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十六年》作者:顾言丶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5-01-01分类:小说浏览:24评论:0

题名:十六年

作者:顾言丶

柳若松认识傅延二十七年,从没把“救世主”仨字跟他扯上关系——直到某一天他从梦中惊醒,一回头却见到阴阳两隔的恋人活生生地站在他旁边。

“……我没为了什么。”傅延目视前方,没发现他的不对劲,依旧自顾自地回答着他“方才”提出的问题:“硬要说的话,就是为了你以后还能去喜欢的地方拍照。”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直到很久之后,柳若松才知道,这句“保证”的背后,是傅延失落在时间缝隙里的整整十六年。

——

“傅先生,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请问您有什么生日愿望?”

“想跟你一起看夕阳,这个算吗?”

——

【半退役飞行员攻X户外摄影师受】【傅延X柳若松】——

注意事项:1:自动存档流,攻受一起重启,但存档点不一样。没有异能,没有传统金手指,一共重启了四次才通关。

2:半末世半悬疑片,感情线很甜,剧情线(或许)虐。

3:提前婉拒写作指导。

第1章 重启

傅延睁开了眼睛。

雪白的天花板上沾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灰黄色污渍,圆形的顶灯开着,亮度对他来说有些刺激。

傅延的眼睛泛起朦胧的水雾,迟钝地感受到了光亮带来的刺痛。

但他失神地望着天花板,一时间连闭上眼睛躲避这种小事儿都没反应过来。

他似乎身处某个闹市区附近,半开的窗外传来模糊的叫卖声,劣质甜品的甜腻香精味儿顺着窗缝爬进房间里,钩子一样挑起了傅延的反应。

他眨了眨眼睛,水雾顺着眼角流下去。迟钝的感官重新回笼,傅延闭上眼睛,终于从方才那种半死不活的茫然状态中清醒过来。

很平常的一天,傅延想,但我不是死了吗。

这个念头出现得顺理成章,傅延冷静得有些反常,他微微曲起膝盖从床上坐起来,忍着眩晕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完好无损,除了右手手背上有一道浅白色的疤之外,什么伤痕都没有。

他胳膊腿齐全,身上也没缺什么零件,傅延垂着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发现他穿着一件素色的睡衣T恤,被子堆在腰间,一副刚刚午睡醒来的闲适模样。

天花板上的顶灯温和地散发着白晃晃的光,傅延盯着床单看久了,有些眼晕。他皱着眉捏了捏额角,脑子里近乎一片空白。

窗外粘腻的棉花糖香气很快被另一种食物所取代,浓烈的烧烤味道散在空中,夹杂着牛羊肉的油香味,丝丝缕缕地渗进房间里。

傅延脸色猛然一变,掀起被子跌跌撞撞地冲进卫生间,只来得及掀开马桶盖子,就弯下腰去,吐了个昏天黑地。

他胃里空落落的,没什么存货,只吐出了几口酸水。

傅延什么都吐不出来,但他反胃得厉害,那点肉香味对他来说仿佛什么毒药一样,勾得他恨不得把胃都掏出来冲进马桶里。

足足十几分钟之后,傅延才喘了一口气,放下马桶盖,扶着水箱靠在了冰凉的瓷砖墙上。

他眼白上覆着红血丝,微微拧着眉偏过头,坐在地上站不起来,看起来实在有些狼狈。

但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在半个小时之前,他刚刚经历了自己的死亡。

傅延喘了口粗气,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应该是个民宿类的酒店,打扫得很干净。卫生间里放着花草味道的香薰,闻起来很清爽。

不远处的洗手台镜灯下放了个小号的电子时钟,上面的时间跳了一下,正巧跳了个整点。 下面那行日期随着准点报时一起亮起来,傅延的视力极好,轻而易举地看见了那行小字。

【2027年5月15号。】这个年份距离傅延最后的记忆足相隔三年之久,傅延垂着眼睛缓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从记忆里扒拉出了这一年的情况。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这个时间里,他本来应该在休伤病假。

六个月前,傅延执行了一场试飞任务,作为第一梯队的顶尖飞行员,他要为新的研究机型收集实况使用数据。但那场试飞任务出了一点问题,在进入山地附近时雷达信号突然断掉,试验机部分数码设备失控,连中控台都不听使唤了。

