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附带番外]《帝台娇》作者:画七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5-02-25分类:小说浏览:5评论:0

《帝台娇》

作者:画七

文案:京都唐家的嫡系长女唐灼灼风风光光嫁入东宫,却在冷宫的破墙深院之中了此残生。

至死都没忘了被她放在心头的小将军。

可死后才知,原以为与自己两看相厌的清冷君王,却夜夜在冷宫的墙院之上瞧她屋里的烛火。

而她心心念念的小将军,早已娶了心头的白月光。

谁曾想再一睁眼竟回到了还初进东宫之时,自己才将对着未来杀伐果决的崇建帝甩了脸子。

男人脸色铁青,一脸暴怒。

唐灼灼瑟瑟发抖:要……要完!

霍裘觉得有些奇怪,他那原本对自己十分抗拒的太子妃像是变了一个人,不仅不闹腾了甚至还巴巴的送来了几碟子糕点。

面对着心上人突如其来的示好,未来英明神武的崇建帝皱了皱矜贵的眉,自然是全盘照收了。

小剧场:唐灼灼时常念叨着要崇建帝多疼疼自己,崇建帝不经意间什么都给了,名分给了,宠爱给了,妃嫔罚了,偏生她还好不知足。

后来,崇建帝勾了美人汗湿的下巴,望进她灼灼的泪眼中,声音低醇暗哑:“朕还要怎么多疼你一些?”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重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唐灼灼 ┃ 配角: ┃ 其它:

第一章 冷宫

大津朝的秋季是极冷的,不同于冬季的寒风凛冽,而是一种秋风卷落叶的凄凉,呜呜咽咽绕在心上十分不好受。

今日是个阴冷天,冷宫就更显阴寒凄清,除了门前几棵枯树在风里簌簌作响,就连一只乌鸦也不会飞到这来。

唐灼灼躺在破旧的床榻上,才直直看了窗外几眼就剧烈地咳了起来,安夏才出去给她打水,听到她咳嗽的声音又急急回到屋里,瞧见她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心惊。

躺在厚实木板床上的女子面色苍白如纸,原本就瘦削的面庞竟不足巴掌大了,零散的长发披在肩头脑后,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柔和下来。

安夏急急递过去一方帕子,面上全是忧色。

唐灼灼肚子里翻江倒海的,又是痛又是麻木,等呼吸平缓下来之后,拿开帕子一看,原本被洗得发白的素帕上染上了一滩黑血,甚至还有成型的血块。

安夏顿时就捂着嘴呜咽出了声,她瘫坐在唐灼灼跟前,收了她手里的帕子就低低哀求道:“娘娘,您都病成这样了,回去和陛下服个软吧,奴婢求您了。”

唐灼灼听了她的话,清水一样的眸子里毫无波动,只是费力地抬抬她瘦得和枯柴一样的手臂揉了揉安夏的头,缓声道:“这几年,咳咳,你跟着我受苦了。”

安夏捏着那方帕子的手用力到泛出白色,抹了抹眼泪摇头道:“娘娘待奴婢极好,奴婢不苦的。”

说完,就急急出去将那帕子洗了,而后又端进来一盆子清水:“娘娘,您漱漱口吧。”

唐灼灼扯了扯嘴角,轻轻点头笑了笑。

乌云很快笼罩了冷宫的天幕,看样子一场暴风雨将至。唐灼灼面色有些痛苦,骨子里的湿冷疼痛又开始作祟,她黑亮的鬓发因为隐忍有些湿了,就连每一次呼吸里都是生疼的惊痛。

“安夏,别忙和了,陪我说会子话吧。”唐灼灼声音有些无力,安夏却十分顺从地搬了一个缺了半条腿的小凳子守在了唐灼灼的床前。

外头想起惊雷之声,唐灼灼偏瞧了几眼,指着窗外那棵光秃秃的树道:“还记得才进来的时候,这棵枣树长得十分好,如今竟变成这样了。”

斗转星移,三年的时光真的改变了许多东西。

安夏顺着她的话也有些感慨,“奴婢记得娘娘还带着奴婢打过一次枣子,甜丝丝脆生生的。”

