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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流暗涌》作者：沈笙歌
高三那年，薛杭和薛澜进入庄家，占据原本属于她妈妈的位置。
那时，庄文心只有一个想法，赶走薛杭和薛澜。
只是……
时间一久，她陷入了薛杭织的梦中。
一朝梦碎，她令薛杭身败名裂，远走他乡。
四年后，他回国，带回一个和她已经过世的母亲长相一样的女人……
……
人人称赞薛杭，温和有礼，丰神如玉。
只有他知道，人伪装久了，就想要找个发泄口。
处处针对他的庄文心，就这么被他给选上了。
……
庄文心周围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厌恶薛杭。
却从未有人猜到过，他们曾经在夜晚，交颈而眠。
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呼吸交缠，亲密无间。
以前是，之后也是……
第1章 回国
“薛杭回来了。”
谭茹犹犹豫豫站我旁边，跟我说这话的时候，我正靠在躺椅上在看《三生三世：妖王再爱我一次》。
这是我，下一部戏的原著。
我放下那本书，拿起旁边的菊花枸杞茶，“回来就回来啦，难道还要我亲自去迎接他吗？”
说到这，我都嘲讽地扯了下嘴角。
他配吗？
“不是……他带回来个女朋友，那女朋友和曾姨……”谭茹观察着我的神色，犹豫地说出最后两个字，“很像。”
我一下没端稳手中的茶杯，热茶撒了一桌。
我和薛杭的故事很长，简而言之就是我高三时我爸娶了他妈，我接受不了，不仅让他出走他乡，还让他身败名裂。
他恨我我知道，但是——
谁都不允许拿我妈开玩笑。
任何人——
都不能。
我一路开车冲回了老宅，燕姨迎了上来。
我开始拍戏之后，就不怎么回这，她本来很开心看见我，但是注意到我的神情，她的立刻紧张起来。
“薛杭呢？”
她不知道那件事情，但她知道我一向和薛杭不对付，“阿杭他……他在房间。”
薛杭的房间，在我房间的隔壁。
我冲上了三楼，燕姨和紧随而来的谭茹紧跟着我。
我狠狠拍了两下门，“开门。”
门很快就开了，四年不见的薛杭站在门内。
他比刚离开国内时成熟不少，眉眼温和，依旧挂着一贯的浅淡斯文的笑容，眼中却仍旧是冷的，而且……更让人琢磨不透了。
“好久不见。”他温和地对我说。
我不想和他进行这假惺惺的叙旧，一把推开他，他被我推到门上，发出一声撞击声。
刚走进门，我就愣住了原地……
“妈……”
我颤抖地喊出这个已经13年没有喊过的名字。
“我妈”疑惑地站在床边看着我，又不明所以地看着薛杭，她依赖薛杭到，仅仅一个名字就能听出来，“阿杭……”
“介绍一下，我女朋友，方梦琪。”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薛杭俯身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轻声又满含恶劣，“不是你那已经死了13年的妈。”
“啪！”
我颤抖着，一巴掌甩到他的脸上，他那白皙的侧脸上很快浮现一个红肿印。
“阿杭！”
“我妈”紧张地从床边走过来，燕姨和谭茹也赶紧从门口过来制止我，“心心！你不要冲动！”
四年过去了，薛杭的演技还是那么高超。
他顶着那张被我打过脸，轻声安抚着“我妈”，对她没事。
然后又看我，“都过去四年了，你还是这么讨厌我吗？”
他的神情平淡，但又能让所有人感受到他的哀伤。
真的是很讽刺。
他被送出国的前天，还跑到我房间，站在我门口轻声对我说，“你赢了。这次我认栽。”
然后右手抚着我的脸，用像一头猛兽盯猎物一样地盯着我，轻声告诉我，“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会让你知道，你惹了我，是什么后果。”
“是！我就是很讨厌你！”我肯定地回答，然后对着拉住我手臂的谭茹和燕姨说，“放开我。”
她们不放，我加重了声音，“放开我！”
她们对视一眼，犹豫地放开，“心心，你不要冲动……”
我没有理她们，而是直视着薛杭，“我警告你，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要是，你敢拿我妈开玩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走之前，我还是忍不住看了“我妈”一眼。
她没看我，而是心疼地看着薛杭脸上的巴掌印。
*
我妈在我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抑郁症发作，自杀了。
可能是因为很小就没有妈，我就特别羡慕别人的妈妈。
这在某种程度上，就像是方既明说的，“你缺爱吧。”
方既明是我初一认识的朋友，当时他还单纯，顶着一张像年画娃娃的可爱的脸，跑过来跟我打招呼。
