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祝东风》作者:晁舟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4-12-28分类:小说浏览:21评论:0



本书名称: 祝东风

本书作者: 晁舟

本书简介: 【正文完】

【港风/年上/引导型爱人X成长型女主】

【晚十点没有更新就不要等了哦】

靳向东第一次见她,隔着人来人往,女孩安静坐在窗边,娉婷淑婉,即将成为他名义上的妹妹。

那段时间在外界眼中,他们形同陌路。

却不想,靳向东会调机归国,兴师动众封锁满城消息,为的只是再见她一面。

那是迟漪即将与人订婚的夜里。

男人外套沾着雨水湿气,凛眸问她,是否真心要嫁别人。

女孩蜷在一张浅灰色的沙发椅里,泪潸潸地轻轻去勾他手指,小心又认真的告诉他:

“大哥,我只想永远留在你身边。”

/

迟漪说身不由己是真,骗他也是真。

这些年,她太清楚自己的人生从头到尾只值得成为母亲的一粒棋,因此她必须机关算尽,不敢留下真心;

也包括跟靳向东的那段时日,都只为利用他、再弃他而去。

可她最终还是被他找到。

车内漆黑,靳向东阖上打火机,半眯眼睛看向跌在身侧的女孩。

他慢慢抬起她的脸。

“现在连声大哥也不肯唤了。”

/

“黄粱梦醒,祝君东风。”

#无任何血缘关系,也无任何法律意义上的兄妹关系#

第1章 01# 弄湿一个人,太寻常

《祝东风》

晁舟

2024年,晋江独家。

/

香港气象台预测,本周阴雨天气将一直持续到下周一。

迟漪选乘的早班机抵港,这两年她患上神经敏感的毛病,需靠药物才能入眠。走时匆忙忘带褪黑素,13h航程她的精神紧绷而清醒。

办好出关手续,直抵到达层,迟漪忍着眼部的刺痛快速坐上的士。

港府的清晨气温较低,灰蒙蒙的窗外攒着一盏盏霓虹,微黄的光晕照着玻璃上氤氲的清雾。忽明忽灭的,将玻璃内一张瓷白干净的脸颊映出来。

这一路行速平稳,上沿海公路时,迟漪攥在掌中的手机振了几下,频繁有讯息弹出,她没心情看。

那边也耐心欠缺,没能得到回应,索性来电。

是母亲迟曼君。

她目光低垂着辨不清眼底情绪,划开锁屏接听。

“漪漪,上次忘问你,订的什么时间的票?我安排司机来接你。”

“今晚应该会到的,现在还在转机,抵港时间太晚,我搭的士就可以了。”迟漪撒谎的口吻越发镇定,顿了顿,她补了一句:“妈妈,你不用麻烦靳家。”

“倒也不算麻烦,毕竟以后都是一家人。你靳叔叔待我一直都很体贴的。”电话那端顿了息,笑说:“不过,知道我女儿贴心懂事,妈妈就听你的,在靳家等着你,晚上为你接风洗尘。”

即便隔着电话也能听出迟曼君近来心情不错,不过想一想她多年夙愿终于得偿,当然是欣喜的。

迟漪照常配合乖巧接话,心中只盼早些挂断。

窗外霓虹熄了,灰暗无光的天空浓云翻涌,按照天气预报是落雨前兆。少女眼里流动零星笑意伴随电话挂断而消散干净,黑白分明的瞳眸不剩情绪,只是她眼睑下泛着淡青难掩疲倦。

目的地在深水埗,机场过去约 25公里。下青马大桥驶上青沙公路。今天虽是工作日,但这时间点,竟然就开始出现堵车迹象了。

十五分钟过去,车流仍堵着。司机用粤语抱怨了一句,又回头同乘客解释:“小姐,有点塞车,请你多等等。”

说的多等等,抵达深水埗却已七点四十分,风雨飘落下来。

推开车门,纯白色切尔西短靴踩过裂痕遍布的水泥地,即便有伞支撑,斜风细雨也能将牛皮革鞋面沾上湿痕。

迟漪撑着伞,丝毫不在意身上昂贵又娇气的大衣沾上污渍会难以洗净,更何况在这样恶劣的天气和环境里,弄湿一个人,太寻常。

瞭目而视,来往的居民们成日水深火热地忙奔波,街巷楼墙挂着各式红绿招牌的烧鹅店铺。

她从熙攘中走进锈迹斑驳的楼道,上到四楼,循着记忆从鞋柜深处取出钥匙,打开了廊道第一间的墨绿色铁皮防盗门。

空置一年的屋子没人打理,门锁刚扭开扑面而来一股浓厚呛鼻的灰尘味,粉粒在整间屋子飞旋,像从不通风,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

