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冲撞》作者:匿名咸鱼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5-02-12分类:小说浏览:11评论:0

《冲撞》作者:匿名咸鱼

简介:制冷机×狼崽子

同父异母,spanking管教向

祁原×钟寻路

冷冰冰嘴硬心软哥哥×毛扎扎敏感善良弟弟

多少次冲撞才能破除心防

第一本,不成熟,谨慎阅读

第1章 1

祁平远带着钟寻路进门时,祁原正在二楼房间打switch,刘芝仪坐在客厅沙发上翘着腿看电视。听到开门声,敷着面膜的女主人只是回过头看了一眼,淡淡地说了句:“来了?”便把视线移回宽大的屏幕。

似乎一个眼神都不愿多给,又怎么奢望她能起身迎接呢。

不过这是合乎情理的,毕竟是丈夫盼了多年终于捡回来的三儿的孩子,她能心平气和地坐在这儿,把那少年当个人而非一团空气看,就已经给足了他们面子。

“哟芝仪,你怎么坐这儿呢?”祁平远见钟寻路正低头换鞋,赶紧朝老婆使了个眼色,既是安抚又是恳求,“不是说今晚亲手要弄个蟹肉煲吗?”

刘芝仪慢条斯理把面膜揭下来,起身走向厨房,面上没什么表情:“是。”明明可以从电视机前走,她偏偏绕了条更远的——离玄关最远的路。

钟寻路换好拖鞋,默默打量周遭一切,无论怎么躲避,祁平远的大手始终扶着他肩膀,钟寻路感到不适,因为他早就记不起父亲独有的宽厚温暖是什么样的感觉了,只觉得被触碰、被入侵、被逼迫。

祁平远领着他走到沙发坐下,刚过去的半个多小时里,这位失而复得的父亲已经拉着儿子把能聊的都聊完了,此刻不免有点尴尬。

“小路啊,记得爸爸之前老跟你说的祁原吗?他就比你大半岁,本来今天是要出来打个招呼的,可能赶巧又犯胃病了,估计在房间里头待着呢,要不…”祁平远嘴里扯着毫无说服力的托辞,语气由询问转为自顾自地决定:“我把他叫下来吧。”

祁平远身材高大,人过中年也不显臃态,妻子又是个可以窥见年轻时靓丽姿容的,想来儿子也定是个相貌出众的。

钟寻路看着祁平远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没有自作聪明跑去厨房给继母添乱,安静地坐在沙发上观察这栋大别墅的结构。

过去十年里,祁平远坚持不懈地跑到异地“看望”他们娘俩时,在母亲面前绝口不提,却在和自己独处时讲了很多大儿子的事。钟寻路和祁原,同父异母的两兄弟,本该是永不相交的平行线,钟寻路对祁原的了解也仅限于“有钱爸爸”并不生动的描述,但他却能在小小的脑袋中粗略地描绘出大户人家少爷的生活图景,好像跟世界上的另一个端点连通。他不是没有过羡慕和向往,但母亲的教导使他从不动摇。

而今天,他竟然荒诞地与那根线相交了。

听祁平远说,他要来这事儿早已和家里人打过招呼。刘芝仪不咸不淡的态度已经算大度,闭门不见的祁原就漠视得太明显了。

思及此,钟寻路不是生气,而是不安。毕竟祁原是家里唯一一个与他同龄的人,私生子的风言风语必定不会给他带来正常的校园人际,若祁原对他针对得太过明显,以后的日子怕不仅仅是孤独那么简单了。

脚步声传来,钟寻路抬头。

楼梯走下一个肩宽腿长、眉目冷淡的人,穿着简单的白t和黑色运动长裤,在踏下最后一级阶梯时撩起眼皮与他对视。

冷淡。这是钟寻路能想到的最合适的形容词。不是带着尖锐敌意的冰冷,而是发生任何事都不毫无反应的漠视。不知是把锋芒暂时敛了,还是天性如此。

钟寻路刚起身想打个招呼,那人便随性地往沙发那头一坐,钟寻路的正式得不到回应,像被刻意装扮的小丑。

祁平远显然料到会发生这种事,“小路,这就是祁原,” 笑得像让两个小朋友握握手和解的幼师,“叫声哥哥?”

