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妻
作者:阮阮阮烟罗
简介:
预收《女配手拿虐男剧本》(女主强取豪夺男主)求收藏~
完结文《我见观音多妩媚》《黑化嫦娥逆天记》
本文对照预收文:《裙下之臣(君妻)》——他爱上的人,是当朝皇后
本文文案:
雷雨滂沱夜,御殿烛滟流光,美人如玉。
年轻的一品国夫人,为救兄长,求至御前。
天子执念成魔,贴面相问,“朕要一生,夫人肯否?”
女子屈膝低首,如白鹤折颈,在滔天权势之下,压成绝望的弧度,声低无温:“这是臣妇的福气。”
又一年雷雨夜,天子滞在贵妃宫中,迟迟不走,板着脸道:“雨势这般大,朕若不小心走跌了,可如何是好?!”
近侍在旁贴心附和,“陛下龙体不可有丝毫损伤,还是就近歇在娘娘宫中为好。”
天子“唔”了一声,瞥眼悄看他心尖上的贵妃。
美丽的贵妃娘娘恍若未闻,依然淡漠着眉眼,将手中书卷,默默翻过一页。
友情提示:
1 女主遗孤身份,除了亲生子女,与文中其他所有活人都【无血缘关系】,不存在不当设定,请勿误解
2 看本文标签,【文案只是截取了文中两段情节,不代表最终结局】女主前期隐忍,后期放飞,男主前期真狗,后期舔狗,阅读过程大概是,每天手拿四十米打狗棒,等着更新敲皇帝狗头
3 皇帝是男主,【他之所以为男主,是因为他戏份重】,因为他的狗行为开启了本文,并不断推进情节发展,从设定情节上来说,他是男主,【不是按照一般的小言男主定义的】,他也不是完美小言人设,是作者都想锤他狗头的封建时代狗皇帝一枚,且狗这个字,在剧情不同阶段有不同含义,他好的地方是真好,狗的地方也是真狗,并且出来混迟早会还,【做错事一定会付出代价,请以批判眼光看】,对他砖花随意
4 关于三观,举例鲁迅曾写过《孔乙己》《阿q正传》,看三观不是直接做等法人物三观=作者三观,而是看作者如何对待笔下人物,是赞扬认同还是讽刺批判,看文章的走向,看结局如何,作者三观正,此文主旨也三观正,【文章走向和结局都不套路,最终恩怨分明、善恶有报】,在看到善恶有报的非套路结局前,请不要以自行脑补的但并不存在的内容来攻击作者三观
5 作者喜欢写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堆完美人设,喜欢用省略号和引号,喜欢细腻的心理描写,不会为赶情节进度而略写人物情感变化,作者想写给大家看的,是作者心中早已成形的故事,大纲一早定下,不会改变
【待开预收】
《女配手拿虐男剧本》
琼林宴,今科进士觐见天子,十五岁的少年状元,冰肌玉骨,神如明月,惊艳世人。
天子亲姐昭阳公主,貌美权盛,裙下之臣无数,见少年状元容姿清绝,便拔下鬓边牡丹相赐,欲召其为新的入幕之宾。
状元苏珩,性如玉石,琅声相拒,“此花为公主私有,男女授受不亲。”
公主似是不恼,嫣然笑看清润如玉的少年郎,“现既生疏不受,便待来日。来日,方长。”
来日,昭阳公主以苏家满门性命相挟,逼得少年屈折傲骨,跪入公主府,在他身上,以带刺画笔,细细勾勒画纹下了这支玉楼春牡丹。
落笔虽是浅粉近无,却会因身体发热,转深为绯红。日后的许多个夜晚,昭阳公主的香闺中,都有会绯红牡丹,挣扎盛放。
[虐男文。本文虐恋情深标签解释:女配虐男千百遍,男对女配爱恨交织永不变。]
【世界一:美艳公主X状元面首】
掌权公主对少年状元强取豪夺,清润如玉的谪仙公子,落入了放荡公主的魔爪……多年后,成功夺权的公子,持刀走向了公主……
【世界二:黑心女修X清纯鲛灵】
为得到鲛灵心碎时流下的血泪,女剑修先设法令鲛灵爱上自己,而后在与鲛灵的成亲夜上,将其一剑穿心……多年后,成为妖皇的鲛灵,杀向了女修的宗门……
(其他世界开文补充)
第1章 赐婚
沈皇后乃华阳大长公主之女,与今上是为表亲,打小相识,十岁时定下婚事,十三岁登临凤座,从独承帝恩近四载,到如今的帝宠日薄,年已十九,膝下仍无一子半女,今上人前予她的尊重厚待,对于一位皇后来说,半分不少,可私下的临幸,却已淡薄到仅每月遵循祖制、皇帝必须宿在皇后宫中的初一、十五寥寥两日。
无子且寡宠,纵是身后有母亲、有以沈氏为首的朝堂势力支持,沈皇后亦不免有忧惧之感,这日十五,皇帝留在长春宫用晚膳,席间除了偶说几句宫闱之事,就只闻杯箸之声,夫妻之间竟像是无话可说,沈皇后回想二人从前亲密,心中也是酸涩,她亲夹了一筷烧雁鸢,放在御碟上,含笑问道:“陛下可还记得小的时候,您与明郎,常在上林苑捕射大雁,亲自架火烤了吃?”
