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养出了敌国战狼
作者:孤星血泪
简介:
作为权利被架空,太子之位形同虚设的裴岐,为了不坐以待毙,他费尽心思,让北越质子谢骋亲近自己,并养着他,支持他回北越夺权,帮助他成为北越的帝皇,以助自己坐上南晋的帝位。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谢骋成功坐上北越的帝位。裴岐也没被废太子。
等终于熬没了其他竞争对手,裴岐继承大统正是板上钉钉之时。不曾想,刚登上帝位的谢骋临阵倒戈,率领大军压境,南晋大半国土沦丧。只剩一口气吊着的南晋老皇帝只能投降求和,两国签订和谈条约。
第一条:南晋太子裴岐,作为南晋质子,前往北越,终身不可归国。
丢了江山又失了身的裴太子此时只有一个念头。
千万别养狼崽子,永远养不熟,会撕咬主人。
*
裴岐:还有什么要比被自己培养出来的人背刺更让人崩溃的呢?
谢骋:还有什么要比没得到太子殿下更让人崩溃的呢?有些事情其实无所谓的,反正他身体是属于我的。
一心只想谋权·心思狡猾·天然渣太子受VS一心只想谋受·前期忠犬属性·后期黑化质子攻。
年下。
背景架空,权谋什么都是瞎扯的,勿深究。
下一本:《把无情剑修拽下神坛》cp1535845。阴郁疯批歹毒受VS表面无情实则更疯攻。欢迎大家收藏,谢谢!
第1章 跟着孤
裴岐睁开眼,额头上泌出一点薄汗,他半坐起来,虚咳了几下。
“殿下,你醒了。”崔实闻声走进来,给他倒了一杯水,恭敬地递到他跟前。
裴岐回过神来,抹了抹额头,凌乱的墨发搭在肩上,他白皙的脸庞有些苍白:“什么时辰了?”
崔实道:“寅时。”
裴岐接过水杯,喝了几口,把水杯放回托盘,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榻边,精神一阵恍惚。崔实点燃几根蜡烛,原本昏暗的寝殿瞬间变得亮堂起来:“殿下可是做噩梦了?”
裴岐反应过来,收回视线,暗暗咬了牙,从榻上坐起来穿好靴子,迈步出了寝殿。崔实见状跟上去。门口的小太监给他披上一件白色狐毛大氅,给他戴上一顶毡帽。外边正下着如鹅毛般的大雪。从殿外延伸到远处,漆黑黑的一片,寒风凌烈,看不到尽头。裴岐走到书房。
“没别的事,都出去吧。崔实你留下。”
他身边不知道被他那个生性多疑的父皇承帝以及那继后安插了多少人。在这东宫里,除了崔实这个由他母后亲自培养起来的人,其他的他一个都信不过。
崔实垂首站在桌子边。裴岐抱暖炉在怀里,暖起手,缓和了一会:“那个北越的质子,他在禁宫生活得怎么样?”
三年前,南晋和北越交战,北越损失非常惨重,选择谈判求和,为了能显示出诚意,北越君主直接就把嫡长子,名正言顺的太子谢骋,当作质子交给南晋。承帝把他放到禁宫去了。
“不知。”崔实恭敬地道,“属下这就去给殿下您打探。”
“去给他找点麻烦,不死就成。”
“是。”崔实应道。
裴岐挥了一下袖子,示意他退下。崔实走出书房,把门轻轻掩上。裴岐坐好,抬手捏了捏眉头。
跟北越和谈完之后不到一年,承帝听信宦官外戚的谗言,打压他外祖父一家,除了外组父本人,其他族人被莫须有的罪名迫.害得死的死,残的残。而他身边的太傅,还有其他隶属东宫的官员通通都被承帝罢免夺职,现在东宫只剩下一些仆从。
承帝能当着他的面杀死他母后,剥夺他外祖父一家从南晋建国以来就一直承袭下来的爵位,那么早就是存了废他太子位的心思。不过碍于找不到要废他的缘由罢了。现在不知道东宫里有多少眼线就等着看他犯错。他的太子之位如同虚设,他绝对不能坐以待毙下去。
他外祖父擅长带兵打战,立下赫赫战功,无论是在南晋还是北越都颇有威名,一向为国为君忠诚,从未有过二心,如今却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裴岐黑眸微闭,紧咬牙关。
*
夜里风雪交加,破旧的禁宫一片昏暗。
谢骋睡在榻上,被子轻薄,御不了寒,寒风从裂缝的门穿过来,他身体紧紧蜷缩在一起,模糊中后背被碰了一下,他缓了一会,睁开眼,并未见人影。
禁宫的侍女一把扯开被子,斥声道:“还睡,都什么时辰了,还以为你还是北越的太子吗?”
