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BG68】《我在香江继承了一家酒楼[八零]》作者:小胖柑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4-12-16分类:小说浏览:27评论:0



书名: 我在香江继承了一家酒楼[八零]

作者: 小胖柑

简介: 旺角有家开了三十多年的酒楼,宾客盈门,食客盛赞;

然而,兴旺中也暗藏危机,老板年迈后继无人,徒弟另起炉灶,以低价抢客。

食客暗自惋惜,这酒楼只怕是开不了几年了。

一天,老板从内地接来了亲孙女,并且决定把酒楼交给孙女经营。

那个孙女据说是在西北戈壁滩长大的牧羊女。

食客暗自叹息,这酒楼怕是开不了几天了。

*

挑食材还挑食客,依然被老饕追捧的粤菜大厨岳宁穿成七十年代大西北的牧羊女。

别说鲍鱼、海参、燕窝,就连牛羊都是国家的,她只能喂不能吃。

眼见着改革开放,岳宁想着进城开个小饭馆,她发誓再也不挑食材,也不挑食客。

某天,一个自称是她爷爷的老先生找到了她,告诉她,他在香江有家粤菜酒楼……

第一版文案2024.1.18

第 1 章

一辆劳斯莱斯在街边停下,副驾驶车门被推开,身穿深灰色衬衫的年轻男子从车上下来,年轻男子到后车门,拉开了车门。

车里出来一位面容清瘦,只剩下寥寥几缕白发的老人。

老人下车,往前走去,年轻人陪同在老人左右。

街道两边是四五十年代建造的唐楼,各家的摊位都摆放上了街道,一家卖服装的摊位,喊出本港产服装清仓大甩卖,一大堆顾客簇拥在摊位前,给路人只留出了窄窄的一条通道,两人前后通过。

穿过了抢购清仓货的人群,拥挤的状况并没有好转,只因街道两边门对门开了两家酒楼,左边一家是“宝华楼”,另外一家则是“胜华楼”,都是门庭若市,两家的烧腊档口前,都排上了长队。

宝华楼的跑堂出来迎客:“乔老板来了?”

跑堂迎客的话还没说完,一个闲闲的声音传来:“前两天挂起八号风球,老鼠斑可不好买啊!”

这话惹得跑堂怒瞪,说话的是胜华楼的人,这人笑嘻嘻:“瞪我干嘛?瞪我了,你们就有老鼠斑了?”

“怎么说话的?”胜华楼里出来一个身穿厨师服的矮胖男人走了过来。

被训斥的那人,无所谓地笑了笑退后一步。

这时宝华楼走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这人正是宝华楼的老板岳宝华,他一双算得上锐利的眼盯着胜华楼的矮胖厨师。

矮胖厨师颤抖着油光上颊的脸,跑了过去:“师傅,我以为您还没回来,不知道乔老板要来,看见陈老板那里有条特别好的老鼠斑,我就拿了。您买到了吗?要是没有,我让人给您送过去。”

这矮胖厨师是胜华楼的老板丁胜强。

宝华楼开了三十来年,靠着口碑从四张桌子的小铺子做到现在百来桌的酒楼。

胜华楼不过开了大半年,这丁胜强打着岳宝华亲传弟子的招牌,把酒楼开在了宝华楼的对街,用的是宝华楼一模一样的菜单,价格普遍比宝华楼低一两成,短时间里吸引了很多人。

有宝华楼的老食客指责丁胜强不厚道,这丁胜强脸皮三尺厚,居然说胜华楼的“胜”字是取自他名字里的“胜”,“华”是为了表示自己师承岳宝华。价格比宝华楼低,是他认为自己手艺跟师傅比,还有差距,价格自然要低一些。

话说得冠冕堂皇,事做得龌龊至极,低价抢宝华楼的客源也就算了,平时还使不入流的手段。

比如今日,这位乔老板乔启明是本城数得上的富豪,宝华楼的二十多年的老主顾,隔一阵来宝华楼吃饭,饭桌上必要岳宝华亲自调理的清蒸老鼠斑才行。这个习惯,二十几年从未改变,丁胜强这个岳宝华的徒弟能不知道?