唐灼灼目光一黯,那个时候才进冷宫,她的性子又不是个能安生下来的主,苦中作乐的事倒是干了不少。可随着呆的时间长了,她的那股子热情躁动和不安通通都积淀下来,倒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她生来就是养尊处优的身份,才一及笄就被先皇赐婚给了太子,也就是如今的崇建帝,等到先帝驾崩,她又成了母仪天下的中宫之主,身份尊贵自不用说。

可这样高贵的身份,她还是进了冷宫。

唐灼灼不知想起了什么,撩起耳边的一缕长发,笑得有些腼腆:“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了。”

这一声幽长的感叹带着一些别样的情绪,却让安夏低眸抿了唇。

她自然知道唐灼灼口中的他是谁,正是因为王家那个小将军,娘娘才会和陛下大吵被送进了冷宫。

最可恨的是这个王将军明明知道娘娘的心思,还要百般撩拨,明明都是成了亲的人了,还要误导娘娘做出傻事来,着实可恨。

怪不得被陛下发配到边远地区守墓,活该!

夜里,暴雨倾盆而至,唐灼灼身上盖着的被子潮湿又单薄,还有雨点落在唐灼灼的脸上和发丝间。

冷宫漏雨,这些罪她遭过不止一次,除了苦苦挨着也没旁的法子。

只是这次,她到底是撑不过去了,唐灼灼喉间涌上一股腥甜,手指微微动了动,一丝声音也发不出,眼前渐渐的暗了下去。

==

乾清宫里,崇建帝才刚停了笔,殿内的香炉里熏着西域的木松香,闻着安神又清冽,他靠在那把宽大的紫檀椅上,听着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漠然发问:“外头下雨了?”

御前总管跟了他这么些年,极会看脸色,这会子低低回了一句是。

崇晋帝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按在鬓角位置,张德胜急忙踮着脚过去替他捏肩,见了他冷硬的眉宇间夹杂的倦意,试探着发问:“陛下是在担心娘娘?”

崇晋帝修长的手指顿住,声音里的寒冰之意比外头的雨还要刺骨:“你如今胆子倒是越发的大了。”

张德胜呼吸一滞,自己掌了嘴,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陛下本就强硬的性子再一提起冷宫里的那位,再好的心情也要变得暴怒,简直是说不得。

张德胜望着外头瓢泼的大雨,想着等会子还是叫内务府那些捧高踩低的奴才送些东西过去,毕竟这位娘娘还占着中宫主位,虽然人已进了冷宫。

陛下没下旨废后,那位就还是顶顶尊贵的主子娘娘。

张德胜自小跟在崇建帝身边伺候,如今却越发的摸不透帝王的心思了。

若是陛下还挂念着那位,偏偏就怎么也不肯承认,若说全没有一丝情意了吧,又情愿夜里去冷宫的墙院上坐一宿又一宿。

不过转念一想冷宫里那位满腔的心思扑在外男身上,又不由得噤若寒蝉。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些许声响,间或夹杂着呜咽之声。

崇建帝蓦地睁了眼,心底涌出一股子烦躁来,“去外头看看。”

张德胜自然感受到了他话中的不耐,一挥拂尘就去了外殿。

“怎么回事?皇上面前都敢吵闹,不要命了你们?”

他尖着声音训斥,原本有所争执的两人才停了下来。

一个是倚丽宫钟妃身边的大宫女素儿,她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张德胜一瞧,心里就明白了,感情这是奉命给陛下送点心来了。

另一位就穿的极为简陋,一件单薄的外衣被雨淋得湿漉漉的,发丝间还滴着水,狼狈得不像样,也不说话,光跪在那,面上的死气沉沉,赫然便是安夏了。

素儿不屑地瞧了一眼安夏,又迅速换上笑脸,“张总管,娘娘叫我给陛下送些亲手做的点心来。”

张德胜一个眼神,身后的小公公就接了过来,他笑得别有深意:“杂家会交给陛下的。”

素儿这才打着伞回了。

李德胜叹了一口气,将跪着的安夏扶起来道:“倚丽宫的就这脾气,你来这可是娘娘吩咐了什么?”