迟漪抬臂挥挥飞尘走进客厅,忍着眼穴突痛感,绕过这些昂贵家具,打开所有百叶窗,让空气能流动起来。

待难闻的味道终于疏通些,迟漪才能松懈下来点一份菠萝包套餐和褪黑素的外送。

治好肚饿吞了药粒,她躺回沙发开始补觉。

/

闹钟定在傍晚六点四十。

迟漪撑早上那柄黑伞,在夜幕里坐进的士后排。

香港不大,道路错综复杂且交通灯多,迟漪其实也不知道今晚运气是好是差,交通灯一路为她通行,目的地越来越近。

车停在山腰一家私房菜山庄门口,这山庄地理位置不好,往来客人甚少,檐下的红灯笼黯淡又俗气,不像餐厅,更像是某种营生。

迟漪探身下车,透过车内灯光捕捉到前排中年司机眼里的探究与审视。

类似的眼神她经历太多,对于这些人心中那些肮脏猜测也再清楚不过。她本想忍下这口气,没想到那司机在她开门前又问一句:“小姐,呢度做嘢系唔系好搵钱喇?”

迟漪拉车门的手顿住,抬眸看向长相磕碜的男人,莞尔道:“b?tard.”

伪装淑女这么多年,她有优势也有天赋,音色和姣好的容貌能让她在骂人这件事上,也不失优雅。

极快的,车门一阖,响声在刹那刺着耳膜。

司机有些愣,他听不懂法语但想着她语气是好的,于是摇车窗认真追问:“小姐,你讲乜?”

巴黎待了一年,这词她是脱口而出的。

面对追问,迟漪侧颈回睇司机一眼,山庄门檐的灯辉照着她明艳动人的脸,鸦睫轻扇,乌眸如一道潋滟月光。她轻轻笑,声音柔软:“多谢您载我上山,法语。”

迟漪挥手:“Dégage,注意安全。”

从业十数年,他是第一次载这样的小姑娘,美丽到会令他下意识的窥视行为带有冒犯。但人有劣根性,只会对过分美丽的人或物多加揣度,因此他心安理得觉得这份冒犯合乎情理。

司机笑说唔使客气,而后摇起车窗,以近乎凝视目光锁住窗外女孩。

打量着少女纤细又挺拔的身姿,再看她衣着到一枚小小配饰都透着的精致与贵气,即便内心清楚她的确不像贫民窟走出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捞女,更像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千金,甚至她还很有教养,会温柔的对自己道谢,字腔好听。

但又如何,捞女也分高低级,比如那些电视镜头前,光彩夺目的港姐,靠着丰腴性感的身材与美貌登上宝座,由资本去包装营销运作着,最后一个个嫁给富商或是成为见不光的姨太。

所以这细路女恐怕也很擅长讨好男人。

红色的士在浓云密布的夜色中消失。

靳家主宅在山顶,禁行卡口布置十分严密,非记录车辆不得靠近。

迟漪照迟曼君给的路线导航,撑伞继续上山,步行足足15分钟。雨将歇未歇,路灯的光与前面一座岗亭的灯光交织,大约是到了。

岗亭工作人员从监控画面认出她,他出门相迎,“迟小姐,晚上好。”

“一路辛苦,前方有车候着,会送您上山。”

工作人员自行承担起撑伞一事,将她护送到停车场,年轻司机恭候着,见人到了就彬彬有礼地问好,挑不出错。

埃尔法保姆车在盘山公路上平稳行驶,原来刚才那一座座岗亭也不过是通往主宅的一道入口,至于真正的主宅还在更深更高处,也不枉迟曼君这些年的费尽心思。

司机受过严格培训,目不斜视地专注开车,和刚才的男凝对比起来,迟漪心理终于松弛些。

道路平稳到她有兴致借一路上忽明忽暗的灯辉,去数从玻璃上划走的一道道树影,怔神间,车速忽慢下来往旁侧开,似在让道。

她视线挪回,司机低头道一声抱歉:“迟小姐,还劳您稍坐几分钟。”

无多解释,迟漪瞳仁动了动,窗外一束明亮车灯代他给出答案。

深暗天幕下,一台黑棕配色的迈巴赫52S正缓缓靠近,车内静谧无声,因车速有减缓,正审阅项目文件的男人眼皮稍抬,车窗挡帘未阖,他的余光瞥过停在侧前方的那台埃尔法。

驾驶座两鬓斑白的司机如有所感,微侧首与他用粤语解释:“前面那台平时用来接客人,是家辉在开。”

