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萧瑟兰成》作者:衔香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4-12-20分类:小说浏览:23评论:0

《萧瑟兰成/囚金枝》作者:衔香

文案:

【祸水皇妹×真香皇兄】

柔嘉身为妖妃带进宫的便宜女儿,自小便知道太子不喜自己,因此处处小心,生怕触了他的逆鳞。

然而,待太子登基后,和亲的消息仍是落到了她头上。

是夜,柔嘉走投无路,迫不得已跪到了太极殿:“愿皇兄垂怜……”

年轻的天子抬起她下颌,似笑非笑:“那皇妹准备拿什么交换?”

她的身份,拜皇家所赐;

满身绫罗,皆皇兄所予;

唯有一身血肉,属于自己。

柔嘉别无选择。

【男主视角】

先皇半生清明,末了却纳了臣妻入宫,为人诟病。

萧凛自小便厌恶这一行径。

谁知待及妖妃的女儿长大,他竟重蹈了覆辙,并且栽的更狠,陷的更深……

1.高亮:无血缘,女主身份寄存在父亲那边;

2.排雷:强取豪夺预警!

3.古早狗血/感情为主,剧情为辅/非大女主/双c,he,本质是甜文,弃文勿告知。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边缘恋歌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柔嘉,萧凛 ┃ 配角: ┃ 其它:专栏强取豪夺预收,感兴趣的可以收藏一下

一句话简介:皇兄他有点不对劲

立意:学会尊重和包容才能获得幸福

第1章 梦魇

地龙烧的旺,西暖阁里热的像春日一样。

明黄的帐子四下垂坠着,赤金猊熏笼里吞吐着香雾。

一截莹润的手臂不知从哪里伸出,软绵绵的攀上那岿然不动的身躯。

当那指尖试图从严实的衣领里探进去的时候,皇帝突然睁开了眼。

“下去。”他冷声斥道。

那女子被这么一斥,陡然滑落。

他冷眼看着,可那女子却轻咬着唇瓣,又顺着他的膝一点点往上攀。

内室里极热,汗汽凝成了水滴,在窗纸上滑下了一道痕迹。

萧凛神情冷淡,一根一根毫不留情地将那缠上来的手解开。

然而即将解开的那一刻,那女子却顺势贴了上来,轻轻拿柔软的脸颊去蹭他的掌心。

红唇一张一合,似喟似叹,隐约地在说些什么。

可那声音空灵渺远,听不分明,只看见那唇瓣似乎涂了口脂,过分的潋滟。

“擦掉。”

萧凛沉声命令道,没由来的忽然烦躁。

但那女子恍若未闻,仍是张着唇,无辜地向他凑过来。

越近,更近,他似是厌恶地伸出手,捏住了那小巧的下颌。

指腹毫不怜惜地碾过那红唇,试图擦掉那晶亮的口脂。

然而非但擦不掉,软嫩的唇瓣却被他弄得更加娇润,鲜红的仿佛吸了周遭的色彩。

一不留神,那美人倏地化成了艳鬼。他猛然清醒,一把将那缠的极紧的人从身上扯了下来——

娇俏的女子一落地,袅袅地化作了青烟……

青烟散尽,躺在龙床上的人也慢慢睁开了眼。

极安静的室内,只余鎏金香炉里的线香袅袅升起,盘旋,飘散在菱花格窗棂间。

“张德胜。”

萧凛叫了一声,须臾,那外间假寐的太监慌忙睁开了眼,躬身掀了帘进来:“陛下。”

“备水。”

萧凛扯开了明黄的帐子,明明歇了午觉,可脸色却阴着,沉的能挤得出水来。

张德胜抬头瞧了一眼,只见那龙床下堆叠一件白绫中衣,料想是这地龙烧的太热了,汗湿了背。

他打从潜邸起就侍奉皇帝,做事格外妥帖,当下便琢磨着等会儿出去要叫人把这地龙停一停。

“是。”张德胜应了声,正要调转过身子,突然又被叫住。

“要凉的。”萧凛按了按眉心,轻描淡写补了一句。

张德胜闻言却身体一僵,萧凛已经及冠一年了,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先前做太子时,因着宫里妖妃横行,韬光养晦的缘故尚未大婚,后来先帝猝然崩逝,朝堂震荡,大刀阔斧地料理了一年,也无心后宫,如今政局平稳,这宫里也是时候该进人了。

