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名称: 白月光竟是黑心莲
本书作者: 就九
本书简介: 姬元徽重生了,并且拥有了读心术——此技能只对他夫人有用。
和小将军出门射猎,占了和他相处的时间,问他会不会介意。
裴煦只是温温柔柔道:“殿下多交些朋友总是好的。”
姬元徽却听见他的心声在说:[好烦,想找个机会做掉他。]
发小卧病在床,同他前去探望,裴煦面露关切道:“虽是小病,但也不可忽视,可一定要仔细将养身体。”
[老天保佑,你快快死。]
李尚书家小公子喝高了跟他勾肩搭背的说话,眼看嘴就要挨到他耳朵上了,裴煦嘴唇抿起,但还是挂着浅笑:“李公子注意礼节。”
[你完了,你活不过明天了。]
姬元徽:……
。
他与裴煦相识于微末,是年少时的夫妻,又有青梅竹马的情谊,相拥相伴的每一个日夜,他都坚信他们会一同相伴到老。
这人身体一向不好,十七岁时被他迎进家门,捧着供着养了许久才养出了二两肉来。姬元徽是一指头不敢碰他,生怕自己一个不留心就给磕碰坏了。
但裴煦不懂他的善心,偏偏喜欢故意来招惹他。
姬元徽眉头紧蹙,捏着人下巴跟他拉开距离:“你没有要紧事要做吗?”
因为体弱,裴煦声音总是轻轻的,像是能省些力气:“世子早日诞生,也是要紧事呢。”
然后裴煦就被姬元徽抓着灌了两大碗汤药。
他眉头紧锁:“苦……”
“苦也得喝。”姬元徽冷笑:“不是要生世子吗?把身子调理好了,三年抱俩,五年抱仨,生他十个八个。”
裴煦:……
[我只是嘴上说说啊。]
1.老样子,大写加粗双箭头,攻受都爱对方爱得发疯,感情线保证甜。前世今生都是双洁1V1,年上差四岁,生子文,中后期会有崽,单性,不科学硬生。
2.双重生,但不是一上来就什么都知道,要随着剧情发展慢慢记起前世。小情侣偏互宠,不适合控度高的宝宝阅读。
放个预收:死去的前任突然攻击我
不知从哪天开始,网络上开始流传许多灵异化现象相关的帖子。
虽然前天被他扔得乱七八糟的衣服会在第二天被洗干净挂好,吵得人头疼的追求者会在某天突然消失,晚上洗好了澡第二天身上还是会变得黏糊糊的……但楚休还是觉得他的生活一切正常。
衣服可能是他梦游收拾的,追求者可能搬家了,身上黏黏糊糊可能是他睡觉不老实出的汗。
很好,没有一点问题。
都是唬人的,他是不会信的。毕竟他是教书的,教的还是思政,他坚决信仰马列主义。
直到某天,一群带着证件的人敲开了他家的门,说例行调查,问他这房子都住过什么人。
“只住过我和我男朋友。”楚休推了推眼镜,“警察同志,我是教书的,他是杀猪的,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来人继续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在,你男朋友呢?”
“他死了,车祸。”楚休简短道,“大概半年前。”
那人面露愧疚,然后隐晦的善意提醒道:“最近不安定,尤其是身边有人过世不久,要格外注意。如果你遇到了什么不科学的事,记得联系我们。”
“谢谢。”
将人送走,楚休关上门,背后忽然有人贴上来,捏着他下巴亲他,问他晚饭想吃什么。
是他男朋友。
“吃意面吧。”他露出近似幸福的表情,“昨天刚买了番茄酱。”
这也不奇怪。
毕竟从他男朋友死了之后,他精神就不怎么正常了。
————
小剧场:
又是深夜,宿泽看着楚休面容倦怠的提着沾满不明物质的球杆回家,然后去浴室洗身上黏糊糊的血迹。
宿泽心疼道:“老婆,其实我觉得我死了也没什么……”
楚休深情看他,语气温柔:“不,老公,你还有救。”
宿泽更心疼了:“如果我对你是拖累……”
“闭嘴。”楚休打断了他,神色冷下来,“我说有就是有,没听懂吗?”
宿泽一激灵:“懂,懂了……”
混乱邪恶控制狂受×事已至此就这样吧咸鱼攻
第1章 当时年少(上) 月出东山,群星……
月出东山,群星坠野。
“老去相如倦……”长廊下,有人摇着团扇坐在躺椅上,声音轻缓慵懒:“向文君、说似而今,怎生消遣?”