男人闻言阖上公文夹,车内冷光拂过他晦漠的眸,很快他敛下目光,平声吩咐:“让他先行,靳家有待客之道。”

司机颔首,将车往前靠近些。

埃尔法司机就职满一年,入职培训便记下靳家的重要车牌,挂‘G7'黄车牌的迈巴赫 52S,他记得太清楚。

阿辉上前唤迈巴赫司机一声德叔,又垂首向后排方向微微躬身。

迟漪轻阖眼皮,不经有些烦躁,今天坐车好晦气,总让她等。

她抬手想摁眼穴肘关节无意碰到车窗的自动开关,霎时,玻璃徐徐摇下,冷白车灯与山道雾灯将车窗内那张脸照得清晰又分明。

她脸上还是恹恹的神情,没转换,只听静夜里响起一句粤语,暗含诫意———“阿辉,客人先行是礼数,以后不要再搞特权,少爷不喜欢。”

迟漪闻声看去,说话的人长相温和儒雅,约有五十上下。注意到她目光,那人回望一眼,彬彬有礼向她略颔首算是打过照面。

迟漪愣了瞬,回过神,唇瓣翕动一下,那端摇上车窗。

埃尔法的司机领命回来,同她真情实意地又道几声歉,窗外山风嗡嗡拂动少女垂落的发丝,擦过樱色唇瓣,她眨一眨睫毛,车身与迈巴赫交错而行。

黑夜深重,她忘收目光,忽然瞳仁里拓出一道侧影。

交错而过的深色车窗摇下一截,灯线射过来令她视野受限,只听见有道年轻男声落进风里,像电影里的慢放镜头,仅仅一帧,让心脏莫名收紧,这种感觉她不喜欢。

白茫茫的车灯渐远,一直到灯火通明的别墅区前,迟漪才知道原来车窗一直没再关上。

她无意识地竟吹了好些风。

/

迟曼君是经管家提醒才得知迟漪到了,她引路带女儿进主宅大门。

一路亭台洋楼连绵,四周镂雕精致的汉白玉长廊玉柱数不尽,更有喷泉泳池,花房露台……四处环水傍山,香港人看重风水,靳家主宅亦是如此。没有镶嵌任何富丽堂皇的珠光宝石,反倒是细节处见真章,譬如用料质地,整体统一色调,又或者各处角落置放的摆件,见过世面的都清楚这些都是轻辄七位数的古董真迹,一眼望去更显庄肃贵重。

迟曼君没少与她介绍靳家环境,很有当家主母派头。

她领迟漪去的衣帽间在三楼,是由一间书房隔出来的地儿。

推开一道暗门,打开里头灯光,迟曼君指了指橱柜里一条重工的黑色收腰蕾丝小礼裙。

“这条是定制款,sales根据我给的照片身高体重,特意为你选的款,工期可有一整个夏天。”

往年迟曼君也会定期为她购置一些奢侈品,价格适中,向来在她的预算里,至于动辄几十上百的高定礼服,除非是极少数的刚需场合迟曼君才会舍得。而显然——今晚就是。

迟漪看她一眼,垂睫时眸里闪过倦意,不想听那些喋喋不休,她自觉接过礼裙去换,“谢谢妈妈。”

长帘透出纤影,仅仅是一道影影绰绰的轮廓,也不得不承认她女儿如今招人的模样比她年轻时风头更甚,美中不足是她的约束或许太过,迟漪实在太瘦了。

迟曼君琢磨着绕回主题,言明今晚需求:“漪漪,今晚是为你接风洗尘,也是靳家家宴,靳家这样的大家族是枝繁叶茂的,有一些与你同龄的兄弟姐妹,你靳叔叔特意选今晚想把你介绍给大家认识,你要和她们好好相处。”

“换好了直接下楼,你是最讨人喜欢的,乖女,不要让妈妈失望。”

这是迟漪一直以来的位置,十几年如一日地在母亲身边,为她扮作一个懂得讨好人的陪衬娃娃。

帘外脚步渐远,迟漪攥着外套,指尖触到口袋里的一枚银制物体,她垂眼将盖子拨开——‘咔哒’,一簇红光在她眼仁里映缀,焰火逐渐靠近眼前的淡紫色真丝长帘。

她怀揣着恶劣想法,放把火把这里烧了,毁掉自己,也毁掉迟曼君的春秋大梦算了。

这种想法愈渐浓烈起来,焰光在帘幔拉出长影,照亮她漆蒙蒙的眼睛。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声响,让她恍然回神。