皇帝似终于从繁冗政事中醒过神来,“唔”了一声,“朕记得,你也没少吃。”
沈皇后面上微微一红,“那时臣妾年少顽劣,也常跑马追在后面,一次……”
她略一顿,见皇帝只垂眼饮着御酒,并不言语,只得自己接着说下去,“……一次臣妾跑马追去,没闻着烧烤肉香,却见陛下手提着两只活雁,打马转过身来,笑着对臣妾说,此为‘聘眼’,让臣妾跟您回云光殿去。”
皇帝终于笑了一笑,放下手中金爵,“皇后好记性。”
沈皇后道:“幼少之事,臣妾一点也没忘记,一转眼,臣妾与陛下都已成亲六载,明郎却还是孤身一人……”
皇帝笑,“这可不能怪朕,朕刚登基那会儿,就想从姑母所请,定下他和容华的婚事,可没多久你父亲武安侯病逝,他需得守孝,此事就耽搁下来,等他三年孝期已满,袭了武安侯,并考取了探花的功名,姑母再提此事,朕又想将容华嫁给他,亲上加亲,可他却说男儿尚未立业、何以成家,婉拒了这桩婚事,自请外放三年。算来三年将满,他也该回京了,这次回来,朕得紧着帮他把这婚事给办了,不然,容华都要给他拖成老姑娘了。”
沈皇后既欢喜皇帝将弟弟的婚事放在心上,又不由地面露忧色,“只怕此事又有变故……”
皇帝问:“怎么说?”
沈皇后轻轻叹息,“明郎不久前写了封信给母亲,说是在任青州刺史期间,结识了当地官员的女儿,此生非她不娶……”
皇帝讶然,“竟有此事?”
沈皇后叹道:“母亲回信狠狠斥责了他,可明郎回信语气更加坚决,道是如不能娶那女子为妻,宁愿剃度出家,终了红尘。”
皇帝嗤笑,“朕与他一同长大,倒是头次见他这样大气性。”
沈皇后亦是满面无奈之色,“母亲的意思是,想请陛下直接下旨赐婚,断了他的心思……”
她一语未竟,就见皇帝笑意微敛,“若是明郎在成亲当晚夜奔佛寺,容华岂不是要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忙讷讷不言。
绮殿一时静如深海,御前总管赵东林趋近轻道:“长乐宫来人传话,说是贵妃娘娘在用晚膳时,忽然晕了过去……”
皇帝当即变色,急问:“可传太医看了?!”
“太医院顶好的几位太医,都已赶去看了”,赵东林悄瞥了眼皇后神色,垂首恭声道,“长乐宫回话说,像是喜脉。”
皇帝面上的忧惶之色一顿,随即漫成衷心的喜色,不断扩大,不待勉强微笑的沈皇后道出贺喜之辞,就已大步走出了长春宫,健步如飞的身影,宛如急着去见心上人的少年郎。
沈皇后目望着宫人提灯拥簇着御驾远去,长春宫前庭重又沦入黑暗,再三忍耐,亦忍不住语含凄声,“她冯氏入宫两年不到,就做了贵妃,本就圣眷优渥,后宫无人能匹,如今又怀有身孕……”
心腹姑姑素葭柔声劝慰:“娘娘与陛下青梅竹马,当年陛下能入主东宫,也有大长公主与老武安侯在后斡旋之功,娘娘与陛下的情分,是天底下谁也替不了的,陛下现下只是一时被那冯氏迷住了,等时日久了腻了,会回转过来,知道娘娘的好的,请娘娘宽心些……”
沈皇后半分宽不了心,依然忧心忡忡,“本宫只怕她生下个男孩儿,撺掇陛下立为太子,不仅把陛下的心全勾了去,还要觊觎本宫的后位……可恨本宫子嗣缘薄,陛下初登基那几年,后宫独本宫一人,竟也未能诞下一子半女……”
“有大长公主和沈家在,娘娘您的后位就是稳稳当当,固若金汤”,素葭宽慰道,“其实娘娘也不一定非要自己生,若是有依附于您、忠心可靠的低位妃嫔生下子嗣,和您生,是一样的”,她见皇后抬眼看来,压低声音,“这也是大长公主的意思。”