姬元徽没空去解这酸诗的意思,秋夜里露水浓,他呼进肺腑的空气都显得湿重。呼吸艰难,连吐字都不太连贯了。
不知为何,他不敢上前去确认那人是不是他想见的那个人,像被什么钉在了原地,半晌才开口:“融融?”
朦胧月色下,姬元徽看见裴煦穿着靛青色衣袍,回过头来,温温柔柔对他笑。那人还是他回忆里那副二十多岁的模样,浑身散发着一股和缓的,幽静柔软的温良气质。
不是十几岁时咬一口发涩的青果子,这模样像是一颗透着浅粉色,莹润饱满,已经熟透了的甜果子。
从前每次裴煦拿这种温柔眼神看他,他都觉得这是一种无声的邀请,散发着香气,引他想要去咬一口。
姬元徽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明知自己身子骨不行,经不起折腾,却还总是这样故意引诱他。
结果就是顶多一回,从来撑不过去第二回。
一回过去,就跟朵被雨打蔫的花似的了。
问他难不难受,分明被折腾得够呛,却还是温声细语的,用那双浸了水般明润的眸子看着他,然后轻轻摇头:“殿下怜惜我……”
总是很温柔,无论他做什么裴煦都不会对他生气,那双眸子似一汪春水,看向他时总是盈满温情。
姬元徽觉得自己一时间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但用力思考人就会变得轻飘飘的,神志久久无法回笼。
“殿下……”裴煦道,“殿下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吧。”
姬元徽在他身旁坐下,没忍住伸出手,曲起食指,轻轻擦过他的侧脸:“想听什么?”
裴煦靠近他,闭眼歪在他肩头,神情恬淡:“昇儿近来如何了呢?可还听话?有好好读书吗?”
昇儿是他们独子的小字,那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身体不太好常常生病,却又过分活泼,姬元徽对他很是头疼。
孩子顽皮常惹他生气,可他又从来都狠不下心来责罚。本就体弱多病磕不得碰不得,哪里还敢罚他,便是骂他两句姬元徽都要斟酌语气。
“昇儿顽皮得很,和你幼时一样让人头疼,气走了我请来的许多先生……”姬元徽停顿了会儿,有些恍惚道,“他实在像你。”
“像我吗……我私心更想他像殿下多一些。”裴煦垂眸轻叹,“像我实在不是什么好事,三五不时便要病一场,平白多吃许多苦。”
他们像一对正靠在一起闲话家常的寻常夫妻,姬元徽觉得自己的心头都松快了不少,他缓缓说着些琐碎的小事:“前些日子入秋,天气忽然冷了,昇儿总是生病。我去给他求了个长命锁来,与你那块是一样的。虽然心知这些东西没什么用处,但又觉得哪怕只是图个心安也是好的……”
姬元徽想到许多年前他把裴煦捡回去的那个雪夜,羸弱可怜的孩子,几度都以为他要活不成了,却不想最后都熬了过来。
那时候他也不过才十三岁,裴煦还老是生病,姬元徽总担心自己会养不活他。为了保住裴煦这条小命,他什么法子都试了,最后甚至到了求神拜佛的地步,可裴煦还是病殃殃的,一副风刮大点都能被吹走的样子。
好在裴煦虽然一直病殃殃的,但也病殃殃的长大了。
这般想着,姬元徽摸向裴煦脖颈,想把他那块长命锁拿出来看看,可他却摸了个空。
姬元徽怔住,像是想到了什么,但又不敢去深想。过了好一会儿,他声音不稳的喊了声:“融融……”
裴煦闻言望向他:“殿下,怎么了?”
“你的长命锁呢?”
