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名称: 折娶明月
本书作者: 白鹭下时
本书简介: 丈夫死讯传回的第三日,令漪被婆母赶出家门,不得已回到家中,寻求继兄庇佑。
只是,三月过去,她原本平坦的小腹却大了起来,传出怀了前夫遗腹子的消息。
婆家喜出望外,欲接她回去,却被拦在庭下。房中,青年郎君山眉海目风仪玉立,正执着她手,专心致志地写着胎儿未来的名字。
唯有令漪心生惶恐。
——没人知道这孩子怎么来的。走投无路之际,她曾颤着手给那位摄政王继兄下了药,再以受害者的姿态跪在他面前,红泪交颐,楚楚可怜:“王兄,求您帮帮我。”
*
继妹并非表面那般无辜柔顺,这是嬴澈自少年时便深知的事。
她不安分,她虚情假意,她屡屡借他之势狐假虎威,她颇负心计……外人口中的她除了美貌全是缺点,落在他眼中,却唯觉有趣。
直至那日,她一袭大红喜服、盈盈浅笑,向他辞行:“多谢王兄成全我和宋郎,多年收留照拂,令漪感激不尽!”
美目倩盼,霞帔凤冠,嬴澈忽觉刺眼。
他想,她的确应感谢自己。
只是,如何感谢,该由他亲自来教。
外表娇娇小白花实则冷心冷情女主VS高冷假正经实则超爱男主,微强取豪夺,俩心机人互相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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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寡回家被哥哥改嫁了#
#新郎竟是哥哥自己#
【高亮排雷】:本文双c,【女主新婚,男二没来得及跟她圆房就出使了,回来老婆被男主抢了】
作者只要求男主处,对女主没有要求。已有女f男c完结文《为夫人折腰》(里面女主、女配和男主妈都是女非),预收《春昼迟》
但这本因为设定确实是双c,考虑到有些读者会反感女主成婚了还是c,特此排雷!
※兄妹及回家等改嫁灵感来源:北魏《元纯陀墓志》“兄太傅文宣王,违义夺情,确焉不许”
※男女主无任何血缘及伦理关系,女主系借住在男主府上,身份归属其父一脉。
※防杠标注,女主被婆婆赶回家另有隐情,文中有说明。
※脑洞时间:2035.02,预收挂出时间2035.04.02
完结文《折春茵》
陈留侯世子谢明庭文武兼备,如圭如璋,弱冠之年便深受女帝器重,推律法,行改革,前途无量。
可他生平偏偏做了一件错事——弟弟死在南方,新妇尚未过门。母亲要他代替弟弟完婚,为弟弟留下血脉。
他以为自己执掌天下律法,铁面无私,不会动情。只要应付过母亲,一切便可回归正轨。
然而新婚之夜,花影满地,凤烛光明。红烛潋滟中,新妇羞怯抬眸:“郎君。”
明眸翦水,恰似秋水落芙蕖。谢明庭掀盖头的手都为之一滞,仿若那朵芙蕖落在心上,荡开了阵阵涟漪。
——《魏律》,诸通兄弟之妻者,流两千里。
*
识茵觉得夫婿变了。
婚前的他赤诚开朗,不顾门第,上元节一场邂逅即以三书六礼来聘她。是以明知他命不久矣,她也义无反顾地过了门。
但婚后夫婿性情大变,冷淡疏离,她费了很大一番工夫才和夫婿圆了房,夫妻感情尚算甜蜜。
直至某日,她真正的丈夫回京省亲,将要看望新婚的妻子——
她被设计假死,锁在府中一间密室内,做下这一切的不是别人,正是她那个执掌天下司法、夜夜同榻而眠的好“夫君”——谢家大郎谢明庭。
——当日,误以为夫婿战死,婆母为沿继香火,遂命夫君的兄长代替夫君,与她完婚。
她曾以为的夫妻恩爱琴瑟静好,只不过是一场骗局……
阴冷密室内,一只冰冷的手抚过脸颊:
“茵茵……先与你遇见的是我,与你成婚的人也是我,凭什么,你要选他?”