沈皇后沉思良久,此事犹豫不决,而记忆中跨乘白马、手捉双雁、笑着向她看来的少年郎,却越来越清晰,她望着膳桌上成双成对的龙凤杯箸,双睫一瞬,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深秋时节,红枫染红了京城,贵妃冯氏有孕的喜讯,也传遍了朝野,皇帝人逢喜事精神爽,再见到阔别三年的至交沈湛回京述职,更是春风满面,命人在兰台设宴,为他接风洗尘。
沈湛乃华阳大长公主之子,皇后沈氏的双生弟弟,今上的表兄弟,与今上同龄,幼年即与今上熟识,在今上被封太子后,成为东宫侍读,与今上同习六艺,一同长大,两人之间情义甚笃。今上只一亲妹容华公主,无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曾当着满朝文武笑说,沈明郎即朕手足,至亲兄弟。
酒过三巡,政事聊得详尽,叙旧也说了有八九分,皇帝笑看人赞“萧举清疏”的沈明郎,一副欲言又止的踟躇模样,朗声道:“有话你就直说,若你我兄弟之间,还不能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那朕这皇帝,也当得太过无趣了。”
沈湛闻言放下酒爵,整衣下拜,“微臣恳请陛下赐婚。”
皇帝明知故道:“你与容华的婚事,何必求请,说一句就是,朕立即命人操办,让容华风风光光地嫁到你武安侯府。”
沈湛苦笑,“陛下明知我将公主视作妹妹,从无男女之情,已经多次婉拒公主美意……”
“朕知道你对容华无意,朕也私下劝过容华几次”,皇帝深深叹息,“可容华她,就是对你痴心一片……”
沈湛言辞恳切,“强扭的瓜不甜,微臣心中没有公主,纵是勉强成了亲,怕也终成怨偶,误了公主一生。”
皇帝饮了半口酒,“那你心中装的是谁?”
“青州经学博士温知遇之女”,沈湛朝地一叩首,“臣母坚决不肯答允此事,微臣唯有请陛下赐婚,以全心中之愿。”
皇帝悠悠地摇着杯中佳酿,“不然,你就要出家?”
沈湛面上一红,皇帝看他这样,放声大笑,扶他起身,“明郎啊明郎,你这不近女色之人,竟也有为情所困的一天,是什么样的女子,这样勾了你魂去?”
沈湛低低道:“她天底下最好的女子”,他目光恳切,直视当朝天子,“如能与她结为连理、厮守一生,微臣这一生,别无所求,情愿归隐山林,与她携手终老。”
“这可不行,你归隐山林、逍遥去了,谁来帮朕分担朝务,还有容华,你姐姐、朕的姑母,个个必要闹得朕不得安宁,你可别想着一个人快活,朕告诉你,你人还没回京,朕已将工部侍郎的位子给你腾出来了”,皇帝笑着拍了拍沈湛的肩,“一个女子而已,朕来为你做这个主,你刚才说是谁来着,青州经学博士之女?”
“是”,沈湛将心尖上镌刻的两个字,温柔道出,“青州经学博士温知遇之女——温蘅。”
是年初冬,天子下旨赐婚,十九岁的工部侍郎、年轻的武安侯沈湛,迎娶青州七品官员之女温蘅为妻,如此“高嫁”的一桩婚事,瞬间轰动京城,今上向来厚待武安侯府,婚礼当日,御前总管赵东林,遵圣命亲至侯府赐礼,宫人奉命捧礼而入,流水般连贯不绝,金玉珠宝,堆得满室耀如白昼,令人咋舌。
华阳大长公主,一心希望爱子尚公主,如若不成,也需聘娶世家权臣嫡女为妻,联盟壮大势力,却不想爱子执拗地要娶那青州小吏之女,还讨来了赐婚圣旨,心中恼怒的同时,也是无可奈何。
爱子的婚事,逆她心意,爱女在宫中的处境,也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愁锁眉头,那贵妃冯氏自怀有身孕,独占帝宠,皇帝近年来本就淡待皇后,这一两月犹甚从前,长此以往,若那冯氏真生出个男孩儿来,可怎生是好?!
