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冰川坠落
作者:此川有雨
简介:
暗恋成真丨破镜重圆
心机摄影师攻(池峋)×天真小演员受(李鹤然)
池峋以为这一辈子他只能带着他与李鹤然的记忆在新买的房子里老死。
直至他撞到迎面跑进摄影棚的那个人,将那人手腕拉紧。
一别经年,曾经的暗恋成真,沦落为无法明目张胆的爱意。
池峋抬起一只手,食指轻轻印在李鹤然的上唇线上蹭了蹭。
“你的口红涂出来了。”他垂下手,“帮你擦掉。”
蹩脚的借口,滚烫的触碰。
初雪夜,李鹤然像一朵枯萎的花,被催促着反复盛开,剥落所有艳丽,连最后的花蜜都无法保留一丝,献祭给春日里第一只栖息他身的蝴蝶。
池峋为他捡起来的一百颗星星,为他买的过敏药,为他做的贝壳笔筒,雨夜陪他放的风筝……好多好多,少年一瞬的心动,他根本忘不掉。
“我……我现在想告诉你,这朵玫瑰会永远开在我的心脏上,不会有凋落的那天。”
我的未凉花,生于沼泽,却无法撼动。
第1章 篮球少年
果然,下午五点四十分,那个男生又出现在草坪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篮球架下那群少年逐球厮杀。池峋想起小爷爷曾经说过,当一个人专注于某件事物时,会生出一种迷人的气质。池峋感觉自己正见到这句话的具体呈现。那男生个子很高,却瘦弱俊朗,不说话和没有表情的时候清冷矜贵,像一朵应该侍奉在温室里的花朵。池峋实在无法将这张脸与篮球这种对抗型的运动联系在一起,直到其中一个打野球的少年被家长揪回家补作业。
比赛顿时少了一个人。
从来沉默的他走上前,语气大方:
“让我也玩会儿呗?反正你们缺个人。”
领头的野球少年盯着来人的脸,舔着唇上下打量,发出不屑的嗤笑:
“你?行吗?怕不是花架子?”
“废话这么多?试试不就知道了?”
“口气不小。得!”
篮球被向上抛起,他稳稳接住,在胯下运球奔向篮球架。
短袖子被高高挽起,露出漂亮而紧实的肌肉,这副看似瘦弱的皮囊比上次在球鞋店见面时要健壮些许。
还有,这次他没有戴耳钉。
他躬着身,直视着曲臂防守的对方,双手却自如地交替运球。忽然他的身体闪电般向左一摆,引诱着对方也偏移脚步,他却倏然后退,原来是虚晃一枪。他一掌拍着球迅速翻转身体,借势绕过对方身侧,火箭般向前奔跑,最后三步飞身上篮。对方握紧拳头,发出一声叹息。
秦岭不知,自己也变成一个认真的人。
认真看球赛,准确地说,认真看他——一个连姓名都不知晓的陌生人。
又是一个极具迷惑性的交替运球,对方将手臂张开成一条直线,完全挡住他的去路。原本很有节奏的脚步一个急停,双手把球举过头顶,用力仰跳,篮球沿着严谨的抛物线落入篮筐,一个完美的中距离投篮被完成。
他又像风一样,全场跑起来。大抵是领教了他的厉害,三个对方都集中围绕强攻他,让他无处可逃,堵死进篮的机会。他的目光转向人群之外的队友,向下扔球,身体猛地沉落,回转右侧抛举过头,这个假动作传球短暂将对方的注意力调离到队友身上。他瞄准时机,突破屏障,抢断篮板。
突然,他身体后倾,重重地摔在水泥地上。粗糙的地面在他左额擦下一道鲜红的划痕。刺耳的哨声被吹响,而后有人大喊:
“打手推人,犯规了!”
按照规则,他可以罚一个球,他抱着球站定喘气,毫无疑问,一招击中。
比赛结束后,领头的少年主动走向他,一扬下巴,恣意笑道:
“你小子叫什么名字?”
