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迟诱》作者:伏羲听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5-02-17分类:小说浏览:13评论:0

迟诱

作者:伏羲听

失忆了也没关系,先学会叫夫君!

假戏真做

简介:

坐怀不乱冷情攻X假戏真做狐媚子受

*

三十六计,李群霄对美人计最为不屑,但要诱敌深入必先以身试险,李群霄顺势将投怀送抱的裴蕴初捧成花魁,捧到最高处,又掐着他的脖子,让他跌落进泥里。

裴蕴初生涩却实在动人,口中真情实意不过是保命符,李群霄好奇了,他到底能装到几时?

百般讨好是毒药,蜜语甜言最磨人心,李群霄步步沦陷,不求解脱,谁知裴蕴初突然变脸跑路,再见面时故态复萌,挣扎得厉害:“还当我是青楼里的楚云?放开!”

情痴便生执念,李群霄穷追不舍,裴蕴初先露底牌,当初认错人,千方百计想骗的人,不是他。

爱而不得便生恨,李群霄追逐他,撂狠话:“想脱身,等我玩腻了再说!”

李群霄攻心,裴蕴初还是要走。

只是没想到,再一次见到的裴蕴初,浑身是伤,气息奄奄,看来的目光带着不安和陌生,小心翼翼地问:“你是谁?”

李群霄有千万种方法放过彼此,可他却说:“我是你夫君。”

—————

裴蕴初OS:我装作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只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别说了,我有自己的节奏。

李群霄OS:想骗我没那么容易—— 不确定,再看看。

—————

*李是攻,视角主受

*狗血失忆、虐恋、纯爱

# 正文

第1章 初见

万木春乃是丹陵名气最大的花楼,晚间恩客络绎不绝,午后却透着一股死寂。

裴蕴初抱着琵琶,独自站着,仰头望了望眼前这座叠翠阁,他此前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亭廊过水,锦鲤环绕,曲径通幽处高悬一座叠翠阁,这是花魁才配住的地方,裴蕴初一个小小琴师,地位卑微,连到这闲逛的资格都没有。

此刻他来,是请午憩的韩婉姑娘下来排演。

后日就是三年一度的品花会,上台顺序没定,舞曲也还没合完,大家都在等她,但没人敢来催,便把没话语权、性子又软的裴蕴初推了出来。

在万木春不挂牌,不接客,裴蕴初的地位还没有厨娘高,跑堂都比他有用,说是个出气筒都不为过,碰上不好的差事第一个就想到他了。

办不成事要遭骂,可这差事不好办。

韩婉那性子……裴蕴初呼出一口气,踩上台阶,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的琵琶,生怕磕坏了哪里惹人家不高兴。

他是不愿敲门催韩婉的,想着要是能碰上韩婉的侍女,让她去知会一声就好了。

不巧,他没碰上侍女,只能一直往上走。

地位高,台阶才多,裴蕴初一圈圈地绕,紧张,却也觉得新鲜,这里每处风景都不一样,哪是他住的那破柴房能比的?

到了厢房门前,裴蕴初已经顾不上看风景了,站在紧闭的房门前,裴蕴初在琴弦上蹭了蹭手心。

他还没想好怎么说,但知道该先自报家门,刚张嘴,里头便有一点嬉笑的动静传出,裴蕴初愣了一下。

怎么听起来像是……男人的声音?

很快,裴蕴初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品花会前夕私见外男,传出去面子都要丢光,韩婉的一举一动都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她不会这么蠢。

这么想着,里头的动静大了起来。

男子的呼吸声和女子的娇笑声同时传来,这里可是万木春,里头在干什么,裴蕴初再清楚不过。

可这不是他该知道的事,裴蕴初瞳孔微缩,退了两步便想走。

谁知就在他收手的瞬间,后腰被人用力一搡,抱着琵琶的裴蕴初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头抵着门框,直接撞了进去。

门没关紧,裴蕴初扑进去直接撞翻了茶桌,茶杯茶壶摔了一地,“咚”一声,裴蕴初的头磕在了凳腿上,倒下来的花瓶又正巧砸他后脑勺上,疼得他哼出声,脑袋也一阵阵地犯晕。

这么一闹就是平地惊雷,屋子里的嬉笑声没了,错乱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就是关门的巨响。

“嘭”一声仿佛碰在他心口上,裴蕴初懵了半天才回头,捂着后脑勺,发现自己被锁在了屋里!