大长公主沉思良久,命人折了府园中一支新开的梅花,送至帝宫,皇帝今日朝后,便携亲信大臣,同往上林苑骑射,等回到建章宫中、见到这支梅花时,已时近黄昏。
皇后爱梅,幼年他向姑母求娶皇后时,曾许诺今生今世,永远厚待皇后,六年前他登基为帝,正式迎娶皇后,第二日即下旨命人搜集天下梅花名种,移种在皇后长春宫周围,从此以后,年年冬日,长春宫内外,一片香雪海。
皇帝将那支梅花插入觚中,命人传话长乐宫,今晚不去用膳,让贵妃好好安胎歇息,而后也未乘御辇,只带着几个御前内监侍卫,在冬阳薄暮下负手徐行,将至长春宫时,见一女子穿戴着雪色狐裘,站在一株绿萼梅下,微微仰首,淡薄的暮光透过疏浅的绿梅枝桠,落在她如烟似黛的清淡眉眼处,浮光霭霭映着双颊玉色,溶溶如天上冷月,当真清极淡极。
皇帝驻足凝望片刻,忽地想起赵东林前两日说,皇后正私下寻拢良家女,欲进献与他,以分冯氏恩宠,他心中想了一瞬,又见一只雀鸟飞到那绿萼梅枝桠上,轻啄扑腾了几下,触动了上头枝桠积压的白雪,被砸成了“白头翁”,那女子见之一笑,一瞬间冷雪消融,滟光迷离,如霁日云开,直似令人睁不开眼。
第2章 温蘅
今日皇后召见,明郎原本要告假工部、陪着她来,但圣上传令,指名要明郎陪驾上林苑狩猎,午后,温蘅只能携二三侍鬟,一人入宫。
皇后沈氏是明郎的双生姐姐,生得明艳端庄,既有母仪天下的端华气度,说笑起来,又温柔可亲,令人如沐春风,与婆母华阳大长公主之性情骄悍,大不相似,对她这个出身“寒微”的弟妹,也没有贬低责难,反一直留她在长春宫说话,颇有兴致地,和她讲说了许多明郎幼少时的趣事。
温蘅本正含笑听得入神,但见皇后说着说着,频频提到一同长大的圣上,眉眼间的神采渐也黯淡了下来,慢慢不语,只凝望着几上一觚其色如胭的红梅,神情忧惘。
六七年前,世人皆知皇后独占帝宠,圣上十三岁登基,四年之内,不开选秀,不纳妃嫔,偌大的后宫,独皇后一人,堪称史上未有之事,但到圣上十七八岁时,皇后仍未诞下一子半女,言官进谏如沸,圣上终开选秀,不少世家之女被选进宫,其中京兆冯氏的女儿,据传生得花容月貌,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一入宫就俘了圣上的心去,最受圣上宠爱,没两年,即被晋位贵妃、独占盛宠,皇后失宠,也成了如今世人皆知之事。
帝后之事,温蘅怎可贸然置喙,她见天色已近黄昏,以“宫门即将下钥”为由,向皇后请退。
皇后原本听说那青州女子温蘅,已是双十年华,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以为她品貌有缺,后又见弟弟那非她不娶的执拗劲儿,甚至想法儿向圣上讨要赐婚圣旨,又当是她是惑弄人心的狐媚子,迟迟居家不嫁,怕不是正是为了“钓”她弟弟这样的“大鱼”,攀附权贵,心中对她十分不喜,原要召进宫来,好生敲打一番,但召进宫来一看,却不是她想象中妖妖蛰蛰的样子,知书达礼,容色皎滟,气韵清华。
皇后终日寂寞,身在后宫,又哪里有可以真正交心的人,与这自家的弟妹一番交谈下来,对她竟心生了几分喜欢。
当世女子十六七岁,即可为人妻,她问她这样的品貌,为何硬生生拖到二十岁才嫁人,比她还稍大些的弟妹,闻言微低了头,“……总没有中意的……”
女子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皇后的丈夫是自己挑的,也喜她这样说话,心中又添了些喜欢,笑问:“遇见我们家明郎就中意了?”
弟妹含羞不语,双颊却浮起一丝嫣红,皇后见之嗤笑出声,她长久心情抑郁,已许久没有如此真心发笑,当下兴致上来,和她讲了许多明郎幼少之事,但讲着讲着,言语间总会提起一同长大的当今圣上,想到长乐宫有孕在身的那位,皇后心中愁绪又浮了上来,兴致大减,闷闷不乐,见弟妹出声请退,勉强蓄了点笑意,“无事就进宫来说说话,都是自家人,不要生分。”
“是。”
温蘅心中感念,披穿了狐裘,行礼出殿,宫女打起垂帘,冬日清冽寒风,裹挟着清新的梅花香气,立即扑面而来。
长春宫外,一片香雪海,梅花名种遍植,争相吐蕊,深红浅紫,映着皑皑白雪,清秀苍古,香气浮动,温蘅披着霭霭暮色,穿行梅林,见有一株绿萼梅,与家中后园那株,似是同种,不禁驻足看去。
齐大非偶,这是明郎向父亲提亲那日,父亲来到后园,对她所说的四个字。
