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站前等
作者:好耐唔见
简介:
「不啊,我覺得你的人生都幾好精彩哦!」
放一個XP之作,短篇。
在台中舊書店呆坐了一下午,阿伯的兒子聽說我明天就要去台北,問我可不可以同行啊,拜託你一下。
我不知道他的立場,可是他很可愛。
所以我騙他說,其實我是大馬華裔,可是他皺了皺眉笑道,少來啊北七,一聽就是大陸人口音。
第1章 台中
三月,一个永远暗藏杀机的时节。
地球上的所有生命体都在焦急地等待着它的离开,除了那些即将抵达这个世界的部份——当然,我相信等到他们真的呱呱坠地,睁眼之时也会如此这般地咒骂三月快滚的。
心理医生说,春季的精神疾患就像流行性感冒或性病一样在人和人和人之间疯狂传播,不论男女。我相当认可这种讲法,因为好像每年只要到了三月,所有的甲方都会在某一个瞬间爆炸,开始集体变成精神病……
当然,也可能是由于校考接近尾声,而茫茫多人终于发觉自己即将倾尽所有却颗粒无收导致的短暂性情绪障碍。
具体真相我不得而知,但年年深受其害。
哦对,忘了说,我叫周以珩,刚刚从某传媒学院摄影系毕业,目前正在从事可憎的教育培训工作。
由于只是给教培机构老板打工的马仔,所以在二月底集训结束的时候,我上一年的所有工作就已经彻底结款收工了。
教培教培,听上去有点像动物世界的隐喻,春天是小动物们交配的季节,也是小人类们心碎的坟场。
我见过太多花了一整年的时间奋斗,却一张有效的小圈合格证都没能拿到,最后连文化高考都没去参加就直接选择复读的小朋友。
说实话,我打心底里佩服后生仔们的勇气。
孤注一掷,起码在这一点上,我是没有资格做他们的老师的。
但家长们会喋喋不休的发问,例如我的孩子校考为什么会失利?走统考上名校是否有可能?尽管专业招25被发了排105的证,但这是不是也意味着小孩已经被四大认可了?老师你说话啊……哪怕我已经强调过一百万次,和美术艺考不同,泛编导类艺考的本质就是学业成绩。
如果你的孩子原本考不上特控线,那参没参加统考其实根本没有任何差别。至于校考为什么失利,这个谁也不好讲,毕竟编导艺考也还是艺考,有些话我不能多说,怕你以为自己生下来就该得普利策大奖的小孩被人调换了成绩。
处理不完的各种问题像恐怖的水蚁一样紧紧缠着我,然后,在彻底发疯前的一个天朗气清的明媚午后,我终于启程逃离了这个全是精神病的巨大病院。
逃得相当之遥远,为了确保那些无法满足一些特殊在留条件的甲方绝对没机会找到我,我选择了台湾,神秘又美丽的宝岛。
去台湾的计划开始的相当突然,只是刚好那天安可达有机酒连程的优惠,于是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下定了决心。
带着不算太多的存款,用中银万事达卡付费时还特意为此申请了travel会员。但事实证明最后除了邮箱里时常会收到一些我压根负担不起的特惠行程Email,并没有任何事发生了任何改变……
好吧,我承认我大概是为了逃避。
逃避什么呢?好奇怪,明明生活一切都正在沿着轨道前行,我到底需要逃避什么东西呢?
难道只是因为前阵子的比赛没有获奖吗?
不至于吧。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在投递之前就已经猜到了,并且说服自己一定不会中选才终于把参赛作品邮寄出去的,难道我是有在为了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而觉得痛苦吗?
应该不至于吧,大少爷。
总之,带着奇怪又复杂的心情,我搭乘香港快运连手提行李额都为零的廉价红眼航班,于清晨八点顺利落地台中国际机场。
事实上,台中是个很老旧的城市,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把这里当作整个宝岛旅行的第一站,或许是因为年少时曾经听说过的阿里山和日月潭,但其实我根本没打算住去嘉义。
但这我第一次来到台湾,所以不论如何,所有的一切都很新鲜。
只是可惜,好心情在过海关的时候就极速消失了,海关老头对着我的证件和照片看了半天,问我这是本人吗。
很不好意思,是的,没错,是本人,你满意了吗?
