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梦,成真了
南烟做了个离奇的梦。
那个经常到家中唱戏的燕子楼伶人夏娘子竟青天白日与人苟且!
梦里南烟站在窗下,清晰地听到了里面暧昧的动静,那声音就是夏娘子。
“你轻点……啊……我、我晚些还要登台……”
里头还有男性粗重的喘息,暧昧之音不绝于耳。
南烟臊得转头急急避开,而后便醒了。
四月的阳光正明媚,别枝一边为她梳洗一边说:“今日十五,娘子可有得忙呢!”
今日确实很忙。
十五要去庙会祈福祝祷烧香,孟家上下十几口人,她都得求一签,请先生批一批。
一场梦竟让她起晚了……罢了。
“去寺庙不必太招摇,简单素净便好。”
别枝点头,又说:“太夫人给燕子楼送了信,传了夏娘子晚膳后来开戏。”
南烟动作一顿,想起方才的梦,心里莫名有丝异样滑过。
“不是说夏娘子不在京城,王大人告老归田,重金把她请去开戏了么?”
别枝也不清楚:“许是回来了?”
燕子楼是官家乐坊,只给官家人唱戏,伶人去向都会贴出公示,方便官家们下邀帖的。
至少昨夜为止,南烟并未接到燕子楼任何公示消息。
那太夫人是如何得知,夏娘子已经回京的消息?
心头又添一点疑惑,她按了下去,唤来苏妈妈打点。
“去酥饴坊定些桃花酥,太夫人最爱!杏仁汤、桂花糕之类的也要,几个姐儿爱吃。”
“多使些银子也无妨,桃花酥烹制费时,让掌柜娘子尽快在晚膳前送过来。”
“给几个姐儿备好马车,今日尚书府花宴,她们或许要去。”
“母亲身子不好,补品汤药都要及时炖上。”
一一安排妥当后,她才总算出门上了马车。
侧门的刘嬷嬷转头便到太夫人跟前告状。
“明知太夫人您在佛堂斋戒一宿,少夫人也不来请个安,花枝招展就出去了!”
太夫人手搭着刘嬷嬷从蒲团上起来:“今日十五,她这个当家娘子怕是忙得很。”
“她当家也就会叫下人奴婢去跑腿罢了,说去庙会,可这花枝招展给谁看呢?”
刘嬷嬷替太夫人穿好衣服,明显瞧见她神色沉了下来,继续发力。
“咱们公子三年前受命去了竹溪镇编修地方志,她可不得闺中寂寞么!”
“那竹溪镇在京城东郊不算太远,伯继隔俩三月便回来一趟,你这样会被说多心了。”
老太太嘴上虽为南烟说话,心里却已经有了刺儿。
那刘嬷嬷嘴更毒:“俩三月才见夫君一回呢,她那天生狐媚胚子,能守得住?”
“公子每每回来她都缠着不放,纵着她便是害了公子!”
太夫人沉默下来,刘嬷嬷压低声音在耳边煽风点火。
“公子如今可是翰林院学士了,莫说孟家丢不起这个人,公子的仕途也受影响啊!”
事关唯一的孙儿,老太太彻底黑了脸,冷哼一声。
“她当真花枝招展地出去了?”
“我俩眼睛瞧得真真儿的!”
太夫人一巴掌用力拍在桌子上:“我治不了她,有人能治她!”
宝华寺是皇家寺庙,每到十五烟火鼎盛,许多官家夫人小姐都会来参拜求神。
南烟来来回回的求签算卦,不好的签又重新再求,一双腿走得发软,跪得发酸。
别枝心疼她,扶她到僻静的偏院里坐一坐,自己去拿平安符。
南烟也确实累了,歇在屋檐下擦了擦汗,捶着酸痛的小腿。
隐隐有人声,很是耳熟。
南烟诧异,循声找到紧闭的窗下,这是寺里的厢房,人声正是墙内传出来的。
是男性粗重暧昧的喘息声。
“你轻点……啊……我、我晚些还要登台……”
南烟脸色巨变,连连后退。
这……正是夏娘子,燕子楼头牌伶人之一的夏青菲!
太夫人经常传她到府里唱戏,孟家上下对她的声音太熟悉了,南烟肯定是她!
最令她震惊的是,这竟与她昨夜的梦一模一样!
“又是去孟家?”
“嗯……”
南烟立即转身,忽然听到那男人提到了孟家。
“就是因为孟家……你才不要我!”
带着些恨意,男人发狠用力,里头传来夏青菲淫靡高调的一声娇吟。
南烟一把捂住嘴,她恶心得想吐!
佛家清修之地,她夏青菲怎能做出青天白日与人苟合这等龌龊之事!
燕子楼是官家乐坊,她受教坊规条严格约束,应当洁身自好,却原来……
“轻点……啊……你、你若有……孟伯继三分出息……何至于向我……啊——抱怨!”
