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附带番外]媚君_桑狸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4-12-14分类:小说浏览:42评论:0

《媚君》作者:桑狸

文案:

温瑟瑟容颜倾城,是个柔媚惑人心的美人。

养在深闺十六年,只等着她那太子表弟成年,好嫁给他当太子妃。

一切看上去温馨顺遂,直到她做了个梦。

梦里太子沈昭将她宠上了天,从太子妃到皇后,更是为了她废置六宫,拒纳妃嫔,大建奢华行宫,凡是她要的,哪怕再难得,也会利用皇权捧到她的跟前。

就这么宠着,宠着,把她宠坏了……

沈昭连年在外征战,温瑟瑟不甘深帷寂寞,找了个假太监暗通款曲,被提前得知消息秘密回宫的沈昭抓了个正着。

沈昭勃然大怒,将假太监当着她的面儿车裂,流放了她全家,杀了昭阳殿所有宫人,将温瑟瑟软禁起来,惩罚她……

温瑟瑟一个激灵,梦醒了。

眼前的沈昭年轻稚嫩,正用刀子割了衣衫给她包扎坠马造成的伤口。

温瑟瑟哆嗦着后退:“有话好好说,先把刀放下。”

沈昭:??

……

温瑟瑟:“我想过了,娶妻娶贤,阿昭身份尊贵,应当择贤德之妻,我配不上你。”

沈昭骤然变脸,阴恻恻道:“阿姐的意思是想悔婚?”

温瑟瑟:“……我开个玩笑。”

……

两人做了同一个梦,男主比女主晚几天……

高光提示:1.女主对自己的梦有误解,画面准确,解读错误,前世没出轨。

2.男女主双c,前世and今生,无妃无红颜无糟心女配。

3.女主开文要退婚是另有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做了个梦,如果有疑问,请往下看!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温瑟瑟,沈昭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皇后渣了朕!!!

立意:珍惜眼前人

作品简评:VIP强推奖章

男女主在深宫中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自小便感情深厚,女主迷糊不知何为爱,男主腹黑默默深情守候,在经历了诸多宫廷风云后,相知相许,恩爱不移,慢慢走向相偕到老的完美结局。

本文幽默诙谐,感情线流畅,故事线节奏明快。主角重生后各自都有成长,爽文流升级路线,看得极过瘾。

第1章 逃婚

嘉寿二十年,四月。

积雪消融,霁色满西京。

宜逃婚。

长安城门前,一辆黑鬃锦蓬马车辘辘驶近,停在川涌的人流前,小厮跳下马车,向守城官递上路引。

当前将至晌午,长安街市上自是人烟鼎沸,叫卖声不断的。坊街上商铺鳞次,轩门大敞,铺前悬着的旌幡随风摇曳,若身姿曼妙的琦貌女郎,甩着水袖卖力揽客。

在一片热闹喧嚣里,守城官打着哈欠懒洋洋扫了一眼路引,便摆手,放行。

小厮谢过,一溜小跑回来赶马车。

随着马车缓缓驶出长安城,车里的人长松了口气。

“阿姐,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问话的是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一张容长脸儿,鼻梁高挺,鼻尖小巧圆润,双眸明亮有神,虽显稚嫩,但倒是个端正俊俏的模子。

他是兰陵长公主家的公子温玄宁,坐他对面的便是他唯一的姐姐,温瑟瑟。

马车宽敞,里面满满登登放了几个楠木大箱子,温瑟瑟斜身歪靠在箱壁上,鹅黄云锦襦衫柔软垂下,配一条妆花织金贡缎褶裙,眉若远山,轻扫黛粉,额间金蓝梅花钿,点缀着一张娇娆明艳的小脸儿。

她面上神情懒散,可一双眼睛却乌灵晶澈,转眸顾盼间如琉璃般流光溢彩。只是那婉婉眉目间笼着如烟似霭的忧愁,微抬眼皮,掠了一眼玄宁,跟他缓声商量道:“要不……你下去吧,我真不方便带着你走。”

温玄宁一怔,忙伸胳膊紧抱住楠木大箱子,一脸的坚定不移,宁死不屈。

“姐!你要逃婚,我都依你。可你总得让我知道你要逃到哪儿嫁给谁吧。我就你这么个姐姐,将来逢年过节我还得去你家走亲戚呢。再者,万一将来你被人欺负,我要拿着棍子杀上门替你讨公道,也总得知道门朝哪儿开吧。”

瑟瑟一脸嫌弃地瞥向这个麻烦精,“谁说我是逃婚?谁说我要把自己嫁出去了?”