老食客觉得这丁胜强未免太过分,抢了岳宝华的生意不说,还要截胡岳宝华的鱼,这不是明摆着拆岳宝华的台,让岳宝华难堪?

乔启明扫了丁胜强一眼,眼神带着轻蔑,话却十分客气:“丁老板,不必麻烦。我昨天特地跟你师傅说,今天想吃他亲手做的鱼饭。”

“丁老板,你想要截胡华叔的鱼,拆华叔的台,没拆成啊!”一个老食客出声,“你也不用脑子想想,那个卖鱼佬可是靠着你师傅才发家买了楼,你师傅要的鱼,他能给你?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是白眼狼?他能把这条鱼给你,是因为乔老板不想吃。”

宝华楼这里大多是老食客纷纷附和起来:“你师傅的手艺你学了去,却没学他怎么做人。”

“确实。”连乔启明都开了口。

丁胜强一张胖脸抖了抖,转身回了胜华楼。

“乔老板请!”岳宝华又看向那个年轻人,“君贤少爷放假了?”

“不是放假了,是毕业了。”乔启明满眼慈爱地看着孙子。

岳宝华拍了拍脑袋说:“我这个记性啊!乔老板上个月刚刚去美国参加君贤少爷的毕业典礼。”

“他现在跟在我身边,帮我处理一些私人事务,我说要来吃饭,他说想吃你做的拆鱼羹了。”

“是啊!我不像爷爷那么麻烦,一定要怎么样的老鼠斑才吃,我在美国的时候,就想吃您做的拆鱼羹。”乔君贤温润有礼,说话口气略带年轻人的调皮。

乔启明转头瞪眼:“我那叫麻烦?清蒸就几分钟,你这个拆鱼羹,用花鲢鱼煎炸之后,把鱼肉拆出来,还要熬汤,那是真费功夫。”

岳宝华说:“乔老板和君贤少爷喜欢我的菜,那是我的荣幸。”

岳宝华陪着祖孙俩往里走,乔启明跟他说:“宝华,还是我上次说的,你把店搬到铜锣湾去,店面都是现成的,这里随便那个白眼狼去折腾。”

岳宝华苦笑:“算了,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有力气就做几年,做不动了,就盘出去。”

“回乡不顺利?”乔启明立刻反应过来。

“志荣带着孩子去了西北,西北苦寒,志荣已经死了五年,就留下一个姑娘,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岳宝华嘴角耷拉着,不再说话。

这个消息是意料之外,却又……国门一开,乔启明就回了国内,亲朋好友也是……不说也罢,他说:“节哀。”

“不说了。”岳宝华伸手,“您先上楼,我去做菜。”

“好。”

岳宝华往后厨去,到厨房门口,里面抽油烟机声、锅勺碰撞声混合了谈论声:“你不会以为乔老板真的想吃鱼饭吧?那条老鼠斑被强哥买了去之后,师傅又找了几个水产老板,好不容易找到一条据说斤两色泽都合适的老鼠斑,他去看了没要,回来打电话给乔老板,跟他道歉,说今天没老鼠斑了,乔老板改了鱼饭。”

岳宝华一共收了六个徒弟,大徒弟早几年就去了澳城的一家大酒店做粤菜总厨,二徒弟就是丁胜强,手艺最好,跟了他时间最久,最得他的信任。

前年丁胜强去澳城赌,输了钱,岳宝华帮他还清了赌债,不许他再去澳城。丁胜强恶习难改,第二次去,去了回来又欠了一身债,这次不敢跟师傅说,挪用了买鱼买肉的货款,几个老板找上门,岳宝华才知道。给过一次机会已经是尽了师徒情分,怎么可能帮他还第二次?岳宝华把丁胜强赶出了宝华楼。

