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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帐春深》沈若锦、秦琅
作者:温流
简介:
大婚当日,准夫婿裴璟和庶妹私奔,沈若锦当场换新郎,改嫁给准妹夫秦琅。
秦琅风流浪荡,是京城头号混世魔王。
裴璟讥讽:沈若锦,你跟我置气,竟嫁给秦琅那样的纨绔浪子?你贪图眼前富贵,日后定会后悔!
所有人都说秦琅娶她只是玩玩。
沈若锦一笑置之,她本将门虎女,志在天下而非后宅,真当她提不动刀了吗?
哪曾想,婚后芙蓉帐暖,夜夜春深。
沈若锦牢记约定,“说好的一年就和离……”
纨绔夫君却一改从前,为她杀宿敌、登至高,亲手将无上权柄捧到她面前,“和什么离?天下和我都归你。”
第1章 替嫁换夫
“不好了、不好了!二姑爷跟三小姐私奔了!”
“三姑爷带着迎亲的花轿即刻就到,府里都闹翻天了。”
“老夫人请二小姐即刻去前厅——”
前厅一连来了三个人传话,从年轻婢女到中年女管事再到老夫人身边的陪房李嬷嬷,声音一道比一道着急,个个都火烧眉毛,天要塌了似的。
沈若锦身着一袭绯红的嫁衣,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描眉,不紧不慢道:“慌什么?”
她生了一双摄人心魄的凤眼,眼尾微微上挑,英气又不失妩媚,衬得本就绮丽的容貌越发明艳,描完眉极随意地一眼扫过来,急哄哄来传话的婢女嬷嬷们就全都被震慑住一般,静了下来。
整个临阳侯府都乱成了一锅粥,只有二小姐这个院的婢女井然有序地继续该做的事,一切如常。
身侧的婢女侍剑听准姑爷跟人私奔了刚要跳起来骂人,一听自家小姐如此淡定从容,硬生生压住了火气,改口道:“不就是做姐夫的带着小姨子私奔了吗?又不是天塌了!”
李嬷嬷急道:“我的二小姐啊,您又不是不知道三姑爷、那位镇北王府的小王爷是帝京出了名的混世魔王,今日他亲自带人来迎亲,若是知道三小姐跟二姑爷……不在府里,还不得拆了咱们临阳侯府?这跟天塌了有什么分别?”
沈若锦虽是侯府嫡女,但随母亲姓沈。
侯府二女同一天出嫁,二房嫡出的二小姐沈若锦嫁的是今年连中两元的解元裴璟,长房庶出的三小姐慕云薇嫁的是帝京头号混世魔王——秦小王爷秦琅。
两位新姑爷要论身份,那自然是秦小王爷秦琅出身贵胄,乃是一等一的高门。
而裴璟,一介寒门子弟,胜在才华横溢,在去年乡试和今年会试连中两元,一举成为炙手可热的头号状元人选之后,拿着沈若锦亡母的遗物上侯府提亲,即便是长辈做主定下的亲事,也属实算是高攀。
沈若锦遵循母亲遗愿,应下了这门婚事。
恰逢镇北王府的小王爷也上门提亲,这等高门贵婿自己送上门来临阳侯自是一口应下,好巧不巧的,大婚的日子定在了同一天,说是能喜上加喜,哪知道喜事办成了祸事。
现在整个侯府的人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李嬷嬷实在等不了,出声催促道:“二小姐,老夫人和大人都在前厅等着您……”
“走吧。”沈若锦把螺子黛放回妆盒里,抬手让左右婢女扶着起身缓步往外走去,带着嫁衣华丽的拖尾拂过红地毯,穿廊而过。
李嬷嬷赶紧带人跟了上去。
……
半盏茶后,前厅。
慕老夫人左等右等直等的肝火旺盛,频频拿帕子擦汗,一见沈若锦进门来就摆起了长辈的架子,不悦道:“你怎么才来?”
“我若来的太快,老夫人还没编好说辞,那多不好?”
沈若锦朝几位在座的长辈福了福身,就极其自然地在一旁落座。
礼数是有的,自小奉行的“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能亏待自己”她也没忘。
慕老夫人梗了一下,“你这是什么话?还有,我让你坐下了吗?”