张德胜低着头领了命。

新君御极,后位空悬,这时局他能看得出来,前朝和后宫更是虎视眈眈。

趁着过年节,有头脸的太妃、太嫔都求了恩典叫娘家人进宫一叙,甚至连太后的娘家侄女、当今皇帝的中表之亲都进了宫来,肚子里打的什么盘算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人一多,是非也多。昨儿年三十在乾元殿设宫宴,皇帝多饮了几杯,生了些醉意,竟有人趁乱想爬床!

张德胜暗啐了一口,可真是猪油蒙了心,狗胆包天了。

只可惜万岁爷说醉酒太过,没看清那人脸,既未成事,便叫他不要声张,以免打草惊蛇。

张德胜估摸着,这过了一夜,也该有个结果了吧?

正想着,不多会儿,慎刑司便遣了人来。

萧凛正浸在凉水里,听着外面人的陈词,原本舒展的眉头微微皱了起。

“没找到?”他声音有些不悦。

“回皇上的话,太极殿的宫人们并没什么异样。”慎刑司的掌事太监何宝善抹了把汗,“奴才仔细盘问了一番,发现殿里规矩严,侍奉的宫人都是两两作伴,没有落单的,想来那女子大抵不是在殿里侍奉的,兴许是昨日宫宴上的某位女眷……”

何宝善说着心里越来越没底,声音也小了下去。毕竟当今这位新君手段凌厉,完全不似先帝那般温和,隐约察觉到一道隔着屏风打过来的视线,他连忙低下了头去。

头一低,觑见身后跟着的小太监,他才想起搜到的东西,连忙又找补道:“不过,奴才在察看的时候,从雕花紫檀的案几缝里找到了一角勾住的布料,大约是那女子匆忙逃走时被撕下来的。”

“什么布料?”萧凛微蹙着眉。

“正是此物。”何宝善躬着身将找到的东西交给张德胜,让他呈到里间。

说是布料,但漆盘上只是横陈着一缕一掌长宽的布条,既看不清花纹,也摸不出针脚,素白的一截,叫人完全无从下手。

萧凛挑起那一小截布料,指尖捻了捻,入手丝滑柔软,令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个女人。

眉间骤然凝起一股冷意,萧凛手一撂,那漆盘仿佛承受不住的似的“砰”地一声翻倒在地。

天子震怒,殿内乌泱泱地跪了一地,一片寂静中只余那漆盘尚未落定,“嗡楞楞”地摇晃着。

“再查。”萧凛丢下两个字,扔了帕子起身出浴。

高大的身躯一站起带了不少水珠,溅到地面上,将那片细小的布条彻底浸湿,染上点点的污渍。

“奴才领命。”何宝善此时已然被吓住,被张德胜暗暗踢了一脚才想起来回话。

再一抬头,屏风后已不见人影,他才心有余悸地长舒了一口气。

怪不得这么好的露脸机会他顶头的总管太监不肯来,偏称了病教他领了差事,伴君如伴虎,这桩差事办不好恐怕真得掉了脑袋!