身上没有了被子,半睡半醒的谢骋瞬间清醒过来。他的脸一片苍白。
“好啊。”侍女扯下被子,看到滚到地上的镯子,瞬间暴怒起来,“我就说怎么镯子就凭空不见了,原来是你偷了。”
侍女不由分说就揪住他的衣领,把他从从榻上拖下去。谢骋被作为质子到南晋不过才七岁,这三年在禁宫饱受欺辱,经常食不果腹,身体不见长,瘦骨嶙峋,轻而易举就被那侍女拖在地面。地板冰冷,谢骋无力挣扎,直接就被她拖到了殿外,推到在雪地,苍白无色的脸颊碰到冰冷的雪面,顿时一片红紫,寒风袭来,他身体不受控制颤抖起来。
侍女朝他身上啐了一口道:“呸,什么北越太子,净干这些偷鸡摸狗之事!贱命一条,给我在外边待着,不然你别想吃饭。”
一个质子,还是战败国的质子,管他原本是什么身份,只要不死就成,怎么活着那就不是他们需要考虑的了。现在连一个小小的婢女都能把他折磨得半死,他的命比狗都贱。
正值隆冬,外边积了一层又一层雪。谢骋站在殿外,一动不动,脸被冻得僵紫,站在雪地上,一言不发。待到了傍晚,谢骋浑身僵冷,他回到殿里。侍女鄙夷不屑着脸把馒头扔在地上。谢骋看着地上的馒头,没有动作。
“爱吃不吃,不吃饿死!”侍女抬脚把馒头踢到他跟前。
谢骋敛下眉眼,饥肠辘辘,他不想考虑别的太多,他需要活着,活着回北越。他捡起那沾着雪和灰尘的馒头,咬进嘴里。
“真是命贱!”侍女居高临下地看他,“以后手脚再不干净,手都给你打折。”
谢骋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从他被作为质子来到南晋,他知道他父皇母后已经无法帮助他了,在这个陌生的国家,他要靠自己活下来。
“连条狗都不如!”侍女看他不回应,顿时忍不住恼怒,一脚踩上他拿着馒头的手,“傲什么傲,之前是北越太子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毫无价值的质子罢了。”
谢骋被她踹到一边,依旧不敢发声。
谢骋望向那被踩扁的馒头,他只知道肚子很饿,不吃东西就会饿死,捡起那不成型的馒头继续啃着。硬绑绑的如同石头,硌得他的嘴唇分泌出血来,透着一股血腥味。
一连三天那侍女的东西都出现在自己榻上,那心思狭隘,仗势欺人的侍女便欺辱了他三天,谢骋知道,必定是有人在故意耍他。重新回到榻上,谢骋并不打算睡觉,一直盯着榻外的动静。
到了后半夜,谢骋眼睛几乎都睁不开了,半睡半醒之间,一道黑影从眼前掠过,那人浑身裹着黑衣,看不清。
那黑衣人把镯子扔掉榻边,谢骋立即伸出手,扯住那黑衣人的手臂。黑衣人扣住他那双瘦得只剩下骨头的手臂,想扯下他的手臂。谢骋死死揪住他,死活不松开手。黑衣人往他手臂一劈,谢骋咬紧牙关,紧紧抓住他,情急之下一口咬上他的手臂。黑衣人一时挣脱不开,顿时不管不顾地往外边走。
谢骋身子骨小,被他拉扯到了殿外,寒风凌烈,谢骋吹着那冷风,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他抓住黑衣人的手臂,黑衣人的袖子别到边上,一道刺青赫然映入眼帘。
黑衣人这时也急了一脚踹到他身上,谢骋被他一把推到殿外,他的后脑勺顿时碰到湿漉漉的雪地,一片晕眩。黑衣人瞬间便脱了身。
是谁在戏弄他,只是想要他吃苦头吗?