傅延切换了手动模式,可还是没把飞机一起救回来,最后只能迫不得已跳了伞。

这次事件之后,他被评了个功,又批了几个月的休假。如果不是接下来那场世界级意外发生,他复职时本来应该再提个军衔。

六月一号,傅延想。

再过半个月,会爆发一场罕见的传播性病毒,感染者会表现出焦虑狂躁、疯癫嗜血、啃咬攻击他人的情况。这类情况最初被视作烈性狂犬病,可几天后,感染者皆不约而同地出现了“丧尸化”的情况——躯体僵硬,脑死亡后却依然存在行动能力等。

在“丧尸化情况”蔓延之前,傅延一直觉得,末世灾难电影不过是爆米花生活中的一点调剂。然而真等到现实发生时,他才发现,原来现实远远比想象要更恐怖。

灾难发生得太快太急,以至于傅延当时不得不中断休假,复职回去参加救援任务。

这场末世风暴气势汹汹地席卷而来,几乎让人毫无招架之力——全球人口锐减,大量城市废弃,人们从城市化生活退居集体生存。

他们被这场意外搞得毫无反击之力,只能步步后退。

一直到傅延死前,这场灾难依旧持续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傅延的思绪中断了一瞬,又不得不想起方才被他暂时无视的那件事——他已经死了。

在半个小时之前,他跟小队成员被围困在一栋废弃大楼里。为了送出那栋医学楼里的研究资料,他一个人独自离开大部队,将丧尸引入大楼的双子层。

他本想在引走丧尸之后通过双子层通道逃生,谁知这栋楼废弃已久,通道早堵了一堆废弃的建筑材料,从外头看不出来什么,可内部却已经堵得严严实实,苍蝇都飞不过去。

傅延当时已经受了伤,他左腿的膝盖骨被尖锐的铁板切碎了,行动本来就不方便,周旋了十分钟后到底没坚持住,被围困在了一个实验室死角里。

这不是个好记忆,傅延拧紧了眉,喉头滚动了一瞬,忍不住偏过头又吐了两口。

这段记忆对傅延来说依旧“新鲜”,他现在一闭上眼睛,还能想起被层层叠叠的丧尸按在地上撕咬的感觉。

腐烂的臭味萦绕在他身边,那些腐臭的涎水落在他身上,他当时没有立时三刻就死去,还清晰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血肉是怎么被一口一口咬下去的。

傅延下意识捂住了胃部,吐得更厉害了。

可他非但没停,反而自虐一样地把这段记忆来来回回在脑子里播了三遍,直到硬生生想到脱敏了,才抹了一把嘴角,按下了冲水键。

傅延摇晃着站起身来,出门前转头看了一眼洗手台上的镜子。

镜子里的人英俊高挑,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眼底有淡淡的青黑色,看着像是没休息好。

但饶是如此,相比于三年后来说,他现在的状态已经堪称不错了。

起码他现在胳膊腿齐全,还可以暂时松口气,不用提心吊胆地想着下一秒该往哪去。

傅延很快收回目光,走出了洗手间。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睁眼就回到了三年前,但他想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回来。

外面天色已经开始擦黑,傅延走过去关严窗户,然后打开了空调的换气功能,顺便把温度往下调了两度。

他环视了一圈,发现自己的行李箱规整地放在墙边,桌上放着一壶烧开的热水,热水壶盖子开着,恒温设置在四十六度,有丝丝缕缕的热气从里面冒出来。

水壶旁边的茶包盒上粘着一张便利贴,傅延伸手拿过来,发现上面是张手写的便条。

【记得吃药,饿了就先点个外卖,地址我帮你在手机里设置好了,我结束就回去。】落款是一个龙飞凤舞的柳字。

傅延看着这张字条,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哪。

四月份的时候,傅延身体痊愈正式出院,于是柳若松也得以重新复工。

在傅延出事之前,柳若松作为户外摄影师,被动物保护组织邀请一同参加可可西里考察。这次考察内容本来要存档留念,作为杂志素材,可惜柳若松当时赶着回去照顾傅延,所以他的部分一拖再拖,最近才重新安排。