一墙之隔,书房灯辉映着男人修劲优越的身形,他的骨架宽薄,能将一身剪裁精致的深色燕尾西服驾驭到极致,周身气度自有一种天然的矜贵与冷峻。

靳向东侧身而立,垂目看向门外来人。

是主宅的老管家刘延,更早之前延伯是跟着他的祖父靳章霖,后来老人驾鹤西去,延伯按照合同继续留在主宅任职,一朝回头望,他在靳家待了大半辈子,也从毛头小子走到暮年,春节过后便要退休了。

许久不见他回来,延伯高兴之余乜了眼书房一角的紫檀木门,微躬身道:“少爷,您回来了。”

靳向东闻言略一颔首,放下手中文件唤了声延伯。

延伯有些唏嘘:“距离您上次回家,已经过去一年多,没想到这次竟是为先生的婚宴……也不知老夫人近来身体可好?”

自祖父离世后,父子二人的关系一度达到冰点。靳向东近几年打理集团上下免不了京港两地折返,却极少回过主宅,而此次返港回主宅原因为公也为私,私的这一层为平息老太太的怒火。

祖母沈嘉珍近年来的脾气是愈发火爆起来,此前为长子续弦一事便发作过一次,两日前打电话到主宅怒斥其行事作风轻浮孟浪,几十岁的老嘢还敢二婚娶一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女人,都唔知传出去是多丢人。

靳向东扫过书房格局,微眯了眯眼,语调淡然:“奶奶一切安好,走吧,延伯。”

外间谈话和脚步声都逐渐消失,隐约听见门有开阖动静。

迟漪无意听了人生第一回墙角,缓过片刻,将打火机随手往大衣口袋里揣。

扣紧礼服最后一粒铰扣,迟漪气定神闲拉开长帘,关掉更衣室的大灯,刚要往外离开,她的目光遽地一定,那扇雕花暗门竟一直是虚掩状态。

一束澄黄灯影探进罅隙,将她的影子沿着窄窄一条门隙不断拉长。

迟漪背脊一僵,暗暗叫衰。

第2章 02# 迟小姐,幸会。

老天眷顾,书房里的人都走完了。

迟漪深呼吸将心中那阵紧张浪潮压下去。

平复过心情,她弯腰提起裙摆,踩着书房柔软的地毯一步步往外走,忽略掉书房未关的灯,也忽略掉那扇敞开的衣帽间暗门。

沿着来时路,少女的影子消失在三楼走廊的拐角处。

与此同时,后方的浮雕墙面拓映出一个长影。

靳向东去而复返是因有文件忘在书房。他再度进去,视线倏地停留在角落那扇微敞的暗门上,刚才踏进书房时他已然察觉格局有所变动,此时明亮光源探过去,门内景色在他眼底无所遁形。

靳家祖辈弃政投商已超百年光景,靳家原先祖宅毁于一场无可抗力的自然灾害,后来老一辈们在旧址上主张一比一复原再造,宅子是修复成功了,可人人都知这和仿品无异,只将那处宅子当个展品,时不时看一眼。

至于他们这一脉的新宅选址与修筑装潢当年是由靳章霖亲力亲为,自山道公路起,每一处细节都承袭着老爷子一贯的庄肃风格。

这间书房也统一深棕色系装潢,黑色真皮沙发、配套紫檀雕花茶案、角落摆置的各类古董装饰物,及墙面壁灯洒过的一幅以金边框架封存的吴道子真迹……

至于巨幅落地窗对立的是一整片墙面的嵌入式书柜,层层叠叠的柜架上摆满各类有关商业论、货币、行为学、股票基金、动态股权、资产管理、政法学等等,诸如此类数不清的书籍文档,以及各类哲学书籍或是书法诗画图文。

老爷子曾在这里教导长孙——“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

是以书斋重地,须得庄重严肃。

然而,时至今日,靳家子弟严守几十年的庄圣之地,新增了一间匿在暗处,堆满高珠与华丽衣裙的女性更衣室。

这种行径令他深察靳仲琨的荒诞。

靳向东旋身熄灯,阖上门,往另一边走廊尽头走,他的管家德叔等在这里。

“文件取到了?”

他西装笔挺,双手空空。

“没有,不重要。”

不重要也劳你折返一趟?

德叔只在心里说,观他神色如常,在进门前理了理脖间那枚温莎结,动作略显暴躁,立时警觉出他这是不虞的前兆。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冇事,今晚宴请多少人?”