谢骋想着那刺青,那刺青很好认,上边是一朵梅花,像是为了掩饰伤疤纹上去的。头靠在雪面,他满是血丝的眼眶染上阴鸷。拜南晋这些人所赐,今日他所受过的辱,来日有机会他必定加倍奉还。外边的天气过于酷寒,谢骋坚持不到一刻就昏迷过去了。
“有没有被那质子发现端倪?”裴岐道。
“应该没有。”崔实敛了敛手上的袖子,遮盖住手腕上的刺青。
裴岐眉目一皱:“什么是应该?”
崔实只好把夜里在禁宫发生的事如实说了一遍。
“在他面前你把自己遮严实了,别让他认出来了。”裴岐沉默了一会,才十岁的孩子应该还没有那么多心思。
“是。”崔实应道。
在殿外待了半晚,谢骋被光照刺目的醒,他手脚僵直,唇角干涸,已经渴了差不多一天的他,求生的本能让他捧了一堆雪,含在嘴里,口腔冰冷而麻木,他忍不住咳嗽起来,视线渐渐模糊,身体冷得不断抽搐,蜷缩在雪地上,止不住地咳嗽。
耳边突然听到侍女慌慌张张的声音,一改往常地趾高气扬。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裴岐没有理会侍女,望向那枯瘦如柴浑身虚弱的谢骋。他的脸紫红皲裂,全身紧缩在一起,就像是一只被遗弃在冬天,受冻挨饿的只剩下一口气的小狼,裴岐走过去。
“你没事吧?”
谢骋艰难地抬起头,睁开眼,一张清秀俊逸的脸映入眼帘,那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气定闲神,穿着白色大氅,一顶白灰色的毡帽,怀揣着紫色的暖炉,身边一个侍从为他撑着纸伞,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像是在关心他,又好像在嘲笑他。
寒风入骨,他被冻得浑身僵直,衣不遮体,神情狼狈,而面前的少年锦袍大氅,风光霁月,两厢对比。谢骋敛回眸子,三年前要不是他们北越溃败,他大概也如他一般,可是这世上哪有这么多要不是。他僵直的手渐渐蜷缩起来,头偏到一边。
“想不想摆脱目前的困境?”裴岐微弯下腰,凑在他耳边迅速说了一句话。
“跟着孤,听孤的话,孤保证只要孤还是太子,你就都会衣食无忧,性命无虞。”裴岐又低声道。
他声音很低,但却带着不容置喙。
谢骋愣了一下,裴岐伸出手到他面前。谢骋目光再度落到他那张脸上,他鬓间垂挂下来的发丝,微微碰到他的脸颊,已经冻僵的脸感受到一丝痒意。裴岐也不恼,腰依旧微弯,耐着性子等他的反应。
谢骋视线逐渐模糊,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缓慢地伸出手,把僵硬的手指放在那骨节分明温暖的手心中。裴岐瞬间握住拉他起来。
第2章 孤让你回去
晋承二十八年,奉天殿,早朝。
“陛下,如今太子殿下早到成家的年纪,现在还未婚配,似是不妥。”
说这句话的是才刚上任不久的礼部尚书。
由他开话头。群臣顿时就太子殿下婚配纷纷议论起来。裴岐站在最左侧,他站的一侧都是此次允许上朝听政的众亲王,他穿着淡黄色的官服微垂下头,面不改色,仿佛众臣议论的不是他。
“安静。”承帝道。正在争吵的群臣顿时安静下来。
承帝道:“太子,你有什么想法?”
裴岐拱手道:“儿臣全凭父皇做主。”
“那就改日再议。”承帝阴沉着脸道。承帝这些年一直都想另立现任皇后生的三皇子裴构为太子,只是这些年没找到裴岐的错点,没有缘由废他太子之位。
年前北越突然发兵攻打他们边境,攻势迅猛。几无将才抵抗那来势汹汹的北越士兵。不过几日南晋便沦陷一个州。南晋向来重文轻武,将才稀缺,当年能让北越溃败,是依仗李济过人的军事才能。
这几年承帝冠宠后宫,外戚当权,有能力的武将因为李济被打压的事,怕殃及池鱼都找缘由辞职归甲了。承帝不得不再度起用李济,有李济作为靠山,承帝如今更是没有多少机会废裴岐的太子之位了。
“陛下,太子已二十有二,再拖下去恐不利于兴隆皇室子嗣。”礼部尚书继续道。
承帝站起来,甩了甩袖子,一脸恼怒:“朕的话你们都不听了吗?朕这么多皇子皇孙,差他一个太子不成?”