排雷:
※娇柔心机小美人vs斯文败类·伪高岭之花哥哥&活泼漂亮爱黏人小狗弟弟,双生子文学,男主是哥哥,双c;
※强取豪夺&兄弟雄竞。女主和哥哥成的亲,自始至终只和哥哥存在婚姻关系;哥哥骗婚,最终被律法惩处。
第 1 章(修) 守寡的妹妹回来了……
洛城二月春如锦。
桃红破萼,梨花先雪,一夜春雨过后,满城的牡丹皆被东君催开,处处赤英霞烂,家家芳浓绣围,园池林苑挤满了看花的人群,大街小巷,时闻卖花声。
这样璀艳的春景,却与铜驼坊的宋家是毫不相干的。府中触目皆白,庭院屋宇挂满写着奠字的白灯笼,梁柱门匾俱用灵花、丧幡妆饰,宋家的少夫人裴令漪一袭丧衣,正跪坐在灵位之前,面容苍白、神情木然地为死去的新婚丈夫守灵。
守在她身旁的丫鬟簇玉不忍心:“女郎,姑爷已经去了,您再伤心,也要当心自个儿的身子。”
这已是郎君死讯传回的第三日,这三日间,女郎水米未进,一意依照礼法为姑爷守灵,脸儿都瘦了一圈。
确认四周无人后,她从衣袖里取出一包麦饼:“您先用些吧,眼下没有人,夫人不会知道的。”
灵堂内此刻唯有主仆二人,然那沉静秀婉的女郎只是怔然看着灵牌,原本清澈水润的杏眸有如古镜未磨,了无生气。
“我没事。”她淡淡地道,“斩衰之礼,三日不食,这是礼法。”
“何况……”她伸手轻轻抚摸着紫檀木灵牌上“先夫宋氏祈舟之灵位”的字样,眼眶微微发红,“我,我也想再守守他……”
他。
既提起那死在出使途中的新姑爷,簇玉也是一阵眼酸。
那是升明三年的探花郎,宋太傅的独孙,风神清令,明洁高朗。
因女郎在上阳苑落水为他所救、打湿了衣裳,他便亲自登临晋王府,向殿下提亲,毫不顾忌门第的差异。
须知女郎虽出自晋王府,实际只是先王妾室带来的与前夫的女儿,连继女都算不上,只是借住。她的生父更是犯了谋逆通敌大罪的罪臣,于郎君的仕途甚至是拖累。
可郎君不仅不介意,婚后,对女郎也是温柔体贴,百般呵护。因此,即使亲家夫人不喜女郎,他在的时候,女郎却没受过什么委屈。
然后就是今年开春,新婚半月,适逢朝廷和邻国柔然的战事结束,亟需派人出使前往议和,他主动请的缨。
临走时,女郎亲自将他送到了城郊的长亭边,他如往常上朝时一般爱怜地握了握女郎的手,说,他很快就会回来。
然而她们等啊等,等到望眼欲穿,却只等来他的死讯。
听闻,是双方谈判之时柔然内部发生叛乱,郎君本已随大魏使团离开,却因遗落玉佩临时返回,不幸罹难。
那是女郎与他交换的定情之礼,就因为此物,本可以逃脱的他葬身火海,尸骨无存。
消息传回京师,满朝皆惊。
他母亲江夫人几乎哭得晕死过去。而女郎,也是从那天起就水米未进,是在为夫守丧……
“贱人!”
身后忽传来暴怒的一声,打断了小丫鬟的回忆。有妇人怒气冲冲地进来,一把攘开灵前的令漪。
事发突然,令漪没有防备,加之在灵位前守了三日,已是虚弱到极点,被这一推,霎时像匹素练跌落在地,簇玉忙倾身去扶。
“你这毒妇,都是你害死了祈舟,还有脸在这里猫哭耗子!”妇人怒气不止。
说着,又抢过供桌上的灵牌抱在怀中,大哭起来:“舟儿啊!我的舟儿啊!你怎么丢下娘一个人走了啊!”
“都是这个女人啊!害得你惨死啊!舟儿啊!”
她捶胸顿足地哭闹着,声嘶力竭,悲痛欲绝。是令漪的婆母,江夫人。
门外又乌泱泱跟进一群侍女,手忙脚乱地上前劝解婆媳二人。裴令漪原本瘫在地上,闻见这一句,更似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去一般,忍不住垂眸轻泣起来。
美人垂泪自是好看的,只见女郎欺霜压雪的面颊上有如新雨洒过,清泪交颐,玉珠凌乱。
又像是雨后盛露的玉白芙蓉,清丽柔美,楚楚可怜。
若是男人见了,便会惜玉怜香,恨不得将全天下都捧在她面前换她一笑。
女人见了,也多半“我见犹怜”,再不忍苛责她一句。
可惜江夫人不是。
她发作过一通仍不解恨,恶狠狠地瞪着儿媳:“祈舟死了,你满意了吧!别想再赖在我们江家,又来害我!”