他没反应过来,坐在地上看看门框,又望望床上,门外上了锁,床上帘帐紧闭,正轻轻地颤动。

裴蕴初意识到了什么,不敢眨眼,屏住呼吸盯着合实的帘帐,眼睛越瞪越大。

“哈哈!”帘帐里冲出个衣冠不整的男子,张狂地笑着,裴蕴初认得他,他是韩婉房里的常客,姓陈,他是来找韩婉的,可他现在似乎不认得人。

只见他双手攀着床沿,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很快盯住了裴蕴初,不动了,眼中烈焰越烧越旺,嘴边流下涎水。

裴蕴初从没被人这样赤裸裸地觊觎过,那滋味不好受,像是千万只蚂蚁在骨头里爬,又怕,没见过这样的人,被吓住了,坐在地上不敢动,跟他大眼瞪小眼,生怕自己一动便刺激了他。

“往哪里跑!”

陈公子向他扑过来,裴蕴初往边上一躲,陈公子一头扎在了桌腿上,痛得大叫起来。

裴蕴初没管他,冲到门边剧烈地拍着门:“韩姐姐快放我出去!我保证今天不管看到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求你放我出去吧!”

“蕴初——”韩婉在外头喊,“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好好伺候伺候陈公子,你放心,今日的事我也不会说出去。”

“不不,我不行!”裴蕴初摇着门框,急得直冒汗,“我可以把他弄走,我怎么做都行,韩姐姐,你就放我出去吧!”

韩婉不为所动,低头掖着散乱的衣襟,道:“你喊我一声姐姐,那姐姐我就请你帮我这个忙,你知道的呀,品花会前夕不能接客的,要是传出去,我的脸面往哪儿搁?但是你就不一样了啊!”

“我……”

韩婉模糊的笑映在窗纸上,裴蕴初听到她说:“你都来万木春了,还守着身子做什么?姐姐我今日就让你快活一回,你可别不知好歹,陈公子是什么人?要不是现在情况特殊,我怎么肯将他让给你?”

“你放心,这回你不必用劲,只管生受着,让陈公子舒坦了,没准今后他念你的好,也让你神气神气。”

韩婉的声音越来越远,裴蕴初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他的手滑下来,脸撞在门框上,身子往下溜,只是他还没坐到地上,便被陈公子从身后抱住了。

裴蕴初猛地将他推开,抓起地上的水壶往他脸上浇,那陈公子眼睛发直,神志不清,只想着痛快,没有一点理智,显然是中了什么药,中得还不少,一点水根本浇不醒他。

力气还大,要是裴蕴初是女子,就这么被压在身下,根本没机会脱身,裴蕴初伸出手在周围乱探,摸到边上的矮凳,抄起凳腿便往他脑门上砸。

也怕把人砸死了,没敢用力,挣脱开了便跑,冲到香炉前,抓起边上的净瓶浇灭里头几点火星。

水一灌,房间里头的香气越发浓郁,裴蕴初哆嗦着掀掉了盖子,把香炉的香灰倒进了拉开的抽屉里。

他没防备,被人从身后一扑,手心正正按在那摊香灰水里。

裴蕴初被带着滚到地上,连他闻这么一会都犯晕,别说在房间里待了那么久的人,这男人已经被迷晕了,一身蛮劲,钳着裴蕴初逼他就范,嘴唇往他颈间挤。

冰凉的触感让裴蕴初犯恶心,他随便抓过什么便往陈公子胯下砸,趁他惨叫,将他蹬开,裴蕴初挣扎着站起来,扫了一眼便飞快冲到窗户边上。

“美人!别走——”

裴蕴初又惊又怕,回头看了一眼,转头便推开窗户便跳了出去。

窗底下接着屋檐,裴蕴初踩碎了好几块瓦片,他没站稳,身子一歪跪在了瓦片上,傍晚的风吹开了他散乱的鬓发,宽袖中鼓满了风,他像只风中凌乱的蝶。

窗子到屋檐也就半人高的距离,陈公子追着就爬下来了,裴蕴初害怕极了,没站稳就往前爬,被拽住了衣角便使劲拽了回来。

“美人儿……快回来呀!”