“他当真有我好?你确定?”
里头动作大开大合,各种声音,南烟再也听不下去,捂住耳朵飞快跑开。
一直冲出偏院,回到人群,她才喘息着停下。
人群的热闹却似乎与她无关,她满脑子都是夏青菲刚才那句话。
你若有孟伯继三分出息……
什么意思?
南烟一张小脸白得不剩一丝血色,心里头隐隐有个可怕的想法,可她不信——
“不可能……夫君不是这样的人!”
孟伯继清风皓月,琼枝玉树般高洁的人,怎会与夏青菲有染?!
三年前正是这宝华寺前不经意的回眸,只一眼,孟伯继便深深为她倾倒,痴迷。
为了娶她这个荣国公府嫡女,他日夜苦读,秋试夺魁高中,状元郎锦衣加身,上门提亲。
在国公府门口跪了三日三夜,熬过烈日酷晒暴雨冲刷,病得奄奄一息还念着她的名字。
他情深至此,怎么会与一个戏子苟且背叛南烟?
或许,只是夏青菲随口拿来调情刺激其他男人的一句话罢了。
对,是这样。
南烟长长吐出一口气,心缓缓定下,耳边才听见别枝的呼喊。
“娘子!娘子——”
定定神,她才瞧见别枝已在跟前不知站了多久,一只手还拉着自己衣袖。
这样她都不曾察觉,方才当真是吓着了。
“我没事……”
别枝很是担心:“可,娘子你脸色好差,发生什么事了?”
第2章 娘子有礼
“没什么……”南烟扶了扶额角,“平安符可都拿了?”
“拿了。”
“那回去吧。”
南烟把手搭在别枝臂上,半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她支撑,别枝更是半分不敢松懈。
主仆两人沿着长长的佛寺阶梯往下走,不远处,一个影子悄然掠过。
上了马车南烟的心还在狂跳。
为何昨夜的梦竟会成真?!
即便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也不该梦到夏青菲这么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才是。
南烟心间隐隐冒起一丝说不出的不安。
回到府上已近黄昏,南烟很是脱力,才从马车上下来,芬姑姑便堵在门口。
“少夫人,大娘子有请!”
“母亲?”
南烟拧了拧眉,强撑起精神跟着去。
大娘子院里,太夫人也在,南烟进去时两人都喝着茶,看似平静却暗潮涌动。
“给母亲、祖母请安。”
南烟欠身深深蹲下,低眉顺目,目不斜视盯着地面。
太夫人眼皮都没抬:“都掌上灯了,这安不请也罢。”
夹枪带棒的,南烟仔细回想,莫非酥饴坊今日桃花酥送到了,不合老太太口味?
“起来吧。”
大娘子孟李氏发话,南烟这才起身,太夫人也随着抬起眼望过来。
瞧见南烟一身素衣,脂粉淡抹,头上珠花钗饰都没一支,两人一愣,互换了个眼神。
太夫人一眼朝刘嬷嬷横过去,压低了声:“你这眼睛得找大夫好好瞧瞧了!”
这何来花枝招展?要构陷借口也得名正言顺不是?
刘嬷嬷深深低下头去不敢说话,偷偷瞟南烟的眼神很是怨毒。
花枝招展只是借口,找南烟麻烦才是目的,可惜办事不力,老太太并不满意。
老太太心
春鈤
知肚明,却没多责备刘嬷嬷,又给孟李氏递了个眼神,意思是,你自己看着办。
孟李氏一下便成了挡箭牌。
白日里老太太怒气冲冲找过来,说孙媳不守妇道,德行有亏,要她主持公道。
她这个婆母自然是要管,哪怕是明知被当枪使也得出这个枪。
可人一回来,素净成这样,哪好意思说她不守妇道德行有亏的话?
到底是孟李氏让芬姑姑去请来的人,这锅自然也得她背。
问罪的话到了嘴边,硬生生改成了关怀。
“回来了……累了吧?今日十五,辛苦烟儿你到宝华寺为全家祈福祝祷了……”
“那……芬姑姑!”孟李氏喊了一声,“把厨房炖着的燕窝鸡汤端上来!”
芬姑姑应声去了,孟李氏笑着说:“今儿特意吩咐厨房给你炖着的,你多喝些!”
瞧太夫人和刘嬷嬷的脸色,再看孟李氏笑容里那一丝明显的尴尬,南烟心中有数了。
她带着温顺的笑:“多谢母亲关怀,今日确实有些累了,我想早些歇息。”
“行!”
孟李氏求之不得,正好见芬姑姑端着炖盅上来,忙说:“送少夫人院里去!”
芬姑姑都愣了一下,只得又端了下去。
孟李氏起身朝南烟走来,轻轻拍了拍她手背:“瞧这脸色是不大好,好生歇息吧!”