何宝善忧心忡忡地出了西暖阁,远远地看见太极殿总管张德胜站在抱厦边儿,慌忙迎上去打了个千儿:“方才多谢张公公提点,要不然奴才可就在御前失仪了。”

“下次可得机灵点。”张德胜板着脸教训道。

“嗳,奴才平时可灵性着呢,也不知怎的,到了御前就犯了怵了……”他小心地赔着话,拿眼去觑张德胜的脸色,瞧见他慢慢转了晴,心下才舒展开,斟酌着又问了一句:“这几日恰逢年节,宫里进进出出的人那么多,仅凭着这一小块布料可如何去查?公公您老人家见多识广,能不能给出些主意?”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红玛瑙鼻烟壶,轻轻地旋开一点儿,凑到他跟前。

张德胜既站在这儿了,摆明了就是有话想说,倒也没过多拿乔,“嗯”了一声,接过那鼻烟壶,小指捻上一点末,凑到鼻下吸了吸,打出个响亮的喷嚏,人痛快了,这才慢悠悠地开口:“万岁爷不是轻易动怒的人,他既发了火,定是觉出那布料的不一般之处了,你难道就什么都没看出来?”

“奴才是苦出身,又一直待在慎刑司这种惩戒宫女太监的地儿,要说审犯人的手段还有些,但是一提到这些眼花缭乱的绸子缎子便没那个眼力见儿了,还得仰仗您指点!”何宝善眼珠子骨碌一转,谄笑着将东西递过去,“公公莫不是看出了什么门道?”

“哼,偷奸耍滑的东西,耍滑头耍到御前来了?”张德胜照着何宝善腿窝子就是一脚。

他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岂不知这些人跟红顶白的盘算:“从今往后你肚子里的那些弯弯绕绕趁早收起来,咱们这位新皇可不吃从前那一套!既把案子交给了慎刑司,那就是一查到底的意思。你只管放了胆子去查,查出谁来有万岁爷给你兜底呢,你怕什么?”

忽然被当面戳穿,饶是何宝善这样的老油子也不由得面色涨的通红,扑了扑身上的沾的雪从地上爬起来,“哎呦”了一声,仿佛刚看出来似的:“瞧我这榆木脑袋,这好像是吴兴上贡的江绸,专给宫里的贵人们大典的祭服用的里料,今年的料子还没下,这怕是去岁的吧?”

张德胜懒得听他装腔:“既是知道了,还不去查?”

先帝死了有一载了,贵妃也殉了葬,如今这后宫除了太后,也就西六宫里住着几位有头脸的太妃,余下的便是宫宴那日太妃们那几个进宫小叙的侄女。

这些人个个有头有脸,他一个小小的掌事太监,哪敢直接捅出来?

可如今皇帝既已发了话,那便是无所顾忌的意思了,何宝善估摸着这是要敲打一番,杀鸡儆猴呢,登时便抖擞了起来:“公公放心,奴才一定十足十地尽力,准保将那人揪出来!”

只是刚转过身,抬起的脚还没踩实,身后忽然又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

“等等。”

“张公公,还有什么吩咐?”他瞧着张德胜若有所思的模样,忙踩着雪泥回身靠近。

今儿是年初一,四下漆黑,只有一弯细细的新月悬在半空,风一吹似乎都能把它摇落。

张德胜看着那摇摇欲坠的新月,不知怎的脑海中忽冒出来一人:“我记得,昨晚上散席后柔嘉公主好像是来过。”

后半晌出了事,太极殿忙做一团,他无暇去顾忌,一时抛在了脑后。

但此时一看见这细线吊着的月钩,不知道为何便想起了那抹伶仃的身影。

柔嘉公主?

何宝善心头一跳,确实,他方才清点的时候倒是忽略了。

这宫里可不是还住着一位“公主”么!

只是贵妃死后,她身份过于尴尬,又一直深居简出,倒叫人遗漏了。

偏又巧,昨儿恰来了太极殿?