温玄宁眼睛中淬着晶亮的光,盯着瑟瑟,笃定道:“皇帝舅舅一提要给你和太子完婚,你就收拾行李跑了,你说不是逃婚谁信啊?太子表哥那等才貌双绝的人你都不要,你还说并不是外面有人了?谁信啊!谁信啊!谁信啊!”

瑟瑟皱着眉躲开喷过来的口水,见玄宁投过来的目光满是谴责与嫌弃,仿佛自己真是那始乱终弃的负心人。

她轻轻叹息,提起一股劲儿想要跟玄宁倾诉心事,可酝酿了半天,千言万语,梗在喉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瑟瑟低下头,脑中忽有灵光闪过,雪亮清澈,她眯起眼睛,瞪着玄宁:“实话说了吧,你跟我出来,是不是想逃学?”

温玄宁:……

瑟瑟正义凛然道:“我告诉你!我作为你的姐姐,是不会纵然你这种恶劣行为的。所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你这大好年华,就该头悬梁,锥刺股,那才是你该干的正事,小孩子家家,不要总操心大人的事。”

长安城外的管道四通八达,行至百十里亭,便是一个三岔口,在那往东三里,是西河驿馆,瑟瑟考量再三,决定把麻烦精扔在这儿。

大道笔直,黄沙漫天,不时有快马疾驰而过,马上人纷纷回顾,瞧着这边的热闹。

温玄宁死扒着马车漆栏不撒手,涕泗横流地仰头哀嚎:“姐,我真不能离开你!你养尊处优惯了,不知道世道有多凶险。外面人可坏了,他们会欺负你,算计你的。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弟弟也活不下去了……”

瑟瑟被他吵得头疼,指使小厮和贴身侍婢婳女,赶紧把温玄宁扔下马车,眼见天快黑了,马上就要宵禁,得快点找个客栈歇息。

主仆三人正推搡着,温玄宁大半边身子都被推到了马车外,蓦地,三人齐齐僵住了。

瑟瑟捂着额头,一脸疲乏,不耐烦地催促:“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

话音未落,她也僵了。

日暮时分,天色沉暗,旷野开阔,道路无垠,道旁的绣墩草顺着风劲儿摇摆,人烟渐稀,透出些荒凉。

兴许是周围过分苍凉单调了,显得前面坐在百十里亭中的那个人格外明亮招眼。

他头戴赤金衮冠,一袭菖蒲色织金襕袍,金灿灿的麒麟祥云浮跃在腰背臂弯间,以玉带束腰,阔袖曳地,手边一只白釉点褐彩茶瓯,还冒着丝丝热气。

四周尽是一片灰败荒芜,而他只安静地坐在那里,远远望去,便是一幅勾勒细致、着墨优雅的画卷。

温玄宁先回过神,忙冲着那人大喊:“太子殿下……表哥,我们在这儿!”

沈昭自申时动身,一路快马至此,足等了瑟瑟他们半个时辰。

他闻到声响,不慌不忙地起身,走近,手轻抚看上去有些不安分的马首,望向瑟瑟,眸光微冷。

“到这里吧,前路泥泞难行,没法再走下去了。”声音却若裂锦碎玉,铿鸣轻锵,好听极了。

瑟瑟愣愣地看着他,半晌未语,周遭静悄悄的,渐透出些尴尬,温玄宁自瑟瑟身后探出个脑袋,朝沈昭眨巴了眨巴眼,颇为诚恳道:“表哥,阿姐和我是要去走亲戚的,我以人品担保,阿姐绝对不是要逃婚。”

瑟瑟:……

沈昭定定地看着瑟瑟,额间凸起细微褶皱,像是在思索,是当场拽下来揍一顿,还是客客气气带回去再揍一顿。

这样的注视对于瑟瑟而言略有些煎熬,她极不自然地正了正衣襟,“那个……”

