周若安的目光下意识跟过去,在那只长着白斑的手上看到了大片的擦伤。
高高弹起的硬币被握进掌心,他错开目光,嗤了一声:“张瑾,你还嫌自己死得不够快是不是?”
抓着打包袋的手慢慢握紧,下一刻青年用力拽下了自己的帽子,将口罩向下一拉,露出了脸上深深浅浅的伤口与淤青。
周若安吓了一跳,不是惊讶更谈不上心疼,平时蔺逸将人揍成血葫芦时,他还能在旁边面不改色地吸溜泡面,张瑾脸上这点伤就像三月的绵雨,衣服都打不湿,屁都不算一个。
只是那张布满白色斑块又异常消瘦的脸上伤口纵横,血丝、淤青与本就斑驳的底色交杂在一起,实在令人感观不佳。
周若安从茶几上摸了包烟,抽出一根夹在指间,抬头问张瑾:“你这破身子被人揍了没讹点钱吗?”将烟含进嘴里,他拖腔带调地“啊”了一声,“忘了你是五好青年了,看不上我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张瑾站得笔直,目光垂下来透着一股阴狠的疯劲:“找蔺逸帮我揍回来需要多少钱?”
周若安的脊背沉进沙发,笑着说:“蔺逸可不便宜,但如果你告诉我为什么被揍,我能让他给你打个折。”
“我……我去找人睡觉,她们不接客,说要是和我做了,我的白癜风就会传染给她们,还说我有癌症,半道死在她们身上会摊官司。”
周若安烟瘾不重,高兴或不高兴时才会来上一根,此时他点了烟,眼里都是笑意:“人家说的也没错,你这破身子,来一回可能真的就一命呜呼了。”
张瑾向前走了一步,那张如同恶鬼的脸压近周若安:“我他妈二十二了,马上就要死了,可至今都没尝过女人的滋味,要是这样,我死也不会瞑目的!”
周若安缓缓收了脸上的笑,将烟递给了张瑾:“她们就算不接你的客也不用打你啊?”
张瑾抖着手将烟塞进嘴里,唇角的伤口又被浅浅地撕开,疼得他眉心一皱:“我死赖着不走,被他们店里的打手揍了。”
周若安叹了一口气,举起了收款码:“蔺逸动手贵,人家是帮大老板讨债的,你这种小事儿就给两千吧。”
张瑾呛了口烟,咳得惊天动地,周若安怕他咳死在自己面前,只好改口:“那就一千八。”
“我哪有钱?!”
张瑾此时的嗓音像即将罢工的风匣子,周若安掏了掏耳朵,又是一副笑脸:“老头子虽然收养了咱们两个人,却一直偏向你,他临死前将废品收购站过户给了你,据说前几天你把它卖了,得了八万。”
“我想用那钱给自己买块墓地,再扎点车马、房子给自己烧过去,活着我是烂命一条,死了总该享享福了。”
周若安“嗯”了一声:“扎几个美女纸人,到那边再开荤也一样。”
“周若安!”
“行行行。”周若安举起双手讨饶,“一千五不能再少了,蔺逸揍人,包你满意。”
“行。”张瑾拿出手机扫了码,“到时候你拍个视频发我看看。”
转了钱,张瑾抓起打包袋拖着腿往自己房间走,周若安看着他异常消瘦的背影,突然出声:“真不打算认祖归宗,回去做你的小少爷?就算病没得治,起码生前能过得好一些。”
“虽然你那个遗弃亲生儿子的妈可恨至极,但她最近不是一直想让你回到周家吗?”
已经瘦成一把骨头的人站在门前慢慢回身,眉心凝着一把恨意:“一个满身是病快死了的私生子,回去让人家厌恶欺辱?还是玩笑取乐?最后在周家的祖坟里找一个角落,让我死了也不得安生?”
他举起一只手,看着上面的白斑,“我这辈子生了这种病还不算,又得了绝症,他们做的孽却应在了我的身上,我恨不得他们全都去死,你还劝我回去做小少爷?”
