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名称: 西城鬼市
本书作者: 哈喜乐
本书简介: 凌晨三点,曾凡一如既往到达西城鬼市。
他本是鉴宝人,却因一次鉴定没有达到预期,被委托人网暴,因此丢了工作,只好在鬼市谋点生计。来到固定位置,曾凡扯开一块泛黄麻布,把背包兜底一倒,一堆铜器、玉器应声而出。
夜晚的西城鬼市,看人看物都要靠打光,曾凡正蹲在地上四处摸手电。突然,身旁出现一对修长的双腿。看不清来人,只听见女人的声音飘来:
…凌晨三点,曾凡一如既往到达西城鬼市。他本是鉴宝人,却因一次鉴定没有达到预期,被委托人网暴,因此丢了工作,只好在鬼市谋点生计。来到固定位置,曾凡扯开一块泛黄麻布,把背包兜底一倒,一堆铜器、玉器应声而出。夜晚的西城鬼市,看人看物都要靠打光,曾凡正蹲在地上四处摸手电。突然,身旁出现一对修长的双腿。看不清来人,只听见女人的声音飘来:“价随便开,只求曾老板再掌眼一次。”曾凡终于找到手电,向上晃了晃对方的脸。不认识。半晌,他回:“不干。”没想到女人赖上他了。第二天,她又来了,说喜欢他。神经病吗?第三天,她又来了,这次,却带给他一个始料未及的信息。
第一章 鬼市迷雾 (1)
对曾凡而言,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寻常的。
凌晨三点,整个城市都在熟睡,偶尔出现零星车辆,静悄悄地绝尘而去。
没有一个地方是热闹的。
西城鬼市除外。
其实还未到三点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少人开着面包车、骑着三轮车或者步行来到此处。有的从车里拖下大口袋,有的扛着鼓囊囊的背包。
人们极有默契地走向属于自己的地盘,往地上铺上一块布或者报纸,简易的摊位即时形成。
接着,便是小心翼翼地从行囊里,一件一件掏出形态各异的“宝贝”,轻轻在地摊上摆放整齐。
曾凡来到固定位置,把背包放到地上,先是扯出一块泛黄麻布,上下抖搂两下,双臂一挥,麻布舒展开来平铺在地面。
他弯腰拉开背包拉链,对着麻布兜底一倒,一堆铜器、玉器应声而出,叮了咣啷一通响,把旁边摊位的老头吓了一大跳,“哎呦呦”地直叫唤:
“小伙子哎,我说你能不能慢着点啊,你这动静弄得我心惊肉跳,这东西甭管真的假的,磕了碰了总归不好出手不是。”说着摇了摇头:“啧啧啧,现在这年轻人可真是。”
曾凡也不言语,甚至连头都没抬,把这堆玩意随意用手推平,接着蹲在摊位前在背包里摸索手电。
这地方,不是干道,路两旁连个路灯都没有,微弱的光线都是摊主们带来的。
有的摊位上放着一盏节能灯,有的人头顶戴着矿灯帽,有人就像曾凡这样,随手把玩着手电,东晃晃西照照。
还不到上人的时候,来得早的凑在一起聊天,各种车辆一阵一阵地开进开出。
曾凡一声不吭,老头见碰了个冷钉子,哼一声扭过头去,和另一侧的摊主攀谈起来。那摊主穿着一身冲锋衣,头发些许谢顶,看上去大概是40岁左右的中年人。
中年人拿着一盏夜灯,对着曾凡照了两下,忽地凑到老头耳边:“哎哎,我看那小伙,有点眼熟呢,他哪天来的?”