她还未想好这话该如何起头才能听上去不那么混蛋,谁料沈昭先开了口。

他唇角微挑,噙着冰雪般似是而非的笑意,漫然道:“孤也并没有说你的阿姐是要逃婚啊。”

侍从一溜小跑过来,附在沈昭耳边低语,他听罢,朝对方摆了摆手,冲瑟瑟说:“阿姐,天色已晚,我们就在城外驿馆住一宿,不惊动任何人,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

明明是缓声细语,柔暖若春风,却让瑟瑟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这分明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面前人是太子,是瑟瑟的表弟,也是她的……未婚夫婿。

纵然她再有苦衷,对着温玄宁时再气焰嚣张,可当面对的人是他时,还是难免心虚。

这份心虚让她老老实实跟着沈昭去了西河驿馆,一路上大气都没喘一下,当然,她之所以这么老实,没再作妖,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注意到沈昭带了百余禁军出来,微服的禁军把驿馆附近围了个严实,连只苍蝇都逃不掉。

唉,刀架脖子上,作妖是不成了,瞅准机会,只能作死了。

沈昭确实神通过人,心思缜密。他提前备好了晋王令,假托晋王之名住进驿馆。也不知是驿官果真糊涂至此,还是看穿了太子殿下的身份不敢声张,并没有多问,只将他们视作上宾,客气周到地安排下榻。

夜色初降,晚风微凉,官道沐在宵禁后的寂静里,驿馆中烛光幽烁,昏黄的光茫打在窗纸上,膳食的香气随着炊烟袅袅飘了出来。

瑟瑟用筷尖捣着碗里的甑糕,抬头看看沈昭那张冰冷如霜雪的脸,好几次将要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沈昭将筷子放下,道:“姑姑陪着父皇在清泉寺祈福,我是悄悄追出来的,没有惊动她。”

就算没有惊动,她也一定知道了。

瑟瑟心想,她的母亲兰陵长公主门客无数,权倾朝野,耳目聪灵,长安城中没有什么事能瞒得住她。

瑟瑟之所以选择今天走,就是料定了母亲陪着皇帝,就算知道她跑了,可碍于脸面也不好立即发作,只要能拖延一点点时间,她成功脱逃的可能就大一些。

瑟瑟又看了一眼沈昭,耷拉下脑袋,戚戚叹了一声,是叹自己命苦,还有那昙花一现又匆匆而逝的自由。

坐在她旁边的温玄宁挪过来,低声道:“差不多行了啊,瞧太子表哥这架势,显然是不想声张。大家都是有身份要脸面的人,没说要追究你,你见好就收吧。”

这一席听上去深明大义的劝告,倒让瑟瑟猛地清醒过来,那黏黏糊糊的犹豫顷刻间被抛诸脑后,她的手紧攥成拳,抬头,凝着沈昭,郑重道:“我想退婚。”

沈昭脸上依旧寡淡如水,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伸向茶瓯的手缩了回来,默然片刻,蓦地,抬头看向温玄宁,道:“你今日自国子监早退了两个时辰,孤向司业要来了今晚的功课,已经命人给你放在房间里了,你快些去做吧,明天一早要交。”

温玄宁:……

他真不是想逃学,更不是想逃功课,这是什么意思吗?太侮辱人了!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

温玄宁一步三回头地走后,这屋里就只剩下瑟瑟和沈昭二人。

灯烛里光焰轻摇,烛芯烧得“筚簸”响,衬得屋内静若深潭。

那话一旦说出来,便也没有什么可怕了。

瑟瑟端正跽坐,又重复了一遍。

“我想退婚。”

自十日前,两人西苑游春,瑟瑟坠马,昏迷了半个时辰,醒来后便闹着要退婚。

起先沈昭只以为她是在耍小性子,纵着她闹腾了几天,没有拿她的话当回事,更不可能答应她。直到今日内卫来报,说温家贵女趁长公主去清泉寺上香,收拾细软出了府,他才察觉出她并不是在闹性子,而是铁了心要退婚……

沈昭自始至终都是平静的,声音中不带一丝波澜,问:“为什么?”