“李鹤然。”他左手抓住T恤下摆,向上掀起擦了把脸上的汗,白皙的腹肌隐约露出来。
池峋不自觉地将目光挪移到别处,舌尖生出津液。
少年拍了一下他的肩。
“以后就跟我们打。”
他舌头顶腮笑了下,池峋莫名觉得这个笑容很纯情。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
他提起草坪上的书包单肩挎着走向一片夕照。
他的背影很冷酷,像一块吸铁石,吸引着池峋亦步亦趋。
没多久,他停下来,右脚架在马路牙子上系鞋带。他脸颊的另一端是大片盛夏的树叶,在金灿灿的阳光里翻动发出悦耳的响声。树叶投落的阴影将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勾画得愈发好看,鬓角垂落的汗珠发着亮光。
池峋看得出神,明明两人隔了十米远,他却觉得那人近在眼前。李鹤然系好鞋带继续向前去了。
一粒亮闪闪的东西隔在他们之间。待走近,才发现是一枚耳钉,正是那天球鞋店里他戴的那副,池峋拾起来。
“你跟着我干嘛?”清亮又冷淡的声音。
池峋立起身,与他近在咫尺。
“你的耳钉掉了。”池峋摊开掌心,上头黏着细汗。
指尖轻触,几乎要波动他的掌纹,那枚耳钉被拿回。
“你戴耳钉很好看。”池峋的语言冲在了思考前面。
李鹤然歪了下头,盯着他,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良久,笑容温润,开口道:
“谢谢。”
池峋泄了一口气,不知是失落还是庆幸。
看样子,李鹤然完全不记得自己了。
每天来来往往的客人那么多,他又凭什么希冀李鹤然记得自己。
池峋又摸出一枚创口贴,上面印着粉色的卡通猪猪,显得颇为幼稚。他有些羞赧地想将创口贴重新塞回口袋,却又担心眼前人的伤,于是创口贴被尴尬地顿在半空中。
“这个蛮可爱的。”李鹤然眼睛亮亮的像渡了一层清水。
池峋这才松了一口气,指了指他额头的伤口。
李鹤然接下创口贴,撕开,贴在伤口上。而后,敏锐的目光停在池峋青红的手臂上。
一般人是不会随身携带创口贴的。
池峋感受到了他探寻而炽热的目光,将手臂隐在背后,向后退了一步,转身跑了。这无异于从一片氧气中抽离,投向窒息的深渊。
池峋走入一片孤独的白玫瑰花园,那里有一座房子——继父官季霖的房子。
他站在大门口,拿着钥匙的手有些颤抖。
屋里头有动静。
这个时候屋里头不应该有人。
继父官季霖白天都在外工作,继兄官锦这时应该在上补习班。
他早就听说近期发生好几起持刀入室盗窃案。他不认为自己的命能硬过冰冷的凶器,但是想到万一丢失重要物品,等待他的必然是一场来自官锦的无妄之灾,而继父官季霖只会冷眼旁观。
官锦,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高中复读生,有一张帅气逼人的脸和浑身使不完的力气。
他轻轻转动钥匙,手握紧门把手,一鼓作气猛地推开门。
官锦那光滑的背脊冲击着他的瞳孔。
他只下半身围着一条浴巾,头发湿的,一只手抵住墙,另一只手捏住身下男生的下巴,野蛮地渡过去一个吻,几近野兽的撕咬。
男生一把推开官锦,看了眼呆立在门口穿着A市三中校服的池峋,舔了口唇上的血沫子,嘲讽道:
“想不到你还找初中生?够花啊……”
男生拿起地上的外套,径直走掉,经过池峋时,故意撞了下他的肩膀。
官锦走上前,俯瞰着这个年仅十五岁的继弟,露出熟悉的笑容,贴心地给出危险信号。
池峋下意识地转身想逃,却被官锦一把揪住,拖拽着撞上茶几,碰碎一盘茶杯,有温热的液体沿着脸侧滑落。他抬起头,刺眼的阳光钻过大厅唯一的窗帘缝隙抵达他眩晕的眼底。
他忽然想起李鹤然,只要看到光,他就会自然而然地想起那个人。一副硕长的躯壳挡住光亮,官锦的脸正对着自己。
“今天看到的事,就烂在肚子里。如果被我发现传了出去,你知道我的手段。”
官锦直接跪坐在池峋身上,看清了身下人立体的五官。
池峋脸色一僵。
“你也是吧!”官锦捏住他的下巴,“既然你坏了我的好事,那就好好补偿我。”
“不!不!”池峋嘴唇发颤,挣扎着爬起来,却被官锦一脚踢翻在地。
官锦坐在他大腿上。
客厅的摆钟敲了六下。
阳光落进他流泪的眼睛。
窗外有一树粉色的花,麻木地开着……
官锦把池峋的半边脸摁在地板上,腾出一只手握住池峋的腰。
身下人猛的一颤。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接连不断的敲门声响起。
官锦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看了下随着敲门声而震动的铁门,瞬间了无兴致,身体蔫下去。
“谁?”他不耐烦地大喊。
“李鹤然。”
池峋迟钝地抬起头,绝望的眼睛里长出波荡的星光。
窗外那树粉色的花还在开着,只是看起来不再那么无情。
官锦起身,快速套上沙发上折叠整齐的干净衣物,又扔给池峋一条白毛巾。
池峋擦掉脸上的血迹,正了正衣冠,把毛巾丢在垃圾桶里。
官锦率先走过去开门,一张精致而无暇的脸照耀着他的双瞳。
他唇上起一抹温和的笑,与开门前判若两人,一只手搭在李鹤然肩上,伴随着轻柔又挑逗的揉捏,问道:
“找谁?”