“来了七八天了,你这几天没过来不知道,这小子估计是新入行的,你瞧瞧这堆货让他糟蹋的。”
中年人哦了一声,思索了一会,突然一拍巴掌,有些激动地凑到老头耳边:“我想起来了!他他他是那个电视节目上的鉴宝人啊,挺出名的呢,我每期都看。”
老头皱着眉头斜了一眼曾凡,用鼻子轻轻哼了一声,嘴角撇了又撇。
中年人见他似是不信,马上补充道:“真的,他挺牛哦,行家里手,基本上不走眼。”
“按你说,这么个人物,干嘛来这儿熬半夜,就图挣个仨瓜俩枣的?切。”
“嗨,你是真不知道,前阵子他第一次打眼了,非说委托人的物件是假的,结果……”中年人的声音逐渐小去。
曾凡本不想听,奈何声音非往耳朵里钻,现在两人耳语去了,曾凡总算落得个清净。
忽然,他感到腿边有什么东西撩了他一下,扭头一看,是一双笔直的腿,女人的,在他身边站定,一动不动。
还没等曾凡说话,头顶就传来一阵轻柔的声音:“价随便开,只求曾老板再掌眼一次。”
曾凡终于在背包内层口袋里找到手电筒,按开开关,抬起手腕向右上方晃了晃。
那是一张年轻女孩的面孔,眼角含笑盯着曾凡。头发柔顺地披在肩上,虽然身穿一身紧身裙,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可怎么看都像个涉世不深的大学生。
也太稚嫩了,明明还是孩子,非要硬凹大人。
曾凡有点好笑,这鬼市向来很少来女人,就是有,一般也都是年长一些的妇人。像这样的年轻姑娘,还从未见过。说不定是跟着父母一块来卖货,到他这找点乐子。
曾凡才懒得招惹这些无聊的人,撤回手电光,冷冷回了句:“不干”。
女孩倒也不恼,轻轻蹲下,整个人凑在曾凡脸前说:“你工作丢了,店也关了,现在只能在这个黑灯瞎火的地方摆地摊,我有钱,随你开价,只掌眼一次就好,真的不考虑?”
呦吼,够狂的啊,哪家的大小姐跑出来体验生活了?
曾凡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别影响我生意,再过个十来分钟就要上人了,你在这挡着我的摊,别人怎么看货?”
旁边老头突然探过头来:“小姑娘,钱可别乱挥霍,找人也擦亮眼啊,你想掌眼什么物件?小老帮你看看?好歹我在这行里浸润几十年……”
女孩没理老头,贴近曾凡耳边,小声说道:“25年的鬼货
指墓里挖出来的
,回流
从国外回到国内
来的,真的没兴趣?”
曾凡瞳孔骤然一紧,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默默地收拾摊位上凌乱的货,再次摆摆手,示意女孩赶紧走。
片刻后,女孩轻叹一声,不再多说,起身离开,一个人走入远处的黑暗之中。
曾凡坐在垫子上把腿一盘,从口袋里掏出一串手串,吱嘎吱嘎地盘起来,仿佛刚才的事情从没发生过。
进入鬼市的人逐渐增多,前后不过半小时,已经有了人声鼎沸之势。
这热闹的场面,不亚于潘家园。
现在这个年代,古玩鬼市已经不像旧社会那样,旧时代的鬼市,卖家偷偷摸摸地卖,买家偷偷摸摸地买,彼此双方最好连脸都不要看,如神出鬼没一般,因此称之为“鬼市”。
而现在,古玩市场全都正规化了。正经商贩正规入住,时间也不再拘泥于黑夜,所谓鬼市,不过是流传下来的称呼而已。
可唯独西城鬼市,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行内人都知道,它是仅存的一个依然保留着旧传统的鬼市。由于地处城西偏僻之地,故被简单称之为“西城鬼市”。
来这买卖的人,出于各种目的,没人问,也没人说,他们凌晨三点多出现,天亮便消失。
很多资深收藏者最喜欢来这里,因为成熟的古玩市场很难淘到真家伙,而在西城鬼市,却极容易捡漏,眼力好的,经常能淘到极品。
懂行的人爱来这里买,有货的自然爱来这里卖。
自从丢了工作,家里传下来的古玩店也关了,曾凡便来到了西城鬼市苟着,没想到一晚上下来,进账不比在店里少,无非就是黑白颠倒着过,对他来讲,这都不是事儿。
不过今天,曾凡的心思多少有些游离,几位客人问他问题他都没听清。