“小少爷?”张瑾扯动那张五彩斑斓的脸,不知是笑是怒,“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改回姓周的。”
周若安沉默了片刻,将双腿架在茶几上,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要不你把这机会让给我,我恰巧姓周,与你那王八蛋亲爹一个姓,这么想想,我好像比你这个随母姓的真少爷还要更像一点他的儿子。”
张瑾的身体撑不住他继续折腾,垂下脑袋,他转身慢慢关上了门,从门缝中只挤出了绵软的话音:“周若安,你真是无聊。”
蔺逸正在收债,脚边跪着烂赌的男人。
“求你别当着孩子的面,求求你让他进屋。”
房间的角落站着一个男孩,七八岁的样子,穿着卡通睡衣。
蔺逸只瞄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将烟咬进嘴里,空出手,拿起烟灰缸拍了拍男人的脸:“好爸爸,你借贷赌钱的时候,想到过他吗?”
烟灰缸拍在脸上的力道不大,男人却吓得紧紧抱住了头。
孩子哭了起来,瘦瘦小小的身体用力挤进了墙角。
蔺逸倚着桌子,一条腿撑地。过了口烟,他站直身体,走向男孩。男人像狗一样拖住他的脚,却被另外几人按在了原地。
“以后长大了会去赌吗?”蔺逸蹲在男孩面前,咬着烟问。
“说话!”
“不会......不会去赌博。”
“不会......”也不知这答案蔺逸满不满意,他一直蹲在这个角落看着烂赌的男人不住地磕头求饶。成团的烟雾一次次由浓转淡,角落里抽咽的孩子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一句低低沉沉的话,裹在升腾的烟雾中模糊不清。
“我那个时候也以为我长大后不会走他的老路。”
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蔺逸才错开目光接通了电话:“说。”
对面挺不客气:“回来帮我揍人。”
蔺逸“嗯”了一声挂断电话,他摘了烟,慢条斯理地拉起男孩的睡衣,在恐惧的尖叫声中,将烟头烫在了奥特曼的眼睛上。
抬起眼:“记住,这世界没有守护神。”
站起身,他走向门口:“让他把抵押房子的合同签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周若安蹲在路边儿看蔺逸揍人,他拿着手机录像,看到屏幕里高大的男人又送出一拳,皱了皱眉:“就按一千五的费用打,你这超标了。”
蔺逸一脚将人踹开,转身迎着周若安的镜头走来。他逆着光,眉眼并不清晰,身上还有未收的煞气,显得有些危险。
直到近得屏幕装不下脸,蔺逸才问拿着手机的人:“帅吗?”
周若安按下结束键,在一片阴影中抬头看向蔺逸,男人的骨相十分优越,眉骨突出,鼻梁高挺,下颚线刀切斧凿一样,总给人冷峻的感觉。
蔺逸和周若安都是讨姑娘们喜欢的长相,却因后者看起来俊逸随和,便更招人偏爱一些。
周若安长得白,几乎能瞧见皮肤下的青色脉络,如今他被冷风吹的耳朵发红,声音有些打紧:“帅死了,蔺哥,以后我和白板都跟你混了。”
“对对。”周若安身边蹲着白板,他正捧着一本黄色小说看得如饥似渴,穿着棉裤都看得出裤裆膨起了一团,连蔺逸的狗腿都捧得敷衍。
白板只有小学文化,不认识的字多,他将书往周若安眼前一送:“这俩字念啥?”。
周若安和蔺逸都是初中毕业,蔺逸的父亲在蔺逸七岁时死于械斗,据说死时身上插了五六把刀,母亲比他那短命的爹死得还早,以至于现在蔺逸都找不到一张他妈的照片。
凭借政策,蔺逸混过了九年义务教育,然后做小弟、混堂口,因为心狠手辣没得感情,在某些见不得人的领域也算小有声誉。
如今,若是遇到相熟的人,人家要么退避三舍,要么假模假式地点头哈腰,但都会在蔺逸离开后啐一口唾沫,骂上一句:“真是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以后不知身上会插几把刀。”
周若安倒是个学习好的,可收养他的丁老头只将他供到了初中,名义上是力不从心,实则看出了周若安是个心术不正,要走下道的东西。
用丁老头那一口四川话就是:“这娃,稀孬。”
不过周若安自学了高中课程,还像模像样地看过几本法律书籍,成功在三个人的文化洼地中拔了个小尖儿。
如今他看着白板送到眼前的黄色小说回复:“污秽,闹的女人满身污秽。”
“啥意思?”