何宝善眯了迷眼,躬身一拜:“谢公公提点。”

说罢,便提了灯便朝着那猗兰殿走去。

第2章 孽缘

冬日里日头短,天刚一擦黑,宫门便下了钥。

“落——锁——”

老太监清了清嗓,尖细的嗓音穿透一重重合上的宫阙,传到这西北角的慎刑司里,眼帘半阖的精奇嬷嬷终于抬了抬眼皮,斜睨着那站的笔直的人影。

柔嘉刚从猗兰殿过来,长睫上的雪被这热气一蒸,湿答答的垂着,显得那眼瞳格外的黑,脸颊格外的白,与这金碧辉煌的宫殿格格不入。

仿佛一张误闯入的水墨画,细骨伶仃。

站了许久,丝丝缕缕的寒气沁进骨髓里,指尖凉的仿佛要结冰,那紧掩着的帘子才终于掀了一条缝。

“叫公主久等了,奴才方才遇上个硬骨头,颇费了一番功夫。”何宝善擦了擦指缝里的血,随手将帕子丢进了黄铜盆,盆里的水转眼便被染的通红,一圈圈地漾开。

浓重的血腥气扑面,柔嘉微微侧身,道了句:“无碍。”

她说着眼帘一掀,水墨画陡然被染成了重彩,何宝善目光一顿,怪不得宫里都在传这是与其母同属一格的祸水之相。

他从前只远远地见过那位让先帝毁了清名的宸贵妃,不过眼前跪着的这个,眼看着出落的要更胜一筹。

要说那位宸贵妃,短短的一生也着实算是传奇,从一个小门小户的寡妇一跃成为大缙的皇贵妃,宠冠后宫数年,连她与前夫所生的女儿都一并带进了宫,加封帝国公主。

遥想当年她风光至极之时,甚至逼的皇后离宫修行,害得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韬光养晦,朝野上下一度传出了废太子的流言……

只是后来先帝猝然崩逝,贵妃殉葬,新皇登基,局势一朝逆转,才成了如今的局面。

眼前的人虽看着清冷无害,但到底是从那场宫闱风暴中活下来的人,何宝善暗自掐了一把自己不可掉以轻心,如今这副模样重现,还不知要掀起怎样的滔天巨浪。

他觉着,张德胜的猜测未必没有道理,当下便沉了脸:“想必公主也知道这慎刑司是什么地方,奴才就不拐弯了,您只说,昨晚戌时到亥时之间,您待在那儿?”

柔嘉微微垂眸:“太极殿。”

何宝善点了点头,“哦”了一声,下一刻忽然扬了声音:“那就没错了,来人!”

他目光突变,露出了精明狠戾的一面,侍候已久的小太监迅速地围了一圈。

“你们要做什么,难不成想反了天了?这是公主,先帝亲封的柔嘉公主!”守在一旁的宫女染秋忙护在了前面。

何宝善却只是笑笑:“公主莫怪,奴才们也是遵万岁爷的口谕办事,公主既认了,合该跟咱们去御前走一圈,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认什么?”柔嘉拿下了染秋挡着的胳臂,直直地看向他。

“怎么——”何宝善拉长了语调,“您没听说?”

“公公不必跟我兜圈子,你也知道,我常年待在猗兰殿,深居简出,消息自然比不得你们灵通,无需拿这个来诳我。”柔嘉仍是一脸镇定。

深居简出是不假,沉默到叫人几乎要忘记宫里还有这么一号人了,配上那张清冷的脸,何宝善一时倒真有些狐疑。

几经犹豫,他还是屏退了一众不相干的人,解释了一番:“是这样,前天晚上宫宴,有个大胆的女子趁着万岁爷醉酒混入了太极殿想爬床,事情没成,反倒惹得陛下震怒,叫我们把那个人找出来。”

何宝善边说着,边拿眼去觑她的神色,却见她亭亭的站着,没一丝闪避。

“那公公言下之意,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

“这不是您亲口承认的么?前天晚上,戌时到亥时恰在太极殿。”何宝善笑了,“怎么,您这会儿想改口?”

柔嘉摇了摇头:“我虽去了,却并未得见天颜,只在东偏殿枯坐了小半晌便回来了。”

“哦?”何宝善仍是不信,“那您惫夜前去所为何事?”

被这么一问,柔嘉抿了抿唇,忽然沉默了下来。

倒是染秋终于忍不住了:“所为何事,别人不清楚,你们慎刑司的这帮人难道能忘得了?一年前贵妃娘娘不就是被你们慎刑司的人亲手送上路的?如今娘娘已经去了一年了,骨灰却还是停在庙里没下葬,我们主子不过是趁着忌日想去太极殿讨个恩典罢了,怎么,这也能成了你们编排的缘由?”