裴煦垂下眼眸,笑容苦涩起来:“殿下已经是陛下了……可我还是更习惯喊殿下。殿下,那已经不是我该佩戴的东西了。”
姬元徽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想起的越多,裴煦的身影就越透明越飘渺,他头痛欲裂,努力捂着头不去回想,可现实的记忆依旧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殿下的长命锁很好。”裴煦对他笑了一下,“昇儿会长命百岁的。”
下一瞬,姬元徽自梦中醒来。
偌大宫殿内黑沉沉一片,他盯着帷幔看了会儿,什么都想起来了。
那是他求神拜佛也没用,是他拿长命锁念了不知多少遍,用红线缠了不知多少圈也留不住的人。
这是他的发妻过世后的第一年,昨日是裴煦忌日,他喝多了酒,又淋了些雨吹了冷风,一不小心就病倒了。
姬元徽披衣起来坐到窗边,推开窗子。外头的雨仍旧淅淅沥沥下着,湿冷的风吹得他攥拳一阵咳嗽,半晌才平复下来。
新伤旧疾,他的身体也不太好了。
将窗关上,姬元徽铺开宣纸,执笔留下几行字。
夜深入梦,忽见亡妻乘凉廊下,团扇轻摇。
彼回眸视我,瞳眸顾盼,浅笑一如寻常。
醒来方觉非梦,十余年前,曾于萧山行宫一同纳凉。
当时年少。
……
姬元徽还是皇子的时候,相当不受皇帝待见,才十三岁就被一脚踢到陇西去和边军一块吃沙子。
刚到陇西没几个月就碰上临近州郡民乱,平乱时他随手捡了个孩子,在身边养了两年,找着他的家人后便将人送了回去。后来回京,这孩子被皇帝指给了他做伴读。
时也命也,有天意也有人力,总之后来他们成婚了。
搬倒太子的那年,昇儿刚满一岁。太子府被查抄时,他们府上正在筹备小世子的周岁宴。
姬元徽正在书房与裴煦一起选抓周要用的物什,有人敲门进来,跪在他们面前:“主子,金羽卫在废太子书房里搜到了一些东西……”
姬元徽怀里抱着刚满周岁的孩子,随口问道:“什么东西?”
廿一将头伏低:“主子恕罪,此物只能呈给主子一个人。”
姬元徽眉头蹙起,似有不悦。但还不待他开口,一旁的裴煦适时温声道:“殿下,宾客名单已由府上几位先生拟定下,我去看看还有没有要增减的,再交与殿下过目。”
“这些东西你看着定下就好。”姬元徽换成一条胳膊抱着昇儿,腾出一只手去握住裴煦的手捏了下,“有些凉,将狐裘披上再出门。”
裴煦目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眼尾弯起些弧度,笑意轻浅:“好。”
待裴煦走出门,廿一才将一只黑漆描金匣子高举过头顶:“请殿下过目。”
“这是什么东西?”姬元徽微微有些不悦,并没有动手去开那匣子,“裴煦是王府的少君,也是你半个主子,有什么事还要避着他?”
廿一头依旧低垂着,将匣子打开,重新举过头顶:“搜获废太子与裴煦少君昔年来往信件数十封,请殿下查验。”
此话说完,屋内空气像被冻住了般陷入一片死寂。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姬元徽不说话,也没有伸手去拿信。廿一不敢动,只能这么跪着,约莫过去了一刻钟,亦或者更久,廿一冷汗滚落下来,顺着下颌滴落到地上。
廿一被这气氛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同时,孩子也被吓到了。
“呜……呜……哇啊啊啊……”
孩子的哭声打破了这片寂静,姬元徽也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拍着孩子的背哄:“昇儿,乖啊乖啊,不哭……爹不对,吓着了是不是?”
好半天姬元徽才将孩子哄好,他一下一下给孩子拍着背,对廿一道:“不看了,拿去烧了吧。”
廿一原地怔了下,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全都拿去烧了,就当从没发现过,以后也不许再提,谁敢多嘴小心自己的舌头。”姬元徽垂眸敛尽所有情绪,沉声道,“昔年羽翼未丰之时,我见了太子尚且要与其虚与委蛇,更何况他呢?”
说完,姬元徽给昇儿戴上了个虎头帽:“走,咱们去看看你小爹爹在做什么……”
廿一自觉方才失态,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姬元徽离开,他才起身,影子一样倏忽间便隐匿不见了。
姬元徽觉得自己是个挺小心眼的人,白天满口不追究,晚上还是忍不住要从裴煦身上讨点什么回来。
“殿下……”裴煦被他抱在怀里,衣衫半着半解,垂下来遮住两人腰以下的位置。随着动作,裴煦声音越发破碎,“明日,有席宴……殿下能不能……”
姬元徽并不理会,指尖从他腰间划过,只吐出两个字:“不能。”
他隐约能猜到姬元徽的反常与白日里廿一送来的东西有关,许是查到了从前的某些事与他有关,也或许不只是有关,而是根本就是他做的……
他以为姬元徽全都是默许的,能做他的妻子,手上能有多干净?
但姬元徽不明说,他根本想不出这人在因为哪件事小发雷霆。他做过的事太多了,桩桩件件,每个单拿出来都算不上是什么好事。
听到姬元徽果断的拒绝,裴煦眼睛越发湿润,颊边的发丝随着主人的动作晃啊晃,他知道改变姬元徽想法很难,于是干脆不再提,而是顺从。
多年相处下来,姬元徽知道裴煦现在眼神的意思是想要自己抱抱他,可他存心要折腾裴煦,干脆移开目光不看他的眼睛,佯装不知。
于是裴煦开始哭,无声无息的落泪,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又滴在姬元徽手臂上。
姬元徽抬手去擦他的眼泪:“这么多眼泪,很委屈吗?”