这一回,不必令漪开口,簇玉先忍不住了:“亲家夫人,您怎能这样说呢?”
“我们女郎与郎君情投意合,新婚燕尔,难道郎君去了,她心里就好受吗?”
江夫人眸如涌火:“情投意合?”
“你问问她自己——”她扬手一指,转向令漪,“你自己敢认这句‘情投意合’吗?”
“裴令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嫁他是为了什么,你这个罪臣之女,你父亲都死了快十年了你还不肯死心!还要舟儿为他的事奔波卖命!”
“现在好了,舟儿死了你可满意了!你满意了对吗?!”
犹如一头痛失爱子而发狂的母兽,江夫人愤怒咒骂着,对着儿媳又哭又骂,叫侍女们紧紧拉着拳头才没落到令漪身上,骂声则越来越难听。
簇玉气得脸色阵青阵白,令漪本人却是眸中一黯。
她将唇瓣咬得发白,任凭婆母厉声咒骂,也未有反驳一句。
事实上,她根本无法反驳。
因为婆母说得不错,郎君的死,的确是因了她。
是她故意落水引宋郎相救,将婚事定下。
也是为了她,宋郎才会自请出使,远赴绝域,只为归来时能因功请命,将她那以谋逆之罪草草埋葬的父亲重新安葬。
他是世上除父亲外对她最好的人,是很好很好的郎君,接到他死讯的时候,她是真的很愧疚也很难过。
而她筹划多年、眼看着就可以实现的愿望,也因他的死,成了空……
“被我说中了吧——”
见她不说话,江夫人气愤之余,反倒得意起来。她道:“你听着,裴令漪,你害死了我儿子,我断断不能容你。你若真有半点愧疚之心,就给我滚回晋王府去,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令漪终于开口:“儿是宋郎的遗孀,自该为他守丧。”
“你不配给他守丧!”江夫人暴怒打断她,“是还嫌害我们不够惨么?舟儿死了,我宋家和你再没关系!”
这竟是要决裂了,跟随江氏进来的丫鬟仆妇忙都相劝。令漪看着婆母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一颗心有如坠入月下寒江,越来越冷,也越来越清醒。
“母亲这是什么意思呢?”她问。
大魏并无丈夫死后妻子须得守丧的规定,满一年即可改嫁,若不愿,便居于婆家为夫守寡。可她没有想到,丈夫尸骨未寒,婆母竟要赶她回家!
“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么?”江夫人啐道,“你个扫把星,你既克死了舟儿,便滚回你自己家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果然是要赶走她。
最初的震惊褪去,她倒是很快冷静了下来,没做任何辩解地跪下来,对着江氏郑重拜了拜:
“既然母亲不想看到儿,儿这就回去。望儿走后,母亲能保重身体,命如南山石,四体康且直!”
“你少在这儿假惺惺的!”江氏怒道。
令漪没再言语。
她对江氏再度拜了三拜,起身整理了下蓬乱的鬓发,带着簇玉下去。
公公早逝,祖父回乡探亲,家中只有对她恨之入骨的婆母,多留也是无益。
现在她费尽心力筹划的事情全成了空,和江氏争吵又有什么用?她必须要为自己的今后打算!
江氏显然是一早便打定了主意要赶走她,回到居住的院子时,令漪的东西已悉数被奴仆扔出。
嫁妆箱子横七竖八地被抬出,俱被打开,里头的衣裳首饰也都被翻了出来,院子里乱得不可开交。
婆母更是连车驾也不给她派一辆,是要她步行归家。
簇玉又惊又气:“这,真是欺人太甚!”
“女郎,我们真就这么回去吗?”她哀哀地问。
去年冬月,她陪着女郎从晋王府嫁到宋家,彼时十里红妆,不知羡煞多少人。
这,这才仅仅过了两个多月,郎君一死,女郎就要被赶走。
“那还能怎么办呢?”