由于申请入台证是一年之前,那个时候临近毕业没有考研又没有工作,巨大的社会和心理压力让我真切地认识到了心理医生这个职业及富马喹硫平这种药物。
在药物的帮助下,我确实不再神经衰弱到无法入眠,却也在同时因为激素的作用迅速长胖了许多。
入台证上的照片就是我最胖的时候拍的,浮肿加上的确积累下不少的脂肪,那张像膨胀面团一样的脸确实叫人不愿回忆。
嘿我当时到底为什么非得去拍个照啊?还不如用高考时候的证件照申请呢……哦,对,毕业照。
想起来了,当时临近毕业,毕业证上需要现场拍摄的毕业照,所以我用的就是那个。
真可恶啊。
……但必须澄清的是,在放弃艺术幻想找到有相对稳定收入的工作并联系主治医师换药之后,又强迫自己保持了大半年的健身习惯,所以至少体重方面现已顺利恢复正常。
这也是海关老头死活不相信入台证是我本人的原因,在说明情况之后,他又看了好几眼我的护照和入台证,皱着眉说了下次记得更换照片再来才放我入境。
可恶,我怎么不想换?
你们那小狗屎一样的破网站倒是给我换的机会啊!
所以,我都说了,真的很讨厌三月。
三月,春天,全都给老子快滚。
台中机场没有捷运,只能打车或搭乘公交前往市区。选公交的话要搭上一个多小时,可我是个连机票酒店都想耗信用卡返点羊毛的死穷鬼,怎么可能花那个打车钱?
所以在搭乘摇摇晃晃的公交往市中心去的时候,我靠着窗却意外发现,原来台中是个被阳光和微风宠爱的城市。
老式的红砖建筑挤在玻璃幕墙的高楼间,路边的霓虹招牌有一种说不出的昭和风味,与我在香港时看到的那些不同,或许是因为一切都更低、更矮、更亲切、更平和。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草香和车流尾气混杂的味道,绿川旁的柳树垂下细长的枝条,水面偶尔泛起涟漪,映照着金灿灿的日光。
我坐在公交上靠窗的位置往外看去,眼前河水正缓缓流过,上面漂着几片翠绿的落叶,风吹来时,树的影子在水面静静地浮动着。
于是在一个瞬间,我骤然觉得似乎恼人的春天已经远去,烈日之下,所有的阴霾和恐惧都将被一种炽热的奇妙喜悦彻底打散。
意识到自己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我赶快摸出智能电话给同样在教培机构工作,但需要负责帮助学生择校这类售后工作的好友发了个简讯,然后预料之中地用铺天盖地的抱怨和苦难强行把自己拉回到现实世界。
旅行者需要有旅行者的自觉,我明白这件事,我必须清楚的意识到我是谁才行,我必须清楚地面对苦难……我办不到。
世界上竟然会有一见钟情这么奇妙的事情发生吗?
在与那个旧书店的少年相遇的瞬间,我突然心空了一瞬,几乎忘记任何事。
我甚至开始无助地痛恨自己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地来这个地方旅行,平白无故给人生修行增添如坠地狱般的困苦。
“诶帅哥,你来旅游哦?”
我的思绪幻想突然被一个少年如春泉般清澈的声音打断,抬起头时,我看见一张相当漂亮的脸蛋,鼻梁高挺,眉清目秀,一双充满稚气的眼睛大睁着,忽闪着的长长的睫羽,却又仿佛带着柔和的弧度。
那张脸竟然无端地叫我在瞬间想起了三岛由纪夫笔下的松枝清显,想必,他的母亲一定是位举世难得的大美人。
那少年见我愣神,眯起眼睛笑了笑道:“我叫做林雨时,你读的那本《流浪者之歌》是我捐出来的哦,很有趣对吧?”
《流浪者之歌》?这本不是黑尔曼·黑塞的《悉达多》吗?