群臣霎时噤若寒蝉。他们不傻自然看得出承帝有多不喜欢太子。但太子的外祖父李济正在外边打战,陛下就是再怎么样嫌恶也不敢多动太子,有些想靠这次时机攀附太子的臣子,自然会千方百计找办法攀上太子这门亲事,所以才会在今日恰好太子殿下上朝的时候提出这个话题。
“陛下息怒。”左相上前道,“现如今边境战事吃紧,李大将军还在顽力抵抗外敌,我等大臣在这战乱之秋,当该忧国忧民,不宜在这讨论嫁娶之事,太子娶妃之事等战事平定之后再议也不迟。”
裴岐窥了一眼左相,藏在袖子里的手暗暗握紧。他外祖父为了南晋戎马一生,十年前南晋能打败北越,他外祖父功不可没,就只因为后宫那些宠妃吹几句枕头风,便弃之如敝履。还害死了他母后。这些仗着女人掌权的外戚着实可恨。
“左相说的没错,李将军正拼死拼活的平定战乱,而你们居然还有心情在这讨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有没有把国之大体放在眼里。”承帝冷哼一声,“退朝。 ”
旁边的太监立即提高声音:“退朝!”
裴岐跟随百官出了奉天殿。
“太子殿下。”
裴岐回头,是右相。
当今皇后是左相的嫡亲女,左相也因此得到承帝的重任,近年来相权渐渐集中在左相手里,右相的职位近乎形同虚设。现如今找他怕是想拉拢他了。
右相道:“臣有事想跟太子殿下商量,不知太子殿下可否赏脸?”
“何事?”
右相道:“太子殿下可否有心仪之人,臣的小女一直钦慕殿下,不知太子殿下可有心见见。”
裴岐不动声色道:“右相大人,孤的太子之位是父皇给予的,孤的太子妃自然也该由父皇定夺才对,孤不敢违抗父皇的旨意,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叨扰太子殿下了。”右相不死心道,“不过,听闻皇太后已经打算让二殿下迎娶曹国公之女,怕是这二殿下日后便是有曹国公助力了。”
二殿下是宫中曹贵妃所生。而曹贵妃和皇太后都是同出曹国公府,曹国公府作为南晋第一世家大族,势力盘根错节,不容小觑。
“二弟有这般好姻缘,那自然挺好的。”裴岐说。
右相抬头,察看他平静的面庞。承帝有七个皇子,目前已成年有能力争夺皇位的只有太子殿下,二殿下,还有承帝一直想封为太子的三殿下。他对于二殿下还有三殿下的性格都差不多能了解,唯独太子殿下他摸不透。
自从十年前李济被安上莫须有罪名之后,裴岐一直都安安分分地待在东宫,平日里都深居简出,不接触任何朝廷中的人,如果不是朝中有规定,每隔三个月众亲王要上一次早朝,他们近乎没有机会见到太子殿下,他看起来真的这般没有野心吗?