裴蕴初立刻想起了陈公子方才走过来时口中的腥臭的酒味,没敢停留,踩着瓦片往前走。

他想顺着倾斜的房顶滑下来,顶多落几块瓦片,可韩婉不让,下来了动静就大了,跟陈公子私会的事就瞒不住了,韩婉竟拿着把刀威胁他,赶他走,不让他下来。

裴蕴初低头便看见她手里的刀,抬眼,前方是直伸到天边的屋脊线,晚霞漫天,这是属于万木春的潋滟,裴蕴初瞧见了自己的小院,那里阴暗但安全,踩过了这条冗长的屋脊就能到了。

陈公子笨重地踢坏了好多瓦片,噼里啪啦的动静让裴蕴初害怕,他不敢回头看,不知道其实陈公子没跟上来,单叫那些破碎的声音吓住,裴蕴初在半个手掌大的地方疾走。

他端平了手臂,歪歪斜斜地往前,把那些声音都落在了身后,走远了才松了一口气,没敢笑,绷着劲儿从屋脊蹦到另一侧的墙头才勾了勾嘴角。

单凭他胆大才脱了身,裴蕴初扬了扬脸,慢悠悠地回头去瞧,一瞧便傻了,陈公子早没了。

劲松了,裴蕴初身子一阵阵地发虚,干脆在墙头上坐了下来,干坐着吹风。

墙外头就是大街,散摊一茬接一茬地换,早上菜叶子卖到下午就黄了,换成了卖灯笼的,小娃儿倒是从早跑到晚。

娃娃跑步半截就被官兵拦下来了,官兵开始清场,后头徐徐驶来一辆马车,什么热闹裴蕴初都没赶上,脚腕子被拽了一把,吓了他一跳。

裴蕴初往下一看,陈公子那张痴狂的脸让他浑身发毛,他忙慌地收了脚,在墙头上站了起来。

陈公子跳起来拽他,跟着他,他走到那里就跟到哪里,裴蕴初怕极了,开始在墙头上跑了起来,他越害怕,陈公子就越高兴,看准了,嘻嘻笑着往前一扑,裴蕴初跟着就脚底打滑,摔了出去。

要是万木春里头的墙,倒还修得低,但这是外墙,外墙越高越好,防小偷,也防逃跑,摔下去就没半条命。

裴蕴初不害怕,耳边风声鼓噪,眼底的天很大很蓝,被人截住了腰才知道害怕,心跳极快,陌生的气息很是冷冽,下意识攥紧也衣料也冰冷,可那怀抱却很稳。

裴蕴初呆了傻了,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第2章 引诱

“哪里来的叫花子,冲撞了李大人,你的贱命可赔不起!”

裴蕴初是差点丢命的人,能叫这训斥声吓住?他捡回一条小命还心有余悸呢,什么都听不太清,仍傻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救命恩人。

比他想象中的,要年轻很多。

裴蕴初还在看,李群霄已经不耐地皱起了眉,很快撤手,站了起来。

裴蕴初腰上的力道没有了,一下就坐地上了,也不痛,裴蕴初站起来行了礼,自报家门:“万木春裴蕴初,多谢李大人出手相助。”

“不必。”

“蕴初你没事吧?”

裴蕴初抬眼看去,看见是阮瑜,笑了笑,摇摇头说没事。

阮瑜绕过带路的人站到裴蕴初身前,担忧地打量他:“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你怎么会从墙上摔下来?”抬眼看还看不到墙头,得仰着脖子,真高。

裴蕴初还没来得及回答,众目睽睽的,墙上又掉一个人下来,李群霄好人不做两回,就眼睁睁看着,那人咚一声,屁股着地。

裴蕴初定睛一看,吸了一口气便躲到了李群霄身后,头压得很低,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

李群霄没说话,身侧的侍卫上去察看,问了两句没问出来,陈公子显然是摔晕了,躺在地上不说话。

阮瑜认出了他,嫌他丢人,抬手让人把他拉下去,末了又招人回来:“别送回陈家,送去我家吧,等酒醒了再说。”

落下来的两个人阮瑜都认识,个个都有来头,没人敢说什么了,就是一个小插曲,领路的人出来打哈哈,顺便说起万木春近日的大事。

“李大人刚到,您有所不知,万木春明晚就要开三年一次的品花会,品花会上选花魁,李大人要是有兴趣也去看看?要是看上一个两个姑娘的,哄着玩几天也是好的。”

才报过来历,裴蕴初晓得李群霄正打量着自己,顺势再次道了谢,“李大人救命之恩,小人没齿难忘,他门定会亲自登门致谢。”

“不必。”