侯府小辈里有四位姑娘,她最疼慕云薇,最不喜欢沈若锦。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沈若锦生母早逝,算命的说沈若锦命硬生来克长辈,说慕云薇是福星能旺家族,加上连番几件事都能对上,老夫人就对此深信不疑,连以前最在意的嫡庶之分都不顾了。
昨天夜里慕云薇忽然闹着不嫁秦小王爷,要嫁裴璟,慕老夫人以为乖孙女被鬼上身发癔症,立马就让人去请大师来驱邪。
驱邪没驱出个所以然来,就听见慕云薇吐露惊人之语,她说她重生了,别看裴璟现在只是个穷书生,其实他是流落在外的皇子,日后会继承皇位,君临天下……
而秦琅,别看眼下镇北王府权势滔天,风头无两,不久之后就王府倾覆,全家流放,没了小王爷的身份,他注定个短命鬼。
慕云薇还说‘沈若锦没有皇后命,嫁给裴璟只会害死侯府,我就不一样了,我跟裴璟是天生一对,我若嫁他为妻,日后母仪天下,侯府必定能成为第一世家!”
慕老夫人对这事将信将疑,但慕云薇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跟满眼只有沈若锦的裴璟私奔了。
现在烂摊子摆在这里,只能先遮掩过去再说。
沈若锦看慕老夫人这样,心下就猜出了七八分,那两人私奔,慕老夫人怕是早就知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且静下心来,看看她们究竟要闹一出。
慕老夫人对上沈若锦的目光,眼中闪过一丝心虚,很快又掩饰下去,“罢了,眼下有桩更要紧的事。”
做祖母的一副“我不跟你计较的样子”的样子继续道:“云薇和裴璟忽然病倒了,病的下不来床,也拜不了堂,可几十桌婚宴都摆上了,宾客们都已经齐聚至府门口,想把婚期推后是不可能了,事到如今只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沈若锦接过婢女递来的茶盏,轻掀茶盖撇开浮叶,“既然不是办法,老夫人还是免开尊口。”
“你……”慕老夫人被她一句话噎住。
“若锦,怎么跟你祖母说话的?沈家就是这样教你?”
慕高远皱眉,打断了女儿和母亲的交锋。
沈若锦七岁那年,母亲病逝,祖母越发不喜她,外祖父一家就把她接了回去。
沈大将军亲自教养的姑娘,一家子武将把她教得不成样子,到了待嫁之年才送回来,回帝京学了一年规矩,言行举止看着是大家风范,规矩有礼了,但骨子的桀骜,还是跟整个临阳侯府格格不入。
沈若锦抬眸道:“沈家教我自家人要以命相护,不可利用算计。
沈家教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沈家还教我,这世上什么都能吃,只有亏不能吃。”
慕高远顿时被怼得哑口无言。
慕老夫人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沈家沈家!你既姓沈,心里也只有沈家,那你还回来做什么?哦,是老身年纪大差点忘了,三年前,北阳关一战,沈家人都死绝了……”
沈若锦心底那根弦猛然断裂,随手把茶盏搁在身侧的案几上,那案几瞬间就被内力震碎,变得四分五裂。
茶碗落在地上,“咣当”一声摔得稀碎,瓷片四散,滚滚热茶溅了一地。
慕老夫人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整个正厅瞬间鸦雀无声。
三年前落月关一战,当今皇帝御驾亲征,却惨败而归,她四个舅舅、九个哥哥为守国土,护君王全都死在了那片战场上,在边关长大的沈若锦也在那之后被送回帝京,不得踏足战场。
沈家满门忠烈,如今只剩她的外祖父,近七十的沈老将军还守在那条边境线上。
谁都知道“沈家都死绝了”这句话是沈若锦的逆鳞。
慕高远也心知肚明,他甚至不敢提案几被沈若锦拍碎了这事,立马岔开话题道:“够了,大喜的日子母亲说这些做什么?还有你若锦,你的舅父和表兄们都在天上看着你呢,你得好好出嫁,他们才能放心得下。”
话声未落,门房来报:“大人!镇北王府的迎亲队伍到门口了!”
慕高远心下一惊,立马吩咐道:“把门关紧,多带些人在门后抵住,能拖多久是多久!”
“拖不住,根本拖不住啊大人!”门房嗓音发颤道:“秦小王爷他、他已经把大门轰开了!”
第2章 他来了
慕高远难以置信道:“轰开了?怎么可能,侯府大门有内外两层,筑以玄铁架,即便是遭遇匪乱都可以撑上数日,怎么可能轻易轰开?”