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没有达成她的目的,她九成九还得来。
天亮后,曾凡拖拉着背包回到住处,屁股一歪坐进了沙发。
作为一名独居男性,曾凡算得上是勤快的,房间并不凌乱,也没有到处堆积着脏衣服,甚至每天一日三餐,他都按时给自己做好。
可今天他一点都没感觉到饿。
困意滚滚来袭,他窝在沙发里刚闭上眼睛,那幅熟悉的画面便瞬间涌了上来。
火,一片汹涌的大火,而他就站在火场外,似是被定住了,一动都不能动。
在一身冷汗中醒来,天已经黑了,曾凡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厨房给自己煮了袋方便面,之后再无困意,打了会游戏,把时间混到夜间两点半,收拾妥当,直奔西城鬼市。
三点,曾凡准时到达,和往常一样。
今天他带了一盏明亮的节能灯,早早地立在摊位上,看似漫不经心,眼睛却总是时不时瞟向昨晚女孩离开的方向。
果然,不消片刻,一个人影从黑暗中款款走出。
由于今晚灯光明亮的缘故,曾凡老早就看清了她的面容,是她。
“哒哒哒……”t和昨天的悄无声息不同,女孩今天穿了一双高跟鞋,在静谧的夜晚,脚步声显得格外刺耳,裙子也比昨天的短,领口开得很低。
女孩一步一步朝他走来,跟走模特步似的。
胳膊猛地被旁边老头撞了一下。
我靠啊!曾凡没被女孩吓到,反倒被老头吓了一激灵,心脏差点没跳出嗓子眼。
却听到老头鬼鬼祟祟说道:“小子哎,你不是招上女鬼了吧?三更半夜的,这女人咋又来找你了,真邪性啊!”
好不容易喘匀了这口气,曾凡暗自白了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怎么知道。”
说话间,女孩已经走近跟前,还是和昨天那样眼睛都不眨地盯着曾凡,不过多了些许暧昧。
“我说了不干,怎么又来了?”曾凡受不了那视线,先开了口。
女孩一笑,说:“曾老板多虑了,我今天来找你,不是昨天那件事。”
曾凡皱了下眉,想不出女孩在搞什么把戏,干脆直接问道:“有屁快放,我没空跟你打哑谜。”
女孩整整衣裙蹲下身,大咧咧把手搭在曾凡肩膀上:“粗鲁是粗鲁了点,但谁让我看上你了,做我男朋友,怎么样?”
曾凡一口唾沫呛住了,猛烈地咳嗽起来。旁边老头突然站起身,把铺盖卷一卷,往行李包里使劲一塞,抬腿就要跑。中年男人疑惑地拉住他:“怎么走了?”
老头哆哆嗦嗦说了句:“绝对他娘的是女鬼,多半是狐狸精,你们年轻不懂,哎呀撒开!”老头硬生生扯掉中年人的手,踉跄着跑远了。
女孩噗嗤一声大笑出来,眼神依然盯住曾凡说:“怎么样,敢不敢和狐狸精谈恋爱?你看我,要样貌有样貌,要身材有身材,还不差钱,配你这个大叔,是不是绰绰有余?”
那口唾沫总算咳了出来,曾凡清着嗓子,心里暗骂神经病啊。
接着也学那老头,把麻布两头一兜,撑起大背包就往里装。
女孩哎了一声,退后两步说:“你干嘛?”
“我怕鬼,回家,不行吗?”
先砸钱,再色诱,真是够低劣,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说着,他把背包往肩上一轮,大步流星地向市场外走去,连头都没回。
女孩也不留恋,轻哼一声,顺着来路离开了鬼市。
中年摊主来回看了两人几眼,似是恍然大悟一般,对着曾凡的方向竖了个大拇指:“欲擒故纵,高啊!”
鬼市迷雾(2)
又是一个凌晨,曾凡到达西城鬼市的时候,已经快4点钟了,
他今天什么也没带,这个点来,他是故意的。
他就是想看看,对方找他想要做的事,到底带着多大的诚意。
此时的鬼市已经热闹了好一会,仔细看货的身旁往往有几个讨价还价的,背后游走着两三层来往客人,偶尔传来摊主的骂声,骂那些光看不买的。
没有女孩的影子。
曾凡像其他客人一样走走停停,眼神向自己的位置望去,果不其然,那里已经被其他人占了,摊主穿着一身运动衣,戴着一顶帽子,正低头摆弄货物。
隔壁老头没来,中年人今天挨了过来,正和那摊主凑在一块说着什么。
按前两天的规律来讲,那女孩基本上三点一刻就会到,现在看来……八成耐心耗尽,走人了。
难不成是哪个粉丝恶搞?
