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学当天,我收下了校霸同桌扔过来的见面礼。
下一秒班花泪眼蒙眬地跑到我面前:「他只是赌气才送给你的,那明明是他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是花了五十万买的限定项链!」
还没等我看清形势,京圈太子爷也冲了上来,一把将校花抱进怀里:
「宝贝,他的礼物我们不稀罕,你喜欢什么,我可以成千上百倍地买给你。」
我闻言看了看手里的项链,毫不犹豫把它揣进兜里。
在三人的注视下我缓缓开口:「学习成绩倒数一二三,你们还玩上了三角恋?今晚放学留下来补课。这条项链我就当学费了。」
笑死,三个地主家的傻孩子让我这个穷鬼碰上了,那我还不往死里薅。
1
「赏你的。」
我屁股刚坐定,同桌不咸不淡的声音飘来。
随之而来的是清脆的响声。
再定睛一看,一块闪着紫光的项链躺在我的课桌上。
应该是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我心想。
但好歹是同桌的一番心意,我不能糟蹋。
正当我把礼物塞进笔袋时,校花突然跑到我面前,一双杏眼朦朦胧胧地望着我。
小鹿在心房里疯狂跳跃旋转,我当时就心动了。
下一秒,校花柔柔弱弱朝我伸手,我也情不自禁握了上去。
校花一惊,尝试把手抽回去。
然而我攥得紧紧的,她根本抽不开,只好带着哭腔道:
「江同学,那条项链......辛崇只是赌气才送给你的,那明明是他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是花了五十万买的限定项链!你还给我好不好......」
校花的声音真好听......不对,五十万?!
我大脑空空,下巴几乎要掉在地上。
没等我反应过来,一个自称太子爷的男生也朝我的方向冲过来。
然后摆了一个帅气的姿势,一把将校花薅进怀中。
「宝贝,他的礼物我们不稀罕,你喜欢什么,我可以成千上百倍地买给你。」
辛崇一下子火了,拍着桌子就跳起来了:「余天磊,你说什么?」
太子爷嘴角一撇,表情不屑:
「就五十万的礼物也拿得出手?扔给路边的乞丐都不稀罕要!」
可恶,竟然骂我是乞丐?事关尊严——我当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项链揣进兜里。
校花呆呆地望着我,杏眼透露出令人怜爱的清澈和茫然。
辛崇和余天磊的目光同样黏在我身上。
活了十六年,他们仨怕是头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人。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故意板起脸:
「天啊,学习成绩倒数一二三,你们还玩上了三角恋?」
辛崇满不在乎:「那又怎样?」
我一歪脑袋:
「难道你不是倒数第二?徐初雪不是倒数第三?余天磊不是......咳,倒数第一?」
在我入班级前,班主任把我拉进办公室,和我进行了很长时间的谈话。
大概意思是,我虽然又穷又寒酸,但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因为我被招进贵族学校,本来就是为了当吉祥物的。
能进这个学校的学生非富即贵,要么毕业后立刻进入父母的公司无缝衔接,再熬个几年就能当上 CEO,找个门当户对的对象,走上人生巅峰。
要么环游世界,明天飞到北欧,后天飞到南极,体会旷野般的人生。
所以学习对少爷小姐们来说,反而是把路走窄了。
班主任交代完班级情况后,话锋一转:
「不过这不意味着你失去了榜样的力量,如果能带动同学一起进步就更好了。」
我点头如啄米。
明白了,我算是学校招来的活招牌,要是能帮少爷小姐们的成绩提高个一两分,老爷夫人们一高兴,没准儿又会给学校捐两栋楼。
班主任掏出班级的成绩单,着重勾画了三个名字。
我倒吸一口凉气。
三个人的数学加起来还没有五十分,把答题卡放在地上踩一脚都不至这个分数吧?
在震惊之余,我记住了三位少爷小姐的名字。
辛崇、余天磊,还有徐初雪。
2
本以为他们和我没啥交集。
没想到我刚进教室,他们仨就上演了一场《燃冬》大戏。
五十万的项链说买就买!
五十万的生日礼物说扔就扔!
这么壕气又大方的金主遇上了,我这个穷鬼可不使劲儿往死薅?