跟太子递信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家里的夫君会不会委屈?
当年他在陇西的那些年,裴煦可是一封信也没给他寄过,一封也没有!虽然那时他们还没成婚,虽然那时裴煦年纪还小,虽然显得有些强词夺理,但他就是会嫉妒。
想到这,姬元徽扯扯嘴角:“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该委屈的是我才对。
嘴上讥讽两句,姬元徽将人抱住,一口咬在他后颈上。
“殿下……”裴煦轻轻抽着气,手指攥紧他肩上的布料,哭得可怜。
姬元徽依旧没打算放过他:“殿下?喊的是哪个殿下?”是我,还是太子殿下?
裴煦终于哭得凶了,像被逼急了的兔子,开始喊他的名字:“姬元徽,姬元徽……你不能这么欺负我……”
姬元徽终于满意了,在裴煦脸侧亲了下,又转而捧着他的脸,将余音尽数吞入口中。
第2章 当时年少(下) 这夜过后,这事就……
这夜过后,这事就这么翻篇了,日子还是照样过。多少年的老夫老妻了,裴煦有没有异心他比谁都清楚。
那人就差亲手把心刨给他了,他若是连这些琐事都要死抓着不放未免有些太伤人了。
姬元徽登基第一年,新旧君权更迭朝堂不稳,一直蠢蠢欲动的突厥终于等到了时机,他们像是嗅到了血味的饿狼,迅速向南吞并了数座城池。
敌方士气正盛来势汹汹,我军丢盔卸甲士气低迷,这一仗不好打。思虑再三,姬元徽还是决定亲征。
离京之前,姬元徽做了三件事。
第一,立太子。第二,任裴煦为尚书令。第三,将调动禁军的金令给了裴煦。
周恃宁是姬元徽的发小兼近臣,听了之后大骂他昏庸,说他真是疯了。放这么多权给一个外姓,等打仗回来发现裴煦造反了就老实了。
姬元徽听完只是一笑,开玩笑说亲老婆造反总比亲兄弟造反强。老婆造了反大不了他当皇后,百年之后的皇帝还是他们的孩子当。亲兄弟造反那就不一样了,到时候除了死路一条,绝无他路可走。
周恃宁咂摸了下,觉得事好像确实是这么个事。
将京中安排好,姬元徽放心走了。这仗一打就是两年多,好在最后大获全胜。打了胜仗之后姬元徽才知道京中出了事,裴煦病重,缠绵病榻已有月余。
为了不影响彼时战场上正与突厥人僵持的姬元徽,他硬是压下了自己病危的消息,直到北疆打了胜仗,姬元徽才知道京中裴煦已病重到反复晕厥呕血数次的程度,但偏还撑着一口气,像是为了等他。
姬元徽跑死了五匹马日夜兼程赶回去,堪堪见到了那人最后一面。他握住那双冰凉的手时,那人只是对他说:“陛下……臣不负陛下所托,守好了京中。”
裴煦说话一向不疾不徐,可现在却慢得几乎一字一顿。他像是累极了,可仍旧放心不下,缓缓说着:“臣得幸与陛下相扶相伴于微末,得遇陛下,于臣而言已是大幸,此生虽短,也算无憾。臣只一事放心不下……昇儿尚小身体又不好,骤然失了至亲只怕少不了病一场,请陛下替臣好好照顾他……”
“为什么称臣不称我?”姬元徽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又或许他那时候什么感觉都感受不到了,心全然麻木一片。他听到自己问:“说了京中说了昇儿,那我呢?除了那些客套话,你就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有那么一瞬间,裴煦的眼神透出一种悲伤至极的痛苦来,但很快便掩去了。他微微张了张口,可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
继续追问就显得太残忍了,无论是对裴煦还是对他。
于是姬元徽不再说话,而是将裴煦抱了起来。裴煦身上太凉,姬元徽觉得抱在一起或许能让他暖和些。
裴煦歪头看向窗外:“下雪了吗?”
姬元徽用斗篷将人裹紧,抱着裴煦踏出殿外。
裴煦靠在姬元徽胸口,他精神较方才好了些,像是回光返照的前兆。他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但却只是轻轻道:“真好啊……瑞雪兆丰年。我能碰碰雪吗?”