我又愣了一下,赶忙翻到封皮一看,还真叫《流浪者之歌》,大概是简体繁体翻译的不同。
“欸,帅哥,想这么久哦!这么多旧书你挑到我的就是缘分啊,这样都不打算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林雨时趴在我面前的书架上仰起头看我,洁白的面颊似乎因为兴奋泛起一层绯红,那双眼睛不时眨一眨,像水栖动物的眼睑般。
我意识到自己的注视或许已经僵硬到不太礼貌,于是只好先稍微有些尴尬地别开视线才回应道:“我叫周以珩,没错,是来进行环岛旅行的游客……另外,我会买走你的书,谢谢。”
林雨时似乎对我的话格外感兴趣,笑了笑道:“欸,从南边开始吗?你已经去过高雄和台南咯?那边很不错玩对吧!”
我的头已经低到快要折叠颈椎,声若蚊蝇般道:“没……还没。”
“欸?”林雨时似乎有些惊讶,很快连珠带炮一样地问个不停起来:“那你从台北开始哦!那边很繁华对吧?我也超想去台北的……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暂时还没有时间,你租车了吗?说起来,你是外地来的对吧?你有在这边可以用的驾照吗?”
“不是,”我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一一解释道:“今天是我来到台湾的第一天吗,我的旅行是从台中开始的……租车还没有,但是这边可以临时使用香港驾照,所以开车的问题不用担心,虽然我大概会搭捷运。”
“搭捷运?为什么?那样还算环岛旅行吗?”
“呃……我不知道?”
“那……”
林雨时说着突然低下头沉默了一小下,然后再次抬起头时轻轻撞了下我的肩膀问:“你可以带我一起去吗?拜托你一下啦靓仔……”
欸?我也抬起头,发现他好像没在开玩笑,是很认真的在拜托。
这是什么意思啊?
【作者有话说】
没错又是第一人称的公路文啦,随便写写的短篇
第2章 逢甲夜市
“我有个姐姐在台北啊,”林雨时似乎觉察到我的茫然,很快解释道:“她好会念书哦,读政治大学欸!不过现在已经毕业啦,就……留在台北工作了,听说很辛苦,所以已经一整年没有回来过了。”
有亲人在啊。我点头,勉强算是了解了这小孩儿想去台北的原因,只是,叫一个完全陌生到十分钟前才知晓姓名的人带他去,到底是神经大条还是这座小岛根本没坏人啊?
我不太理解,只好转头看林阿伯,可阿伯好像完全无关心,只是盯着电视新闻皱眉。
他随手指了指电视问:“你们那边现在可以看新闻吗?”
搞什么,又不是越南。
我有些无奈地回答:“可以的,还可以看海峡两岸。”
林阿伯似乎有点兴趣,转过头看向我问:“那是什么?”
“专门负责讲解两岸关系的电视新闻,不过大概只有我祖父这类人在看……即又关心又不需要工作。”
“啊,那种东西没有什么参考价值吧?反正我们这边讲的应该也都不是实际情况啦。”
“这个……”这个我不好说,毕竟我是‘那边’的人。
还好林阿伯也没叫我尴尬太久,他笑了笑说:“但人民就是人民啦,我们都是同宗同源、同气同声的中国人,何必彼此为难呢?”
我松了口气也笑道:“是啦,大家都是亲人嘛,为什么要为了莫名其妙的原因互相憎恨呢。”
“那可不可以带我去台北啊?”
林雨时突然跑过来插话道:“难得校庆放假欸!”
看他期待到不行我实在讲不出什么拒绝的话,但校庆放假不是要搞活动吗?为什么不去?啊不过其实我也……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带他去好啦,”林阿伯说着站起来关掉了电视问:“诶,你要住哪里啊年轻人?”
我记不住,只好打开手机翻出安可达订单。
阿伯皱着眉看了看,“啊那离这边很近嘛,民权西路对吧?”
“大……大概?”
我怎么会知道是什么路啊!
“这边附近就是一中商圈哦,”林雨时也高高兴兴地凑过来看,“不过一般外地人都更想去逢甲夜市对吧?那个比较出名。”
我点头:“没错,我是有打算要过去……但台中的地铁线路是不是有点太少了?难道只能等公交吗?还是打出租……”
“我骑机车载你啊!”
林雨时突然来了兴致跳起来,“这里公交很难等诶!来嘛,机车会快很多,现在过去都还来得及啊!”
叫一个小朋友骑机车载我?有没搞错啊……
我还没组织好回绝的话就听到林阿伯不耐烦道:“要去就快点走啦,我也差不多要关店了,十二点前要回来啊臭小子!”