“全是自家人,冇外客;”德叔仔细回想:“只有一位是之前没见过的,路上遇见阿辉载的那位小姐姓迟,说是在巴黎念书,那位的女儿,也是今天返港。”

靳向东眉棱轻抬,似有若无地点头算是知晓,指尖触过西裤口袋,里面有他搜获的一项物证。

/

靳家家宴,历来是由主母操持。

原本靳老夫人沈嘉珍才是最有话事权的主母,但自她搬去京市后再没返港,亦不管家中事。

之后便自然而然交给靳仲琨的发妻,黎嬛操持,只是再后来他二人离婚,那些年操持一事便又只能暂且移交主宅管家刘延协同二房靳仲谦的太太陈氏一同操办。

直到今晚,才交到继室迟曼君的手中。

为这事她也算倾注心力,发挥长处,将一场家宴办的井井有条,细致周到。

迟漪下楼时,迟曼君正与陈氏热络说笑,一望见她,便招手命她过来喊人。

“乖女,这是二伯母。”

迟漪莞尔,跟着她一一唤人,靳家人很和颜悦色,倒令迟漪想起往日看的港剧豪门争斗能演上一百来集,莫不是在欺骗观众?

事实上豪门争斗也是有的,但靳家不是,迟曼君嫁的是长房靳仲琨,靳老爷子在世时,在教育子女一事上较为严苛,常令膝下三子一女熟读四书五经,礼义廉孝背得太多,而古人时常以‘长兄为父’奉为孝,靳仲琨作为长兄,他们是存有敬重的。

所以即便迟曼君此前身份不够格,他们也不愿得罪这位名义上的大嫂。

与人周旋也是门复杂课业,迟漪在数年的炼化中才修得这门课业的优等生,深得长辈喜爱。

脱离之后,迟曼君又安排她去融入这些堂姊妹兄弟之间。

“乖女,别忘记妈妈给你说的话。”

迟曼君挽她手,附耳与她温柔叮嘱。

满厅灯辉丝丝缕缕洒过她绣以玫瑰枝蔓的长长裙摆,这场宴席觥筹交错,衣香鬓影,比之这几年她曾参加的盛大筵席,有过之无不及,隆重但不失雅致,细节可见。

迟漪从一名男侍手中的托盘接过一杯特调饮料,而后微折腰肢捋过裙边径直走向窗边火炉旁的单人沙发坐下。

这里最安静,看似也最远是非,实则也是纵观全场「景致」最佳之地。

“晚上好,小姐,请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一道声音落在耳边。迟漪抬眸慢慢睇去,顶端璨然的水晶灯落在少女侧脸,她的眼睛澄亮又无暇,像窗外悬挂的一道月光,晃得人心里漾起千般波澜。

迟漪敛眸:“可以的。”

靳知恒屏着气息,选坐她左手旁的沙发,余光总无法克制地去留意她,其实他从进门时便有注意到她,再回想她方才的话,靳知恒换了国语问:“我应该是第一次见你?”

迟漪面上微微笑着,心道:痴线(骂人的话,类似于神经),不但是第一次,我还是你继母亲女,你口中的拖油瓶。

她点头答是。

靳知恒得了答案,心中也生一个疑虑,家宴向来不请外客。不等他想明白,迟漪皓齿翕动:“我姓迟,只是客人。”

这回答如五雷轰顶,靳知恒猛然回忆起前不久他去探望生母陈秋溶,母子二人对父亲这位续弦妻子都嗤之以鼻,“听说那女人之前未婚先孕,还带着个十几岁的拖油瓶。”

只是今晚见到真人……

不顾身边人如何反应,迟漪一心想到迟曼君要她当讨好人的玩意儿,她今晚偏要频频出错。

痛快过后,迟漪轻抬下巴抿杯中饮料,露出一截修长雪颈,一束灯光打过来不断延展,将她高定礼裙下的曲线勾勒无余。

靳知恒这人在圈里与其端方持重的长兄名声截然相反,他是最怜香惜玉,流连花丛之人,此刻也只得稳住心绪,再看向她时目光里多了几分深意。

“原来是迟姨的女儿,怪我眼拙。听你总讲国语,妹妹从前不是在香港长大?”

这人还挺能厚着脸皮找话题的。

迟漪本以为凭借迟曼君给出的信息,言明身份,先让这位私生子少爷对自己发难从而产生不愉快,今晚也算结束,却没想到事情还能反转。

她耐着性子回:“我是在香港长大,你可以说粤语,我听得懂。”

“那妹妹平日喜欢……”

话没说完,整场晚宴气氛渐渐冷淡下来,靳知恒亦有所感抬眸睇过去,人潮之外,一道身影占据他视线,仅一眼,把他一整晚的温和笑容打个粉碎,猝然站起身,暗咒一声:“sh*t,佢点返嚟嘞……”(他怎么回来了)

迟漪单手支颐,状若不知的无辜模样:“怎么了?哥哥你好生气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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