钟寻路好像被这个字眼钉住了,僵着没开口。俩人不经意间视线交汇又立刻移开。

“小路还是害羞,过几天适应了就没事了。”祁平远呵呵笑了声,转而去祁原那儿寻找突破,语气明显强硬许多:“祁原!要好好相处,照顾弟弟,明白吗?”

祁原连往日里基本的尊重都抛却了,并不直接回答,起身走到餐桌前落座,“吃饭了。”

“祁原就那臭脾气,别理他,先吃饭吧。”祁平远带钟寻路走过去,有意把俩人座位错开。

一顿饭吃得无比尴尬,空气都要凝滞起来。钟寻路一边听祁平远交代转学事宜,一边努力不让视线触碰到祁原。刘芝仪从头到尾没搭腔,偌大餐厅徒留祁平远的声音回荡,钟寻路不得不尴尬地回应着。

想象中撂筷子不吃耍大少爷脾气的场面并未出现,祁原似乎真的不在意,保持着自己的节奏,吃完简短说了句“慢用”便上了二楼。祁平远提及把自己安排与祁原同班时,祁原并无太大反应,但钟寻路注意到,当听到自己房间被安排在他隔壁时,他的眼睫抖了下。

别墅有三层,结构复杂,二楼是卧室、浴室和小书房。夫妻俩的主卧远在西走廊尽头,祁原的钟寻路的卧室在东边,挨着祁原房间有个浴室,俩人共用。

新房间又大又干净,采光也不错,装修简洁中添了几分暖色,钟寻路把行李箱里的衣服一件件挂到衣柜里后,装作不经意在走廊晃了一圈,发现浴室没有用过的痕迹后进去冲了个澡。

从外省舟车劳顿到这里,一天下来被迫应对着让自己不舒服的人际,热气缭绕下,钟寻路把镜子上的雾气擦去一块,与镜中人对视。

累。无可奈何。

新的人和环境像无形的大手勒紧心脏,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热水把皮肤烫得发红,钟寻路觉得这是今天最放松的一刻。伸手一捞,空无一物,钟寻路这才发觉忘带衣服,索性旁边叠着件浴袍救场。

明显偏大的浴袍穿着有点空,白皙的胸口和小腿裸露一大片,风吹过来一阵凉意。钟寻路拎着脏衣服走出去,迎面撞上来洗澡的祁原。

这么站在一起才发现,祁原比自己高了一个头。

钟寻路抬头,祁原眉眼冷峻,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像在看什么匪夷所思的东西,又皱着眉走进浴室。

钟寻路莫名其妙,被看得很不舒服,快步回房间往床上一躺,刚拿起床头的手机便瞥见衣柜下层叠得整整齐齐的一件浴袍。

“!”

原来他误穿了祁原的浴袍。

钟寻路心里一跳——祁平远私下提醒过,他这个大儿子脾气不太好,尤其忌讳触犯隐私,侵入私人领域他分分钟动真火。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钟寻路不是个软柿子,也懒得上赶着去贴祁原的冷屁股。但这次是他先触了人家的霉头,不安还臊得慌。

急忙脱下身上的浴袍换上柜子里那件,打算明早一起床就把它送到洗衣房里,弄得干净如初再物归原主。

怪不得刚才祁原那样看着他。钟寻路的耳根蒸起不自然的红,一晚上翻来覆去,祁原俊眉微蹙的样子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做个梦都是窘迫焦躁的,折腾得他一脑门子汗。

第二天不出意料地起晚了十分钟。

钟寻路洗漱完,匆匆忙忙拎起书包下楼时,看到祁原已经吃完早餐坐在沙发上,姿态放松,两条长腿随性地曲着,在看手机,自己噔噔噔下楼他也没分过来一个眼神。

保姆已经离开,餐厅里就剩他们两个。钟寻路一口煎蛋一口牛奶吃得挺急,瞥见沙发上那尊大佛手指划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索性一口气喝光牛奶再捏起一片面包,道:“走吧,我车上吃。”