她心中何尝不明白,嫁与明郎,将面临诸多的难处,她不能再在父兄的庇护下、做她的温家小姐、无视外界流言蜚语、自在生活,而要以“寒微之身”,成为武安侯夫人,来到皇亲权贵遍地的京城,承载诸多高高在上的非议目光,她的“新家”,也并不是她的“家”,她的婆母——华阳大长公主,才是武安侯府真正的主人,传闻中大长公主骄悍的性情、她的寒微身份、明郎执意违逆母意娶她的行为,种种因素叠加,都将预示着她的婆媳关系,很难融洽,远嫁京城的她,身后也无娘家倚仗,在京城,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真正可以依偎的,就只有明郎一个。
她将一切都想得清楚,但却还是嫁了,因为,她爱了,因为,她信他。
她原先真以为自己会终生不婚,直到遇见了明郎。
梅间的一只雀鸟,扑腾着触动了枝桠积压的白雪,招了满头“白发”,温蘅忆起明郎今晨离家上朝时,她要送他出府,明郎却说冬晨风冷,让她不要离屋、坐在窗边看着他走就是,她依言坐在窗下,看着明郎披了斗篷离开,人到了室外,却双眼黏看着她倒退着走,不慎触了身后积雪的梅花枝桠,也招了满头白雪,不禁轻轻一笑。
她在内监的指引下离宫,抬眼看暮色满天,也未先回武安侯府,而是命车马先去了青莲巷。
哥哥今冬送嫁至京城后,在青莲巷租了一处居所住下,正好应考明年的春闱。
武安侯府私宅众多,明郎原想拨出一处清雅宅院,供哥哥静心温书侯考,但被哥哥坚决婉拒了,温蘅知道,哥哥这是为了她,不想让外人看来是温家在占武安侯府的便宜,不想让她这个侯夫人,承受更多的非议。
车马在院前停下,她从家里带来的侍鬟春纤上去敲门,开门的是哥哥身边的小厮知秋,见她来了,依然是笑称“小姐”,忙侧身往里迎。
温蘅制止了通传,自己向里走去,见庭中一树开得正好的红梅后,哥哥正在窗下专心温书,她微抿了抿唇,放轻了脚步,悄悄摘了一朵盛开的梅花,向窗内掷去。
一朵红梅忽地飞落在书页上,温羡一怔,向窗外看去,却见庭中无人、唯有红梅白雪,他只想了一瞬,即明白过来,手拈那梅花,高声笑道:“阿蘅,我知道是你,快出来吧。”
温蘅从藏身处现身,迎着哥哥的笑,步入室内书案旁,“天气这么冷,哥哥怎么还开着窗看书?”
“这样清醒些,太暖和了叫人昏昏欲睡”,温羡这样说着,却起身将明窗阖上,又将脚边被冻熄的盆中炭火,重新引燃。
温蘅笑,“现在不怕昏昏欲睡了?”
温羡道:“我更怕我的妹妹冻着”,他让知秋泡壶热茶进来,亲自给温蘅斟了一杯,“是从家里带来的湘波绿,你那里喝完了,派人到我这儿来拿,知道你从小爱喝这口,来京时带了许多。”
温蘅点头,从哥哥手中接过茶盏、慢慢啜饮,茶雾袅袅中,温羡静看了会儿妹妹,道:“我总想去武安侯府看看你,但又怕去得太勤,外人说我们温家急不可耐地攀附沈家这根高枝儿,对你不好……你在侯府里过得好吗?明郎他,待你好不好?”
温蘅含笑点头,温羡望着妹妹眉眼间流露出的安恬缱绻,知道她所言不虚,笑道:“那就好”,他静了静,又问,“那……大长公主呢?”
温蘅握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婆母她,自然是不大喜欢我的,但婆母不是内宅妇人,每日忙于与世家朝臣往来,也无暇理会我,偶尔有些言辞上的不痛快,明郎也总是护着我的。”
她怕哥哥为她忧心,浅笑着宽慰道:“日久见人心,我待婆母好,时间久了,婆母定也会待我好的。”
“……这世上,谁要是得了我家阿蘅的好,还不知道疼惜喜爱我家阿蘅,那可真是有眼无珠之人”,温羡怕妹妹担心他为她担忧,也不多问了,只道,“明年春闱,我定会全力以赴,争取能留京为官。”
其实哥哥三年前就该赴京赶考,正与明郎同届春闱,但那年她大病一场,哥哥放弃了那届春闱,留在青州家中照顾她,为此事,温蘅一直心存愧疚,她此时听哥哥这样说,立即接道:“哥哥才华横溢,定能中榜的。”
“借妹妹吉言”,温羡笑道,“若能留京为官,我就将这宅院买下来,修成青州那里粉墙黛瓦的样式,一应布置,都仿着家里来,庭中种上海棠蔷薇,园子里挖池引泉、铺架小桥流水,还有我在家里给你扎过的秋千,在这里,也再重扎一个,到时候,你来哥哥这里,就当回家。”
温蘅望着笑容满面的哥哥,忽地红了眼眶,她想要低头掩饰,然而哥哥已经看见了,手揽住她肩,温声道:“凡事有哥哥在呢,若哥哥能留在京城为官,以后这京城里,也有你的亲人和娘家,想回家的时候随时回来,哥哥总在你身后。”
母亲早年故去,她并非养于深闺,而是与哥哥一起识字读书、一同长大,感情甚笃,温蘅隐去眸中泪意,恬恬一笑,与哥哥说了许久的知心话,直至天黑,方才离开。
哥哥送她到院外马车处,抬手将那朵梅花簪在了她的鬓边,温蘅手扶了扶梅,笑道:“这梅花,哥哥该簪在未来嫂子鬓边才是,什么时候,哥哥能让我拜见下未来嫂子?”