曾凡忽地想起还在电视节目做鉴宝的时候,由于整体形象和传统鉴宝大师有着比较大的反差,怎么说呢,就是人们印象中的大师,不说非得老吧,至少也得胖,再不济,要么谢个顶,要么戴眼镜。
但绝不会是曾凡这样,个头不矮,身姿挺拔,看上去文质彬彬,却还有一身腱子肉。
做这行,一般男性粉丝应该多得多,结果到他这,冲他颜去的女粉,反而和男粉打了个持平,而且有反超之势。
曾凡有时候也苦恼,这张脸,多少掩盖了自己的才华,更何况,那女粉也都不是省油的灯。
之前就遇到过在电视台门口摆蜡烛告白的,现在头脑一热大半夜到这追爱,倒也不是没可能……
他斜靠在路边的一棵树上,揉搓着脸颊,在电视台的最后一幕开始涌回眼前。
最后一次上节目那天,他自信满满地坐进嘉宾席,委托人一个接一个的上场下场,一切都和往常一样顺利!
直到最后一名委托人上台。
这名委托人是40多岁的女士,她捧着一个精致的小盒上场,在主持人的指示下,将宝物放在了鉴宝台。
随着盒子的缓缓打开,盒内的物品被放大投射到演播厅的大屏,曾凡坐在嘉宾席,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那是一颗有拇指肚大的红宝石,在打光之下,发出盈盈红光。
委托人很快说出了她的诉求:“这件宝物是我祖父流传下来的,是我们全家珍藏几十年的无价之宝。”
主持人驾轻就熟地推进话题:“这么看来,这颗红宝石似乎是有着与众不同的来历?”
委托人笑了一下,多少带着点自豪:“那是自然的,我祖父年轻时生活在国内,后来携家带口出了国,所以我目前生活在国外,祖父去世前,把这颗红宝石给了我父亲,我父亲去世前又传给了我,父亲跟我说,这颗宝石来自慈禧墓,是慈禧太后颈上一串朝珠中最大的那颗。”
主持人:“原来是来自慈禧太后墓穴,众所周知,慈禧墓在1925年被孙殿英盗掘,之后那些宝物流落各地,下落不明,您方便说出您祖父是如何得到的吗?这次来我们节目,您的诉求又是什么?”
委托人连连点头:“您说的没错,当年慈禧太后的陪葬品的确被孙殿英散的到处都是,我祖父就是在那个时候意外得到了这颗宝珠,不瞒您说,我祖父当年在国内经商,家境殷实,在那个乱世能得到这样的宝物,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这次回国参加咱们的节目,我只有一个诉求,就是希望曾凡老师能为我鉴定一下宝物是否真的来自慈禧墓。”
主持人奇道:“祖传的宝物,您为什么还心存疑虑要来鉴宝呢?是为什么不确信?”
委托人倒也很直爽,竹筒倒豆子都说了:“不是我不信,是买家不信,不瞒大家,我因为个人原因想出手这颗红宝石,但找了很多买家,对方都认为这不过是一颗普通的红宝石,虽然是大,但价位算不上高,可如果是慈禧陪葬品,那价值就完全不同,他们不信,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来证明的……”
曾凡听明白了,敢情这大姐是希望从他口中获得实证,然后扭头再去跟其他人卖高价去。
那天他给出的鉴定结果,是红叉叉。理由是:真正的慈禧陪葬红宝石朝珠他不久前刚给别人掌过眼,人家那是一整串,且曾凡有足够证据证明那是真品,所以你这颗绝对是赝品。
自从进了这档节目,他给过的红叉叉记不清楚有多少了,可这次,却让他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曾凡的大脑正在放悲情电影,身旁忽然传来连连呼喊把他拉回现实:“哎哎哎哎哎,你在这杵着干吗呢?”