他对安夏的态度还算好,毕竟都是从太子府出来的老人了,再加上唐灼灼先前对他多有恩惠,怎么也要给这个面子。

见安夏抿唇不说话,张德胜只得站起来道:“今日这殿,你怕是进不去了,娘娘若是有什么话吩咐,我可以说与陛下听听。”

安夏的声音极低,甚至可以融入外头淅沥沥的雨声里。

“娘娘没了。”她艰难出声,眼泪水一直流,“方才屋里漏雨,我掌灯想去看看娘娘,才发现……”

张德胜细纹密布的脸上一抖,手里的拂尘都险些捏不住,再也顾不得什么,抓了安夏就跪到了殿里头。

崇建帝像是有所感应,如鹰般锐利的眸子落在安夏身上,冷硬的心底突然生出一股不安来。

==

唐灼灼再有意识的时候,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飘在自己尸体的上方,躺在硬板床上的自己面色苍白如女鬼,嘴唇也开始发紫,更别提一床的血污,她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

自己这是……灵魂出窍了吗?

唐灼灼望着完全没了生机的自己,目光里倒是有些悲戚。

冷宫的女人,纵使自己还保留着皇后的名分,也多是草草下葬了事。

就在她这样想的时候,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如风,才进了破旧的屋子,就一眼瞧见了躺在床上没了声息的她,后头还跟着跌跌撞撞的安夏和张德胜等人。

唐灼灼睁大了眼,没有想到崇建帝居然会来冷宫这种地方。

三年没见,崇晋帝依旧是记忆中那副冷峻的样子,只是眼有些红,有力的掌也紧紧握成了拳头。

明黄色的龙袍沾了腥咸的雨水,变得有些褶皱,唐灼灼不由自主地跟在他身后,半分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

屋里屋外乌泱泱跪了一大片人,甚至来了些消息灵通的妃嫔,都在外头的雨里跪着,神情哀戚,唐灼灼听了却是半分波动也没有。

眼睁睁看着崇建帝把自己冰凉的尸体擦拭干净,甚至连嘴角的黑色血污也不放过,表情明明那么吓人,动作却像是对待世间珍宝一样。

唐灼灼喉间有些发哽。

“朕将王毅打发去守墓了,他三年前就娶了妻,你终还是不信朕。”

这是唐灼灼听到崇建帝说的第一句话,这话如同一阵狂风,将她心底层层的侥幸吹垮,明明是虚无的身体,她却觉得周身极冷。

“朕一直等你回来,谁知你竟是死也情愿死在冷宫。”

男人低沉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罕见的脆弱,又似乎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溺宠。

唐灼灼从未见过这样的崇建帝,他一直以来是个杀伐果断的君王,除了冷漠和暴怒的神色,她再没有见过他旁的表情,如今见着了,竟是这样的场景。

她的灵魂飘荡了一个月的时间,飘到了江源荒凉的妃陵,看到了暗地里咒骂她的王毅,也看到了他后院的那十几房姨娘。

从心如死灰大彻大悟,用了不过短短几日的功夫,冷宫三年凄苦的日子都未磨平的幻想,被生生挫成了灰,回首看看,她自己都觉出可笑来。

唐灼灼又回到了皇宫,飘进乾清宫里,看着她素来不关心的男人暗自颓废神伤,看到了他画的那一卷画像,听到他梦中极不安稳的一声娇娇。

是了,以前还未闹翻的时候,床笫之事上他最喜哑着声音唤她娇娇了。

她越发的虚弱了,再也去不了旁的地方,只日日在乾清宫望着崇晋帝,他批奏折的时候凑上去瞧几眼,他写的字是极好看的,只可惜她不懂政务。

到了最后一日,唐灼灼的身体近乎透明,她终是觉得有些遗憾,大概也明白了自己为何会遇上灵魂出窍这等离奇的事。

许是老天都有些看不过去了,她这一生荣耀到极点,临到头来识人不清,凄凉到了极点。

这日晚间,瘦削了许多的崇建帝背负着手,瞧着案桌上平铺的画像,一身的凛冽尽数收敛下来。

唐灼灼飘到他身侧,闻到一股子清爽的薄荷香,崇建帝抚着画像上的人,终是开了口:“娇娇,待朕百年后与你合葬,可好?”