裴岐任凭他打量,面色不变道:“右相,孤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是臣冒犯殿下了,臣还有事便先告退了。”右相忙道,接而离开。
那礼部尚书看来是右相的人了。裴岐冷下脸来。这几年来这些权臣对他不闻不问,他外祖父一起势就个个都来攀附了,倒是趋炎附势的好手。他背手在身后,准备回东宫。
“来给我钻一个,我就让你离开。”这嚣张的声音一听便知是那三殿下。裴岐抬起脸,朝那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一个穿着红色衣袍的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身前被迫跪下来穿着一袭黑衣的少年。那黑衣少年俊秀的脸倔强,眼神丝毫不畏惧。
“三弟,谁招惹你了?”裴岐走过去。那黑衣少年听到声音,顿时抬起头,黑眸紧落在裴岐身上。
裴构转头看他,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飞扬跋扈地说:“我正在教训人,有什么事等我教训完他再说。”
裴岐眉目微微一敛,一脚踹上被侍从按倒在地的谢骋:“滚。”
谢骋被他踹到了一边,沉默不言。
“孤让你滚!”裴岐再抬脚一踹。谢骋望他一眼,随后收回视线爬起来离开了。
裴构眉目一扬:“大哥,我都还没教训他呢?你怎么把他赶跑了,再说我看他长得还不错,大哥这般护着,难不成也看上他了。”
“孤对男色不感兴趣,他是北越的质子,现在两国正在打仗,最好不要动他。”裴岐淡说,“你要想玩,宫里宫外大把人供你玩。”
“那真是晦气。”裴构说,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憎恶。如果不是那北越发兵,说不定他现在就是太子了。哪里还能让裴岐坐着,想着他有些不屑外加不甘心地望裴岐一眼,转身离开。
裴岐回到东宫,找出一盒膏药递给崔实:“找个时间往禁宫送去,让他好好的在禁宫待着。”
崔实接过。
是夜,在小太监的伺候下脱下外袍,裴岐让他们出去,躺到榻上,扯过被子刚想盖上,一道黑影立在榻前,裴岐顿时半坐起来,警惕道:“谁?”
“是我。”穿着黑衣的谢骋点起桌子边的蜡烛,他放下头上的黑色宽帽,露出脸来,墨发束起,两鬓间留有几根青丝,剑眉星目,黝黑的眸子直直盯着裴岐。
裴岐皱起眉:“你来这里干什么?”
谢骋站到榻边,居高临下地看他:“殿下想联姻?”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没别的事,你就回去。”裴岐面无表情道。他信不过这些想借由女人依附的人,不到绝路,他不会轻易跟朝中任何一位大臣联姻。
被他直接下了逐客令,谢骋也不恼,似笑非笑道:“殿下是不是还在找对付那个三殿下的人?”
裴岐心下一惊,目光猛地落在他身上。他确实想要对付三弟,他外祖父前几日给他寄了信,给他说了前方的战况,北越皇帝已患恶疾,时日不多,北越的兵力渐疲。他外祖父打算让朝廷多派一些兵力过去,借此一举击溃北越。这个机会,谁去谁就有立战功的把握,说不定还能把部分兵权掌控在手里,按照承帝的性格,肯定会指派三弟去。裴岐要是想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三弟去不了。
“如果殿下想要我帮忙,我乐意为殿下效劳。”谢骋半跪下来,仰起头望上裴岐,手放在红色的丝绸锦被上,黑色的眼眸一眨不眨,眉眼真挚而炽热。
“回去吧。”裴岐唇角抿了抿,语气略沉。
谢骋微站起来,倾身靠近他,伸手撩起他散落在肩侧的头发。谢骋今年才不过十七岁,但他身材已然挺拔,跟裴岐差不多一样高了,眉目俊朗,轮廓分明,一双黑眸锐利,曾经无依无靠的小幼狼,现在渐渐成长为能够独挡一面的野狼。北越于西北野旷之地建国,向来有狼国之称,可不是一匹野狼。
谢骋白皙的手指穿过裴岐的墨发,倾身望着裴岐,一股淡淡的压迫力与身俱来。而裴岐身着单薄的红色中衣,中衣的领口凌乱,白皙的锁骨显露出来,与墨发交映,红白黑三色,极致的色差,吸引着他的目光。
谢骋眼睛在那露出来的锁骨停留了好一会,贴近裴岐的耳廓,低着声音:“殿下不信我吗?”
他靠得近,说话间热息扑到耳廓,墨发还被他握在手里玩弄,这么逾矩的动作,让裴岐不禁愠怒:“孤让你回去。”
谢骋黑眸落在他微皱起的眉眼上,难得看他这张向来沉稳的脸染上怒意,他唇角略微往上扬:“那我就不打扰殿下了。”
“以后没有孤的吩咐不要随便出现东宫。”裴岐板紧脸,语气略重。谢骋唇角的笑意瞬间收敛下来。
裴岐注意到他的脸色,语气缓和下来,补充了几句,“也不要去别的地方,好好待在禁宫,要是再发生今天的事,孤也保不了你。三弟玩弄人的手段很多,你想被他玩得生不如死,尽管出现在他面前。”
谢骋望着他柔和的脸,眉眼是不着掩饰的炙热,低声说了一句:“好。”
裴岐伸手握住他的手,带着点抚慰:“身上疼不疼?有没有上药?”