于是我说完硬话,又捧起徐初雪的手,躲到一边,悄声和她道:「其实我也并非贪财之人,而且我知道你也舍不得校霸精心为你挑选的生日礼物到我手里吧?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保证把它还给你。」
徐初雪泫然欲泣,长睫挂着晶莹的泪珠:「怎么听你的话?」
我笑了笑:「只要你这次期末成绩上升到 200,我就还给你。当然这也不是难为你,我会贴心送上我的学霸精心指导课程。」
她犹豫片刻:「好,我答应你。」
余天磊眼睛一直盯着我和徐初雪这里,见我们说完话,他立即问道:「你们悄咪咪说什么呢,对了,初雪今晚和我一起回家吧。」
余初雪低着头糯声道:「不行,我今晚要留下来补课,这是我和她的约定。」
余天磊摸不着头脑:「补课?为什么要补课?我们一直倒数不是很稳定嘛。」
我撇了撇嘴:「拜托,你们虽然长得好看,家世也好,可是脑袋笨啊,我们初雪补完课就成了更加完美的女神,以后追她的人一定有比你们还优秀的,你们不怕被比下去就继续倒数呗。」
余天磊急了:「是啊,那我也补,我陪初雪一起,我现在就给你打补课费!」
辛崇怒道:「你休想撬老子墙角!不就是补课吗?我也补!那谁,我再给你打五十万的补课费,你必须把我和初雪安排在一起!」
两人毫不示弱,徐初雪左右为难。
而我,当然是喜笑颜开了。
两人相互较量,谁也不肯服谁。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他们俩才偃旗息鼓,准备出门吃饭。
「等等!」
我立刻站起来,用身体堵住门:
「现在开始补课,把数学课本翻到第二十六页。」
余天磊身躯一震:「你认真的?」
他早早把书包收拾好,只能下课铃一响就冲出教室、奔向自由的世界。
没想到被我「咔嚓」一声锁上了门。
辛崇尝试砸锁,然而厚重的老式铜锁岿然不动。
他不可置信地转向我,表情面如死灰。
我挑眉:
「不好意思,是不是我刚才说得不清楚?那好,我再重复一遍,请把数学课本翻到第二十六页。」
两人还想说什么,徐初雪已经乖乖翻开课本了。
见状,余天磊和辛崇不甘落后,一左一右地坐到徐初雪身侧。
两个人的座位坐了三个人,他们也不嫌挤。
我啧啧称奇,摸出上次月考的卷子,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大字。
「很好,今天我们从集合开始讲。」
辛崇眉头一皱:「有点耳熟,集合是什么?」
余天磊拍着桌子狂笑。
他从我手里夺过试卷,一把拍到前者脸上:
「你这个蠢货,连集合都不知道,看到这个符号了吗?来,跟着我念,E,倒过来的 U,嗯?底下怎么还有一条横?肯定是印错了!」
我两手空空,露出绝望的表情。
如果我没猜错,余天磊想说的应该是「∈」和「」吧?
老天爷,我总算知道钱难挣屎难吃是什么意思了。
3
我急促地呼吸,告诉自己要因材施教。
然后向余天磊讲解数学符号和英文字母的区别。
他很认真地听讲,然后面露难色:
「道理我都懂,可试卷为啥会把 U 印倒呢?」
我心脏一梗,差点儿把兜里的项链捏成渣渣。
「......」
不管这么说,今天的教学任务完成了。
徐初雪学得最好,能完美做对所有集合的题目。
辛崇也还行,相关题目能对个一多半。
至于余天磊,也取得了很大的进步——至少搞 E 和∈不是一个东西了。
夕阳西下,整个教学楼染上金灿灿的光,看起来美极了。
在这里读了一年书,他们三个还是头一回在学校里待到这么晚,看着眼前的景色,呼吸忍不住一滞。
我活动下手腕脚腕,吐出一口浊气:
「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我先走了,明天放学后继续。」
余天磊和辛崇没注意我在说话,一直指着对方鼻子对喷。
我走出教室,往出租屋的方向走去。
突然,我听到身后有人轻声叫我的名字。
回头一看,竟然是徐初雪。
她有些迟疑,脸色飞上一层红霞:
「谢谢你替我补习功课,我还没有给你学费呢。」
我想起余天磊和辛崇给的两百万,笑道:
「已经够了,等你进步后再提钱的事情吧。」
徐初雪却坚持要给我报酬。
最后她一拍脑袋:「要不然你来我家住吧,我不收你的房租,正好也能抵消一部分补课费。」
我想起漏水的出租屋和凶神恶煞的房东,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心动。
徐初雪看到我有些动摇,乘胜追击道:
「求求你了,好吗?」
好的。
我头脑发热,晕晕乎乎地跟徐初雪坐上汽车、走进家门。
刚一进家门,就被眼前富丽堂皇的装潢迷晕了眼。
佣人笑容可掬取下我的书包,又把我引到餐桌前用餐。
偌大的长桌上,只坐着我和徐初雪两人。
我望着她,心里泛出一阵阵酸楚。
大小姐的家人都不在。
她享受不到家人的宠爱时,是不是只能躺在钞票上痛苦呢?