谁想到几个月后,丁胜强盘下了对街的商铺,开了胜华楼,跟他打起了擂台。

岳宝华这才反应过来,丁胜强是上了那个迭码仔的套。

几年前,澳城的一个迭码仔在港城娶了小老婆,要给小老婆置一份产业,那个小老婆想开家饭店,缺一个大师傅,这个迭码仔就把念头动到了岳宝华的那帮徒弟身上。

岳宝华一直鼓励徒弟们出师之后,到外头闯闯,但他也强调做正经生意,不要沾赌,不要沾毒,这种泥潭一旦陷进去就爬不出来了。

澳城赌场的迭码仔干的是给赌场介绍赌客,给赌客介绍钱庄放高利贷,追讨高利贷的活。

他知道后劝徒弟们不要去,本以为这件事就过了。

没想到那个迭码仔看上了丁胜强。明明是对方设局,丁胜强却恨上了自己这个做师傅的,把酒楼开在了宝华楼的对街,抢宝华楼的客源。

岳宝华继续听他们说话:“这是乔老板给师傅面子。”

“没错,乔老板是念旧,但是你们想过没有,卖鱼的老陈跟宝华楼合作多少年?为什么师傅叫留的鱼,他会给对过?”

“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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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没有咱们师傅给他生意,他能买得起楼?”

“年轻,幼稚!强哥得了师傅的真传,如今的胜华楼就开在咱们对过,而且价格还比咱们低。”三徒弟嗤笑了一声,“别看咱们这边依旧座无虚席,师傅到底已经六十出头了,而强哥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胜华楼压过宝华楼是时间问题。而且师傅这次回大陆,他的儿子已经没了。当年师娘生这个儿子,坏了身子,熬了没几年就没了,只给师傅留了这么一棵独苗。现在儿子也没了,师傅还有什么指望?”

“那不还是有个孙女吗?师傅说在西北,他正在想办法办理去西北的手续。”

“那么多大陆妹来港城,就是上海来的,都土成那样,你觉得这么个西北山沟沟里的小姑娘,能干什么事?”三徒弟叹息,“这是寡妇死了儿子,没指望了。”

岳宝华出现在门口,正在炒菜的几个徒子徒孙对着这个三徒弟使眼色,可惜他没看见。

三徒弟说:“我告诉你,别看现在宝华楼生意还不错,快则一两年,慢则两三年,宝华楼必然不行。”

岳宝华咳嗽了一声,正在颠勺的三徒弟手一松,锅子落到灶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师傅……”

第 2 章

“火候过了。”岳宝华走过三徒弟身边。

三徒弟心里忐忑,手里没拿抹布直接地抓上铁锅的把手,烫得“嗷……”一声叫出来。

“炒菜小心。”岳宝华拿来晾凉的鱼饭,从竹筐里把鱼取出,配上加了普宁豆酱调制的蘸料。

三徒弟拿起抹布忍着火辣辣地疼,继续炒菜。

岳宝华让打荷出菜,如往常一样,边做菜边提醒徒子徒孙。

“师傅,您问到怎么办去西北的手续了吗?”小徒弟问他。

谈何容易?回一趟粤城,手续都很繁琐,更何况是去西北?

当年他来港城挣钱,条件艰苦,把儿子留在粤城的师兄身边,在福运楼做个学徒,打算等自己这里有点眉目后,把儿子接出来。

世事难料,国内风云变化,自己还没完全安定下来,国门已经关了,他只能听那些游过来的人说着内地的情况,牵肠挂肚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了国门再次打开。

然而,等他回到粤城,听到了两个噩耗,儿子死了,师兄也死了。

师兄的儿子儿媳告诉他国门关闭后的事,他的儿子岳志荣结婚了,婚后两人有了个女儿,日子虽然艰苦,却也过得下去,儿媳看人都往港城跑,她想夫妻俩来港城投奔自己。

然而,国内走正规路子,基本没有办法获批,唯一的路就是游泳过来,但是两岁的孩子怎么过来?