“也不知你会不会又闹脾气。”

男人有些无奈的声音传到唐灼灼耳里,她使了全身力气,伸手挠了挠他温热的掌心,旋即视线就彻底黯了下去。

第二章 重生

漫长的黑暗之后,唐灼灼眼前闪过刺眼的光,她下意识紧闭了双眼,而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精致轻薄的床幔,上头还用金线细细勾出了玉叶海棠的图案,上头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她才动了动手指,就听见外头有女子软糯呢喃声,像是在嘱咐什么,又特意压低了声音。

唐灼灼从那张梨花木大床上坐起来,身上盖着的上好云锦被下滑到了腰间,她打量着周身所处的环境,越看越心惊。

殿里的熏香是她惯来爱闻的果味儿,吸到鼻腔里只觉得连舌尖上都多了一缕甜丝丝的滋味,这是这香……冷宫是断断没有的。

外头的人许是听见了动静,不多时就轻手轻脚进了来,一看唐灼灼醒了,急忙将床幔拢起,一张清秀的脸上满是笑意:“娘娘醒了?可要再睡一会子?”

唐灼灼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有些惊讶地出声:“安夏?”

许是她的表情太过不寻常,安夏有些忧心地道:“奴婢在呢,娘娘,可要唤人进来梳洗更衣?”

唐灼灼才出声就意识到了不对,她方才的声音娇糯绵软,可明明自己经过三年的磋磨,声音早已成了破铜烂骨声,再加上眼前年轻了不少的安夏,身上穿着的也是上好的宫装。

她不动声色压下眼底的那丝诧异,声音绷得有些紧,“这是在哪?”

“娘娘,这是在宜秋宫里。”

唐灼灼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听左了去,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心底的惊愕如水沫般一层层冒出来。

安夏见她面色不对,才想开口问几句,但一想到早间娘娘和太子吵成那样,不由得又有些心疼。

唐灼灼下意识用手揉了揉发痛的眉心,发现自己十指纤纤,细腻白嫩,如同上好的冰瓷,一股子荒诞的想法就蓦地冲进脑子里。

“今日是什么日子?”她抿了抿唇,有些紧张。

安夏将她扶了起来,“是琼元十六年六月三日,娘娘可是哪儿不舒泛?可要奴婢传太医进来?”

她的话让唐灼灼身子有一刻的僵硬,琼元十六年,正是她进东宫嫁与霍裘的头一年,而六月三日这天,她与尚是太子的霍裘因为王毅大吵了一架,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又有所争执,彻底惹恼了他,她自己也懒得看他脸色,小半年再没有与他说过话。

可如今,她又回到了这么一个敏感的时间……

唐灼灼一时之间有些无措,她朝安夏摇了摇头,“你先下去吧,我……本宫再躺会。”

安夏不敢忤逆她,只得又给她放下床幔才出去外头守着了。

唐灼灼在偌大的宫殿里环视了一会,青葱的指尖因为心中的惊愕而用力到泛白。

她走到一方镶金嵌玉的铜镜前,这方铜镜被磨得极亮,是西域进宫之物,一共就只有三面,两面在宫里,一面就留在了她的宜秋宫。

镜子里的人长发松散如瀑,一双杏眸里含着夜晚的星辰,一件月白色绣银线的中衣,既显高贵又极有灵性,唐灼灼的手抚上白里透粉的脸颊,再一想起前世里可笑的结局,抿了抿唇。

唐灼灼起身,并没有歇息多久就轻声唤了人,进来的是安夏和安知,她们二人是从唐府里跟着自己入了宫,可前世的安知并不老实。

她才进了冷宫没有几天,安知就使了些银子去了旁的宫里伺候,往后的几年里,唐灼灼就没有再见过她。

殿内熏着泠泠的香,不浓不淡叫人心头舒泰,唐灼灼透过古朴的窗格,瞧到外头正盛的日光。

安夏伺候着她用了午膳,见她也不说话不似往日那般灵动,以为她是和太子吵了架心头不是滋味,急忙劝慰道:“娘娘,殿下是太过关心您了,那些子气话您别往心里去。”

一想起晨间那碎了一地的古董器物,安夏就生怕自家主子再念着那王毅火上浇油。

唐灼灼的视线落在安夏的脸上,半晌,轻轻笑了一下,道:“我知晓的。”

应是应下了,可谁也不知她到底听进去了几分。

此时的安夏还和前世里一般无二,每每因为她和霍裘之间的不和争吵伤神,劝了又劝反而惹了她再三的呵斥,久而久之,也就不说了。

相比于安夏,安知就乖觉得多,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从不多说什么,深谙多说多错明哲保身之理。