他脸上的肉实在有点意思，我上手揪了一下，就像果冻。
而现在年画娃娃，已经抽条了，身材修长，脸庞瘦削，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还能看出以前的可爱。
我去会所找他的时候，他正抱着一个美女调笑，那女生坐在他腿上，两人嬉笑打闹。
“方既明！”
他看着我那面无表情的脸，无声地叹了口气，又哄着他那腿上的美女，“宝贝，你先出去，我处理完这个麻烦，再来找你。”
那美女起身，看着我，好像在思索我是谁，像是终于想到，“你不是最近那个很火的小三吗？”
我最近有部剧，我在里面演小三。
其实我在里面没什么戏份，勉强算个女十三号，但是由于我这张长的像个狐狸精一样的脸，还有那足以恶心所有正宫的剧情，我小小地火了一把。
那美女笑着，要找我签名，跟我合影。
她也不是真的喜欢我，就是看着我火了，想拿着照片，去炫耀一把。
这是我的工作，陈姐说我要做好这个工作，但我现在没有这个心情。
方既明知道我心情不好，所有人都知道我心情不好。
他起身，半调情半哄着那美女离开了。
我转身看着刚关上门的他。
他叹了口气，甚至有点苦口婆心地跟我说，“方梦琪，她没有整容。我大一在学校见到她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但她就长这样。”
方既明高中毕业，就被送出了国，他和薛杭在同一所大学。
“她为什么会和薛杭在一起？”
“这我怎么知道？他两在一起挺久了，大一就在一起了……心心，你都能接受他妈了，你还容不下一个薛杭？”
第2章 仙人掌
他在替薛杭说话。
我听出来了。
“方既明，你个叛徒！”我冷冷地对他说出这句话。
*
我最近可能是火了，在离开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我看见有狗仔在偷拍。
但我无心在想这件事情，脑子里全是，方梦琪那张脸。
她……和我妈真的长得一模一样。
其实方既明说的不对，我没有接受薛杭他妈，我只是觉得……她对我爸挺好的，我可以让她住在我家。
如果薛杭没有故意带这个和我妈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回来，我也可以让他住在我家。
我回到家的时候，我爸、薛杭他妈、薛杭他们三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聊天，温馨和睦，像极了幸福的一家人。
薛杭坐在左侧的棕色皮质沙发上，他是第一个注意到我的，他侧脸上的那个巴掌印还在，他对我温柔地轻笑了一下，那红彤彤的巴掌印，反倒显得他更加温和无害。
他就是这样，以一张虚伪的温柔面皮，面对着所有人，和善可亲、温柔和煦，但是在背地里，又将所有惹他不快的人，全都收拾一遍。
“阿杭还是待在这吧。心心基本上都不回来……”
我爸的话还没说完，我就打断了他，“谁说我不回来？”
我爸听见我的声音，意外地转头看着我，眼中很明显地表示出对我出尔反尔的不满。
他故意用柔和的语气提醒我我之前说过的话，“心心，你之前不是同意阿杭住这嘛？”
“是啊，我同意了。”我盯着薛杭，“但我没说，我不回来。”
我爸察觉到我和薛杭之间的硝烟，或者说他认为我在针对薛杭，他不满地看着我。
而薛杭，作为一个“善良温柔”的白莲花，大方又温和地说，“庄叔，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已经和我女朋友在外面租了房子。”
说完，还对我笑了一下。
我能看清他眼中的恶意，但我爸看不出来，他看了我一眼，看着我的表情不对，觉得薛杭这想法，也能少点麻烦。
于是，他对薛杭和蔼地说，说，“既然这样，那好吧。要是在外面有什么事情的话，你记得给家里打电话。”
“好。”
好什么？
他知道，我不可能看着他和一个和我妈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在一起。
“你不回来住？你妈怎么办？你这么大个孝子，就忍心把你妈一个人扔在这？”我对他说。
薛杭微皱着眉看着我，“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轻笑地着说，“这是我家，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说完，我不理会身后那三人，直接上了楼。
*
不知道是我爸又在背后劝了，还是薛杭真的担心他妈，他最后还是住了下来。
我看见我隔壁的房间亮起了灯。
我站在阳台上，看着隔壁空荡的阳台，听着薛杭在整理行李的声音。
他像是知道我在阳台等他一样，他慢条斯理地从房内走出来，单手插兜，春夜的微风吹动他的头发，显得人更加温和无害。
“晚上好。”
他的眼中还是柔和的笑意，就跟我友好地打招呼一样。