儿媳的意思,把女儿送人夫妻俩过来,志荣舍不得孩子没答应,儿媳独自一人走了。

有个在港城的爸爸,还有个逃港的老婆,儿子带着孩子去了西北,师兄也受到牵连,没能熬过那些年。

不知道消息还好,知道了,他寝食难安。回来经过罗湖口岸,他就去找人问,怎么办理去西北的手续,口岸的人说不是不想帮他,实在是国内刚刚开放,很多政策没出来,他们没办法操作,让他等。

“得再问问。”岳宝华话是这么说,但是他不知道该去哪里问。

学徒工提着一条现杀的花鲢鱼进来,岳宝华的打荷接过放在案板上,片下两边的鱼肉,留下鱼头鱼尾和中间的一根大骨,鱼肉给岳宝华的小徒弟,鱼头劈成两瓣,鱼骨切段,鱼尾中间切开,放在盘子里,送到岳宝华这里。

岳宝华的一道酿豆腐刚好出锅,筅帚涮锅,铁勺勾起一小块猪油,猪油滑入锅,再舀小半勺豆油,葱姜下锅,倒入鱼头鱼骨鱼尾,熬制鱼汤。

“师傅,这道七彩拆鱼羹,隔壁才卖二十蚊,我们卖三十八蚊,贵了将近一倍。而且他们十分钟就能出菜,我们都是熟手,三个人配合,都要三四十分钟。”小徒弟烹入米酒,酒香混合鱼香蒸腾起来。

“他们的鱼都是前一晚送到街角阿旺家,阿旺晚上杀鱼,大清早起来煎鱼,阿旺婶和小兰母女俩剔鱼茸。”正在切配菜的学徒工说。

小徒弟把鱼肉煎得金黄,香气冒了出来,出锅倒在不锈钢盘里,给打荷,他问:“为什么晚上杀鱼?不应该一大早送鱼过来,一大早杀吗?一大早拆好了鱼茸,到中午甚至晚上,就算鱼茸不坏,鱼茸里的水分跑了,煎的香气,鱼茸本身的鲜甜,都少了,味道能一样吗?”

“晚上鱼便宜啊!市场上白天卖不掉的鱼,收过来才多少钱?”

“不是?这晚上落市以后的鱼,就算是活鱼,都是大陆来的鱼,不同养殖场的鱼,口感也有差别,这样收来的鱼,能保证是哪家养殖场的?保证没有土腥味?”小徒弟问。

“配两份啧啧生蚝鸡煲。”三徒弟吩咐了给他配菜的打荷,对小徒弟说,“兴许口感上细微的差别,食客吃不出来吧?旺角这里还是平头百姓多,老饕又有几个呢?本来这道菜,食材不值钱,值钱的是人工。阿旺夫妻拆一条鱼才几个钱?”

打荷拆出了鱼蓉,岳宝华过滤了鱼汤,在奶白的鱼汤里加入木耳丝,豆皮丝,胡萝卜丝,冬菇丝、粉丝、蛋皮丝和胜瓜丝,烧开再加入鱼蓉调味后用马蹄粉勾芡。

汤底奶白的七彩拆鱼羹出锅了,这道菜是宝华楼的招牌之一。

因为耗费人工,每天除了几位老食客,每天午市和晚市各十份而已。现在胜华楼敞开供应,而且不用等上那么长的时间。胜华楼的人还一直跟食客强调,这道菜用料普通,根本不用这么贵,宝华楼每天限量,就是为了维持高价。

大部分人没那么识货,再说宝华楼每天十份本来就供不应求,食客纷纷到胜华楼吃这一口。

岳宝华又炒了几道菜,手里的活差不多了,他上楼去,要谢谢乔老板的谅解,也谢谢他刚才维护自己。

“乔老板,吃得怎么样?”