沈若锦也觉得奇怪。
门房一边擦汗一边说:“确实也不是轻易轰开的,秦小王爷他、他带了上百近卫,用的攻城槌。”
“攻……攻城槌?”
慕高远这下彻底坐不住了。
谁上岳父家接新娘用攻城槌这种攻城略地用的大杀器啊?
这“混世魔王”真不是白叫的。
“我出去看看,母亲好好跟若锦说,若锦你如今也大了,更要懂事些,总不能让咱们侯府变成全帝京的笑柄。”
慕高远说着就大步往外走去。
侯府大爷出使塞外的时候意外身亡,留下一妻一妾,三女一子,如今慕府对外事宜全是他一个人在管。
慕侯爷心里急啊,愁得嘴里起泡,原本以为把门关紧就能拖延些时间,结果沈若锦不听话,秦小王爷更不好相与,这里外两人都是不是省油的灯。
沈若锦没说话,心中暗叹:这个秦小王爷倒是有趣。
身后的侍剑气鼓鼓道:“还要我们姑娘怎么懂事?这要是换做三年前,姑娘早就提刀追出百里地去,砍死那对私奔的奸夫淫妇了。”
聚在前厅的侯府女眷闻言,个个噤若寒蝉。
慕云薇的生母、大房的云姨娘从椅子上滑下来,朝着慕老夫人跪下,哭道:“都是婢妾教女无方,眼下大错已成,只求二小姐能顾全大局,帮侯府渡过这次难关……”
话头一下子又扯了回来。
慕老夫人点头道:“对,做人要顾全大局,沈家肯定也教过你的。若锦啊,今日这事若是被外人知道,侯府小辈可就说不到好亲事了,你以后想再另觅良人也难。祖母这里有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你今日先替云薇上花轿嫁到镇北王府去……”
沈若锦听到这里就气笑了,“慕云薇跟我的准夫婿逃婚,祖母还让我给替嫁,这算什么两全其美?”
听听,你仔细听听,这是人话吗?
云姨娘抹了一把眼泪,接话道:“秦小王爷秦琅人称帝京第一美,他爹是手握北疆军权,统领三十万大军的镇北王,母亲是江南首富林家嫡长女,要权有权,要钱有钱,更是天下少有的好容貌,要不是云薇糊涂、病了,这等佳婿怎么会让给你?”
侍剑反驳道:“这秦小王爷是帝京第一纨绔,万花丛中风流客,欠下的桃花债能开到十里外。这事云姨娘你是一句都不提啊!”
云姨娘噎了一下,轻声道:“哪个王侯子弟不多情?”
慕老夫人一脸很能感同身受的模样,叹息道:“谁说不是呢。这王侯子弟年轻的时候谁都荒唐过,成了亲之后,有夫人管束着,多生几个儿女,这男人啊心中有了牵挂,自然就能稳重有担当了。”
沈若锦压根不信,凤眸微眯道:“把希望寄托于男人成婚后就能稳重有担当,还不如去庙里烧香。”
云姨娘道:“别人想求个如意郎君或许只能去庙里烧香,但你沈若锦不一样。你可不是什么娇弱的闺阁小姐,有的是力气和手段,定能把那秦小王爷管得服服帖帖,到时候王府内外全都由你说了算,岂不比做将军还威风?”
云姨娘以前不愧是做外室的,哄男人有一套,哄姑娘也有一套。
沈若锦在大将军府长大,她的外祖父、舅舅和兄长们都是将军,小时候常挂着嘴边的一句就是“我以后也要做大将军”。
如今沈家只留下她这一点血脉,不容有失,外祖父再也不许她上战场。
做镇北王府的小王妃的确要比一个解元、哪怕是状元之妻能更快重振沈家。
只是沈若锦所图的,不是那点后宅掌家权、也不是眼前富贵。
这桩婚事是裴璟毁约在先,那她也不必再遵从母命。
换个夫君,权和钱,她都要。
终有一日,沈家的血债,她要去讨回来。
沈若锦想到这里,缓缓道:“如此说来,倒也不是不行。”
慕老夫人和云姨娘对视了一眼,以为终于说动了沈若锦,立马开口吩咐婢女们,“都别愣着了,赶紧帮二小姐整理一下仪容,盖头、红盖头呢?”