祁原闻言,淡淡回了句:“就在这吃。”

“.…..”钟寻路看了眼时间,加快速度啃完了面包。

郑叔在祁家干了十几年司机,几乎是看着祁原长大的。见兄弟俩在后座离得甚远,谁也不搭理谁,主动挑起话头:“哎哟,这是谁招惹谁啦?你俩坐得跟隔着大山似的。”

“郑叔,麻烦开快点,”祁原把话茬绕了过去,“快七点了。”

钟寻路身形高挑清瘦,皮肤冷白,一身衬衫西裤制服也能穿得颇有少年气。余光中祁原还在划着屏幕,眉眼清晰,带着早晨特有的轻微困意。钟寻路强迫自己不去回想浴室门口的场景,叫了声:“祁原。”

祁原偏过头,用鼻音回应,尾音上扬。

“昨晚不好意思,穿错了你的浴袍。我已经把它送到洗衣房了,晾干了会叠好还你。”

“嗯。”听祁原的语气,他并未生气。

钟寻路松了口气——某些时候,性子淡漠是件好事。

一中是市重点,成绩拔尖的占大多数,当然也不乏家世背景雄厚的富家子弟,人际关系就像蜘蛛网一样紧密,有点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同学嘴边滚一轮。

祁原成绩一直稳定年级前三,又是这个年纪的女生最容易被吸引的冷气质,即使他众所周知地不好招惹,大家也乐得把他当水中月暗搓搓地养眼。倒不是没有胆大的凑上去试试,只是祁原不知是眼光太高还是压根对谈恋爱没兴趣,连拒绝的话都说得冷硬直白,一句“我不喜欢多余的靠近”堵死了所有追求者的路。

听说祁原突然多了个弟弟,还是耐人寻味的私生子,大家都睁圆了眼睛看好戏,新学期第一天八卦给打了支兴奋剂,钟寻路把书本一沓一沓搬到长久空无一人的祁原旁边时,周围人都在悄悄观察祁原的反应——高一一整年,全班只有祁原没同桌。起初那儿坐了个女生,据说祁原私下找老师说不需要同桌,她才被调走的。

然而祁原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整理好书和笔记,戴起耳机开始写题。

还有五分钟上课,钟寻路匆忙收拾桌肚,手肘不小心碰到桌面摞着的一沓课本,好巧不巧就掉在祁原身侧。

“……”钟寻路抿抿唇,尽量自然道:“祁原,能帮我捡下数学课本吗?”

祁原笔尖刷得飞快,毫无反应。

周围人被这里的僵持吸引住目光。

钟寻路深吸一口气,轻轻摘下祁原左耳机,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在哪儿?”祁原抬眸,对他擅自摘耳机的行为略微不悦。

“你脚边。”

祁原捡起书递给钟寻路,把耳机重新戴上。

钟寻路松了口气——祁父强制把他们安排做同桌,对他来说也是个巨大的挑战。

跟祁原这种人说话非得吊着心不可,指不定这颗定时炸弹哪天就爆了。

同学们眼冒八卦精光,但也不会无礼地去戳人痛处,心照不宣地假装不知钟寻路和祁原的关系。女生们看新来的男孩子长得清俊少年气,连着几个课间都凑过来逗他说话。

问来问去无非是“从哪个学校过来的”“对新环境还适应吗”和有关老师和班级的零星八卦。钟寻路倒不觉得烦,跟这些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了解一下即将要生活两年的地方也未尝不可。

但旁边那位就明显不耐烦了。

祁原把素白的校服衬衫穿得像西装,笔挺熨帖,小臂一层薄薄的肌肉彰显力量,两条笔直的长腿在狭小的课桌下显得无处安放。

他戴着耳机也不堪其扰,紧紧拧着眉。钟寻路赶紧在他掀桌子发作前把女生们都糊弄散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除了传资料时必要的交流,俩人几乎无话,好像礼貌用语都不想说,却又诡异地和谐。