令漪喃喃,只抱着夫君的灵位。那是她用刻刀亲手一刀一笔刻下的,也是因此,江氏不能阻拦。
她眼中一片冷光,像月下泠泠泛着冷光的镜湖:“宋郎已死,祖父不在,宋家,并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她一直都知道婆母不喜欢她,才刚刚新婚的时候,婆母就要丈夫停妻再娶。宋郎走了,再不会有人护着她。
若是祖父在也就好了,偏偏又回了临川探亲。
“可,可是……”簇玉欲言又止。
女郎也没有家可回了,她的家,早在九年前便已灰飞烟灭。
——女郎八岁时,生父因通敌之罪被先帝世宗皇帝处死,只得孤身前来晋王府投奔她的生母云夫人。
云夫人只是妾室,早些年抛夫弃女跟的先王。彼时,先王与崔太妃都不同意,是时为世子的殿下留下了她。此后九年她便一直跟着云夫人住,寄人篱下,半主半仆,在王府过得小心翼翼。
好容易熬到出嫁了,如今又回去,太妃那边怕是不高兴的。
想到这儿,簇玉眼睛一亮:“女郎,我们回去告诉殿下吧!请殿下为您做主!”
殿下?
令漪下意识双肩轻颤,心间又浮现出男人那张清冷矜傲、贵气摄人的脸。
她心间不知为何生出一丝胆怯:“算了吧。”
“我们回去本身就已经很冒犯了,还是不要去叨扰殿下了。”
簇玉口中的殿下,是她的便宜兄长,母亲改嫁的先晋王的嫡子,如今的宗室领袖,晋王嬴澈。
她和这位兄长并没怎么接触过,从小到大,连话都没说过几次,他不可能为她出头。
更要命的是,她几次狐假虎威借他的权势谋事都被他撞见,实在是尴尬。就连这桩婚事都……
想起这桩婚事的由来,令漪不免有几分心虚——那天,偏巧,王兄也在。
那是暮春三月的上阳苑。她在水里,他在船上。她成功算计得宋郎下水救她、靠在宋郎肩上喘气时,他正好从画舫里出来,手里拎着一只仙鹤酒壶,立在船头,姿容矜贵,居高临下又漫不经心地朝她望来——
她至今都记得那时他的视线,冰冷,讽刺,愚弄,不屑……那一刻,她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她初次利用他的权势、狐假虎威地威胁旁人时,正巧叫他围观了全场。
彼时还是少年的他,也如那时高高在上般看着她,同样的嘲弄,同样的冰冷,却令她脸上烧得滚烫,恨不得掘地三尺、好将自己藏起来。
也是因此,从小到大,她一向就怕他的,若非必要,从不往他跟前去。
至于这桩婚事——王兄似乎更不满意了。毕竟他养了她这许多年,她的婚事也该为他所用。总之,临出嫁时,她身着嫁衣去谢他,那时候,他的脸色实在算不得好。
簇玉仍旧愤懑不平:“可宋家也欺人太甚了!郎君死了,您也伤心啊。”
“现在不说这些。”令漪摇摇头道,“我们先回去见太妃。”
“至于王兄……”她秀眉轻颦,微微沉吟,“王兄心慈,爱护弟妹,应当会收留我们的。”
*
宋府所在的铜驼坊与晋王府所在的清化坊尚有一段距离,令漪步行回家之时,她的生母云夫人已然得到消息,等候在西角门外。
她是个保养得宜的美妇人,虽已年近四十,却还衣着鲜艳,花苑里雍容华贵的牡丹花似的,焦急地朝巷外张望。
远远瞧见女儿墨发素衣、抱着灵位缓步走来,凌波微步,犹似姑射仙姿。云姬先是一愣,随后迎上去,冷声嘲讽:“不告自归,你还真是会给我长脸!”
“当初我便不同意你嫁进宋家,你自找的,现在可好,果然回来了吧!还真是可耻。”
她话里并无半点对那死去的女婿的怜悯,然母女俩向来不合,令漪也不在意,冷着脸跨过门,就要进府。
“站住。”
云姬却叫住了她:“你这副尊容,打算去见谁?”