谢骋动作一顿,黑眸染上划过一抹亮光,看着握紧自己手心的手,温热的温度让他声音低下来,眉间透着点被关爱的愉悦:“不疼。”
“不疼就好,在人前孤可以对你冷漠,对你坏,唯独不能对你好,以后不要乱逛了,知道吗?”裴岐温和着声音说。
他声音温柔,让人忍不住沉溺进去。他总是轻而易举便让自己心甘情愿地为他俯首称臣。谢骋微俯下腰,额头在裴岐的膝盖微微蹭了蹭,满是说不出的臣服:“知道了。”
“知道就回去吧,时候不早了,孤困了,要休息了。”裴岐劝说道,只要自己没有登上帝位,都必须得好好哄着谢骋,哪怕自己对他有再多的顾虑和猜忌。
谢骋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半刻,随后起身离开。
等谢骋离开,裴岐微舒了一口气,唤崔实进来。
“你有没有跟谢骋透露过孤的计划?”
“没有。”崔实说。
裴岐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有些烦躁地捏了捏眉头。谢骋太聪明了,轻而易举便能揣摩出他的心思。七年过去了,谢骋不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负的质子了,也愈发不受他的约束。不知道当初找上他是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裴岐这几年在培养谢骋上面费了不少心思。特地让外祖父找师父塞到禁宫里,教他经书礼法,教他习武,这些自己都不能学的东西全部教与他了,完全把他培养成了一把利刃。
只希望这不是一把双刃剑,让他功亏一篑。现在他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甚至比谢骋更危险,谢骋质子的身份可以保他一命,而他一旦被发现私通敌国质子,他父皇以及皇太后绝对不可能放过他。
第3章 听孤的话
秋日,东宫殿外的枫叶艳红,桂花盛开,一片飘香。裴岐穿着一袭黑紫色的长服,怀里捧着一盒糕点,坐在书房里,琢磨起棋盘,过几日承帝举行围猎。
“你认为什么人可以办这件事?”裴岐手里把玩着白棋,漫不经心道。
崔实说:“殿下,由我来吧。”
裴岐眉头一皱:“不行。”
“殿下吩咐的事,属下必定能完成。”崔实坚定着脸道。
“你不行。孤只有你一个,孤不容你有任何闪失。”裴岐偏头看他,一字一顿,“孤信任的只有你,懂吗?”
崔实愣了愣,随后眼眶微微一润,目光落在裴岐那张俊美的脸上:“那殿下认为谁可以胜任?”
裴岐把白棋放到棋盘上。他不想动用外祖父那边的人,因为一旦暴露出来,就会波及到他外祖父。他外祖父正在带兵打仗,他不应该给他外祖父添堵。他也不想动用自己人干这么剑走偏锋的事。
这几年裴岐都是待在东宫,几乎都二步不迈,除了私底下跟他外祖父联络,别的人他很少接触。他能够想到的唯一选择确实只有谢骋。但是谢骋又让他不得不防,如果不是他的处境实在过于窘迫,他是不会过多接触谢骋的。
沉默了一会,裴岐开口:“谢骋的武功怎么样?”
“殿下找我?”
一道声音在旁边响起。裴岐握住白棋的手微颤抖了一下。他即刻朝声音发出的地方偏去,就看到谢骋站在那里,不知道他出现在哪里多久了,居然能够这般神不知鬼不觉,裴岐语气顿时沉了下来:“你什么时候来的?”
谢骋望着他沉下来的脸色:“刚来。”
裴岐暗松一口气,声音收敛了点:“孤不是跟你说了不要随便出现在东宫?”
谢骋只是盯着他不语。裴岐挥了一下手,示意崔实离开。崔实转身离开。
“过来。”裴岐说。谢骋走到他身边,靠近他。瞥了一眼桌案上的棋盘,再瞥一眼他怀里抱着的桂花糕。裴岐注意到他的目光,把那盛着桂花糕的盒子递到他跟前:“你想要?”