李嬷嬷去后面把花开并蒂的红盖头找过来,上前就要给沈若锦带上。
沈若锦抬手,“慢着。”
慕老夫人的神经一下子就紧绷起来了,面上还要陪着笑,“若锦还有什么话,尽管说,祖母在这听着呢。”
沈若锦意有所指道:“我今日换嫁,是为了顾全侯府名声,牺牲这么大,在座诸位是不是得补偿一二?”
慕老夫人忍着肉疼道:“原本准备给云薇的嫁妆,再匀出一半给你。”
“老夫人!”云姨娘一听这话就急了。
准备给云薇的嫁妆匀一半给沈若锦,那云薇怎么办?裴璟现在只是个白衣,连个宅子都买不起的穷书生,云薇跟着他岂不是要吃苦?
沈若锦语气淡淡道:“只添一半?”
“都给你、都给你行了吧?”慕老夫人狠了狠心,瞪了云姨娘一眼让她闭嘴,现在是心疼银子的时候吗?
再耗下去,整个侯府的脸都快丢尽了,还怎么在京城立足?
沈若锦没应声,只是淡淡一笑。
“我再给二小姐添妆一成、不,三成!”
大房守寡的夫人孙氏原本不想插手这事,但她还有一个小女儿待字闺中,立马开口表态。
沈若锦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徐徐道:“方才说了许多话,有些渴了,茶呢?”
“茶来了,姑娘请用。”侍剑立马去端了一盏茶来。
沈若锦慢悠悠地饮着茶,看着侯府这些女眷急得要死、又奈何不了她的样子。
厅堂上的侯府女眷们都在为了究竟要掏多少银子才能让沈若锦满意纠结万分。
厅堂外,攻城槌一出,所向披靡,没有一道门、也没一个人能拦得住秦小王爷要走的路。
侯府的护卫仆从毫无招架之力,被训练有素的王府近卫逼得连连后退,汗流浃背。
秋日暮色来得早,夕阳余晖洒落庭院间,映照得满府红绸喜字鲜红炫丽,庭前花团锦簇,身着绯红喜袍的新郎官穿过锦绣丛中。
他正当双十年纪,身姿修长,体态风流,面容极其俊美,左手负于身后,右手把玩一只价值连城的八宝琉璃绣球,时不时置于指尖飞快旋转着,步伐慵懒地越过人群,一双勾人心魂的桃花眼,不笑也含情,在场宾客无论男女老少都止不住的面红耳热,漫天霞光都在他出现的那瞬间黯然失色。
宾客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真不愧是混世魔王秦小王爷!”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接新娘直接把岳家的门轰炸了,真是生平仅见、生平仅见啊!”
“你们别笑的那么大声,可怜可怜临阳侯,人都急哭了……”
宾客们话是这么说,但一个个笑的更大声了。
慕高远急的直打转,边拦边劝:“小王爷不可如此啊小王爷……”
秦琅随手把那只八宝琉璃绣球抛到半空中,又在众人的惊呼中,头也不抬地用一根食指接住,在指尖飞转着把玩。
秦小王爷瞥了临阳侯一眼,似笑非笑道:“我不管人是病了、跑了还是死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3章 新娘子,我接走了
沈若锦和一众侯府女眷坐在厅堂上该谈添多少嫁妆,未见秦琅其人,先闻其声。
竟然比传闻中更飞扬跋扈,横行无忌。
“小王爷说笑了,大喜之日不吉利、太不吉利了,请小王爷在此稍待片刻,我这就让人把新娘子请出来,就算是抬,我让也让人给小王爷抬来!”
慕高远拦不住也劝不住,急得大汗淋漓,只好大着嗓门让厅堂里的女眷们听到,尽快按下沈若锦的头,让她上镇北王府的花轿,让侯府渡过这场大劫。
秦小王爷笑道:“不劳烦临阳侯了,众近卫听令,去把新娘子给我请出来。”
“是。”众近卫应声,直奔后院而去。
一众侯府女眷听到这动静,顿时脸色大变七嘴八舌地说着“这可怎么办?”