第2章 2

下午回家车上,依旧一路无话。

吃完晚饭,祁平远刻意避开妻子叫来俩人,说根据前班主任的反映,钟寻路物理这科比较薄弱,而一中向来有开学考的传统,为了在下周出个像样点的排名,只能让各科都站在尖端的祁原给钟寻路补补课。

今天一天里在学校听了太多明里暗里的试探和有关身边这人的八卦,钟寻路觉得和祁原的距离又远了一截。他给大部分同学的印象都不算好,冷冷淡淡,永远游离在正常学校生活之外,好像对任何活动都提不起兴趣,也就偶尔和朋友打打篮球,课余时间几乎都在做题,自有一道磁场,禁止其他人扰乱。

班上同学还挺大方,不知是不是觉得钟寻路看起来容易受欺负,连“祁原曾经和同学发生冲突把人打到指骨骨裂”的光荣战绩都透露给了他,就差没直说一句“你这个哥不是啥好惹的人,小心点”了。

因而祁父提出要补课时,钟寻路下意识看了眼祁原。他被迫多了个同桌,有被一群嗡嗡嗡的女生吵了大半天,此刻心情想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祁父说完,祁原未置可否,直接转身上楼。他身高腿长,两级阶梯并作一级走,钟寻路在后面追得费劲。

“祁原。”钟寻路在走廊叫住他。

祁原转头示意他有话快说。

“补课的事你同意了?”

祁原“嗯”了声,转回身边打开房间门边补充道:“周一到五每晚八点到九点,”抬了抬下巴示意方向,“在二楼小书房等我。”

没等钟寻路回应,门已经砰地一声紧紧关上了。

“……”

要适应祁原难以捉摸的脾气,恐怕还需要时间。

钟寻路用半小时洗完澡并整理了下壁柜,把要用的物理资料和笔带上,顺便拿上叠好的浴袍走出房间。在祁原的房门口踟蹰了一会儿,还是没敢敲门,把浴袍又放回自己房间后才走去小书房。

没想到推门时祁原已经坐在了椅子上。

他显然也刚洗完澡,t恤外面披了件深棕色薄外套,随性地翻着一本书。

宽大的书桌前只有两张椅子。

钟寻路走过来,把另一张椅子明晃晃地拖远了些再坐下,离祁原起码有两张椅子的距离。

祁原看着他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挑了挑眉,单手握住椅背,连人带椅生生给拖了回来。

“……”钟寻路险些栽下去,看了祁原一眼,把今天布置的作业摊开在桌面上。

祁原看着五题错三题红叉遍布的页面,拧起眉,在原题上圈圈画画,又找来习题集上相对应的几道典型例题,精挑细选,最终圈了八道选择题让钟寻路订正完作业后独立完成。

答案有看不懂的地方,祁原便以简练的语言在题干上抽丝剥茧,教会钟寻路每一类型题的解题套路和模板,让他自己完善步骤。有问必答,且出乎意料地有耐心。

起初钟寻路还能全神贯注,但接近九点时,昨晚睡不好带来的困倦积压了一整天,浓重地席卷而来。钟寻路眼皮耷拉下来,单手支着下巴强撑意志,习题集上密密麻麻的物理量符号一锅烂粥一样搅和在一起,晃得他眼晕。五分钟里有三分钟是眼神飘忽,笔尖一动不动。

祁原在一旁自顾自翻看那本书,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不监督也不提醒。

直到钟寻路超时十分钟做完那几道题,改出来八道只对三道。他自认状态不佳,倒也没多沮丧,以为熬到尽头终于能爬回房间,起身收拾书本。

“八道题错五道?”祁原突然出声。

“不好意思,我就是这么蠢,无可救药。”钟寻路总感觉祁原的语气让他不舒服,心里微恼,当即竖起一身的刺,拢起书本就要走。

祁原突然拉住他,把他双手反拧在背后,按着他的肩压在书桌上,骨骼撞击桌面发出声响。

钟寻路始料不及,一阵惊慌,使劲挣了一下却挣不开。他万万没想到祁原这么轻易就对他动粗。

祁原随手捞了本偏厚的硬质书,啪一下抽在钟寻路翘起的部位,“为什么走神?”

