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真爱作假》作者:米西平 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5-04-03分类:小说浏览:13评论:0

真爱作假

作者:米西平

简介:

同样的合约抛来两次,卓思弦觉得自己走运,眼也不眨地在结尾落款处签下自己的名字。

这种关系最忌讳谈真心,卓思弦摔过跟头吃了教训,如今饮鸩止渴,觉得安于现状也不错。

后来天可怜见,兜转一圈合同上的关系结束,卓思弦终于和裴遂钦谈起一场名正言顺的纯洁恋爱。

某天吃饭一拍脑袋,卓思弦打算将裴遂钦介绍给好友,为了防止好友大惊小怪,卓思弦先预热,亮了张照片。

听闻缪斯已久的好友抬眼一看,大腿一拍,这人我认识啊!

卓思弦惊诧。

“别说,你在的音乐会我基本都能撞见他。”

“想起来了,本科毕业你的那束花都还是他送的。”

裴遂钦x卓思弦

HE、金主、包养、年上、暗恋

第1章 河流

01

意识还没完全回笼,卓思弦在半梦半醒中听到了浴室方向传来的断续水声。

卧室里的窗帘不久前刚被人拉开过一角,细长的光束折过桌角,不偏不倚打在卓思弦刚伸出的小臂,像条泛着波粼的河流——

嫩白的皮肉上除了清晰的青筋脉络,还有不少浅淡却暧昧的痕迹。

眼皮肿得有点睁不开,只依稀能分辨已是白天,卓思弦本能性地想往身侧一翻。

没翻动,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酸麻劲儿让他把身子重新摆了回去。

枕边的手机嗡地一声震动,卓思弦闭眼摸瞎,好不容易才抓到,不清醒地半睁着眼,打算解锁。

面容打不开,卓思弦哆嗦着指尖试密码,同样打不开。

浴室门在这时候被人从里边推开,水汽争先恐后地涌溢而出,室内霎时盈满某款熟悉的沐浴液的味道。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卓思弦指尖动作一愣。

“醒了?”晨起沙哑的声音混杂着毛巾擦拭头发的摩挲声,一道唤醒卓思弦昏昏欲睡的意识,和泡在脑海深处的记忆。

昨晚在宴会上,他真和裴遂钦走了。

卓思弦的视线越过荧光的手机屏,望向一步步走过来的高大身影——

窗帘刚才没拉紧,裴遂钦袒露着结实的上半身走过去拉上,室内骤然重新陷入一片昏暗。

回过身,发现手机屏上的荧光仍然打在卓思弦尖细的下巴上,对方仍睁着那双黝黑的眼冲他发愣。

裴遂钦扬了扬眉毛,一颗水珠顺着脖颈一路往下,淌过紧实的腹肌,没入束缚在腰上的浴巾,他随意地用毛巾擦拭痕迹,轻声笑了下,“抓着我手机不放干嘛?”

没得到回应他倒也不生气,只是倾身覆过去,从卓思弦的手里重新拿了回来,“这个暂时不能给你玩。”

熟悉的声音和气息,卓思弦觉得自己的眼眶闷得有点发热。

裴遂钦就站在他身旁,接过手机之后触屏碰了下,应该只是看了遍时间又重新锁上了,问他:“既然醒了,要现在洗澡还是再等一会?”

还是没动静,裴遂钦皱了皱眉,第一反应是自己昨天晚上弄太狠了。

但没道理,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太意外,准备也不充足,因此他分明很小心。

手机顺着手心随意地抛进地毯,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他刚想蹲下身探探体温,腰侧就已经被一双温热的手臂重新圈上。

“裴先生。”

几乎是在一瞬间,原本就没拢好的浴巾底下,欲望已有卷土重来的意思。

卓思弦的声音沙哑,没什么气力,和昨天脆生生问出“您身边现在有人么”的嗓子完全不一样,裴遂钦不合时宜地想,是昨晚给坏的。

卓思弦的气息随着呼吸尽数拍在裴遂钦的腰侧,让他的腹肌不自觉绷得僵紧,因此勾勒出的人鱼线愈发流畅而性感。

刚洗好的身子,身上水都还没完全擦干净,裴遂钦并不想在大早上再放纵,重点是卓思弦嫩生生的身子应该遭不住了,于是他下命令:“放开。”

床上隆起的那一小团被褥顺势动了动,但腰间的温度还是没挪开,裴遂钦的掌心不怎么受控地摸上卓思弦的头发,又一路往下,抚上脸颊,重复道,“放开。”