南烟望向太夫人:“酥怡坊的桃花酥一会儿便能送到,今夜烟儿就不陪祖母看戏了。”
“无妨,家里姐儿多,总有陪我看戏的,你歇着去吧!”
没了找麻烦的借口,太夫人也只想赶紧了了。
南烟欠欠身正要走,丫鬟来报:“公子回来了!”
三个女人脸上都露出了喜色。
一同到前厅,南烟打眼便瞧见了孟伯继藏青的袍子,目光一转,才看见还有一位公子。
那公子一身素净白袍,病恹恹的模样,长得却极好极好!
鹤骨仙姿眉目如画,不沾烟火不染尘俗,干净如仙人一般,神清骨秀。
南烟脑海里冒出个奇怪的念头。
他莫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否则何来如此干净的气息?
连太夫人和孟李氏的目光都被他吸引,孟伯继在他身边一站,略显世俗了些。
“伯继回来了?这位是……”
“娘,这位是我好友,江离,江公子。”
孟伯继也一一介绍家人:“这是我祖母和母亲,还有内人……烟儿,来!”
南烟站到孟伯继身畔,欠身:“江公子。”
垂首之际,瞧见他腰间系着一杆白玉长萧,质地温润,几乎与他肤色融为一体。
江离微微颔首:“娘子有礼。”
音色如雪,极轻,微微地凉。
行过礼抬眼,南烟心间一震,对上一双墨染的双眸——
漆黑的瞳孔深邃如渊,藏着一股叫人看不透的神秘,又透着丝丝奇怪的……撩拨。
他在盯着她看!
南烟意识到的瞬间立刻把视线低下,却仍能感觉到那目光的压迫感停留在身上。
孟伯继说:“江公子有恙在身才进京寻医,我便留他在府上住几日。”
他转向江离:“正好趁这几日,我为江兄觅一处上好宅院!”
江离拱手:“谢过孟兄。”
他正对着江离,视线是落在南烟身上的。
那份压迫感一直都在,南烟低垂的羽睫在下眼睑投下大片的阴影,被他尽收眼底。
寒暄过后,孟伯继再三叮嘱南烟好好招待江离,南烟应下,引着江离朝客房去。
一路无言,南烟面上看不出什么,手心的汗却沁湿了绢帕。
离了孟伯继他们,江离的目光愈加肆无忌惮。
南烟很不喜欢这种被直勾勾盯着看的感觉,仿佛……被扒光瞧了个遍。
他并非一个人,身边还有个小少年,约摸十三的年纪,叫丹竹,也是随他,沉默少言。
终于到客房院子,南烟侧身让开:“江公子有甚需要可差人来报,我就住隔壁院子。”
江离由丹竹扶着,握拳抵着鼻尖轻轻地咳,脸庞极白,仿佛用力些人便碎了。
南烟也惦念着孟伯继,欠身告辞:“江公子身子有恙,我便不打搅了。”
领着别枝才迈开步子,却听见他咳得愈发猛烈起来,丹竹忙替他拍着背。
这声音听着,真怕他当真碎了。
南烟无奈闭闭眼,又回头:“江公子可还好?”
“无碍。”他缓过来,不疾不徐地说话:“在下初来京城,人事不知,可否请教一二?”
第3章 梦非梦
南烟拧眉:“此刻?”
“若娘子觉得叨扰,在下去问孟兄便是。”
“……”
南烟一对秀眉拧成了死结。
让他去问孟伯继岂不等于是告她招待不周?
深吸一口气,南烟吩咐别枝:“带人布置戏台,瞧瞧糕点送来没,晚些夏娘子便到了。”
别枝应声离去,便剩南烟自己应付这江离了。
抬眼望向院里的石桌,南烟轻笑:“坐下说吧。”
江离点头,丹竹扶着他过去坐下后,江离拂手让他离开了。
剩下两人独处,南烟藏在石桌下的双手死死绞住手帕。
她就是不想与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才刻意不随他进屋,可到底还是只剩下两人了。
南烟有种明知结果却改变不了的无力感,这让她分外不安。
尤其江离的目光已不再有任何避讳,直勾勾地盯在她身上。
南烟觉得冒犯,却不能掉头离开。
总不能无凭无据说江离心怀不轨,他是客,她是主,怎么都有主人欺客的嫌疑。
何况孟伯继对他隐隐有一份说不出的敬重,总让南烟觉得他身份不简单。
南烟忍下了怒火,勉强挤出笑:“江公子有什么想问的?”
“娘子后悔嫁入孟家吗?”
南烟猝不及防被呛了一下,几度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瞪着眼瞧江离。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牢牢锁定她,肤色在月光下玉一般无瑕。
仙人之姿,却说着卑鄙之词:“随我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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