可重来这么一次,她到底是不敢将安知放在身边委以重用了。

再一想起前世陪着崇建帝的那一个月,她就觉得鼻尖有些发酸,再一想起王毅得知她死讯时那样的小人嘴脸,又恨得心痒痒,一时不觉,竟在外头的沉香木雕花罗汉床上睡过去了。

等再睁眼的时候,天色已经泛出青黑色,夜晚无尽的寂静笼罩了整片皇宫,黑暗如同狰狞的鬼潜伏着靠近。

唐灼灼由人扶着回了内殿,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觉得身子有些酸乏,安夏才伺候着她换了一身衣裳,道:“娘娘,该用膳了。”

望着桌上摆着的一大桌子菜食,唐灼灼净了手坐在软凳上,却迟迟未曾动筷。

宫女们候在一旁瞧她脸色,唐灼灼却想起前世的今日,霍裘晚间是又来了一趟的。

来告知她王毅意欲求娶宁远侯嫡次女的消息。

只是她哪里肯信?

她就是连话都不想和他多说一句。

也就是这一次,他勃然大怒,对她彻底寒心,从此之后她这个太子妃名存实亡,可就是这样,在他登基之后,皇后的位置也依旧留给了她。

想到这,唐灼灼抿了抿唇,眼神慢慢黯了下去。

正在这时,外头突然有些喧闹,到了内殿,就只剩下男人沉稳不乱的脚步声,透过一扇珍珠帘,唐灼灼只能瞧见男人明黄色的蟒袍和腰间莹白的玉牌。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唐灼灼却似乎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叶子的味道,清冽如冷月。

殿里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她还未回过神,身子已自行跪了下去:“妾请殿下安。”

女子声音婉转多娇,烛光轻柔撒在她精致的侧脸上,竟显出一种毛茸茸的暖和感,与她往日偏执的模样判若两人。霍裘步子一顿,自然垂于衣侧的大掌紧了紧,旋即又不动声色松开。

霍裘眸光深幽,里头情绪翻涌又似藏着赫赫风雷,他微一凝神,不动声色退开一步,冷声道:“起吧。”

唐灼灼察觉到他话中的冷漠,心中一凛,旋即面色如常地起了身。

霍裘锐利的视线从她身上滑过,落在满桌的菜上头,“在用膳?”

唐灼灼随着他的视线一瞧,才上的菜热气袅袅,在眼前形成了一道白雾,她竟有些看不清霍裘的面容了。

“才传了膳,还未动筷,殿下可要一同?”

触及她坦荡的目光,霍裘微有一愣,旋即别开了视线,抿了抿唇。

一直跟在他身后充木头人的张德胜见自家主子爷这面色,急忙堆着笑道:“娘娘,殿下才从书房来……”

言下之意就是要在这里留膳了。

唐灼灼手心沁出些濡湿,吩咐宫女再上了副碗筷。男人的存在感极强,她偏头朝安夏道:“再叫小厨房多烧几个殿下爱吃的菜呈上来。”

霍裘夹菜的动作一顿,眼底的诧异一闪而过,旋即又被眉宇间的冰霜笼罩住了。

大津朝向来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是以这顿饭吃得十分安静,唐灼灼前世里吃多了冷宫里的剩菜残羹,吃得嘴里如今都能觉出些苦味来,乍一尝到色香味俱全的菜品,就连眼神也明亮几分。

她原就是个贪吃馋嘴的。

霍裘用完膳用帕子擦了擦手,目光落到了离着不远的女人身上。

她吃东西向来秀气,樱唇上沾了些许汤汁,变得粉嘟嘟的极水灵,骨节分明的小手执着白玉的汤勺,一小口一小口地往嘴里送,霍裘眼底突然沁出丝缕的笑意。

唐灼灼自然感觉到了男人灼热的视线,一时之间有些无措。

等会……该怎么解释早间的事情?