卓思弦的脸颊追随,在他宽大的掌心蹭弄有一会儿,抬头,望向他,声音还是低沉又沙哑,“不想放……”

像是还没清醒时脱口而出的梦话。

腰间的浴巾倏地一松,在接下来凌乱又无序的白日纵梦之前,卓思弦只记得那人恶狠狠地咬上耳尖,“起来受罪了可别怪我。”

当然也还记得,他们在最后的温存时刻,交换了一个温热潮湿的吻。

再次醒来的时候,卓思弦发现那条窗帘缝又被悄无声息地拉开。

户外的天地在他昏睡的这阵换了副模样,橘红色的光束半遮半掩地流进,透出股尘埃落定的宁静。

“嘶……”卓思弦稍稍动了动,真丝被从肩上滑落至秀美的腰际,被子底下的身体传来阵五脏六腑错位似的不适。

卓思弦掀开身下薄被,用力地咬住了下唇,发现身体已然不复黏腻,自己通身散出和裴遂钦同样的浴液味儿。

他垂下长睫,兀自打量起自身皮肉,通红的锁骨,破了皮的腿根,都是今早第二次的时候遭上的。

裴遂钦第二回没做到底。

卓思弦忍着从尾椎漫上的酥麻劲儿往一旁的枕头上靠,将脸埋入松软的枕内,闻到那上面残留着的熟悉的古龙水味,没忍住又蹭了蹭。

他尝试地出声,“裴先生?”

室内空荡荡地反响回声,卓思弦起身,手掌撑着床垫,环视了遭,又叫了声,“裴先生?”

还是没人应声。

卓思弦安静片刻后费力地起身,从床到浴室几步路让他中途愣生生停了好几次,身体干爽,但看到浴室里偌大的浴缸又没忍住贪心,重新泡了个澡,目的是自个儿抹上裴遂钦惯用的浴液。

今早淋浴的记忆实在记不太清,他只能依稀记得裴遂钦在潮湿的暖雾里跟他说什么合同。

手里的动作明明那么温柔,说出的话却通篇公式。

不敢泡太久,没一会儿卓思弦就擦拭着身体从浴室内出来。

椅子上放着昨晚被一件件卸下的那身西服,卓思弦颤着手指扣纽扣,卧室门这时候被人猝不及防地从外面敲了两声。

卓思弦动作一顿,下意识的喜出望外,抬头扬起眉梢,还没开口,就听见了外边人出声询问,“卓先生,您醒了吗?”

听起来是一个上了岁数的女人的声音,高高悬起的心瞬间又被揣回平地,卓思弦有气无力地扬声回了声“嗯”。

没听到屋里人吩咐进门,张姐也不敢随意进去,只是按着原先的吩咐说道:“裴先生说等您醒过来了给您熬碗粥喝,这会儿您醒了的话,我就先去准备了。”

卓思弦礼貌地回:“好,谢谢。”

等到卓思弦费劲地将卧室内乱七八糟的角落整理完毕之后,张姐熬好的粥也放凉了有一会儿。

窗外的太阳已经跌下地平线,月亮渐渐冒了头,卓思弦从房间出来,穿的还是昨晚宴会上的那一身西服,除了人好像消瘦了些,通身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手机因为连续的来电提醒已经被打到关机,卓思弦坐在客厅沙发上安静地等待重启,一旁的张姐也同样不出声地在清理着壁橱。

手机刚一开机,几十条消息发疯似的往外弹,都是来自他现如今名义上的哥哥蒋齐枫。

除此之外,卓思弦记着今早模糊的字句,细心地登上了邮箱,果然躺着一封很眼熟的合同。

他熟练地点进,看清合同上的名称,就直接在结尾落款签了名,细则甚至都没有看。

这是一份包养合同,卓思弦一年前签过一份一模一样的。

他终于还是淌入了同一条河流。

签完合同之后,卓思弦切到了蒋齐枫的聊天页面,最新的一条消息显示是——

“裴氏那边松口了。”

上面的一连串消息,是从一开始的疑惑询问到后面的不可置信,通篇下来出现得最频繁的两个字就是在不断表现蒋齐枫的震惊,看得出他估摸是觉得事情已经大大地脱离了他原以为的轨道,中间甚至发出了惊天动地的询问:

“你去送屁股了?”