“这还用问吗?”乔启明放下勺子,“我刚刚还在跟君贤说,当年我出海逃过一劫,上岸之后,惊魂未定,怕他奶奶看出异样,路过你的铺子,见灯还亮着,你炒了两个菜,上了一份鱼饭,一条蒸老鼠斑,我定了定心,吃了个饱,才回了家去,才瞒过他奶奶。”

那是五十年代初期,朝鲜战争爆发,海外对国内封锁,国内紧急需要的物资从港城和澳门进去,正规途径自然进不去,只能靠其他途径。乔启明帮着运输紧缺物资进国内,不仅仅是港英当局严打,公海上还有海盗,乔启明时常亲自押运,遇到的风险可想而知。岳宝华是看着乔启明在那段时间,一头茂盛的头发秃成如今这个样子。

岳宝华感慨:“那时真的辛苦又凶险,乔老板实在不容易。”

“哦,对了!宝华,我要去北京一趟,这大半个月不来你这里吃饭了。”乔启明说道。

听见“北京”两个字,岳宝华心里一动,他问:“乔老板要去北京?”

“当年国内被封锁,爷爷为国内运送物资,现在国内开放了,内地的领导邀请爷爷去北京。”乔君贤说。

听到这话,一直不给别人添麻烦的岳宝华激动地说:“乔老板,您能不能帮帮我?”

乔启明皱眉:“宝华,二十多年的交情了,有什么你直说。”

“我想去西北把志荣的骨灰接回粤城安葬,把志荣的女儿带到香港来,但是去西北手续不好办。能不能帮忙问问?”岳宝华声音颤抖,“我就这么一点血脉了。”

“别急,我给你想办法。”乔启明应下。

“乔老板,谢谢!”

“说什么话呢?将心比心,我也是一开国门就回了上海,我哥他……”乔老板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一定尽力。”

送走了乔家爷孙,岳宝华继续回到厨房。

午市结束,师徒几个坐在一起吃饭,三徒弟时不时地看岳宝华,岳宝华浑然未觉地吃着饭。

吃过饭,岳宝华往楼上办公室去,走在楼梯上,他身后三徒弟叫住了他:“师傅,我能跟你谈谈吗?”

岳宝华转头:“好。”

岳宝华进办公室,在大班椅上坐下。

三徒弟坐在他对过:“师傅,我年过三十了,想出去闯闯。”

岳宝华盯着他看,似乎要从他脸上找到什么答案,三徒弟被他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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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头冒汗。

三徒弟突然发现自己跟师傅说话,需要鼓起勇气,但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他还是说了:“您以前一直跟我们说,如果想自己出去,您也支持吗?”

“没错。”岳宝华看着他,“只要你自己想清楚了就好。”

“想清楚了。我都三十了,也成家了,该立业了。”三徒弟再次确认。

“好!”岳宝华点头答应。

楼家富说:“我想早点走,您看?”

岳宝华轻叹了一声:“这么急?也行吧!晚市你就不要做了,去跟兄弟们道个别,等花姐盘了账,我让她把工钱结清。”

楼家富压根就没想到师傅这么容易就放他走,师傅年纪大了,除了老客,基本不动手,他们五个徒弟才是做菜的主力,除了早就离开的大师兄,他们五个里,他和丁胜强的手艺最好,丁胜强一走,就剩下他能挑大梁了,现在自己也走了,剩下的三个师弟带着那帮子小徒弟们,还能撑起宝华楼吗?自己去对面胜华楼,胜华楼如虎添翼,师傅就没有半点挽留?

纵然师傅挽留自己,自己依然会走,但是师傅这个态度,楼家富依旧很失望,他说:“那我走了。”

“去吧!”