林雨时朝我吐了吐舌头,“好!”
好嘛,这下连回绝的机会都没了。
“真的可以吗?”
我还试图唤起一点点林阿伯的警惕心,可他只是狐疑地睨了我一眼说:“有什么关系?我看你就是个好人啊。”
这是怎么得出的结论啊,面相吗?不过如果是看那个我大概是个精神病……不,已经痊愈了,不能叫自己精神病。
林雨时把一个机车头盔丢过来的时候,我才注意到那辆和帅气完全不沾边的机车,不过林雨时倒似乎完全不介意,朝我招了招手催促:“来吧,上车啦!”
骑虎难下,想着一定早去早返,我只得赶快戴好头盔也跨上去。
机车的速度比我想象中还要快得多,和电动脚踏车完全是两码事,台中的夜风带着些许夏日的燥热迎面而来,刮在耳边呼呼的响。
我大概知道为什么骑机车一定要戴头盔了。
“你是哪里人啊?”林雨时突然很大声地问。
可惜我耳背听不清楚,于是只好更大声地问:“你说什么?”
“我问,靓仔你是哪里人啊!”
我想了下,回答:“我是大马华侨。”
“少来!”林雨时突然哈哈笑了起来说:“完全不像!一听口音就是大陆人啊!”
我有点无奈,“那还问什么……”
“问具体从哪边来嘛,以前这附近陆客好多诶!就我阿爸的书店啊,你看现在这么冷清,前几年的时候超多人的哦,陆客都好喜欢来逛旧书店……”
“是因为最近旅游政策收紧了吧?”
“那你是怎么过来的啊?你偷……”
“停!”我赶忙打断,“没有的事,别乱说啊我正儿八经办了入台证来的……从香港。”
“香港哦……”林雨时点头,“那你是香港人?”
“不是。”
“靠北啊!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不然你是台北人?”
我把头抵在林雨时的后背上,没再回答。
他的身体稍微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放松下来。林雨时的腰很细,毕竟还是个十几岁的高中生嘛,却意外地结实,透过薄薄的T恤,我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
远处很快传来热闹的人声,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小吃的香气,大概有炸鸡排——特别提及是因为我只闻得出来那个。
“到了!”林雨时兴奋地喊道,“逢甲夜市!”
他熟练地将机车停在路边的停车区,动作利落地熄火、拔钥匙、放下脚架,一气呵成。
我小心地从后座挎下来时,双脚踩在地上仿佛还能感受到机车行驶时的震动。
林雨时看出了我的窘迫,揶揄地撞了撞我的肩膀调侃道:“怎么样,大陆仔,第一次坐台式机车,很刺激对吧?”
“没错,是很新奇的体验……我住的城市大概从五年前开始就全市禁摩了。”我老实承认,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大腿。
林雨时摘下头盔,看着我的狼狈样,突然又笑出了声:“你的头发……”
“什么……”
我来不及反应,林雨时突然伸手帮我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温热触感的手指划过我的前额,在一瞬间仿佛我的整个世界连空气都凝固了。
“好了!”他满意地收回手,“现在总算有个人样了。”
耶稣基督……我不知道是不是台湾人之间都如此这般的亲密,但至少此刻,我知道自己一定被路灯照到脸热。
夜市的灯光映在他的脸上,为他本就明亮的眼睛增添了几分璀璨。他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嘴角扬起的弧度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走吧!”林雨时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带你去吃我最喜欢的那家!”
……耶稣基督。
林雨时拉着我在大到吓人的夜市街穿行,悠游卡不如八达通那么好用,由于不熟悉新台币,我每次现金结算都要数半天的钱,所以为了不影响后面拍对结账的人,就干脆一直掏千元大钞。
林雨时看不下去骂道:“诶,周先生,你是暴发户吗?千元纸币数不完哦?”
“没了,”我老实回答:“刚才那个是最后一张,我在机场只取了一万块。”
一万新台币,大概两千二百多港币。
现在已经从薄薄的十张纸变成了一大堆硬币和纸币的组合。
“你还真是……”林雨时有些无奈,“不知道整钞一拆开就会花的特别快吗?不要这样用钱啊!”