看样子应该是超过了撤回的时间,因为下一句是找补的“哎哟我操,我不是那个意思。”

卓思弦垂着细密的长睫,冷淡地滑动着手机屏幕,翻阅消息,看起来没什么神采。

张姐将壁橱里外清洁了一遍之后,发现这位卓先生仍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精神乏乏地滑动着手机,但却时不时分出些目光,望向不远的玄关处。

想到今天中午离去人的吩咐,她出声打断对方的出神,温和地开口说:“卓先生怎么不吃呢?再这样下去粥可是要凉了,要是那样可会坏了肚子。”

卓思弦摇了摇头,平静地回答:“等裴先生回来再一起吧。”

张姐仿佛并不表示意外他的回答,依旧和和气气的,笑了笑说:“裴先生很少过来南苑这边,从不在这里用餐,今天走的时候也只是临时吩咐我过来收拾。”

卓思弦滑动手机的手指一顿,半晌后“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张姐见状,知晓这是成了,走到餐桌重新去温了遍热粥。

两分钟后,卓思弦给蒋齐枫那边回复了句“知道了”,就又锁上手机,起身去到餐厅桌前,安静地拿起汤匙,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完了那碗粥。

第2章 琴声

02

“听说你前些天从宴会上带走了个人?”戏谑的问话绕过办公室的隔断,调子扬得奇高,没见人先听声地从门口传来。

听到这声音,裴遂钦头都没抬,修长的手指继续翻阅着手里的文件,没正面回答,不怎么走心地开口反问:“进来不敲门?”

这就是应下不否认的意思了,周彦轩吊儿郎当地晃着手里的车钥匙,墨镜下的眉毛高高吊起,语气含笑,“怎么,我们裴师傅这是又开始还俗了?”

裴遂钦手上翻阅动作没停,把合同翻到最后一页,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签了字,抬手就将文件递给对方,“文件我看过了,没什么问题,就按你那边说的办就好。”

周彦轩近期乘着上头在文旅上的造势,在本市和好几个IP联合打造大型娱乐项目,拉了他们一帮公子哥一块儿投资,这人玩票性质重,从没定性,但嗅觉敏锐,处理正经事儿算得上靠谱。

“说说啊,你这一年下来我都差点以为是灭人欲了呢?”鼻梁上架着的墨镜被摘下,底下是双出了名的多情桃花眼,周彦轩将墨镜别在衬衫领口上。

这人衣服做派和人一个德行,好端端的领子被他风骚地解开了三颗扣子,袒露出被养得金贵的皮肉。

周彦轩随手接过裴遂钦递过来的文件,压根儿没有翻开的打算,标准浪荡子般腾空扬起,又接住,嘴上继续嘚啵,“前些日子‘金坞’那边还有俩小男生左一句右一句见缝插针地向我打探你,烦的我可就直说你那方面困难了……难得你这鸟悄的还能再玩儿个一夜情儿,看来这人魅力不小啊。”

临近下班时间,手头还有份企划案没查阅,裴遂钦只在他说到‘困难’的时候稍稍分去点目光,但也没多认真,只一眼便收了回来,而后依旧不紧不慢地翻着刚呈上来的企划案,神情不变地没有回话。

他们两人打小就认识,彼此熟悉,周彦轩见他这态度也不恼,拿着手里的合同自己滴溜到办公室的待客沙发上坐着,毫不客气、相当有坐样地架起双腿,枕着沙发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估摸是企划案看到尾巴了,裴遂钦提笔在几处落下意见,语气里听不太出来情绪,“不是一夜情。”

周彦轩点开手机里秘书那边刚发送来的文件,芝麻大的字刺得他眼生疼,好容易看完刚敲下句“可以”发送出去,就冷不丁听见这么一句,闻言“哟”了声,“不是?那是彻底没成呢,还是打算放阵子呢。”

将文件盖上放置一边,裴遂钦起身边整理袖扣,听到这问话也终于没晾着人,想了下才说,“处一阵吧。”

他的语气和神态都太自然,周彦轩心眼够用,知道再多估计也不说了,于是抬眼勾了勾唇,“看来是真的很合裴总的胃口啊。”

裴遂钦手里动作顿了下,没什么情绪地回答,“可能吧。”