“别装了。”我面无表情地拆穿他，“为什么她会和我妈长得一样？”
薛杭略微疑惑地看着我，眼中却含着恶意的嘲讽，“你不开心吗？曾姨死了13年了，你有13年没见过你妈妈了，我让你见到你妈妈，你不开心吗？我记得，高中的时候，你抱着我哭着说，你想——”
薛杭从容又矫健地侧过身，不甚在意地看了一眼被我砸过去的仙人掌。
然后，视线像是凝住，接着又看向我，眼中的讽刺在房间内透出来的光中清晰可见，“怎么？对我旧情未了？”
我轻轻一笑，“不是。我留着它，就是为了提醒你——”
我一字一句地说，“——你四年前有多蠢。”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盯着我，不说话，突然缓缓就笑了出来，温和又充满侵略感，像匹狼，“心心，你真的是非得往地狱里跑。”
*
第二天早上，我游完泳，正在擦身体，燕姨拿着那颗被我丢过去的仙人掌过来，扔在地上一个晚上了，仍旧青绿丰盈。
“心心，这颗仙人掌……”燕姨拿着这颗仙人掌不知道如何是好，是扔掉还是继续找个花盆养起来。
我看着那颗仙人掌，这颗仙人掌是薛杭送我的。
那时，我两的关系，已经度过了针锋相对，甚至到了依赖信任的地步。
我一直嘱咐燕姨要好好地对待这颗仙人掌，按时浇水、晒太阳。
我收回视线，继续擦身体，“把这东西，扔薛杭桌上。”
“啊？心心，这不太好吧？”燕姨捧着那颗仙人掌，低声细语，“阿杭肯定会认为，你是故意用这个警告他，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他肯定会伤心的。”
听到这，我忍不住了，“为什么你们都觉得他会伤心？明明我才是受害者，我才是被他骗的那个人，为什么你们都在关心他？”
“心心……”燕姨用空闲的那只手安抚地拉着我的手臂，让我不要生气。
等我情绪稍微平稳一点，她语重心长地对我说，“燕姨知道你不喜欢阿杭，但是庄董已经结婚这么多年了，这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改不了的。听燕姨的话，你不要在针对阿杭了，好不好？”
我甩开她的手，“不可能！我告诉你，不可能！”
我转头，想回房，看见站在小门门口的薛杭，他清清爽爽地站在那，温和无害，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
看了我多久的笑话。
他慢条斯理地朝我走过来，礼貌地对我身后的燕姨说，“燕姨，这仙人掌，放我房间内吧。麻烦您了。”
我转头，“燕姨，扔垃圾桶。”
第3章 家人
燕姨站在原地，左右为难。
“扔……”
薛杭的话和我的话同时响起，“扔了吧。”
我立刻转头盯着他，他微微一笑，看向我，“高兴了吗？”
这种虚伪的顺从，令我感到恶心。
我握紧了拳头。
“好好好。”燕姨语气轻快了不少，“我现在就去扔了。”
说完，她就走到我身旁，关心地问我，“心心，饿不饿？我们先去吃早饭吧？”
我冷眼盯着薛杭，燕姨半推半拉地把我拽下餐厅。
“梦琪。”
听见身后传来薛杭打电话的声音，我不由得慢下了脚步，燕姨拉我不动，“心心？”
我没理。
“好。两点在泰丰见面。”
他的声音，极其温柔，像是很喜欢手机对面的那个女生。
*
我工作之后，基本都不怎么回老宅。
但在我还在老宅的时候，基本早上都是我爸和薛澜吃第一顿，我吃第二顿。
有我爸要去公司上班的原因，也有，我不想和薛澜一同吃饭的原因。
今天，难得的。
他坐在餐桌前，看报纸。
“你早上怎么没去上班？”我拉开椅子，开心地问他。
我以为他是因为我回来了，特意晚去公司。
他收起报纸，“特意陪你们吃饭。”
“还有，你跟阿杭。”
我将吃一半的鸡蛋，扔进了碗中，靠着椅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坐在一旁没说话的薛澜，也看向我爸。
我爸不虞地看了我一眼，又回到之前的话题，“你不要再针对他了。你不是个小孩子，已经是个成年人。之前的事情，你年纪小，我们都能理解。现在……阿杭！”
我爸笑着看向我背后。
笑容无比亲切和蔼。
我紧咬着牙，防止我当场掀桌子。
“你们在聊什么？”薛杭拉开凳子，在我身旁坐下。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他正看着我爸，侧脸温和，嘴角轻扬，看上去温和又斯文。
鸡蛋扔早了，应该扔他脸上。
我爸看着薛杭来了，也不再谈起此事，笑着说，“没什么事。早上起床，有人惹她不开心了。阿杭，来吃饭吧。”
“好。”薛杭拉开凳子，从善如流地在我旁边。
我爸夹了个包子放在薛杭碗中，“阿杭，试试这个。新来的阿姨早上包的包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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