“他。”李鹤然伸手指向池峋。
池峋脑海一片空白,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走向李鹤然。
李鹤然,他的存在,也许本身就是一个充满吸引力的黑洞,一经靠近,便无法逃脱。
“不是约好去青空篮球场打球吗?你不会忘了吧?”李鹤然眉眼弯弯,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温柔。
“噢……对。”池峋木讷道,觉得脑子转不过来。
“我们走吧!”
李鹤然先向花园外走了,池峋跟在后边。
走到分岔路口时,池峋往青空篮球场的方向走,被李鹤然一把拉住手臂。
体温传导的瞬间,池峋感觉有一股电流经过心脏引发高频的震颤。
“你还真以为我约你打球啊?天都快黑了。”李鹤然看向反方向,“那边有个台阶,我们去那边坐坐吧。”
两人在一家“汽水味夏天”的奶茶店门口的石阶上并肩坐下。但是李鹤然刚坐下又站了起来,进去奶茶店点单,不一会儿他一手提着两杯莓莓奶香一手握着杯桂圆蜂蜜茶出来。
池峋正看着店门口的暑期临时工招聘的广告发呆。
“给你。”李鹤然递给他温热的桂圆蜂蜜茶,“你没发现你在发抖吗?这么热的天,身上却很冷。”
经李鹤然提醒,池峋才感受到满脸的冷汗,低头所见,胳膊上正汗毛倒立。他心悸起来,一片无边无际的后怕笼罩着他。他不敢想,假如李鹤然没有在那一刻出现把他带走,他将会遭受怎样的厄运,余生又将如何在黑暗的深渊里凿光自愈。
第2章 避雨屋檐
“谢谢。”他接过茶,声音微颤,暖意却沁入掌心。接茶时,他才看清李鹤然的手。李鹤然人虽长得高,手却纤细小巧,指甲修得很干净。
“我给你讲个笑话吧。”见池峋依旧一脸惊惧之色,李鹤然想逗他轻松一点。
“有一天呢,小明在河边钓到一条鱼。小明说,我要吃了你!”李鹤然故意用恶狠狠的语气说道,说话之间露出洁白整齐的小牙。
好像珍珠。
池峋盯着他的牙,不敢将心里话说出来。
“鱼说,不要啊可以放了我吗?”李鹤然又转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还给鱼配了专有的黏糊糊的小奶音。
“小明说,那我考你一个问题,答对我就放了你。”李鹤然说这些时两颗不太明显的虎牙小小的尖尖的。
他真的很像小猫,池峋想。一只小猫在讲一只鱼的故事。
“鱼说,你考我吧考我吧。然后!”李鹤然顿了一下,脸上渐渐化出一个一触即发的笑容,“它变成了烤鱼。”
池峋一遍又一遍想着李鹤然讲话时的小动作、小表情、小口音、小虎牙……
“怎么不笑啊?给点面子啊。”李鹤然有些着急。
池峋后知后觉,胸腔里逸出发自肺腑的笑声,手掩在额头上,笑弯了腰。他并不觉得这个笑话好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被李鹤然讲出来就很好笑。
“你也爱篮球吗?”等池峋笑够了,李鹤然才问道。
池峋知道李鹤然是指他也去看别人打野球的事。
“嗯。”池峋点点头,而后双目迷离看向远方,一些泣血的回忆牵动着他的神经,“不过这辈子都不会再打了。”
“为什么?”李鹤然想不通。
池峋脸色苍白,嘴角翕动了下,终究宴山亭无法坦然讲出那段过往。
“喜欢一件事,却不能做,想想就好痛苦。”李鹤然怜恤道,察觉到池峋不愿提及放弃篮球的原因,便找别的话掩过去。
“很痛苦吗?还好吧。”池峋声音淡如薄酒。
“如果是我的话,会非常痛苦。就像贝多芬,那么热爱音乐,却失聪了。”
池峋觉得他比喻得很形象,听得出神。
李鹤然却以为池峋没能理解他想表达的那种痛苦,于是继续说道:
“说得再残忍一点,这种痛苦就像你爱上了一个人,但是那个人永远也不会爱上你。就是……爱而不得的感觉。”
池峋心底一颤,对这种痛苦有了具象的理解。
他突然领悟到在球鞋店第一眼看到李鹤然时,为什么会被强烈吸引。那种无法言说的引力物质,不是他清俊的相貌,而是他的热烈、蓬勃的生命力、对自己内心高度的忠诚。李鹤然,是靠热爱活着的人。
李鹤然单手握着一杯莓莓奶香吸,另一杯搁在脚边。
“这杯奶茶给你家里人带的?”他紧张到手心冒汗,没话找话。
“我家人不喝奶茶。”李鹤然咕噜咕噜吸个不停,腮帮子鼓鼓的像一条金鱼,“我五行缺水,喝奶茶都两杯打底的。”
手机屏幕亮起来,闪烁着“我哥杨期尘”五个字。
“哥,我就在‘汽水味夏天’奶茶店前面的台阶上。”李鹤然挂断电话,投篮一般将喝完的奶茶杯子投进远处的垃圾桶。
“你跟你哥不同一个姓?”