周彦轩见状便没再续着这事儿多说,养小情儿、养几个小情儿,这事儿在他们圈压根就算不上小众,都是愿打愿挨的事,只要别闹出人命来,怎么玩儿大多都没人管。

不过就裴遂钦这性向,想玩儿出人命估计也够呛。

周彦轩今天这么一提,也就是因为和裴遂钦关系不错,揪着几句当话头。他知道裴遂钦去年被裴家从首都调去宜市之前,曾包过一个大学生,男的。

裴遂钦在他们这一辈里算得上人中龙凤里的那个“龙凤”,旁系出枝,到如今裴家半数股权都系在他身上,其中的能力和手段不是简单一个出色就能概括。

因此,算计也好、攀附也罢,这些年想往他身上傍的人不少,但也没见着个成功的。

所以在去年刚传出裴遂钦身旁养了个小情儿那会儿他还不信,还是后来裴大少开门见山来问他,和小情儿该怎么处,这事儿才真在他那盖章定了戳。

周彦轩当时就纳罕,怎么处?都是包养了,不就是需要了就找、不需要了就散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愿打愿挨你情我愿的事儿,还需要处?

后来听说那人放裴遂钦身边处了三个月,这个时间不算长,但在这种关系里也不能算短了。

他那会儿还以为裴遂钦这种看起来是先天性的无性恋有得救了,老朽木悄无声息地就开了个花骨朵儿。

但从宜市回来之后,这人也跟着这么没影儿了。

有次聚会闹的欢腾,有个人被灌了不少酒后胡言乱语,兴致冲冲地贴脸问起这事儿。

裴遂钦那时候也喝了点酒,被一旁献殷勤贴过来的人点上根烟,半晌吐息,呼出片薄薄的雾,眯着眼说了句“兴头过去了”。

这事就彻底翻篇了。

再后来也不知道消息是怎么不胫而走的,年纪小、男的、又纯又嫩的,这一年里照着这个款往裴遂钦明里暗里送的人可算是数不胜数。

不过裴遂钦又重新端起了那副做派,装什么世外高人,明面上是收着没拒,私下又悄摸地将人给打发了。彻底回从前。

但在前些天,就在首都那帮以苏黎为首的败家子们撺掇的宴会上,裴遂钦原本只是承下苏黎的面到了个场。

没想到狂欢还没结束,就有人传出裴遂钦在宴会途中把蒋家不久前刚捡回来的便宜儿子带走了。

隔天下午,裴氏就在和蒋家的合作项上松了口。

圈子里头个个都是人精,这下猜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不过现下这个态度……

周彦轩掩下眼波底下纷乱的猜测,看到裴遂钦拿起一旁的西装外套正穿上,十分正人君子地扣着扣子,见状吹了声又长又绕的流氓哨,笑得像窗外还没掉下的那颗太阳,“一起吃饭去?”

裴遂钦颔首,“那走吧。”

晚餐定在周彦轩名下一家开业不久的主题餐厅,装潢奢华雅致,来往皆是一水的西装革履,处处透着股骄奢淫逸的派头。

大堂的中央是座巨大的透明水晶台,层绕的流苏吊灯下,架着一台庄重典雅的黑金色施坦威钢琴。

侍者醒酒的时候,周彦轩将这餐厅和周边建设未来三年的愿景规划勾勒扯淡了一遍,绕了好大一圈终于伏身抿了口酒,暴露出点闲聊的目的,开始旁敲侧击苏黎最近瞎忙活的那个项目进度。

裴遂钦也不意外,顾着情面捡些能讲的一并奉告。

谈话途中,奏乐的钢琴师接班换了人。大堂中央的钢琴静默片刻后,被人再度弹出了第一个音,在那音符快要偃旗息鼓的时候,紧跟着便缓缓流出了丰满而又细腻的琴曲。

老实讲裴遂钦并不太懂琴,但抵不住脑子里沉稳已久的一根神经不太受控制地活跃起来——

这弹琴的风格和方式熟悉得有点过了头。

裴遂钦掀起眼皮远远看上一眼,觉得这实在称得上一句巧合。

没想到就随意挑处地儿吃个晚饭的功夫,也能正正巧碰上几天未曾联系的卓思弦。

他穿着一身熨贴的黑西装,此时就正坐在钢琴后的琴凳上,面色自若地弹奏着曲谱,曼妙的华章从他手底流出,在整个餐厅内徜徉流淌。

四面都是落地窗,外头的太阳快落到底了,透出点血一般的残阳,漫过玻璃,照在卓思弦挺得笔直的、干净漂亮的脊背上。

一旁的服务员端续上菜品,裴遂钦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语调如常地接上周彦轩的话。