岳宝华看着三徒弟把门带上,点了一支烟,抽了两口,从口袋里摸出钱夹,打开来,里面是志荣多年前寄给师兄的照片。

照片里志荣穿着中山装牵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岳宝华看着照片,夹着烟的手发抖。

不管乔先生能不能帮他,西北他是去定了,而且去西北,山高水长,路途不知道要多少时间,把孩子弄出来也不容易,恐怕要跑几次。

三徒弟手艺好,能说会道,本来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酒楼肯定要交给他来管理。然而,三徒弟的品性,自己肯定不放心,如果跳过他,交给四徒弟来管,三徒弟不服气,四徒弟也压不住他。现在他自己提出要走,岳宝华是求之不得了。

电话铃声响起,岳宝华接起电话,电话那头是乔君贤:“华叔,爷爷的意思是,索性您作为我们的随行人员去内地,等他见了老朋友,帮您开口请老朋友帮忙?”

这是多大的情分?岳宝华声音颤抖:“多谢!”

乔君贤听出他声音里的情绪,安慰说:“别担心,我们一起去,把您孙女带过来。”

“嗯!”

挂了电话,岳宝华看着照片上的孩子说:“宁宁,爷爷马上来接你!”

第 3 章

夏日,蜿蜒的黄土高坡上,绿意星星点点,羊群悠闲地吃着草。

坐在斜坡上看书的岳宁,抬头看向太阳,差不多了,该回了。

她把书塞进打了补丁的破旧书包里,撑着羊铲站了起来。

边上蹲着的黑狗见她站起来,立马也爬了起来。

岳宁铲起一块土,往头羊方向砸去,黑狗飞奔出去驱赶羊群。

岳宁甩鞭子,鞭子破空的声音,加上她的吆喝,羊群往前移动。

早上六点起床割羊草,晒草料,再赶羊出来,带着羊群翻山越岭,傍晚日落前赶羊回家,这是她如今的日常。

一个坡连着一个坡,走上五六里山路到了他们生产队的路口,路口的广播喇叭刚好响起《歌唱祖国》的乐曲声。

路口撞见扛着锄头回来的社员,岳宁跟他们热情地打招呼。

一位大叔说:“岳宁,你放工时间卡得可真准,一到喇叭响,就回啊!”

岳宁边赶着羊边说:“有财叔,您这是什么话?我回来,还有一地羊草要收,按照道理我应该提前半个钟头回来才对。就是怕您这种了解不全面,不能实事求是看问题的同志,以为我早退,所以啊!我放工之后再收羊草,我比你多出半个小时工,月底的算工分,年底评先进,你得帮我作证。”

“小丫头片子,一张嘴利索得不行。”这位大叔问,“说正经的,今天早上广播里说了,中央发文,倾右人员一律脱帽,帽子摘了,等政策下来,你就能回城,做城里人了。”

岳宁笑呵呵,刚要谢大叔吉言,后头冒出一个中年女人,冷笑一声:“就算是脱帽了,这么多知青都等着回城,就她这种狗崽子,想回城,排队也得等十年八年。”

这个女人是大队许会计的老婆田枣花。许会计家的老二是个傻子,本地的姑娘就是穷苦些也没人愿意嫁,岳宁的爸一死,田枣花就托人来跟岳宁说媒。

岳宁爸生病,出不了工,还要用钱,问大队里透支了一整年的工分,原本想着他一个壮劳力,身体好了之后,慢慢还。可他一死,就留下一个十四岁的姑娘,她一天就两三个工分,壮劳力是五六个工分,且不说她一个小姑娘家家,这些工分要还到什么时候?她接下去还要过日子,没了爸,怎么活?加上一个人人可欺负的“狗崽子”身份,让田枣花觉得,自家这个提亲,那就是口袋里取粑粑,稳当得很!

田枣花跟媒人说,只要岳宁肯给他们家老二当媳妇,她爸欠的工分,他们一家子给还上。许家上下五个壮劳力,十二口人,给她还上工分,真的是小事一桩。她现在没了爹,日子也难过,先住进他们家,等她出了孝,满了十八再跟老二圆房。

自己处在在那样的境地,还背着那样的身份,媒婆和田枣花的提议说难听是趁人之危,公允来说却是各取所需,同住一个村,抬头不见低头见,不愿意就拒了呗!