因为工作原因,傅延和柳若松算是聚少离多,所以这次他难得有几个月假期,就是干脆陪着柳若松一起过来了。

傅延记性不错,他有自己一套独特的记忆方法,只要想起某个点的事情,就能顺藤摸瓜捋出一条线来。

“上辈子”的今天,柳若松要去接受杂志采访,傅延本来也应该跟去,但他早上醒来时发了低烧,柳若松不放心,就把他留在了酒店休息,自己去了。

他本应等着柳若松下班回来,然而他现在对自己的处境两眼一抹黑,于是习惯性地想出去走走,看看事情跟自己记忆中的有没有偏差。

时空悖论中说,如果一旦改变了“历史”,那么从改变节点开始,就会衍生出一条完全平行的新型世界。

傅延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重来”了一次,还是已经走在了平行世界上,但他想尝试一下,如果发生了跟自己记忆不同的情况,会不会对未来产生一点微小的影响。

他打定了主意,却没敢贸然尝试——有那么一瞬间,傅延很想打电话回军区预警半个月后的那场灾难爆发,但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是他现在手里没有任何证据,贸然预警很可能达不到效果不说,还容易让人觉得他精神出了问题。二是他不确定如果直接改变这样的大型节点,那事情会不会往更差劲的方向发展。

他沉思了一会儿,最后决定从小事上开始“试探”一下。

于是傅延起身换了套衣服,按照柳若松吩咐的从药盒里倒出两粒药片吞了,最后凭着记忆翻出了自己的钥匙手机和钱包,给柳若松发了一条消息。

“我睡醒了,好多了,现在去接你。”

这次傅延不打算像上次一样留在酒店等柳若松回来,他准备出去找他。

--------------------

开新啦~这次想尝试一下新的写法~以及因为是末世文,所以会先预警一下~人是情感动物,情感和理智并存,行为逻辑是弹性线,不是一成不变的,处事风格和行为逻辑会根据情感和环境等各种因素小范围上下波动,如果接受不了的话可以选择谨慎观看~

第2章 他没像自己一样回来

接到傅延的电话时,柳若松非常意外。

一般来说,凭傅延的习惯,如果他们提前说定了某件事,傅延大多都会按照计划来办,很少中途更改。这或许跟他常年的军旅生活有关,也是因为他天生性格就是如此。

所以本应在酒店休息的傅延突然打电话来说要接自己下班,柳若松确实有些奇怪。

不过好在他的工作正好接近尾声,于是柳若松顺势加紧了工作步调,把剩下的一点采访问题收尾,收拾了东西等着傅延过来。

正值晚高峰,傅延到的比预定时间晚了十五分钟,杂志社的工作人员大多完成任务先行离开了,只有少部分后勤人员留在棚里收拾东西。

柳若松窝在休息区打完了两把2048小游戏,傅延的消息就恰时从手机屏幕上跳了出来——上面只写了俩字“到了”。

如非邀请,傅延很少会主动踏足柳若松的工作领域。柳若松一直觉得他的性格里有些老牌绅士味道的古板,虽然也不是不好,但有些时候总显得有点不解风情。

柳若松回了他一个藏羚羊奔跑的表情包,然后拎起包跑下楼,刚一出电梯就见傅延正站在一楼大厅里等着他。

杂志方约的采访场地是在一栋办公楼里,一楼人来人往,但傅延长身玉立,腰背挺直地站在正门侧方,柳若松还是一眼就看见了他。

他弯着眼睛冲着傅延挥了挥手,傅延冲他略微颔首,然后耐心地站在原地,等着柳若松跑到他面前来。

“怎么忽然想到要来了?”柳若松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说道:“退烧了?”