“是我继父带的小孩,所以不同姓。”李鹤然语气平淡。
池峋预感向来很准,联想到李鹤然在球鞋店打寒假工,他心底凉下来。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李鹤然笑似清风,“我哥很喜欢我,我爸对我也特别好。我爸还是插画师,帮我在课本上画了很多海绵宝宝呢!”
池峋看着李鹤然“炫耀”的小孩样,心里暖暖的。他想,李鹤然这样的人就应该被很多很多的爱包围。
汽车的喇叭声响起。
“不跟你聊了。我哥来了。”
李鹤然向前跑去,淋着半肩橘黄的夕照。
“李鹤然,要一直做幸福的小孩啊!”
池峋看着他的背影许愿道。
十五岁的池峋还不知道,这个被他许愿“要一直幸福”的小孩将来会面对怎样残酷的命运,会令他心疼到半夜哭到呕吐,几近抑郁。
四年后,A市大学。
池峋考入A市大学一月有余,却从未在校园偶遇李鹤然,倒是在校园表白墙上多次看到李鹤然的名字。他从那一条条的表白里拼凑出关于李鹤然的信息——
就读于二年级运动训练专业,是A市大学篮球校队的一员。
池峋捏着篮球联赛替补招录的报名表走出学校大门,朝A市体育馆走去。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接近李鹤然的方式。
行至中途,晴空上忽然起来大片乌云,一阵电闪雷鸣后,急降暴雨。池峋顶着雨砸在脸上的痛楚,向前狂奔,终于寻到一处建筑物,他急忙躲到屋檐下。上衣吸收大半雨水,愈发沉坠。
对面的独栋高楼在雨幕中疏离,仿佛是另一个世界。所有楼层的窗口都紧闭着,唯独二楼的小窗开着。池峋想象着那窗口里面会是一个怎样温馨的家,一日三餐,承膝父母,总之,是他永远也无法拥有的事物。
“嘿!”
这声音山泉叮咚般清亮,分明是李鹤然的声音。他环顾周遭,却没有一个人影。
已经思念到幻听的程度了吗?
池峋自嘲。
心底的渴望的确很强烈,他感觉自己像一株干涸的植物,只有李鹤然才能浇灌他。
“往上看,我在二楼!”
不是幻听!
池峋抬头,只见李鹤然从二楼的窗口探出头来,向他用力挥手。
“你在原地等我!”说完这句李鹤然就消失在窗口。
不一会儿,李鹤然打着一把黑色雨伞出现在楼下,他左右观望路况后,迅速穿过马路。
直到李鹤然撑着伞走到他面前,他都有一种不真实感。
一切像绮丽的梦境。
“你衣服全湿了。”李鹤然从上往下打量他,“外面怪凉的,先去我出租房里坐会儿吧。”
他跟在李鹤然身边上了楼。
房门被推开。
李鹤然给他拿了双崭新的拖鞋,原本是备着给杨期尘用的。
“你是猪猪创口贴?”李鹤然不太自信地问道。
“嗯。”池峋点点头。那一刻,他才觉得猪猪创口贴确实蛮可爱的,至少让李鹤然记住了自己。
“真巧。我是在青空篮球场打篮球的,我们还一起喝过奶茶,你有印象吗?”
池峋又点了点头。
岂止是有印象?跟李鹤然待在一起的每一刻时光,他都细心珍藏,难以忘怀。
高中三年,他都把李鹤然当做自己的榜样和向标,追随着他考入A市大学。
走过玄关,池峋才开始观察这个出租屋。空间很狭小,床和书桌差不多占满整个房间,木地板光亮得一尘不染。洞开的小窗下靠着一把吉他。
李鹤然背对着他,用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琴弦,一声动听的颤音,窗外嘈杂的雨声忽然便消弭了。
这个画面,莫名的孤寂又炽烈,矛盾又合理。
“朋友寄放在这的。我不会弹,但是总想碰一碰。”李鹤然回头笑着说。
“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吧,别感冒了。”
李鹤然拿了换洗衣物给他。
“都是新买的,还没穿过。”
“谢谢。”池峋接过衣物,触碰到李鹤然滚烫的指尖。
他将被雨水打皱的报名表放在书桌上,然后进了洗浴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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