大约是气的狠了,她的话跟连珠炮一般蹦出来,一连串地砸过去,何宝善愣了一愣,这才想起来那位宸贵妃似乎的确是去年年三十走的。

当时先帝去的突然,民间流言四起,都说是被妖妃吸了精气,克了寿命,朝堂上文官们又早已看不惯君娶臣妻,有悖君臣之礼的行径。于是群情激奋,两相催逼,宫门外乌乌泱泱地跪了满地,请求惩治妖妃。

时年刚满三十的宸贵妃终于还是没等到这一年过完,一条白绫悬在了舜华宫,主动殉了葬。

然而便是她死了,碍于生前的名声,钦天监仍上奏请求贵妃的骨灰须得在护国寺里停灵一年,焚香净化方可下葬妃陵。

何宝善摸了摸鼻子,不知为何忽有些可怜起这位留下的公主,可这念头刚起,想起皇帝凌厉的手段和这宫闱的往日恩怨,又立马抛了开,仍是绷着脸说道:“姑且不提时辰,这撕下来的一角布条又该如解释?”

他招了招手,小太监立马会意地将漆盘端了上来。

一缕白映入眼帘,柔嘉眼神微微一凝,但也只有须臾,再抬头时眼中无波无澜:“公公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那女子匆忙逃离时被勾扯下来的,江绸的料子,上好的贡品,专供着贵人做祭服用的。公主从前锦衣玉食,这东西怕是不少见吧?”何宝善直直地看着她。

那布条不知怎的招了水,还微微湿着,轻薄透明。

离得近些,依稀嗅的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龙涎香气,令她下意识地想往后退。

柔嘉稍稍侧开:“公公,你也说了是‘从前’,母亲去的那天晚上,舜华宫走了水,火势凶猛,我侥幸逃过一劫,却什么都没带出去,后来便搬到了猗兰殿,什么也没来得及带。江绸,从前的确是有的,只是如今我鲜少露面,倒是没再见过了。”

她声音颇为平静,说起那场大火时也不见多哀戚,但微微抿着的唇和侧过的身倒叫人不忍心再问下去。

何宝善仔细眯了迷眼,这时才发现她身上穿的只是一件半旧的藕色衫子,只是她风姿太好,还叫人以为是新进的罗缎。

他心下迟疑,犹豫之际,外面传来了内门要下钥的消息。

情势一时僵持不下,毕竟是个公主,他们慎刑司就是胆子再大也不能在没证据的情况下做出扣留公主的事情来。

何宝善踱了踱步,还是放了人先回去。

一出门,灰扑扑的天不知何时落了雪,庭前的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

风紧雪急,抽打的直教人脸颊发疼。

年初一的晚上本该围着炉子煮饺子吃,却平白无故地牵扯进这么个污七八糟的事情里,染秋觉得有些晦气,刚转过弯便朝着那慎刑司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呸!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当初贵妃还在的时候,总管太监装的跟孙子似的,隔三差五地孝敬东西咱们贵妃都不拿正眼看,如今倒好了,一个小小的掌事太监,便拿了这腌?H事来折煞人,简直岂有此理!”

她说完,又有些得意追上柔嘉:“幸好公主您临危不乱,要不然这脏水指定就泼到咱们身上了。”

可柔嘉只是扯了扯嘴角,并不见有何快意。

夜色浓稠,染秋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觉得那侧脸有些惨白,大约是被吓着了,她温声宽慰了两句:“公主,你别怕,都是那人自作自受,既做了那没脸皮的事,自己投井死了还算干净的,若是真叫慎刑司查了出来,指不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呢!”

柔嘉沉默着没应答,只是待穿过长长的宫道,一路回了猗兰殿时,才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倘若只是个误会,并非出自那女子本愿呢?”