傅延一时没回话。

在来找柳若松的路上,傅延想过了很多事。

回到灾难之前——这个设想听起来好像很有救世主的意味,但实际上,他能做的实在太少了。起码在灾难切实发生之前,他哪怕拥有所有关于“未来”的记忆,却都不能预警。否则他不是被当成精神病人关起来,就是要被以造谣处置。

但饶是如此,傅延还是把自己的记忆从头到尾捋了一遍,他思考过自己为什么回来,也想过自己要怎么在力所能及之处改变未来,甚至想过“回到过去”的究竟只有他一个人,还是还存在其他他不知道的“队友”。

短短半个小时内,傅延想过了无数种未来的发展历程,想他应该从什么地方入手,去改变已经既定的未来。但现在看见柳若松,他那些不曾停歇的思绪忽然短暂地停工了,脑子里只突兀地冒出了一个念头。

我有两年没有见过他了,傅延想。

末世之后,他被召回军区执行任务,先是救援,后是搜索物资和有效资料用以研究末世病毒,大部分时间都带队在外东奔西跑。

而柳若松因他的缘故,得以在基地做文职后勤工作,可惜傅延回来的次数很有限,他们俩人依旧聚少离多,直到傅延死去时,他已经有两年零一个半月没有见过柳若松了。

现在,傅延面前的男人依旧年轻,还没被末世摧残过,在可可西里晒黑的皮肤在这几个月里稍微养回来一点,整体看起来非常健康,意气风发的。

也不知道上辈子的他知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傅延想。

这个念头终于让傅延鲜活了一点,从醒来后,他第一次产生了痛苦的感觉,那种尖锐的痛苦转瞬即逝,从他心头轻轻掠过,留下一点离别的影子。

傅延忽然上前一步,抱住了柳若松。

柳若松愣了愣,下意识回抱了傅延,拍了拍他的背。

“怎么了?”柳若松问。

傅延没说话,他克制地抱了几秒钟就松开了柳若松,然后垂着眼打量了他一小会儿,低头吻了吻他的嘴唇。

“没什么。”傅延说:“忽然发现我很想你。”

柳若松被他说愣了。

他和傅延一个大院长大,从记事开始就住对面,满打满算到现在,已经认识了二十多年,说句竹马竹马也没什么错。

他俩人从小一起长大,一直到高中时确定恋爱关系,到现在为止,已经发展成“老夫老夫”了。傅延的行事风格务实又简洁,他责任心很重,恋爱忠诚度极高,尊重伴侣又很听得进意见,总体来说挑不出什么缺点,但就是有一点……跟“浪漫”俩字永远不搭边。

恋爱长跑这些年,傅延虽然从不吝啬于亲近和接吻,但这还是第一次在柳若松没有要求的情况下,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他。

在脸热之前,柳若松本能地对他的反常有些担心。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儿了?”柳若松担心地说:“家里么?”

“什……没有。”傅延很快反应过来什么,摸了摸柳若松的脸。

“只是忽然有点感慨。”傅延微微垂着眼睛,半侧着头说道:“要是真为国捐躯了,以后就看不见你了。”

柳若松脸色一变,攥着他的手下意识捏紧了一点,轻斥道:“别瞎说。”

他反应过于敏感,傅延抬眼看了他一眼,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在这个时间点上,他确实刚刚从一次坠机事件中死里逃生,说这个很容易让柳若松联想起不好的事情。

“我开玩笑的。”傅延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轻轻捏了一把柳若松的手算作安抚。他不大擅长安慰,只能沉默地接过他的背包背在身上,拉着他的手往外走。

一直到坐到车上,柳若松才轻轻叹了口气,摩挲了一下傅延右手背上的那条疤。

“我知道你的性格,所以也一直没有想让你转后勤。”柳若松说:“但无论如何,注意安全,嗯?”

他自己开口给了台阶,傅延这才瞥了一眼柳若松的脸色,嗯了一声,算作答应了。

然后不等柳若松开口,傅延先一步蹩脚地转移话题道:“你说,要是忽然世界末日会怎么样?”

柳若松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柳若松好笑地说:“酒店默认片单是末世电影吗?”