姬元徽走下阶去,裴煦伸手接了两片雪花:“我初次遇见陛下时,也是这样的雪天。陛下把我从雪堆里捞起来,也是这样把我抱在怀里……”
裴煦的声音渐渐轻下去,姬元徽第一次知道撕心裂肺是什么感觉。原来痛到极致之后,是发不出声音的。眼眶干裂发疼,想哀哭却失了声。
裴煦意识已经不清楚了,他不再喊陛下,而是喊殿下。
他感觉到裴煦的手抚上他的脸,一贯温柔平稳的声音染上了哭腔:“殿下……我不是没有话同殿下说,我只是……怕一说起来便说不完了……怕……”
说着,他剧烈咳嗽起来,紧接着呕出一口血来。
姬元徽呼吸都忘了,只慌乱的颤抖着去擦他嘴角的血。
“我怕一说起来,就不甘心了……”裴煦眼泪终于落下来,与血混作一处。他目光哀戚又执拗的望着姬元徽,紧紧抓着姬元徽的衣袖,像是这样就能将人攥紧了,“我一点也不温良宁和……我好嫉妒能长久陪伴殿下身侧的人,我已经开始不甘心了……”
“是报应么……为了留在殿下身边,我做了好多坏事。往事不堪,我从不后悔,但却不愿殿下见我污浊丑恶。可殿下明明,明明什么都知道,殿下从来不提……我知道是因为殿下爱重我,所以保全我的体面。”
眼泪无声滚落,他用气音轻轻笑了下,“就算是报应我也认了。”
落进姬元徽眼里的只剩下红白两种刺目的颜色,红的是血,白的是雪。
“殿下……”裴煦声息渐弱,很模糊的问:“殿下打仗回来,能带我去骑马吗?”
姬元徽嗓音嘶哑,带着祈求:“别睡……融融,别睡……”
“我们什么时候去骑马都行……你不用再趴在墙头等我从你家府上过了,我们什么时候去骑马都行……”
姬元徽的呼喊再也换不来回应,他从雪里捡来的人,又从雪里去了。
连日的奔波劳累再加上裴煦离去带来的刺激,姬元徽眼前一片漆黑,跪倒在雪地里,昏死过去。
意识彻底消失前,他将裴煦紧紧护在了怀里。
像从前的无数次拥抱一样。
再度醒来后,他疯了一样去查裴煦的死因。
姬元徽出去打仗的这两年多朝中并不安定,皇帝不在,免不了有人生出些歪脑筋想搏一搏老臣变权臣。裴煦当然不可能放任他们结党营私,出手打压控制,这些人自然便记恨上了他。
一波又接一波的下毒,刺杀,恶意煽动太学学生闹事,在朝堂上使绊子……
压倒裴煦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有人假传消息,报姬元徽战场遇刺,裴煦听完后吐血病倒,自此以后一病不起。
用理智去想,这种消息自然是不可信的。可有些时候感情总是远远跑在理智前面,根本来不及思考,脑子还没开始转动,心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刀刃刺穿了。
假传消息之人用意太明显,裴煦活着他们没法得益,那就让他死。裴煦身体不好,激一激他,反复折磨他,让他撑不到姬元徽回来便死去。届时京中无人主持局面,谁都能来趁乱分一杯羹。
姬元徽捉了一批人下了诏狱,跟行刑者说,要凌迟,让他们一刻不停的受刑,但又不能死的太快。
行刑的人问,别太快是多久。
姬元徽说,两年三个月十五天。
姬元徽的脾气越发喜怒无常,他还让人把裴家祖坟刨了,将裴煦他爹挖了出来,心情不好就鞭尸一遍。
没人猜得准他想做什么,说他情深不移,他刨人家祖坟,鞭尸人亲爹。说他薄情寡义,他天天对着人牌位发疯,从前害过裴煦的别说活着的,就是死了的也都悉数被他刨出来挂到了城门楼子上放风筝。
有言官梗着脖子站出来说他鞭尸这事做得不行,有违周礼。姬元徽盯着他看了会儿,突然笑起来。
“爱卿觉得这样抽不合周礼,那想必是有自己独特的抽法。朕特许你明日代金羽卫去鞭尸,记得用合乎周礼的法子抽,朕倒想看看怎么抽才合乎周礼。”
言官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朝堂上下一个两个都没了动静,生怕姬元徽一个不高兴让他们去鞭尸。
后来又是几年过去,有些东西只会被时间放大,而不会被消磨。
那些往日的温情如今却成了盘踞在姬元徽心头的一条毒蛇,不时便要冒出来咬他一口。余毒积年累月侵害他的心脏,他越发痛苦。
他偶尔会想起,他曾与裴煦一起养过一对斑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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