李群霄回答得太快了,场面一下子就冷了,阮瑜来打圆场,让裴蕴初先回去。

裴蕴初衣衫上蹭了灰,阮瑜顺手帮他拍了拍,裴蕴初伸手拦下了,一口一个叫着阮公子,目光却越过阮瑜望向了李群霄。

已经道过谢,裴蕴初眼中有了别的东西,目光温柔如春水,清艳的,一点点地向李群霄拂去了。

出身卑贱,倒是不显风尘气,就是身上暗绿袍子旧了些,李群霄不动声色,袖摆下,右手拇指和食指捻在了一起——方才这处碰过裴蕴初的腰。

“听闻李大人家中美人众多,想必丹陵美人难入李大人的眼了。”

李群霄看向说话的阮瑜,不知在想什么,过了良久,才答:“阮公子说笑。”

一行人往前走,没人注意的时候,李群霄嗅了嗅指腹。

这味道浓郁得刺鼻,并非出自寻常香料,无非就是烟花之地常用的那点东西,用来迷惑人心,李群霄不喜这味道,命人去查。

“查他的来路。”

虽是命人去查,但李群霄心里已经有底,他深深地看了前头的阮瑜一眼——也正是这阮瑜反常的关注,才让他出手救下了那名妓子。

万木春……李群霄盯着那片高墙深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万木春里没有秘密,裴蕴初回来的时候,外头发生的事已经在万木春传遍了,正堂里等着他排练的姑娘们仍在窃窃私语,从窗子里探出来的目光有怜悯,有嫉妒,也有嫌弃。

裴蕴初早习惯了这些目光,还沉浸在方才的惊心动魄中,藏在宽袖下的手,指尖在轻颤。

突然迎面砸来个什么东西,裴蕴初定睛一看,稳稳地接住了,抱在了怀里——是他今早落在叠翠阁的琵琶。

抬头一看,果然是韩婉。

“哟,我当是谁回来了?原来是我们万木春的乐师裴先生啊。”韩婉倚靠在门边,若无其事地说道:“裴先生下午不想来排演,竟然都躲到外头男人的怀里去了,倒是好笑。”

“躲外头男人怀里,也比在品花会前把男人叫到自己房里来,要强得多啊。”

韩婉目光瞬间变得锐利,瞪着指着从楼上下来的女子,骂道:“你什么意思?”

今日的事,全万木春没人敢多说一个字,除了这个苏晓娟,不过韩婉不怕,自她在,苏晓娟就再也没当过花魁了。

“我什么意思?”苏晓娟翘着手指攀扶手,慢悠悠地从楼梯下上来,“明知道品花会前接客会掉价,还把人往屋里请,怕不成名,又怕牵不住熟人的心,两样都想要,这种人太贪心了,不是吗?”

韩婉笑了两声,甩了甩裙摆,满不在乎地说:“只怕是某些自己成不了名,又牵不住熟人的心,嫉妒得睡不着觉呀——可别!还是多睡会,免得嫉妒上脸,早早地老成了黄脸婆。”

苏晓娟哑了声,没骂过韩婉,韩婉觉得没趣,偏头看见了裴蕴初,又笑:“还是像咱们的裴先生好,冰清玉洁的,我向来佩服得不得了,只是……今日怎么就没忍住,往男人身上扑了呢。”

“差不多得了。”

苏晓娟听不下去,从韩婉身边走过,带着裴蕴初离开了,韩婉觉得没趣,哼哼两声也走了。

等走远了,苏晓娟拍了裴蕴初一下,用帕子捂着嘴笑,打趣他:“你倒是聪明,往外头跑,韩婉最怕事情闹大了。”

裴蕴初摆摆手,有点紧张地解释:“我不是故意——”

“哎呀你不用跟我解释!”苏晓娟仍是笑,压低声音道,“你可知那位李大人是谁呀?”

裴蕴初自然知道,京城来的李大人,今日刚到丹陵,县丞作陪,亲自引他巡街,世家阮家侍奉在侧,这是独一份的礼遇。

“听说这李大人相貌英俊,仪表堂堂,可是真的?”