循声看去,是那个中年人。他朝着前方比划了一下,示意是要去厕所,嘴里却没停下来:“你那摊儿让人占了,赶紧去看看吧。”
曾凡点头:“占了就占了,本来摊位也不是固定死的,再说我今天没带货,就是来看看。”
中年人捂着小腹,连连摆手:“不行我先去方便,你赶快去,人家可等你半天了。”说完一溜烟跑了。
恩?等我?
曾凡猛地一回头,再看向自己那位置,只见穿运动衣的摊主已经把头抬了起来,正朝他呲牙笑。帽子下方正是那张大学生的面孔。
呵,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守株待兔了是吧?
行吧,前两天大走成熟性感路线,今天就冲这身随意的运动装,也该到了掀底牌的时候了。
走到跟前,曾凡抱着双臂眼神自上而下,揶揄道:“怎么着,求爱不成,鸠占鹊巢了?”
女孩也不恼曾凡的态度,伸手一拽,直接把曾凡拽到自己身边,蹲下拍拍地上小板凳,示意他先坐。
曾凡依言坐下。
女孩抿嘴一笑,手指捏住胸口的运动衣拉链,一声不吭,“唰”地将拉链一拉到底。
曾凡又被吓一跳,一把拉住她的手:“你,你干什么,我告诉你啊,黑天化月的,我好歹算得上是文化人,绝不接受嗟来之色。”
对方白了曾凡一眼,甩开他的手,伸进衣服里层的口袋,掏出一张薄薄的东西。
“不是,这位大小姐,你给我的价位都需要开支票了?那我也不可能从……”
女孩没管他满口浑话,把手里的东西正面怼到他眼前,还好心地打开手电筒,对着那张纸照着。
那是一张相片。
一栋两层的独栋小洋楼,镜头深入窗子,一楼客厅有一个人站立在中间,t看表情似乎是受到了惊吓,另一个人面朝上躺在地上,好像很痛苦。二楼一片漆黑,镜头里没有第三个人。
曾凡的玩笑刚蹦出唇角,笑意便彻底凝固在脸上,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把照片从对方手中抽到自己手里,照片移开后,女孩脸上那种稚嫩的表情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意味深长,她拍拍他的肩膀说:“我叫穆月轩,北都大学考古系,明天我在系里等你。”
“你等等!”曾凡一把拉住已经站起身的穆月轩:“有话今天就讲清楚,为什么要等明天?”
穆月轩轻轻抽出手,又恢复了那副纯真的表情,说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大叔。”说完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跨出摊位,什么都没带走。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突然传来低沉的声音。
“咦?这房子不就是鬼市这儿的吗?喏,这条街走到尽头就是。”
是那个中年摊主,他往鬼市里面伸手一指。
曾凡低着头问:“你也知道这地方?”但闷闷的鼻音却出卖了他。
“哎哟兄弟,哭了啊?这照片上的是你什么人?”
真多事!曾凡暗骂,嘴上却不饶人:“懂不懂尊重别人隐私?谁准许你偷看我照片了?”边说边把照片塞进口袋里。
“不是。”中年人一脸无辜:“小兄弟我跟你说,这地方可邪性了,前些年莫名其妙着了场大火,还烧死了人,你知道鬼市的人都怎么说吗?”
曾凡终于把头从胸前拔出来。
中年人捂着嘴,神神秘秘地开了口:“这栋小楼是正经八本的民国建筑,那时候房子里藏过货,后来走漏了消息,不少人潜入这里寻宝,结果两伙人发生了械斗,全都死里面了,啧啧啧,到处都是血,再之后,这栋楼被有钱的地主占了,刚住进去不久,就接二连三出事,诡异的很,后来就一直荒废了,直到……”
“直到近年被古建保护者发现,正准备申请打造为民国遗存建筑,却不幸发生了火灾,还烧死了人。”曾凡打断了中年人。
“哎?你也知道?”中年人短暂的惊讶后,又恢复了八卦表情:“你知道也正常,这事当时沸沸扬扬的,都说封存了这么多年,刚有了人气就出了事,绝对是煞气太重了。”
曾凡没再回答对方,他最近经常做噩梦,梦见自己只身站在火场外,他的父亲在里面大声呼救,他想去救他,却一动都不能动,而那栋被火吞噬的建筑,就是这栋小洋楼。
那张照片中,躺在地上的人,是他死了4年的父亲曾建国,另一人他没有见过。
父亲在前一晚外出说要去谈生意,尸体第二天被发现烧焦于这栋小洋楼,整栋房子烧的只剩下框架,警方给的结论是意外失火,除了父亲死亡外,没有其他人死亡或受伤。房屋内部设施很多都是木制的,烧起来太快,曾建国没来得及逃出去。
如果这张照片是真的,那警方的结论九成九要推翻了!