刺麻麻的疼痛在身后炸开,钟寻路不止吃惊那么简单,他整个人愣得不会说话。

祁原扬手又打了一下,冷冷道:“回话。”

“呃…!”钟寻路的魂被这一下打了回来,“我昨晚…没睡好。”

“啪!”又一下,“能不能认真了?”

这下非常狠,钟寻路感觉身后麻了一大片,无瑕去辩解没睡好的原因,识相地示了个弱:“能。抱歉,以后我会专心。”

祁原听罢终于松开桎梏,把刚刚和他身后某个部位亲密接触的书本递给他,说:“五道,订正。”

钟寻路听着祁原低沉而不容置喙的声音,垂着头想掩饰发烫的耳根,看也不看祁原,飞速收拾好资料走回房间。

昨晚睡前对着镜子看了一下,臀尖红了一大片,一碰就会刺痛难耐。今早红色倒是消退了些,但伤处压着椅子仍有余痛,弄得他吃顿早餐都不太舒服。

上车时,钟寻路特地挪了挪座位,比原来离得更远些。祁原对此浑不在意,好像昨晚动手打人的不是他一样,甚至放松地阖着眼补觉。

他竟然被一个刚见面不久的所谓“哥哥”因为写题开小差打了屁股。钟寻路到现在还对此事耿耿于怀,车每颠一下某个部位就和座椅摩擦一下,让他回想起昨晚祁原压迫性的气势——打又打不过,只能受着了。

他担心接下来的补课会过得煎熬。

上午三个课间钟寻路用来订正那五道错题。因为某些原因他暂时不想跟祁原说话,遇到看不懂解析的就自己死磕,握着笔无意识在草稿上划出好几道乱线。祁原只瞥了一眼就转回头,继续手中的事情。

直到最后一个课间,钟寻路刚突破心理防线想求助,祁原恰巧起身走出教室。一上午没挪过窝,骨头都僵了,钟寻路也打算去洗手间洗把脸清醒清醒。

刚走进去,洗手间静得连冲水声都没有,钟寻路以为没人,却在尽头小窗边看到了一个挺拔的身影。

祁原。

他怎么在这儿?

不进隔间也不洗手,就静静地站在那,左手插兜,右手时而抬起时而自然垂下。

钟寻路脑子里的线路猛地接上了——祁原在抽烟。

难怪窗边有隐隐约约的烟气。

几经权衡,钟寻路假装没注意到窗边的人,若无其事地上完厕所洗手,能感觉到背后祁原的目光让他如芒在背。

刚抬步要走,就被祁原握着手腕拽到窗台旁,推着肩膀抵在墙上,撞得他背疼。祁原一手摸上钟寻路的后颈,狠狠地握了一下,钟寻路像被捏住要害的小动物,头被迫微微上扬。

祁原五官锋利,骤然靠近时很压人,他一手捏钟寻路脖颈一手还夹着烟,说出的话没有温度:“如你所见,我不是什么好人。”

热气喷在脸上,钟寻路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推祁原肩膀却推了个空。祁原毫无预兆地松开,深深的看了一眼钟寻路,走出洗手间。

钟寻路杵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才从刚才紧绷的状态中舒缓过来,后颈疼,身后也疼,发觉祁原此人脾气和力气都不小,实实在在的不好惹。

估摸着还有一两分钟就上课,钟寻路赶紧迈开腿,没走几步就被几个男生堵了回来。

校服穿得整齐利落,扣子安分地扣好,谁知好学生的皮下是混不吝的小恶魔。

钟寻路尚未熟悉班上所有人,但也清楚眼前几个不是同班同学。

这几天闲言碎语听得多便麻木了,没想到这些人对八卦的需求这么迫切,非得上赶着来恶心他。

“哎,刚走出去那人是祁原吧?”打头的男生往后让了让,做出一副闲聊的姿态,“他不是你哥吗?怎么对你这么凶?”