裴蕴初只想起他的冷来。

不仅是冷淡疏离,那人骨子里透出的冷十分凌厉,甚至是凶狠的,裴蕴初临走前回望的那一眼是卯足了勇气才敢的。

“你要是能让李大人做了你的裙下鬼,哪儿还会住在这种地方啊?”苏晓娟站在门后不愿进去,撇撇嘴。

“这地方好极了。”

裴蕴初推开挡风的破门走进去,拿墙边倚着的扫帚扫开路面上积的小洼,都往墙边扫,路面倒是干净了,墙边又发霉了。

“这里安静。”裴蕴初将头顶晾晒的旧衣衫拉下来,抱在怀里。

原来堆柴的地方,本来就少人来,能不安静么?苏晓娟不愿进去坐,这里也没有能招待人的东西,前厅里打发客人的散茶都比裴蕴初盛出来的冷水甘甜。

挑剔的苏晓娟走了,因为裴蕴初待客不周,裴蕴初不觉得难堪,相反他一点也不在意,抱在怀里的旧衣服放在床上叠好了,整齐地捧进衣柜里。

他没几件好衣服,浅色衣衫洗得发白,深色的袄子搓得发毛,万木春里不挂牌的人就这待遇,只能凉水填肚。

不过他也是有好东西的,裴蕴初坐在床边想了想,从床底下拉出来一个木箱,手就按在木箱上,没有打开。

他的手有些潮,按久了便会在木箱上留一个手印,他又把留着手印的木箱推回去。

接着他开始沐浴,接来了一大盆冷水,还好夏末不算冷,还没到要打哆嗦的地步。

解开衣带,裴蕴初掀开衣襟,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胸口,正要脱又想起个事,没继续脱衣服,敞着衣襟绕过架子走了出去。

没系上腰带,松散的衣襟合不起来,露着一抹白,从胸口到肚腹。

敞着有点冷的,但裴蕴初没顾上,他着急去藏桌上的香丸,藏起来又怕忘了扔,便找了几张黄纸糊涂包了,放在墙角,明天再扔出去。

收拾完了,裴蕴初嗅嗅自己的手心,有点嫌弃那味,太浓烈了,用刷子刷了半天还没弄掉,不过他也不恼,脸颊红红的,嘴角也是带了点笑的。

裴蕴初低头便看见了自己,水盆里晃晃悠悠的一张脸,变形了,笑意也放大了,裴蕴初伸手拨碎了那点笑,生怕别人发现似的。

他把脸深深地埋进了水盆子里,呼气时发出咕噜噜的气泡声。

他压不住情绪,三年了,他待在万木春三年了,终于等到李志了。

第3章 谋划

昨晚睡得晚,裴蕴初起晚了,赶到灶房拿早膳的时候,只领到了一块冷掉的馍馍和没几粒米的稀粥,还得看脸色,只因昨天他失足,正正撞进了李大人的怀里。

“裴蕴初啊,上回我还跟人打赌呢,我赌你今年必挂牌,哈哈我还真没赌错,我说啊……你想找男人还待在万木春干嘛呀,去隔壁倌馆呀!”

更难听的话还在后面,裴蕴初不愿意继续听,端着自己的吃食回去了。

到了自己巴掌大的小院,刚想推门,便看见了院外小门处的不对劲。他把粥碗放下,手里拿着馍馍,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越近他动作越轻,空出的手提了提衣摆,突然朝门缝外看去,嗤一声,还没看见什么,便被一股清香包围。

“还想吓你呢。”裴蕴初站直了,笑眯眯地把门打开,低头看着眼前同样笑着的小姑娘,“这花还挺香。”

一大束丁香,还带着露水,摇动起来便有一片浅紫色的花影。

“好看吧?”小姑娘名叫韩莲,是韩婉的妹妹,不比姐姐漂亮,也不比姐姐跋扈,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小小的圆脸上,眼睛也是圆的,很亮,“送给你的。”

“谢谢你啦。”裴蕴初很爽快的接过丁香花,把手里的馍馍给了出去,“吃吧。”

韩婉不喜欢妹妹来万木春,韩莲也不是每次来都能见到姐姐,来多了倒是跟小门住着的裴蕴初熟了,裴蕴初每次见到她不是请她喝口水,就是吃点小糖糕之类的玩意,韩莲则不时带些花草、小扇子之类的小玩意送给他。

这会韩莲也没客气,拿过馍馍咬了一大口:“裴哥哥又吃不下啦?”