一连串的问题涌上曾凡的心头:当时站在他身边的人是谁?拍照片的人又是谁,那个穆月轩,到底想要做什么?
鬼市迷雾(3)
北都大学学生管理处。
曾凡面容愁苦。
“你再说一遍,找谁?”值班的女教师问。
“穆~月~轩,你们这考古系的学生。”
3分钟后。
“不好意思,我确定,考古系没有这个人。”
“不可能啊,您再看看?她真的跟我说是北都大学考古系的,不会有错。”
女教师露出一丝警惕的眼神说:“你找这个人,到底什么事?”
“我……”怎么解释呢?曾凡一时词穷,总不能说自己是被她钓来的吧?
眼看女教师看他的目光越来越不对劲,曾凡挤了挤眼睛,摸了把眼角,说道:
“我是来感谢她的,我的包昨天丢在公交车上,穆月轩捡到帮我送到了派出所,只留下了名字和北都大学考古系两样信息,这不今天亲自来感谢了,这么大的恩情,我怎么也得当面答谢一下,您说是吧?”
女教师终于如释重负,随即换上了一副热切的表情,“要不您再等等,我帮您查查教师资料,也许她不是学生呢?”
“不可能吧。”曾凡脱口而出,脑子里瞬间映出女孩稚嫩的面孔,但马上他又否定了自己,也是,昨天晚上她的确没说自己是学生,死马当活马医呗。
正想着,那位老师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哦吼,真的有,还真是一名老师。我们这所大学,从教授到辅导员,加起来有几千人,我也不是每个人都认识,不好意思啊。”
“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真是感谢您了,您看能不能帮我把她约这儿来。”
老师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拍拍曾凡肩膀,呵呵一笑:“没问题,你等着,这就给你约,保证你绝不空手而归。”
十分钟后,老师不仅把穆月轩叫了过来,甚至还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没人打扰的“谈话屋”。
临了给了曾凡一个眼神,示意他加油。
曾凡一脸冷汗。
这是一间空置的接待室,进了房间,穆月轩走到窗前,转过身倚靠着窗台,抱着肩膀上下打量了曾凡一番,笑嘻嘻地问:“真来了啊,不怕照片是我P的?”
“P这么一张照片就为了捉弄我,你看上去不像这么缺心眼的。”
“那也不一定啊,你的狂热粉丝不是挺多的吗?”
曾凡看着穆月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心里腾起一股火气:
“穆月轩,你搞清楚啊,是你两次三番去找我,这张照片我不管你怎么得来的,既然你先找到的我,那么请直接说出你的目的,我告诉你,我耐心快耗尽了,没时间陪你玩。”
在曾凡逐渐拔高的声调之下,两人的气场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穆月轩没说话,一时间冷了场,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
2分钟后。
穆月轩又抹去了那一丝俏皮,她走到座椅前一屁股坐下,翘起腿,拍了拍旁边的座椅,朝曾凡扬了下下巴。
曾凡没动,看了眼手表:“再给你最后一分钟。”
“你先坐下,这事有点长,总得容我慢慢说。”
曾凡铁了心,她不说他就不动。
穆月轩也不再勉强,她叹口气,掏出手机翻找了一会,调出一张照片递给曾凡,同时说道:“喏,这个人,就是我给你那张照片中,站着的男人。”
曾凡接过来,这是一张一寸照,照片里的男人穿着笔挺的西服,对着镜头发出端正的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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