一排墙根儿并排蹲了仨人,蔺逸翻出烟,让了一下周若安,见人摆了手就咬进了自己嘴里,他像没事闲搭话,也跟着问:“什么意思?”
周若安把刚刚收起的手机又翻了出来:“难得你们这么好学,咱们就查个准确的。”
白板的裤裆里一直难受,他隔着布料抓了一把,站起身:“我去撒泡尿,周哥你等我回来再查。”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中,网页已经弹了出来,白板是蔺逸的狗,遇到事儿呲起牙连周若安都咬,周若安会等他个屁,眯起眼睛拉着长声读:
“污秽,是一个汉语词语,读音为wū huì,一指是肮脏的,不洁净的物体;二指身份卑下、低微;三做动词,弄脏;四指淫秽或奸污。”
他绕着弯“啧”了一声,指着手机:“蔺逸,这词儿说的就是咱俩。”
蔺逸一颗烟已经鼓弄进去了半颗,口旁的哈气与烟雾绕在一起,将他的目光遮掩的七七八八,他似乎斜乜了一眼周若安的手机,问道:“第四条什么意思?”
周若安哧哧地笑:“这应该说的是咱俩的将来,白板书里写的那样。”
蔺逸也乐,他将手臂架在膝盖上弹烟灰,烟离得远了目光便逐渐真切,沉甸甸地压向周若安:“咱俩共同的将来,还是各自的将来?”
“草,蔺逸,我发现你是真的无聊。”周若安站起身踹了一脚叼着烟的人,“走,去丧葬用品店。”
“去哪儿?”蔺逸跟了上去。
走在前面的周若安只拧了一点脖子,笑着说:“去给张瑾买寿衣。”
【作者有话说】
铁子们,求点海星上上数据。
第3章
周若安拎着寿衣顺着墙根儿往家走,墙上用红笔写着一个大大的“拆”字,这字似乎每年都会用红油漆描一遍,风吹日晒掉色后再描一遍,可直到如今也没见哪栋房子被推倒拆迁。
蔺逸给周若安拍了张照片,墙面斑驳,红字醒目,挺拔削瘦的身影模糊,像无所寄托的旅人一样,怪他妈文艺的。
周若安对这张照片挺满意:“以后等我死了墓碑上就放这张,有这个‘拆’字镇着,我的墓地能江山永固。”
蔺逸一直在看照片里的人,如今抬头瞅了瞅正主儿,然后一点屏幕,删了。
周若安皱了皱眉:“蔺逸,你揍人揍得自己脑子都傻了,最近越来越奇怪了。”
蔺逸懒得理他,收起手机向前走,越过周若安时接过他手中的寿衣,问:“为什么给张瑾买这东西。”
巷子不宽,两人并行几乎占了一半,有孩子在巷子里踢球,来来回回总往人身上撞。
周若安平等地讨厌每一个小孩儿,一把将蔺逸拉到了外侧:“他最近开始吐血,昨晚几乎将自己吐干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挂了,丁老头要死那会儿,早早给自己准备了寿衣,他说死后得马上穿上这衣服,不要到那边就得衣衫褴褛一辈子,再投的胎都不会体面。”
他将手插进蔺逸的大衣口袋里去翻烟,翻出来,衔了两根入口,烟丝过了火开始慢慢卷曲,腥红的颜色逐渐暗淡。
分了一根给蔺逸,周若安夹着烟笑骂:“收起你那看圣母的眼神,我他妈没那么好心,就是怕他做了厉鬼还要光着屁股来找我寻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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