然而,田枣花就不那么想了,她认为他们老许家,开出这么好的条件,岳宁一个狗崽子都不肯嫁?田枣花气得肝疼,到处跟人说,她是天生孤煞命,克父克夫,一辈子要做寡妇的,所以他们老许家不敢要她。

这话传到岳宁耳朵里,她火了,找了个机会,偷跑到大队办公室,在广播喇叭里喊:“田枣花同志宣扬封建迷信,生在新中国,心还在旧社会。吃人的旧社会,用迷信来迫害妇女……”

许会计反应过来,冲进来要把她拖走。但是这个小闺女力大如牛,就能块石头似的,占在位子上,一口一个唯物主义,一口一个封建残余,许会计只能拔了喇叭线,岳宁看见大队书记,拉着书记求评理。

许会计一个头两个大,知道自家婆娘的那张嘴,私下说说也算不得大事,现在被岳宁上纲上线了,可是了不得的事。

他第一时间给岳宁道歉,又把田枣花给拉过来,给岳宁赔不是,这事才算是了了。

从此,田枣花恨上了岳宁。

恨就恨了,岳宁才不在乎,这个女人要是过分了,她就拿着思想报告,往大队书记面前一坐,开始自我批评,自我反省,自我教育,顺带批评一下其他人。

许会计和大队书记在一个办公室,许会计哪里还坐得住?立马出去找他老婆,训斥一通,让她别去招惹岳宁。

田枣花就是忍不住,见到岳宁不嘚吧两句,一整天浑身难受。

岳宁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斜斜地瞥了一眼田枣花:“你知道上头政策变了,我脱帽了,怎么还张口闭口‘狗崽子’?大家都是同志。你要再这样,我跑许会计那里,跟他好好说道。”

听岳宁搬出自家男人,田枣花抽搐了一下嘴角:“有娘生没娘教。”

“有没有娘教不是关键,重点是我生在新中国,长在新中国,我有党教……”岳宁跟她讲道理。

田枣花还想继续,被边上的人拉着走:“走了,走了,你说不过她的。”

岳宁还在看被拉走的田枣花的背影,隔壁邻居春梅婶问她:“岳宁,前天上头来找你谈话,有下文了没有?”

岳宁摇头:“能有什么下文?就是来问问吧?”

前天县里来了人,找了她去大队里,问了一些她的基本情况,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赶着羊进羊圈,几只不听话的羊不肯进去,大羊拉,小羊抱,关上栅栏门,岳宁摸了摸黑狗的头,让它蹲在羊圈门口。

“岳宁。”

听见叫声,岳宁边转头边抬起胳膊抹头上的汗,大队妇女主任李巧妹带着两个人往他们这里来。

岳宁见李巧妹身后两人,那个女人盘着头发,约莫四十岁的年纪,一张脸白白胖胖,穿着一件戗驳领的西装,她身边有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一张娃娃脸,微胖,穿着卡其色的西装,配上白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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喇叭裤。

小杨沟这样的山村很少有外人来,这两人的打扮在他们看来是奇装异服了,大家涌过来围观。

“宁宁。”这个女人看见她,快步走过来,牵住岳宁的手:“都长这么高了?”

岳宁疑惑:“您是?”

“你爸爸有没有提起他的师傅?”

她一提,岳宁就想起来了。

爷爷在解放前去了港城挣钱,把爸爸留在粤城,让爸爸拜在爷爷的师兄,福运楼大厨罗长发门下学厨艺。这个师傅对爸爸倾囊相授,后来国门关闭,爸爸跟爷爷失去联络之后,罗长发也把爸爸当成自己儿子看待,她叫罗长发“罗爷爷”。

他们父女来到西北,最艰难的那几年,所有人都要跟他们父女保持距离的时候,这个罗爷爷还时不时给爸爸来信,寄粮票、布票。

爸爸拿着布票给她扯上一块布料,请村里的婶子给她做一身新衣,是她记忆里最开心的时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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