他们温家,在青州琴川城,也算有名,只因家里有位迟迟不嫁的“大龄小姐”,还有位迟迟不娶的“大龄公子”,他们兄妹不是拘泥世俗之人,他们的父亲,品性清标,也不在意这些世俗之事,由着他们自己,从不请人说亲,一家三口都淡定得很,反是琴川城中人,比他们还关注焦心,媒婆们总是不请自来,觉着这样的好品貌,滞在家里,暴殄天物。
有时,他们兄妹间互相调笑,温羡笑问温蘅为何不嫁人,温蘅道,长幼有序,哥哥还没娶妻,小妹怎敢先嫁?!温蘅笑问哥哥为何不娶妻,温羡就道,妹妹婚事未定,做哥哥的放不下心,得等妹妹都终身大事,定了再说。
如今,做妹妹的终身已定,温羡迎看着温蘅盈满促狭笑意的眸光,将她扶上了马车,“不急。”
第3章 初见
温蘅回到武安侯府,刚下马车向里走了没几步,就见沈湛迎面走了过来,讶问:“你也刚回来吗?”
沈湛道:“我回来有一阵儿了,在这儿等你。”
温蘅笑,“天这么冷,等在这儿做什么?!”
“我不冷”,沈湛反握她手,问道,“你冷不冷?”
温蘅刚从温暖的马车上下来,也并不感到冷,她笑着摇了摇头,沈湛却不放心,抬手紧了紧她身上狐裘,“快些回房吧,这里风大,小心吹冻着了。”
“……不去陪母亲用膳吗?是不是我回来太晚了、错了时辰?母亲有没有生气?”
沈湛看妻子眉眼间现过忧惶,忙宽慰道:“没有的事,母亲今晚外出赴宴,人不在府中,我们回房用膳。”
三鲜笋、玉珍脍、炙鹌子脯、青虾辣羹……一应菜式皆是合妻子口味的,沈湛还为她专请了两个青州厨子入府,温蘅看沈湛一直在给她夹菜、自己却不怎么动筷子,笑拦道:“好啦,我吃不下的。”
“多吃一些”,沈湛觑看着她的面容,“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瘦了些?”
温蘅道:“哪有?!”
沈湛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遭,仍是道:“我还是觉得清减了些”,他放低了点声音,在温蘅耳边道,“待会儿回寝房抱抱看,是不是轻了些……”
左右侍鬟嬷嬷垂手侍立、静默地一声咳嗽也无,沈湛说话声音再低,屋里人也能听见,温蘅双颊浮起一丝红晕,恼嗔了沈湛一眼,夹起一筷糖醋锦鲤,放到沈湛的碗中,“吃你的鱼吧,都快凉了!”
沈湛却不急着动筷子,笑着问:“糖醋锦鲤有个典故,不知道娘子知不知道?”
温蘅自小与哥哥一起,承蒙身为经学博士的父亲,亲自教授课业,父亲往青州各地讲学时,温蘅就穿扮成侍读模样,与哥哥一起跟着去,走遍了青州山水,不知听了多少场群英荟萃的文谈,也算是腹有诗书,可还从没听说过“糖醋锦鲤”有什么典故,她不解地摇了摇头,“愿闻其详。”
沈湛却不给她解惑,夹起那筷鲤鱼慢慢吃,温蘅好学,急道:“你说呀,什么典故?”
沈湛慢吞吞地吃完了这筷子鱼,又喝了口酒道:“从前有个人,外出走在湖堤上时,撞见未来的妻子正与一英俊男子同行,两人行止亲密、毫不避嫌,那人遂就以为那男子是那女子的相好,心里醋得直发酸,尾随看了一阵,心中醋意翻涌,也不注意看路,脚下一个不慎,摔进了湖里,也成了湖里的一尾鲤鱼,这一摔,行人围看着叫嚷救人,那女子和那男子,也被惊动过来,这‘鱼’硬着头皮游上岸,大家相见说了几句,这才知道,原来那男子是她的亲哥哥,也是他未来的大舅子,这条‘鱼’满腹的醋意立马没了,一下子就变得甜滋滋的啦。”
被“戏弄”的温蘅,抓了系腰的香囊,就要往沈湛身上掷,可又忽地想起自己不再是琴川城的温家小姐,而是武安侯府的侯夫人了,屋里的侯府侍从都看着呢,遂又慢慢了垂了手,只冷着脸道:“那‘锦’字呢?何解?”
沈湛笑道:“大家都说这尾鲤鱼生得挺好的,不知道鲤鱼夫人是不是也这么看?”
温蘅嗤笑出声,但犹是瞪了他一眼,“谁是你未来的妻子?!那时也就才见过一面吧?连对方是谁都不清楚,就说是未来妻子,好不要脸!”
沈湛道:“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是我的妻子”,他问,“慕安兄好吗?过几日就是除夕了,我明日亲自去趟青莲巷,请他那天来家里一起过年好不好?”