未来的崇建帝可不好糊弄。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女主性格很刚,和温凉完全不同,日天日地日空气,希望不被骂了。(阿弥陀佛)

第三章 嫡妻(一更)

用完了膳,唐灼灼就有些不知所措了,霍裘的存在感向来极强,高大的身子一靠过来她就下意识躲闪,手心的濡湿一点点沁到帕子上。

前世她满心满眼都是王毅,在对付霍裘这方面就做得极好,不该说的绝不多说一个字,问什么她答什么,这样的日子久了,她自以为是两看相厌,敷衍得就越发厉害了。

可如今再来一次,她不想再重蹈覆辙,可这相处之道……她着实苦恼。

霍裘见她这般模样,目光不由得冷了下来,她的心思像是明摆着写在了脸上,枉他还心存希冀巴巴地跑到这来。

太监和宫女有条不紊地退下,殿内就只剩下霍裘和唐灼灼四目相对,香气袅袅升到半空,又被些凉的夜风吹散,半分痕迹也不留下。

“唐氏。”他心底怒火妒火中烧,脸色自然也不好看,声音冷得和三九天里的冰棱一般无二。

霍裘性情阴鸷,杀伐果决,前世脸沉下来的时候就连朝中呱噪的言官都不敢多说半个字,唐灼灼抬眸望进他无甚表情的眼瞳里,不由得一愣。

“妾在的。”唐灼灼乖巧应了一声,将鬓边的几缕碎发挽到耳后,露出白玉般的耳廓和耳珠,散发着细腻的光。

霍裘眸光又黯了几分。

“孤既给了你太子嫡妻的身份,什么心思该有什么心思不该有,你应当知晓。”

霍裘怕她听不进去,语气用得极重,一想起早间在她小柜里发现的画像,简直要被气笑。

他堂堂太子明媒正娶的正妻,整日看着画像上的男子以解相思?饶是他再冷静自持,也受不得这样的奇耻大辱。

前世正是因为这么一句话,原本就将至冰点的关系彻底破裂,唐家世代忠臣虎将,唐灼灼自幼生在这样的世家里,脾气自然也是顶顶吃不得亏的。

哪怕那人是崇建帝。

现在想想,若他真要计较,不单单自己,就是唐家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唐灼灼抿了抿唇,视线落在他垂于身侧的宽大手掌上,神色有些恍惚,想起这双手掌贴在她画像上时温热的温度,真真是恍若隔世。

“妾定谨记于心。”她对上霍裘毫无温度的眼睛,良久才轻轻出声,声音在有些空旷的殿里扩出低低的回音。

从霍裘的角度看,她纤长的睫毛垂落下来,像是一排浓密的小刷子,挠的人心痒痒。

霍裘的喉咙有些发痒,眼底飞快滑过一丝诧异,垂立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旋即又松了开来。

殿里一时之间变得无比的安静,只隐隐还能听着外头树梢上一两声蝉鸣,唐灼灼自是知晓霍裘的意思,无非是来警告敲打一番。

她有心想要解释,但一想着引起他们争执的那副画,就显得些许有心无力。

霍裘瞧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女人,从精致的面庞到修长雪白的脖颈,再到不堪一握的盈盈纤腰,心下没由来生出一股子烦躁开来,又被他强自压了下去。

这个女人处处皆美,只是太没有良心。

“孤还有些事,先走了。”霍裘深深瞧了她一眼,抬步往外头走去,唐灼灼微微一怔,明亮的双眸黯淡了些。

罢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是该缓着来的。就算给不了霍裘同等的情意,她总也能做好一个东宫妃该做的。

这样想着,唐灼灼心底叹了一口气,面上却漾出几缕笑意,自然伏身下去:“恭送殿下。”

才到那块厚重的珍珠帘前,霍裘眉心蓦地一皱,那双绣金线的足靴微微一顿,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寒霜,连带着他那瘦削的下颚都蹦得紧了些。

“今日威猛将军王毅请旨求娶宁远侯嫡次女。”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也不去望她的表情,神色沉沉如雾霭:“父皇今日问孤意见,孤觉得不错。”

哪怕她等会子要大闹一场,但若这样能彻底断了她的念想,再来一次他也照样做得坦荡。

什么青梅竹马的情谊,在霍裘眼里什么也算不得。那王毅嘴里说得再好听,一叫他平定西北战乱之后再迎娶唐灼灼,顿时就变了脸色。

能有多深的感情?

最后还不是他带兵亲征娶了她?与其她在那等宵小之辈身边受气,还不如拢到自己的羽翼下好生护着。

......

[附带番外]《帝台娇》作者:画七 全文免费观看_夸克网盘
点击观看

相关文章

文章评论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