“反正都会花掉,有什么区别?”
“区别当然大啊!”林雨时一把拿过我的钱包说,“这样我帮你保管好了,放心,我吃的部份会A给你……”
我忍不住笑:“算我请你好不好,林导游?”
“诶!这不行。”林雨时表情倒是很坚决。
我觉得有趣,故意逗他说:“你不是还想我带你去台北?不然你还有那么多零用钱哦?”
“这个嘛……总之一码归一码啦。”
林雨时倒是没纠结太久,拉起我又跑去买了杯奶茶,50新台币,超平。
提着小吃找地方坐下的时候,我突然看见了类似学校大门的地方,往里面看好像就是教学楼,但完全没有保安。
正有些疑惑,旁边林雨时突然蹦出一句:“我就打算考这里。”
哦,原来这个就是逢甲大学……等等。
“所以你还是高中生?”
我真的有些惊讶,一开始以为就算是小朋友至少也应该念大学一年级了,居然还在读高中……实在。
“嗯,”林雨时点头,“高三,刚过完生日……说起来,生日的时候我姐也没回来。”
“寄礼物回来了吗?”我问。
“嗯,寄了,很无趣的凤梨酥。”
“微热山丘吗?”
林雨时惊讶:“你都知道!”
我有些无奈:“全世界都知道那个啦。”
林雨时趴在台阶的栏杆上,一边把快要融化的霜淇淋舔干净,一边说道:“其实我的成绩都还挺不错的,虽然也不算是特别努力,但基本每门课都可以拿差不多百分之七十的分数,是好学生哦。”
我笑了笑:“百分之七十的话,在我们那边大概不算是好学生。”
“百分之七十都不算?”
林雨时瞪着眼睛问:“那要考多少算好啊?满绩满点吗?”
“差不多吧,”我点头,想了想说:“我高考的时候,差不多考了满分的百分之八十?不过也没有考上很好的大学啦。”
“八十都不行?!那要考多少?还要考多少啊!”
我笑:“满绩满点吧。”
“那样活着好累啊 ……”林雨时好像突然泄气,“像我姐一样,不过她或许有在台北重新变得幸福?我不知道,我希望她幸福。”
“你会难过吗?”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身边从名校大学里走出来的,熙熙攘攘的学生们,我突然觉得难过。
所以我放下奶茶坐在台阶上,抬起头看向林雨时问:“BB仔,你也会觉得难过吗?”
“当然了。”
林雨时趴在栏杆上向下看我,笑道:“人怎么可能感觉不到自己的不开心呢?那就不是人类了啊。”
这话说得没错,可显然和我想说的有少少不同,于是我只能低下头笑了笑,手肘撑着膝盖托住下巴再问:“可是,看到别人幸福时觉得自己难过,这是一件很可耻的事情,对吧?明明很多时候只是自己没有勇气,就擅自对别人的成功怀抱着恶劣的嫉妒之情,那样的感觉也让我无法自控的开始难过。”
为什么要对一个比我小那么多的细路仔讲这些?我自己也有些不齿,如果是在一个长久生活的城市,我死都讲不出这些话来。
大概是因为我的入台证即将失效,并且这辈子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所以变得口不择言。
逢甲夜市很大,熙熙攘攘的声音没有停下过,我的身边时常有下课或返学的大学生路过,充满活力。
可我只觉得安静,因为林雨时没有说话。
第3章 去台北吧!
“葛温达。”林雨时突然开口道。
“什么?”
我茫然地抬起头,却看见林雨时其实并没有看向我,而是低头念诵着智能手机屏幕上的文字道。
“那对我而言却是最重要的。要看穿这个世界,解释这个世界,轻视这个世界,这一切或许是大思想家要做的事。然而我唯一看重的是能爱这个世界,不去轻视它,不要怨恨这个世界和我自己,能以爱、赞叹及敬畏来看待这个世界和我以及天生万物。”
林雨时念完了才看向我,见我仍是一副茫然表情后气鼓鼓地皱了皱眉,突然伸长手臂把沁出水渍的冻饮贴到了我的脸边。
“要干嘛?”
我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腾地从台阶上站起来道:“傻仔,又不是水玩这个……饮料有糖啊,会变得黏黏的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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