钟寻路根本不看他。

“艹,差点忘了,”男生恍然大悟,“祁原有洁癖啊,对三儿肚子里出来的脏东西怎么会喜欢得起来呢?”

几个男生登时笑得放肆,还故作姿态地集体往后退一步,像在躲避什么脏污。

这种幼稚的校园戏码对钟寻路来说不过家常便饭,太多不堪的字眼灌进耳朵,他习惯了左耳进右耳出,自动过滤所有刺向自己的利剑。

“让开。”上课铃响起,这节恰好是他断不能错过的物理。

领头男生挑起眉,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钟寻路反应迅速把手肘一抬,一个反拧,抬脚踢向男生腹部。

男生闪避不及挨了一脚,瞪圆眼睛发起狠,眼神示意下,几个人齐齐上阵,一人踹钟寻路膝弯,其他人把吃痛曲腿的钟寻路往最里面拖,一拳一脚实打实往他几个要害部位揍。

钟寻路力气本就不算大,又寡不敌众,几番挥拳都造成不了太大的威胁,侧脸、露出的一截腰、小腿和手臂都挂了彩,严重的泛起青紫。

“祁原,你弟弟跟人打起来了,在厕所!”

通知的男生一时情急,把大家心照不宣的他俩关系给挑明了。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祁原从一群同班男生中冲进来,抄起墙边靠着的脏拖把,远距离甩出,精准一杆子砸在压着钟寻路的男生背上。

男生痛叫身子倒向一边,其他几个警惕地回头,野狼似的跟祁原僵持良久,扫视门口堵着的十余人。

轮到他们人数不占优势,只好把钟寻路往地上一甩,起身往外走。

擦肩而过时祁原突然朝领头男生的膝盖正向踢了一脚,这跟踹膝盖窝完全不同,用点狠劲就能骨折。

几个男生应声而动,缓慢起身的钟寻路倚着墙看祁原利落地一个个打趴下,心脏随着他狠厉的动作怦怦直跳,不知是感激他愿意救场还是更怵他这个人。

祁原跨过倒地捂小腿的男生,走过去一把拉起钟寻路,架着他往外走,动作一点不温柔,脸色微沉,皱起的眉显示着他的烦躁。

钟寻路被他大力拉着走了几步,险些摔倒,稳住身形后拨开祁原的手,平静道:“谢谢。”

他的白衬衫布满鞋印,揉皱的一角还没来得及整理,掀起一块儿露出淤青,额角和颈侧几处擦伤正往外渗出细密的血珠,手指骨节因用尽全力挥拳而肿了一圈。

祁原被钟寻路挣开手也没说什么,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冷冷警告道:“我没时间精力替你收拾烂摊子,管好你自己。”抬手抹掉他侧脸的血迹,“去医务室处理一下。”

钟寻路应下,去了趟医务室回来,走进教室时一路收获各种不同意味的目光。明显不友善的只有极少数,刚跑去厕所门口围观现在大多持看戏态度,钟寻路刚坐下就有几个聊得挺熟的女生凑过来问情况,钟寻路不知应了多少个“没事”。

因为那个男生的挑破,班上对钟寻路和祁原关系好奇的同学也不再掩饰,明目张胆地投来探寻的目光。

在他们看来,俩人的关系很诡异。祁原脾气不好不喜有同桌,却没让老师把钟寻路换走;祁原绝非爱管闲事的人,刚才却跑去救场;钟寻路对祁原也说不上多客气,俩人似乎多一句话都不愿说,却也没起过冲突。

第3章 3

自那以后,俩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奇怪。钟寻路有些怵祁原,每晚规规矩矩地做完祁原布置的任务,不敢再走神,祁原除了讲解之外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钟寻路感觉到他们各自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墙,看似相近,其实界限分明。

本以为这种微妙的平衡会一直维持下去,直到开学考前的那个周末。

“今晚我不跟郑叔回去。”周五下午放学,祁原早早收拾好起身。

他大可以直接通知郑叔,钟寻路想,为什么选择跟我说?