裴蕴初拿着花,手心沾了露水的凉意,眼底映着点点浅紫色的影,鼻尖都晃着光晕,看起来很温柔,韩莲觉得他很好看。

小姑娘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她姐姐就美极了,性子也好,韩莲喜欢跟这样的人说话,“裴哥哥,万木春要选花魁了,姐姐要上台表演,我也想看呢。”

品花会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看的,再说,品花会娇奢淫靡,并非韩莲想的那样,裴蕴初只道:“不出意外,你姐姐又要夺魁了,到时巡街你就能见着了。”

两人说了会话,裴蕴初帮弹走了韩莲脸上沾的面渣,送她走后,裴蕴初从里头上了锁。

这门一直是从里头锁上的,从前韩莲来都要敲门,今日能把门推开是个意外。

裴蕴初插上门闩,木板上留下了他半个湿掌印。

裴蕴初捧着丁香进了小院,插进花瓶里摆在桌上,又往里头倒了点水,摆弄花枝的时候,他已经饿得肚子咕咕叫了。

半碗稀粥还在门口躺着呢,裴蕴初去端的时候,里头的糙米粒已经沉底了,也没多少粒,都不用勺,跟喝水差不多。

只可惜就算这样,裴蕴初也没能喝完这碗粥。

就在他坐在门槛上开始喝的时候,韩婉气势汹汹地来了,后面跟着个头垂得很低的侍女。

韩婉看见他,大呵一声,捏着帕子冲过来,抬手就打掉了裴蕴初手里的碗。

在破碎声中,韩婉一把抓住裴蕴初的领子,直接将他拽了起来,反手就是一个耳光:“小贱蹄子,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算计我?”

裴蕴初处境不好,待遇差,平时没少听风凉话,但这不代表他能忍下所有的屈辱,他抬手就握住了韩婉的手腕,不见丝毫惊慌:“韩姐姐说什么呢?我没听懂。”

“好好,”韩婉抽回自己的手,手指点着他的脑门,“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

韩婉推开他,冲进了院里,急冲冲的,一脚踩在门口的水洼里,湿了鞋袜和裙摆,气得她抬脚就踢翻了边上的木桶。

噼里啪啦的声响听得裴蕴初耳朵里一阵一阵的,他回过头来看韩婉,看她毁掉了自己一点点收拾起来的柴房,表情很淡,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晒干的旧衣裳被扔进了水洼里踩,墙角的几盆花草全碎了,扫帚也断了,韩婉掀他的被褥,把破木柜里的东西全都扔了出来,连桌上的丁香花都没放过,带着喝水的碗一起被拂到了地上。

能落脚的地方都没了,但也没见裴蕴初生气,他拢共也没几件好东西,左不过就是破的东西变得更破了,没什么好心疼的。

韩婉折腾一阵,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自讨没趣了,她觉得没劲,站在屋门前喘气,想放过裴蕴初一马了,却又瞥见了墙角用黄纸包的一团东西。

裴蕴初眉心一跳,但仍是站着没动。

“这是什么?”韩婉抓着那包东西砸到了裴蕴初身上。

“还跟我装不知道呢?”韩婉扭头骂,“枣香!说话!”

那叫枣香的婢女哆嗦着答:“是、我正是在他这见到了这香,当时我只觉得好闻,便带了些回去……”

枣香扑通一声跪下:“我真的不知道那香有异常啊!许是……被人换了……”

即便没有这香,裴蕴初昨日出现在叠翠阁的时机也足够让人起疑,韩婉走过来,阴恻恻地看着裴蕴初:“算是我小看你,你敢算计我,后果你承受得起吗?”

赶一个不挂牌的琴师出去对她来说轻而易举,这些年来,她不知道了驱赶过多少个小有名气的姑娘。

裴蕴初透过韩婉的眼睛看到了小小的自己,他仍是平静,没有透露一丝心虚。

裴蕴初弯腰,收罗起地上滚落的香丸,抓在手心里,碾碎了,朝韩婉伸过去:“我这里潮湿不见光,霉气重,我便买了些香丸来除味,你可以闻闻,到底是不是你房中催情香丸的气味。”

裴蕴初收回手,余光扫了眼枣香,道:“我出现在叠翠阁,是怪异,但昨日午后从小门偷跑进来的陈公子不是更怪吗?”

裴蕴初唇边浮起一丝笑:“打从我门口前过去,我不叫人来抓,只是跟上去而已,怎么说不是我帮了韩姐姐一个大忙呢?”陈公子来万木春,没找过别人,只有韩婉。

见韩婉动摇,裴蕴初笑了一下,目光柔和地看着韩婉,道:“再说……我为什么要害你?我跟韩姐姐有什么仇怨呢?”

日头落在琼楼,落在叠翠阁,偏偏略过这里,光线不好,裴蕴初眼中也透着点光,很坦然的模样,本就不是什么奸猾之相,但韩婉突然觉得他可怕,她曾那般玩弄过他,让他成为全万木春的笑话,他却说他们之间没有仇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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