谢骋望向那小巧玲珑,雕刻着好看花纹的桂花糕,窥到其中一个,伸手拿起来,薄唇咬了一口。裴岐看他拿那糕点,本想提醒那他咬过的,但见谢骋已经吃了,就没说了。
“过几日围猎,你能不能帮我办一件事?”裴岐放糕点回桌面,说起了正事。
谢骋眉目一顿:“前几日殿下似乎并不想我参与?”
“那是前几日,前几日孤心情不好。”裴岐面不改色地说,“现在孤反悔了。”
“如果殿下想让我去,我就去。”谢骋微弯下腰,靠近他,卑躬屈膝。哪怕知道他很防备自己,但是只要他肯吩咐,他都会去做的。
听着他的话,裴岐心底有点满意,偏头望了他一眼,倏而收回视线:“你有什么想要的?”
谢骋:“只要殿下给的,我都喜欢。”
裴岐目光落在他脸上,琢磨着他的表情。静默了一会,从袖口里掏出两个平安符,握住谢骋的手,把平安符放到他掌心。
因为练武,谢骋手掌有一层薄薄的茧,与裴岐那白皙光滑的手掌相比,显得格外的粗糙。谢骋感受到手被不属于自己的温度包围着,他黑眸看着握住自己手掌的手,眉目沉静而专注,像是看珍爱之物,怎么也看不厌。
“孤昨日跟皇太后到元照寺祈福,顺便求了两个平安符,你喜欢哪个?”裴岐说。元照寺是京都最大的寺庙,平日里不少皇亲国戚还有王公大臣都喜欢去那里祈福。皇太后尤为喜欢,裴岐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只相信人定胜天,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把自己的心愿托付给一个虚妄不存在的信仰,他只觉得可笑。
如果不是皇太后以为边疆将士还有即将到来的围猎祈福为缘由,宫中嫔妃与众皇子都跟随而去,他是不会去那种地方的。至于求平安符,他知道有人会需要的。有人需要那他就给,哪怕他从来不放在眼里的东西,但只要是他的东西,或许有人就能当做宝呢。
谢骋从他那手里移开目光,转而落在那两个小锦囊上,锦囊的外边绣有平安符三个小隶:“两个都是一样?”
“差不多。”裴岐道。为了不引人注意,他特地在寺庙门口一个瞎了眼的和尚那里求来的。很普通且简陋的平安符。谢骋从他手心里拿起一个,眼眸微微一亮:“谢殿下。”
裴岐松开握住他的手,接着道:“围猎在上林苑,届时父皇必定会让我们这些皇子狩猎,崔实会安排你混进去的,你找他帮忙即可。时机一到,你自己找机会出手,不必取三弟的性命,让他一两个月下不来床即可。”
“殿下很信任崔护卫?”谢骋听着他的话,站起来,靠近他的座椅问。
“当然。”裴岐想也没有想就说。
谢骋薄唇抿紧:“那殿下是不是也如信任他一般信任我。”
裴岐目视着棋盘,没有看向他,不紧不慢道:“崔实从孤记事起便跟在孤身后,孤信任他毋庸置疑。对于你,孤也不想骗你,你跟随孤的时日相比崔实来说差点,这信任程度自然也差点。”
谢骋望着他那张淡漠的脸,倾身把手搭在座椅两侧,脸凑到他跟前:“那殿下怎么样才会跟信任他一样信任我?”
“听孤的话,孤自然会信任你。”裴岐偏头,正对着谢骋那几乎要贴近自己的脸,面色丝毫不变道。
“好,”谢骋应声,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轻声说了一句,“殿下不放弃我的话,我自然永远都跟随你的。”
他声音很低,喃喃自语般,似是说给裴岐听,又似在说给自己听。
裴岐顿了一下,偏开头:“没事了,你回去吧,在这里待太久,被别人发现就麻烦。”
谢骋离开。裴岐手划了一下棋盘,上边布好的黑白棋子瞬间混成一团。
上林苑,皇家猎场。在场的都是王公大臣和世家子弟。围猎还没有开始,裴岐坐在水榭旁边休息,边上的侍女为他泡茶,裴岐拿起来,抿了一两口,观赏着湖里的美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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