怪不得如此孤独,邀请我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同学来家里住。
我看着徐初雪,她看着我。
我洗耳恭听,打算在大小姐哭诉寂寞时送上坚实的肩膀。
终于,她轻启红唇:
「集合我已经学会了,你能不能再给我讲讲三ü角函数?」
4
就这样,我们吭吭哧哧地学到半夜。
徐初雪已熟练掌握了用三角函数做题的技巧。
当天下午补课时,余天磊和辛崇都被她的表现惊呆了。
「不可能,不是说女孩子不擅长理科吗?怎么初雪学得那么快?」
余天磊喃喃自语。
辛崇给了他一胳膊肘,毫不留情嘲笑道:
「你这个蠢货还有脸说别人,先把二十六个字母背熟再说吧!」
余天磊龇牙咧嘴,挥起拳头就要打去。
啪!
我用教鞭狠狠抽了一下黑板,皱眉道:「肃静!」
三人顺风顺水地长大,从贵族幼儿园一路升到私立高中,莫不是在快乐教育的熏陶中长大的,从没见过如此狰狞的棍子,更没想到棍子会落在身上。
被我吼了一嗓子后,乖乖坐下来上课。
也不知是靠教鞭的震慑,还是靠知识的魅力,辛崇和余天磊的学习态度终于端正了,中间没有插科打诨,也没有互怼互骂。
我在讲解数学的过程中,时不时穿插些物理和化学的题目。
知识就这样静悄悄流淌进他们的脑子。
一个月过去了,即将迎来月考。
徐初雪显得有些紧张,晚上吃饭时都在背单词。
我安慰她:「没关系,就算没有达到预期目标,能取得进步就已经很棒了。等考tu完试我就把项链还给你,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
虽然失去了五十万让我很心痛。
但徐初雪对我的好没话说。
不仅让我免费住堪比六星级酒店的豪华别墅,而且每天吃的都是各种山珍海味,就连换下来的衣服也有专人帮我洗。
这样一来,我反而不好意思把项链占为己有了。
那本来就是辛崇送给她的。
谁知徐初雪却摇摇头:「不,那项链你留着吧。」
我心里一紧,追问道:「那你为什么......」
徐初雪认真地解释:
「因为我不想让你失望。」
妈妈,我心动了!
5
好在徐初雪没让我失望。
她各个科目均提高了二十多分,光是数学这一科目就提升了五十分。
别看二十多分不起眼,但六门学科加起来共有一百二十多分了。
徐初雪从倒数第三飞升到班级中游,让班主任惊掉了下巴。
余天磊和辛崇也各自取得了进步。
自从余天磊分清数学符号和字母的区别后,他突然开了窍,转头专攻英语。
还真让他找到了出路,英语一下提了好多分。
辛崇也是,摆脱了倒数第二的魔咒,位次狠狠往前跳了十位数。
班主任感动得热泪盈眶了。
她把我叫进办公室,紧紧握住我的手:
「我这里还有几个同学需要你的帮助,你看看能不能......」
「不行!她是我们的!T"u」
余天磊推开办公室的门,对班主任怒目而视,那副架势,不易于夺妻之仇、杀子之恨。
辛崇和徐初雪跟在他身后,也摆明了绝不愿意把我拱手让人的态度。
班主任无可奈何,只得叫我回去。
回去的路上,余天磊叫道:「今天去我家补课。」
「不行,去我家。」辛崇不甘示弱。
「说去我家就是我家!」
「滚!这次该我了!」
我叹了一口气。
自从发现有几个同学想蹭课后,余天磊和辛崇的危机感一下升起来了。
他们宣称:「如果大家都进步了,不就等于我们没进步吗?」
听起来还怪有道理。
于是我们四个的补习阵地转移了。
要么去余天磊家里,要么去辛崇家里。
余天磊和辛崇从来没想过要去我的出租屋或徐初雪家里补习。
他们知道我们的家人都不在身边,贸然去女孩子家里不方便。
所以他们俩不知道我早已登堂入室,和他们心爱的女神同居了。
我们也默契地没有提起这件事。
然而纸包不住火。
一个周末,我和徐初雪结束补习,她起身去洗澡。
我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突然听到徐初雪叫我的名字。
「霖霖,刚才我爸给我打电话,说等会儿有合作商来我家里拿合同。我现在不方便,你能帮我交一下合同吗?」
我说道:「好,合同在哪儿?」
「在书房左下的抽屉里,我爸说那人十分钟之后到。」徐初雪回答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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