餐厅应该是请了多位轮换的弹奏家,卓思弦只弹奏了两曲,便从琴凳上起身,站定后礼貌地在钢琴边微笑,鞠了个躬。

他身段和仪态都是极佳,不疾不缓地从透明台阶上走下来的时候,离得近的几座宾客都十分捧场地为他鼓掌叫好。

卓思弦看上去对这样的场面颇为习惯,退场时目光不曾分出分毫,就只是直视着前方离去。

在半途的转角处,裴遂钦看到有人在他的领口处塞了张四四方方的小纸片,脸上觊觎意味藏不住,目的和脸上笑意一样明显。

卓思弦神色如常,没显露出任何抗拒或不耐的神色,错着身子继续迈步离开。

裴遂钦放下刀叉,拿起一旁的赤霞珠,和周彦轩碰了个杯,一口下去直接见底。

周彦轩见状挑眉,诧异道:“喝的这么急?”

裴遂钦笑了笑没回,拿起一旁的餐巾擦了擦嘴,说是吃得差不多了,跟周彦轩打声招呼就起身去了趟洗手间。

让助理发出去的那份合同他自己亲自审过,里面的条例裴遂钦当然很熟悉。

但他自觉倒是无所谓,只要卓思弦能应付得过来,并且足够聪明不让他抓住痕迹,无论什么事儿,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餐厅的洗手剂香调太重,裴遂钦在水下冲洗的时间有点久,在手指一根根搓洗一遍之后,他抬头朝身前的镜子看了眼。

片刻后,感应水龙头的出水声消失,仅剩一两声水珠滴落至水池的声音,裴遂钦湿漉漉的掌心撑着洗手台的边沿,说了句,“出来。”

空无一人的洗手间内灯光明亮,话在空荡荡的空间里绕了一圈,能够隐约听出点余声。

洗手间敞开的门外冷清安静,半分钟后,大理石门旁侧出半个的身影,西装勾勒得他的线条利落漂亮,卓思弦抬眼低声叫了声,“裴先生,好久不见。”

裴遂钦转身,从一旁抽出张干手纸,慢条斯理地擦干手上的水痕,凭借距离和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打量了会儿卓思弦后“嗯”了一声。

卓思弦今天显然也是打理过的,和前些天从宴会上带走时一样的惹人注意,额前的碎发被整齐地拨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精致的眉眼。

难怪这么招人惦记,顶头的光太散亮,裴遂钦眯了眯眼,觉得看不太真切,“过来。”

卓思弦没有犹豫,在裴遂钦话语刚落下,就快步向前,在对方身前站定后微微抬起头,眼里的情绪根本没心思去藏。

下颌被宽大的手掌扣住,裴遂钦的拇指摁上了卓思弦红润的唇瓣,指上带了点劲儿,缓缓将一抹绛色抹至嘴角,声音里带上几分调侃的笑意,“怎么突然抹口红?”

“这里餐厅经理发过来的工作礼仪要求。”卓思弦还顾得上回答。

这男孩儿眼里含着洗手间顶上散落的光,顺从地贴上裴遂钦干燥温暖的掌心,轻轻蹭了蹭,“太久不见了,很想您。”

第3章 喝水

03

方寸之间的温度以几何倍数攀升,裴遂钦觉得刚才灌下去的那杯酒精效力,似乎在这个不怎么恰当的时候开始蒸腾。

真够荒唐的。

听声音大概隔了两三个隔间,里边那个应酬喝一半出来大喘气儿、还不忘打电话吐槽合作伙伴的男人终于要准备离开,声音在偌大的空间里绕梁,“行了,我得回去了,人老董还在等我接着拼酒,我他妈真服了……”

唇角猝不及防被人咬了一口。

牙还挺利,裴遂钦吃痛,没忍住皱了眉,额角不知道是因为忍耐还是真的受了痛,浮现出浅淡的青筋。

覆在面上的人却毫无知觉,浓密的眼睫扑在他鼻尖颤啊颤,话说的含混又沉迷,“不能走神。”

呼吸倏地加重,后背为确保不贴上墙面仍在僵直地维持,裴遂钦感觉通身发麻,欲望仿佛如有实质。

不能再下去了。

他指尖不是很稳,伸手抚上卓思弦因沉溺而更显过分漂亮的侧脸,因为控制不好力度,怀里的人喉结明显一滑。

衬衣最上面的一颗钮扣在混乱之中被解开,裴遂钦看得眼热,重重地摩挲对方滚烫的耳垂,然后俯身,咬下卓思弦袒露出的光滑的侧颈。

把控着力度,没破皮,裴遂钦沉下声,说出口的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这儿不合适,出去。”