钟寻路应了声“嗯”表示知道了,没有多问祁原不回家的原因。

车上委婉地问起郑叔,才知道祁原周末去朋友家住是他上初中以后就有的习惯。也好,以后周五晚上就能把补课的时间抽出来去做喜欢的事了。

祁父这几天出差外地,保姆做完饭便离开,祁原一走便只剩钟寻路和刘芝仪,一顿晚饭吃得像丧葬现场,一片死寂。

自从钟寻路来到这个家,跟刘芝仪几乎零交流,餐桌上的她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也不见她问过祁父的工作或跟自己的儿子聊聊学校生活。这种家庭气氛说不上僵,只能说让钟寻路感觉到不太舒服,好像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领地里,互不关心,彼此推远。

钟寻路以为这个继母生性淡漠,正好省了鸡飞狗跳的明争暗斗。没想到周五晚的餐桌上,她竟把保姆留下来一起吃饭,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钟寻路听了一耳朵,大概是讨论一些房子后面小花园的布置事宜。

保姆被称作张姨,也是祁家的老员工了,跟女主人说话语气熟稔,仿佛朋友。

不知张姨小声说了句什么,刘芝仪突然大起声感慨了句:“是啊,大的脾气犟,谁都不亲,小的又是这副懒性子,真不知道长大以后要找个什么样的来伺候着吃吃睡睡。哎,这才几天就由奢入俭难了。”

还聊到这两天她要和朋友聚一聚,就回来住了,家里没人,给保姆放两天假——丝毫没把钟寻路这个人考虑进去。

钟寻路夹菜的筷子顿时僵住。

张姨笑着道谢,又问她这两天的清洁工作怎么办。

钟寻路再不明白继母的意思就是真的愚蠢了,主动道:“张姨,我来吧。正好这周末也没什么要忙的。”

张姨惊讶道:“这小的反而更懂事啊。”接着赶紧补充,“小路有心了。孩子锻炼锻炼身体就行了,不用清理整栋房子,看着随便扫扫二楼的几个房间。毕竟人都是这样,换了好的条件就不一样了,让孩子一下回到解放前去干这种脏活累活,那不是难为人吗?小路要是累了就别干了,啊。”

这话钟寻路听来更讽刺——他哪来的条件那么娇贵。

礼貌地应下后,钟寻路飞快吃完饭回了房间。

昨晚高效率写完了理科作业,今早钟寻路六点就起来,自己下了碗面吃,拿起扫把和抹布从二楼主卧开始弄起来。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钟寻路就学会在母亲外出工作时打理好家里一切事物,打扫之余还能为下班回来疲惫不已的母亲准备晚饭。

何况祁家大别墅压根没什么要清理的地方,除了一层薄灰,几乎扫不出什么垃圾。钟寻路叹了口气,直接用拖把把二楼拖了一轮。

昨晚张姨特意嘱咐他,祁原有洁癖,桌面床头这些地方有一点灰尘都不能忍,让他用湿布多擦几遍。

钟寻路推门走进去,大致环视一圈,发现祁原卧室的装修风格跟他差不多,唯独把暖色全部换成了冷色,看起来更沉稳些。

他不好过多观察,小心翼翼地把地板拖了一轮,拿起湿布又放下,觉得它怎么洗都太脏,干脆抽了几张纸沾水去擦桌面。

然而千小心万小心,还是意外突生——一个眼镜盒被手肘碰掉下来,里面老旧的眼镜飞出来,左镜片砸得粉碎。

钟寻路瞳孔倏地一缩,小心翼翼托着镜腿捡起来,把剩余残肢放回盒子里放到原处,再用手一一捡起玻璃碎片,急急忙忙退出房间。

收拾好清洁工具后,他在房间里写了一下午的文科作业,坐立难安——他看见眼镜盒里还躺着一张细长的字条,“祝爷爷早日康复——长孙祁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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