温蘅点头,她想到今年琴川城家里,只有父亲一人守岁过年,不免流露出几分愧疚和思念,沈湛及时察觉,手揽住她肩,温声道:“待到明年,我想办法求请圣上,将岳父大人调至京城为官……”
温蘅依偎在他怀中,轻轻摇了摇头,“父亲喜欢讲学,而且……青州琴川,是母亲长大生活的地方,病逝后也葬在那里,父亲他回回心里难过了,就带壶酒去母亲墓前说说话,他舍不得离开那里的……”
她静了会儿,收敛了感伤的情绪,重又露出笑容,“好啦,快吃饭吧,菜真的快凉了!”
用完膳后,侍女送水至寝房,沈湛命众仆皆下去,自己端了铜盆至榻前,要帮她脱下绣鞋,温蘅轻推了下他肩,“我自己来。”
沈湛却坚持,一边将她双足泡入温热的水中,一边道:“娘子累了一天了,让为夫的伺候伺候你。”
“我累什么,一整日里,不过是走走坐坐”,温蘅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今日入宫的情形?”
沈湛笑道:“不用问,姐姐一定喜欢你。”
温蘅奇怪,“为什么这么肯定?”
沈湛笑吻了下她脸颊,“因为你天生就讨人喜欢,好到我恨不得把你藏起来、不叫别人发现,怎会有人不喜欢你?!”
温蘅咬着笑轻斥一声“贫嘴”,忽又想起婆母,默然不语,沈湛知道她在想什么,安慰道:“母亲是因为太生我的气了,才会对你有误会,等时间久了,误会消了,就好了……”
他顿了顿道:“你第一次见我时,不也产生了误会,以为我是……”
温蘅本来还在烦忧婆母对她的厌恶不满,却听沈湛忽然提起了二人初见之事,立马脸一红,打断他道:“别说了!!”
“说说嘛”,沈湛笑得促狭,“挺有意思的,你把我当成了……”
“哎呀,你别说了!!”
温蘅足撩着水轻踹沈湛,打断他的话,两个人渐渐笑闹着纠缠在了一处,只听“哐当”一声响,铜盆都被踢翻了,清水浮着嫣红的花瓣漫流了一地,温蘅瞪了沈湛一眼,要唤人进来收拾,沈湛却紧搂着她腰道:“先别管,吃鱼要紧。”
“……吃什么鱼?”
沈湛笑啄了下她樱红的唇,“你说呢?”
温蘅轻笑,双手勾搂住沈湛脖颈,抵额眼望着他问:“你不嫌腥啊?”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我的小鱼夫人,好像已经快熟透了,”沈湛语含笑音,手带了缠金帘钩,妃红帐帷如水落下,暖融的灯光,映着一对鸳鸯帐影,罗衫轻解,交颈情浓。
新婚燕尔,正是耳鬓厮磨、如胶似漆,没两日,沈湛就因将至除夕休沐在家,日日与温蘅同进同出,抚琴作画,赌书泼茶,享受琴瑟和鸣之乐,转眼新的一年至,初一午后,按礼,温蘅需作为武安侯夫人,与婆母华阳大长公主一起入宫,向太后、皇后道福。
这还是温蘅头次与婆母一起出行,纵是已经习惯了婆母对她的冷淡轻视态度,温蘅心中犹是有些忐忑,两架车马停在侯府门口,温蘅要扶婆母上车,手已抬起去扶,婆母却当着明郎等人的面,直接将手搭在一名侍女手上,冷着脸登上了车。
温蘅默默垂了手,见婆母躬身进入车厢落座后,向后面的马车走去,华阳大长公主坐在车内好一会儿,却仍不见启程,撩起窗帘向后看去,见自己那个儿子,正趴在车窗处,同他的宝贝妻子说话,好似在软语宽慰她刚才当着一众侍从的面、给他妻子甩脸色的事。
大长公主心中火起,拂然摔了窗帘坐回去,容华公主是今上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她当年与丈夫选择了今上,联手助他入主东宫后,就有意让明郎将来与容华成亲,谋了多少年,儿子不肯领情尚公主就罢了,娶个世家权臣之女也行,没想到他却死活要娶个大龄小吏之女,不仅对家族毫无助力,还惹了非议、败了脸面。
她真是看这儿媳怎么看怎么碍眼,偏偏明郎爱她如珠似宝,一次她因朝堂之事心情极差,回来看这温氏低眉顺眼的样子,更是心烦,随便寻了个理由,罚她去沈家祠堂跪了一个时辰,结果那天晚上明郎回来,二话不说,直接走到她房门前,撩袍下跪。
她惊问他这是做什么,明郎道妻子的错就是他的错,妻子受罚,丈夫当双倍承担,说什么母亲以后责罚儿媳,儿子都当双倍受之,完了硬生生在她房门前的雪地里,跪足了两个时辰,把她气得不行,一瞬间恨不得没生这么个儿子。
华阳大长公主一路心烦意乱地入了宫,等在宫门前下了马车,也是直接无视了她这儿媳,走在前面,温蘅从后面马车下来,急行了几步,默默跟走在婆母身后。