慕云薇今日根本就不在侯府,所谓的病了也不过就是一句托词,若真的把这事闹大,临阳侯府哪还有脸在京城走动。
慕老夫人牙都快咬碎了:“祖母再给你添一倍嫁妆,再加一倍总行了吧?若锦,来不及了,赶紧带上红盖头上花轿去吧。”
不过,秦琅让人搜查侯府,把这事摊开来讲明白,正合沈若锦的意。
私奔就是私奔,扯什么病的下不来床拜不了堂。
今日若不把侯府的遮羞布扯下来,把事情弄得明明白白,日后慕云薇要是又反悔了,只怕还会颠倒黑白说她这个姐姐抢了妹妹的夫婿。
沈若锦不打算出去阻止,面色淡定如常,慢悠悠道:“不是我信不过老夫人,实在是空口无凭。”
慕老夫人气得险些呕血,缓了片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方才领命去“请”新娘的王府近卫回来了,正在门外回话:
“启禀小王爷,后院没有。”
“后花园没有。”
“柴房没有。”
“茅房也没有!”
“……”
慕老夫人在心里骂了沈若锦十八遍,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慈祥模样,“开我的私库,立即就给你添妆,让你今日一并带走,这总行了吧?”
沈若锦没拒绝,慕老夫人就当她是同意了,立马就让人去开库门,把银票珠宝拿来给她添上,领命去办事的嬷嬷婢女都来去匆匆,筹办婚事前扣扣搜搜不愿意给的,今日三两句就全给添了。
银票是实打实的一万两,加上原来的一共是两万两。
珠宝玉石、头面古玩,东拼西凑的数量也差不多。
这些东西大都是沈若锦的生母嫁进临阳侯府时带的嫁妆,原本就是要留给她的,但侯府是个空架子,慕老夫人霸占着儿媳的嫁妆不放,两个孙女同时出嫁,明面上说着两个人的嫁妆数量一样,其实私下给慕云薇添补了双倍都不止。
没曾想慕云薇今天忽然逃婚,给她准备的嫁妆全归了沈若锦不说,连秦小王爷那样打着灯笼也难找的贵婿,也归沈若锦了。
云薇糊涂,当真糊涂啊!
沈若锦让侍剑点点银票,今日就当先收些利息,以后属于她的东西,侯府这些人都得一样一样还回来。
“放心,少不了你的。”慕老夫人肉疼得想哭,抬手直抹眼泪。
云姨娘在边上一边给慕老夫人拍背顺气,一边小声劝她:“老夫人别伤心,这些身外之物以后还会有的……”
慕老夫人气得一把将云姨娘推开,万分恼火云姨娘没看住慕云薇让她跑了,这么多银子也跟着跑了。
沈若锦权当是看戏,颔首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勉为其难,去会会这位秦小王爷。”
王府近卫已经挑明慕云薇不在,她也是时候现身了。
“快、快!你们几个去把所有的红纱帐都放下来,去门前挡着些,扶二小姐从侧门出去,去后边绕出来,千万别叫人认出来了。”慕老夫人急得恨不得自己上去扶沈若锦出门。
“何必这样麻烦?”
沈若锦推开了李嬷嬷伸过来的手,自行起身朝门外走去。
堂上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迎风而出,夕阳落在堂前,雕花木门都镀上了一层霞光,也有几缕落在了她的嫁衣上,金线绣成的凤羽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光彩熠熠。
门外的宾客们正在七嘴八舌地问:“慕三小姐究竟去哪了?”“今日婚宴的另一位新郎裴璟裴解元到现在也没来迎亲,难道……”
“这两人真的私奔了?大婚当日,准姐夫和小姨子跑了?!”
聚在厅堂的众人顿时炸开了锅,王侯之家的婚姻大事,竟然会荒唐至此?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秦琅面上不见半点怒色,正故作苦恼地问慕高远,“我的花轿既已上门,就没有空着回去的道理。这可如何是好呢,临阳侯?”
“这……”
慕高远彻底被问住了,一时间汗如雨下,四周的议论声嘲讽得他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同时也万分担心这位小王爷做事做绝,完全不给人留后路,一点脸面不留,这可怎么办才好?
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临阳侯府处境最窘迫之际。
身着嫁衣的沈若锦从厅堂里缓步走出,“秦琅,你的新娘跟我的新郎跑了,要么咱俩凑合凑合?”
秦琅转身看去,一见来人,指尖飞转的八宝琉璃绣球就停了下来,红流苏拂过白皙如玉的手背,连手都是骨节分明,好看得不像话。
沈若锦抬眸打量着他,穿着繁复喜服都遮不住的宽肩蜂腰,锦绣身、风流貌。一双天生的多情眼,看狗都深情。
盛京第一美,果真名不虚传。
两人四目相对,风在这一瞬间都停了下来。
一个站在门边,一边站在门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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