否则他实在想象不出来,傅延怎么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来。毕竟凭他的阅读和观影喜好,实在离这种幻想电影离得十万八千里。

他没像自己一样回来,傅延想。

如果柳若松是跟自己一样从未来回来的人,他应该能听懂这种明示。

傅延不清楚自己是庆幸还是失落,他一边希望柳若松不要留有那些恐怖的记忆,但一边又为自己失去盟友感到失望。

如果这世界上还能有另一个人像他一样,傅延其实希望这个人是柳若松。

但没有也无所谓,傅延几乎确定了他的“重启”对世界而言是有意义的,既然他自己并不打算将这种责任推卸出去,那有没有盟友,对他而言并不影响他的未来。

“是啊。”傅延难得开了个玩笑,说道:“末日丧尸片,我睡得正香,就被吵醒了。”

柳若松也忘了自己出门究竟有没有记得关电视,于是未曾起疑,只笑着凑过去亲了他一口,说道:“好吧,怪我,我下次会记得查看电源的。”

傅延回过头,向着柳若松勉强笑了笑。

从醒来到现在,他一直对重生这件事接受度很高,他本能地把这件事视作“已经发生且无法改变的事情”,自然而然地纳入了自己的认知中,并没有过多纠结。

但就在刚刚,他忽然从柳若松身上察觉到了某种割裂感。

这种割裂感跟柳若松无关,完全只单单来源于他自己——他跟这个时间隔着三年的鸿沟,他脑子里存着一份能影响世界的记忆,但他谁都不能说。

柳若松对他心里的惊涛骇浪一无所知,他习惯地把晚餐的目的地投到傅延的手机上设定好导航,然后放躺了椅背,开始翻阅手机里未回复的工作消息。

他查阅消息的速度很快,做户外摄影这么多年,柳若松对信息处理的效率显然比一般人强得多——他去的地方大多是深山野林冰川河谷,偶尔遇到有信号的地方,就得在最快的速度内回复完所有消息。

柳若松一目十行地过目了所有消息,看到第二页时,不由得咦了一声。

傅延原本就在关注他的情况,见状多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什么。”柳若松说:“是一位老生物学家想要找我合作,他最近好像在研究什么苔藓里的什么东西,要去野外采集资料,不知道从哪听说了我的履历,约我去跟队帮忙摄影。”

“生物学家?”傅延不记得上辈子有这么一回事,于是问道:“是谁?”

“邵学凡。”柳若松说:“不过不重要,你归队之前我都不接新工作了,难得休假,我得陪你啊。”

傅延了然,心说大概是上辈子也有这么一件事,但是由于他没来接柳若松,所以柳若松在路上就拒绝了对方的邀请,所以回去也没跟他说。

但是邵学凡这个名字傅延隐隐约约有些耳熟,他微微拧紧了眉,思索自己在什么地方听说过他。

但上辈子傅延接手过太多寻找科学家,医学家和残余医疗资料、器械相关的任务,他绞尽脑汁地想了许久,才猛然间想起这个人来。

在上辈子的末世初期,他曾经听说过邵学凡的大名,当时军区曾想去他所在的地区接他去往安全区,一起进行病毒研究。只可惜等救援小组到达邵学凡家中时,他早已在病毒潮中去世了,尸体都烂成了一滩泥。

因为这任务并不是傅延小队执行的,所以他的印象并不深。

思及此,傅延忽而怔住。

在这一瞬间,他猛然察觉了什么——或许这就是他回来的意义。

改变已经发生的,然后试图从那些来不及里寻找一条新的出路。

“先别急着拒绝。”傅延说:“机会难得,去看看——我陪你一起去。”

第3章 “蝴蝶扇动翅膀,可以引起飓风。

邵学凡,七十七岁,燕清大学毕业,生物工程系著名教授,主研基因工程,前些年一直在国外研究所授课,刚刚回国两年,现居J省S市。

傅延对他了解不多,只听说是个非常固执的老爷子,在科研圈子里名声褒贬不一,理念相和的非常赞同,理念不合的称他为“反叛科研道德”。但具体有关于这位老爷子的事情,傅延并不清楚,这点零星消息还是在基地开会决定救援邵学凡时,他无意之中听到的。

相比起他的名声来说,上辈子这位老爷子死的十分草率,只在乱世里活了一个星期——当时救援小队在任务回档记录死亡时间时,傅延正好路过,所以记得很清楚。

据当时的小队说,他们去时,邵学凡老爷子已经被破门而入的丧尸啃了个面目全非,胳膊腿没了一大半,柔软的腹部已经烂穿了,肠子器官散落一地,倒是脸还好好的,免去了他们辨认尸体身份的麻烦。