入宫没走多远,即有皇后派来的侍女迎上来,说是皇后娘娘正陪着太后娘娘在买卖街闲逛取乐,引着华阳大长公主等往那里去。
所谓的买卖街,是大梁梁成帝的首创,成帝为君无所建树,好做商贩,在宫中宁巷建了条买卖街,各式门店摊贩应有尽有,就连酒楼戏台也不缺,常命令妃嫔宫人等,扮成行人小贩,逛街讲价,而他就沉溺其中,一时买货,一时卖货,乐此不疲。
后来,成帝驾崩,后任皇帝没继承父皇的为商之志,但直接拆了这街,又好似太不顾及父皇的脸面,于是将这买卖街保留了下来,但只许在新年的前三日开放,专给后宫女子取乐用,增添新年喜气,这一宫例,沿袭至今。
温蘅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宫内买卖街,见景象繁华、人声鼎沸,真就像京城街市一般,两边商贩吆喝之声不绝,有男有女,身上都是平民衣裳,瞧着像是宫里的内监嬷嬷扮的,逛街的人,也没有一个穿着彰显身份的宫内衣裳,凭衣裳看不出人,只好看容貌风度,颜色娇艳、落落大方的,应该是宫里的娘娘,三三两两成行,好奇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笑语不断,另还有许多宫女侍卫,扮作行人穿梭其中,热闹非凡。
若无皇后派来的侍女指引,想在这热闹“街市”,寻到太后一行,可真不是容易事,侍女将她们引至买卖街左边的一间茶楼里,太妃皇后贵妃公主等,俱在此处陪着太后,一同享用民间点心,围坐着闲话说笑。
在座之人也都穿着寻常衣裳,单看面容,温蘅只认识皇后娘娘,但见左边那位清眸流盼、姿妍楚楚的女子,腹部微微显怀,定是贵妃娘娘,中间那位四十上下的美貌妇人,如被众星拱月,应就是当朝太后娘娘,而依在她身边的那位、十七八岁的明丽女子,想来就是今上的亲妹妹——容华公主了。
华阳大长公主再不喜欢她这儿媳,木已成舟,也得把她推到人前,淡声命温蘅向太后等行礼。
温蘅刚要屈膝叩拜,就听太后娘娘笑道:“免礼,穿了这身衣裳,谁也不认识谁,你朝我跪什么呢?!”
在座之人都笑了起来,独容华公主面无表情,皇后瞧在眼里,为弟妹悬着心,太后见这温氏倒是眉目如画、风姿清雅,不禁多看了几眼,但因容华在旁的缘故,也并不开口赞她,她都如此,其他人自然也不开口,只与华阳大长公主笑语,请她快些坐下。
华阳大长公主笑问:“圣上怎么没来陪着太后?”
太后笑道:“也不知他是在御书房理政,还是躲在这儿哪里,不管他,他要是在这儿,多少人说话都不自在。”
温蘅听着她们说笑,上前尽儿媳本分,为婆母倒茶,谁知茶还没奉与婆母,桌下不知被谁踢了一脚,她身子一抖,手中茶也泼了大半出来,溅湿了衣袖手背。
华阳大长公主差点被这杯茶泼了满脸,心中恼怒异常,想这温氏小门小户、连杯茶都倒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丟她脸面,气得要狠狠数落她,但又因当着太后等人的面,没法发作,于心中积攒着怒气。
皇后看弟妹手背像是被烫红了,忙命人去取药来,她刚开口,就听容华公主道:“何必这么麻烦,街上不就有现成的药铺。”
华阳大长公主现在一看温氏,就满肚子火,她忍着气道:“你去吧。”
温蘅垂下眼帘,轻轻“是”了一声,携侍鬟退出了这间茶楼,那杯茶本也不是很烫,她走到“大街”上,冬日冷风扑面吹来,手背处这么一冻,更加没什么感觉了,只看着红红的,仍有些骇人。
春纤心疼道:“小姐,我们快去买药吧。”
温蘅笑,“带钱了吗?”
春纤一滞,听她家小姐道:“没事的,我不疼了,随便走走吧。”
温蘅一边带着春纤闲逛,一边想着方才受的那一脚,从方向上来说,踢她的该是容华公主,至于为何踢她,大抵是恼恨她与明郎一事,想让她在众人面前出出丑……
温蘅想着想着,走经过一家书铺,抬脚走了进去,店中好似无人,只书架林立,墨香四溢。
温蘅原只是随便走走看看,谁知翻看了一阵儿,竟挑了几本珍本出来,疑心这店铺里的书,是不是从皇家藏书楼搬来的。
……那么,能买回去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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