染秋有些诧异,一抬头,柔嘉却敛了眉:“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宫里死的人太多了。”

染秋点了点头,似有同感,不过她还是有些生气:“若叫我知晓了那没脸皮的人是谁,我非得唾死她不可,真晦气!”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染秋怒气上头,絮絮的骂着,全然没注意到身边的人脸色越来越白。

不待她说出更难听的话来,柔嘉忽然出声:“我有点累,你去备点水来。”

突然被打断,染秋住了嘴,一抬眼瞥见她眼底微微的青色,小心地问了一句:“主子昨晚没睡好么?”

柔嘉背过身,含混地应了一句:“有些体寒。”

染秋犹豫地站了片刻,没敢再多问什么,掩了门出去吩咐热水。

大门一闭,柔嘉陡然卸了力,塌着腰陷进了红木椅里。

枯坐了半晌,脑海中纷繁杂乱,压抑了一天的情绪烧的她心烦意乱,坐立不安。

脖颈处又热又痛,细细密密地牵动着神经。柔嘉忍不住对着铜镜拉下了衣领,眼神一垂,脖颈上赫然一道鲜红的指印,交错着杂乱的吻痕。

仿佛被人用力地攥过,又被粗暴地吻过。

指尖轻轻地摩挲,她控制不住地想起了那些被刻意压制的记忆。

想起皇兄伏在她后颈一声一声粗沉的喘息,汗汽凝成了水滴,顺着她的脊背滑下去,烫的她浑身颤栗。

柔嘉慌乱地别开眼,“啪”的一下把那铜镜按在桌面。

其实何宝善猜对了一半,她不是那个设局的人,但阴差阳错的被唤了进去,的确与皇兄有了肌肤之亲……

第3章 猜疑

猗兰殿不大,二进出的院子,巴掌大的一块塞在西六宫的角落里。

夜半起了风,屋脊上的枯草在夜风中瑟瑟地抖着,东倒,西歪,偏偏夹在瓦砾的缝里,总不肯叫风衔了去。

好似泄了劲,那风终于掉了头,卷着雪粒子,一下一下地抽打着窗户纸,仿佛要戳出个洞来。

风声呜咽,丝缕的凉气顺着窗户缝钻进来,那靠在浴桶上的人双肩一颤,不由得想起,前天也是这样大的风雪。

那晚柔嘉原本是为了母亲的事情去求见皇兄,被晾了半晌,当她以为又要无功而返的时候,西偏殿的门缝里却透过一丝光,宫人招了招手让她进去。

室内一片昏暗,只余银台上悬着一颗夜明珠,泛着柔和却并不亮的光芒。

许是热气太足,一进门她便被熏蒸的头脑昏沉,撑扶在红木椅上,等着这一阵强烈的晕眩过去。

晕晕迷迷之际,让她忽略了身后还有另一道气息。

大约是想掐死她,皇帝扣住她脖颈的手不断收紧,可当她挣扎着要呼救出“皇兄”的时候,那原本恨不得掐死她的手却忽然向上捂住了她的嘴。

兴许是醉的狠了,皇帝闷哼了一声,朝着昏暗的室内沉沉地问了一句:“是谁?”

柔嘉忍着泪意不敢回答,隐约间瞧见他眼神渐渐清明,柔嘉顾不得许多,匆匆逃了出去。

惊魂未定了一天,柔嘉今晚才终于弄明白,原来是有人设了局,结果却阴差阳错地却把等在偏殿里的她给叫了进去……

不幸之万幸,室内昏暗,皇兄应当没认出她吧?否则,凭着往日的恩怨过节,她不是被当场掐死,事后也该会被赐下三尺白绫。

但这会儿平静下来,她又不由得想起临出门前的匆匆一瞥,即使湮没在暗沉沉的深夜里,那从里间沉沉的视线锐利的仍是令人心悸。

皇兄,他真的完全醉了吗?

可他不是最厌恶她吗?又怎会任着事态发展,与她牵扯不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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