邵学凡死后,虽然基地也组建了研究小组,但因为缺乏有效的领头人,所以几年来,关于病毒的研究推进一直很艰难。

重来一次,傅延决定无论如何,还是要先把邵学凡留下来。

傅延怕柳若松起疑,于是决定以陪他工作的理由去见邵学凡,到了后再见招拆招——反正有他在,在混乱中护住几个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他仍记得,在末世初期,在高铁和公路还没完全瘫痪时,各地组织了一段时间的集体救援活动。他只要负责把邵学凡救下来交给官方,之后的事情就好办很多。

柳若松很快接受了他的说辞,毕竟傅延一向很支持他有自己的事业和追求,很少会主动提出让柳若松放弃什么来迁就他。

“那就去吧。”柳若松很快给那边回了消息,同时安慰傅延道:“好在就算要出门,估计也不会立马就动身,项目前期准备还要时间呢。”

邵学凡那边的回应来得很快,跟柳若松对接的是对方的学生,言语措辞很客气,先是感谢了柳若松肯应邀来访,然后才跟他敲定了邵学凡的空闲档期。

柳若松三言两语地跟他确定完行程,才一按锁屏,转头跟傅延说:“邵老爷子的学生说,他最近正闭关呢,好像在带几个学生码数据,后天才能出实验室,所以约我们大后天见面。”

说话间正巧面前的路口转了红灯,傅延稳稳地踩下刹车,垂着眼想了一下。

现在距离末世爆发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四天而已,傅延还等得起。

于是他说:“好,都听你的。”

柳若松把手机塞进兜里,然后将碍事的背包甩到车后座,然后才像是终于倒出功夫一样,侧着头看向傅延。

他沉默了一小会儿,直到红绿灯由红转绿,前面的车流开始重新缓缓而动,柳若松才开了口。

“傅哥,你是不是心里有事儿?”柳若松问。

他的声音有些忧虑,虽然是个疑问句,但显然已经有了猜测。

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放在一起,加上同床共枕这么些年,饶是傅延已经掩饰得很好,可柳若松还是从傅延身上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是家里出什么事了?”柳若松今天第二次问这句话,这次他问得更细了一点:“可我前天刚跟我爸妈通过电话……那……”

也不怪柳若松漫无目的地瞎琢磨,毕竟在他的印象里,傅延的神经堪比钢筋水泥,硬得跟防弹材料一样,天塌下来他都不带皱皱眉头的。

可今天他不但反常地要跑来接自己下班,短短十几分钟内,傅延已经出神三四次了。

他发愣的时间很短,大多发生在红绿灯和斑马线附近,每次只出神个一两秒钟,就很快找回了状态。

柳若松说不出来他具体哪里不对,但他旁观瞧着,总觉得……傅延好像不习惯外面的车流和人群一样。

但这个猜测又太荒谬了,傅延虽然常年在军区,但也不是深山老林里的野人,他也有休假有调班,更别说他这半年在病休,一直在繁华都市里晃荡,怎么看都跟“不习惯”三个字不沾边。

柳若松担忧地看着他,生怕傅延是遇到了什么大事儿,又怕他担心,所以藏着掖着地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傅延没准备在柳若松面前死鸭子嘴硬——在他看来,两口子之间就算有天大的事儿,坦诚也要放在第一位。他虽然不能跟柳若松说什么“末世”“死而复生”之类的鬼神之说,但他也没法昧着良心说没事。

于是他接着换挡的功夫捞过柳若松的手轻轻握了一下,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换了个回答方式。

“我遇到一点问题。”傅延低声说:“我在想,如果一件事,在已知结果的情况下,被人为地插手改变,会不会弄巧成拙,反而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柳若松没有深究傅延这个“问题”的具体情况,他了解对方,能让傅延产生这种犹豫的心情,那必定不是件小事。

他在心里猜测了一下,但不能确定是傅延工作的环境出了问题还是什么别的。傅延的工种特殊,上司之间经常有政见不合的情况,傅延偶尔跟他提起过。柳若松在心里掂量了一下,选了个温和的说法劝他。

“已知结果很坏?”柳若松说。

......

《十六年》作者:顾言丶 全文免费观看_夸克网盘
点击观看

相关文章

文章评论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