令漪回眸,眼中微蕴不解。
府中如今主事的是殿下的嫡母崔太妃,自然该先去拜见她。
“行了。”见女儿一副还未上道的样子,云姬恨铁不成钢地提醒,“殿下如今正在府里,想是还不知道这件事呢!你先去前厅见见他。”
俗语说的好,“想要俏,一身孝”,这个女儿生得如此美丽,落在宋家本就是明珠蒙尘。如今守寡回来,正适合送去叫他瞧瞧。
第 2 章 “为兄定许你一门更好的亲……
晋王府是三路五纵式布局,晋王嬴澈袭爵后,独占了东面,将其改成了集办公与居住一体的五进式院落,中路是正厅正堂及园林建筑,还未成家的弟妹与父亲留下来的妻妾则住在西边。
因此,当令漪从西角门走到东面的清晏厅时,倒是废了好一番工夫。
此刻,晋王府东面的清晏厅内,晋王嬴澈及弟弟、下属,正在商议宋祁舟的后事。
半年前柔然入侵魏朝失败,遣使求和。两国互派使者在边境上谈判,然而谈判之日柔然内部突生叛乱,致使包括宋祁舟在内的三十八名大魏使者丧生。
事后,叛贼行凶后火烧营地,等到三日之后火灭,遗骸皆成枯骨,粘连堆叠,不能辨认。
至此,宋祈舟的遗体是送不回来了,柔然来信,愿将献给魏朝的岁贡翻一番,再割让两国边境上的二城。
宣威将军公孙牧主张打,晋王之弟、博陵郡公嬴濯主管户部,则主张和。
理由么也很简单,柔然都城远在千里之外,孤军深入,后勤补给跟不上。容易陷入僵持,胜负难料。
二人吵得不可开交,主位上坐着的青年却似陷入沉思。他一袭玄黒大氅坐在轩窗之下,鬓若刀裁,眉目如刻,姿貌隽秀昳丽,兼有山明水秀之姿。较之厅下坐着的或清朗或英武的二位郎君,相貌气质竟更胜一筹。便是这魏朝实际的掌权者——晋王嬴澈。
尚且青绿的银杏叶被春风送来,落在棋盘上,他伸手去拂:“阿濯说的没错,若无把握一举灭掉柔然,再打,也只是劳民伤财。”
“就这样做吧,安抚好死者家属即可,别因小失大。”
“那宋家那边怎么办?”公孙牧仍是不服,“宋太傅可就只有这么一个孙子,能同意?他又从不跟咱们是一条心,老给您使绊子,您嫁了个妹妹过去也没缓和关系……”
越说声音则越小,盖因原本俯身整理棋局的晋王忽然侧眸乜了过来。些微冰冷的视线,甚至还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玩味。
公孙牧不禁闭了嘴。
殿下是在责备他?
可他没说错什么啊……公孙牧不解挠头。
殿下是宗室领袖,宋瑀为文臣之首,同是托孤重臣,为了夺权,向来不合。
甚至宋太傅回临川探亲,还是为了避他们大破柔然的锋芒。
嬴濯却是笑笑:“你久在并州自不知晓,这桩婚,是宋祈舟自己上门提亲的,可不是我们拿儿女婚姻去结交宋氏。”
“王兄,”他转向嬴澈,“既然说到裴家妹妹,便请她从中说和吧。她是宋祈舟的遗孀,若她肯为我们说话,宋家那边也就好交代得多了。”
“二公子!”
他话音刚落,公孙牧便忍不住嚷出了声:“你能不能有点同理心?人家刚死了丈夫,伤心都来不及,这,这就把人叫过来,说你丈夫尸体找不回来了,你去跟宋傅好好说说?”
“这还是你妹妹呢,就算是陌生妇人,也不能这样啊。”
会伤心么?
晋王不语,纤长洁净的手指执起那颗棋子打量着,思绪却沉入混沌中去。
是萧萧竹叶中,凤冠霞帔的少女等候在他必经的廊下:“王兄。”
她对他浅浅一笑,灿若玫瑰:“明日就要出阁了,令漪此来,是专程来感谢王兄的。”
“谢谢王兄十数年来的收留,谢谢王兄肯将我嫁给宋郎。您的大恩,令漪没齿难忘。”
一贯见了他就害怕躲起来的少女,竟那般兴高采烈地专程来谢他,灿若夏日初阳。看起来,倒似真的爱慕宋祈舟。
宋祁舟的死,是意外。出使柔然,也是自愿,但也的确是因了他的“建议”。
是他对宋祈舟说,溶溶的身份实在尴尬,你若想她日后好过一些,应当建功立业,为她求一个诰命。
出使柔然,就是最好的机会。
他那便宜妹夫果然听信了这话,去了柔然。如今既出了事,那么,她会伤心么?会怨怼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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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娶明月》作者:白鹭下时 全文免费观看_夸克网盘点击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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