从隔间里出来到盥洗台上洗手,裴遂钦这会儿倒不嫌弃香氛重了,洗了遍手便擦干,中途顺便不顾场合地含混洗了一把脸。

过快的心率终于恢复,他抬头,视线放在面前镜子里同样狼狈的卓思弦,又侧过身,揶揄地看向对方底下。

卓思弦的西裤根本藏不住他底下的反应。

都不用顺着裴遂钦的视线,卓思弦就知道他在看什么,他生了张漂亮得过了头的脸,却也因此习惯性面无表情,此时更甚,仿佛某种欲盖弥彰,精致的面孔板成一脸波澜不惊的古板状,用毫不在意的语气说,“不管它。”

裴遂钦扔掉湿透的干手巾,听到这话挑点眉笑了下,“那你刚刚就别顶我。”

“我没有顶…”卓思弦小心翼翼地反驳,面热心跳地看着此时此刻的裴遂钦,表情严肃耳廓却通红,拿捏着尺度越过线,“就……蹭蹭。”又小声地找补,“蹭蹭也不行啊……”

裴遂钦笑着没回话,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从一旁的暗格里拿出漱口水,启封递给卓思弦。

卓思弦舔了下下唇,摇摇头错开视线,说:“清水就可以了。”

年轻人毕竟精力旺盛,因为卓思弦还未消下去,这个样子出去未免太另类的招摇,于是裴遂钦到门口招呼侍者临时开了个包厢。

饭点时刻空闲包厢所剩无几,他们被直接带到了最大号的接待包房,裴遂钦顺带向服务员要了杯温水和一盒烟。

这包厢空阔得厉害,裴遂钦将那杯水递给卓思弦,便只身走到另一旁窗边,看着底下华灯初上的车水马龙,点燃了叼在嘴边的那根香烟。

烟头闪着微弱的火星,裴遂钦的眼底倒影着窗外江边两岸的流光溢彩,他吸的凶了,面前很快就飘起一层不算薄的烟雾。

隔着缭绕的白雾,裴遂钦的余光瞥到原本坐在靠门近座的卓思弦,不过几次吞吐的时间,又离他仅余几个身位。

这烟吸到头了,裴遂钦本来打算再抽一根,这会儿掐灭烟蒂也没再续上,他开窗,外边儿的嘈杂一溜烟全跑进来,但离得实在远,更像是隔着雾在看花,半晌才问道:“怎么在这?”

再见至今不过两面,他们还没能这么聊天儿,卓思弦含住一口温水,喝下润嗓子,听到问话清清嗓,赶忙答:“替同学来的,他上个月就接了这里的活动,但临时有事,我就过来应急。”

裴遂钦忽然想起前阵子助手呈递上来的那份卓思弦的个人资料,他当时手头事情多,所以只是打开文件袋看了眼放在最上面的那一张,发现卓思弦新换了证件照之后,其余的倒没心思多看。

那照片应该是他本科毕业那几天拍的,头发有点儿长度,被很利落地打理到了后面,脸上带着程序化的微笑,五官精致利落但也显得柔和。

思绪跑远了,裴遂钦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他感觉喉咙忽的又痒了,又叼起根烟,没点燃,绕了个话题,“回去之后,程翡那母子有没有再难为你?”

程翡是蒋齐枫的母亲,也是蒋定文前年才娶回来的续弦,个中事精彩却不怎么光彩,续弦顺带续回个亲生儿子。

从那天后再也没回过蒋家的卓思弦又抿了一小口水,摇摇头,很诚恳地说:“没有,谢谢您。”

窗外空气闷仄,但这时间段总有那么一两缕风,绕着窗吹进,离得近了,卓思弦闻到尼古丁的味道混杂着木质调的男香,又下意识地吸了吸气,他大着胆子,发出邀请:“裴先生,我下周期末,到时候的期末音乐会,您……想来吗?”

话说出去后,他又想起已经过了一年的时间了,裴遂钦可能早就忘了他的学校,卓思弦赶忙又想找补。

但裴遂钦先一步开口,他嘴角边叼着根烟,带着一抹很随意的笑,手拄着窗沿儿,斜斜看一眼过来,心情听起来还不错,“X院的音乐会,门票很难拿到吧。”

卓思弦的手指忍不住敲击着玻璃杯的壁沿,有点开心,说:“不难的,您能来才是难事。”

他的眸光太亮,裴遂钦看了两眼就移开,喉结上下滚动两遭,没当即应下来,只说到时候再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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