问得好,凡事都得有个理由。

十日前瑟瑟和沈昭去西苑游玩,不幸坠马,头磕在地上,有过短暂的晕厥,而晕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她做了个梦。

梦中光影缭乱,画面模糊而破碎,须臾间十几年匆匆流逝,虽然有些地方看不清楚,有些故事不够连贯,只能靠猜,但大体过下来,也知这门婚事一旦成了,她和沈昭之间并不会有好结局。

可令她最难以启齿的,两人之所以成怨偶,不是因为沈昭待她不好,而是因为她,她自持沈昭对她的宠爱,天天作妖作死,背着沈昭干了点不好的事……

这点不好的事——

太有伤风化!

太大逆不道!

太不要脸了!

她实在说不出口啊……

一想到此,瑟瑟只觉脸颊充血,滚烫如烙铁,臊得不敢直视沈昭。

本来把梦当真是极其荒谬的,可偏偏她做的这个梦,背景和人物身份与现实无比契合,其间充斥的感情真实且强烈,虽然中间有些地方过于模糊,看不清楚,但有首有尾,脉络完整,由不得她不信。

况且,就算只是一个梦,可结局那样惨烈,也足以让她不敢去冒风险,由着这门婚事继续下去。

瑟瑟轻幽叹息,一本正经道:“人家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我要是嫁给你,那入的不是侯门,而是宫门,那不比海还深了。你知道我这个人,向来爱自由的,若要被深宫规矩拘束着,真真会生不如死的。”

沈昭等着她说完,清淡道:“可你不嫁我,也总是要嫁别人的。凭你的身份,为人新妇,就算入的不是侯门和宫门,那至少也是官门,同样有一大堆规矩要守,又有什么分别?况且,若嫁给别人,绝不会比我对你更好。”

这……瑟瑟是相信的。

因为在梦里,两人成亲后的十几年里,沈昭对她确实非常好,好到毫无原则,天怒人怨的地步。

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向来寡言少语,不苟言笑,看上去很没有生活情趣的太子殿下,会在成婚后,变得那么温柔宠溺,对她有求必应。

越是这样,瑟瑟越不能害他,这么好的阿昭,他该与一个对他死心塌地、忠贞贤惠的女子白首终老。

她叹道:“你怎么就不懂呢,凭我的家世,若是随便嫁个人,必定是什么都依着我的,就算他不想依,也不敢不依。可你是太子啊,这身份太高贵了,我怕自己拿不住啊。”

沈昭眨眨眼,满是纳罕道:“自小到大,什么时候我没有依着你了?哪怕你说你想用我的太子金印砸核桃,我都给你了。你想踩着我上树,我让你踩。你想踩着我上墙,我也让你踩。你早就把我拿得死死的了,到如今你竟然来说这种话?!”

话里是浓重的谴责,还夹杂了一丝丝幽怨,让瑟瑟羞愧地低下了头。

好像她是个伤害了纯情痴诚少年心的负心女。

不,不是好像。

她就是个负心女!

就是话本里人人喊打的狗东西!

她这个狗东西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奢望了,就希望她狗她的,不要去祸害别人。

本着这个信念,瑟瑟越发卖力地劝沈昭跟她退婚,可不管她说出什么理由,都能被沈昭条理清晰地反驳回来。

她气急了,加之连夜来被梦魇所扰,已数日没睡个囫囵觉了,内心愈加烦躁,一巴掌拍在身侧未置碗碟的梨花木凭几上。

“哐当”一声闷响,在幽静的屋中尤为刺耳。

沈昭脸上波澜未兴,只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清清淡淡地站起身,走到瑟瑟身边,抬起手,朝着她刚才拍过的凭几在同样的位置也拍了一巴掌。

“哐当”一声闷响,比刚才那声还响。

瑟瑟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沈昭,却见他悠闲地揉着手,漫然道:“这样打,才对。”

话音刚落,碎裂的声响传出——

只见打磨平滑的几面,迸然裂开一道缝隙,歪七扭八,慢慢扩散,须臾间,如同皱纹爬上了美人面,已遍布整张凭几。

“咔嚓”,凭几自中间断裂,向两侧歪倒。

瑟瑟:……

她看看凭几,再看看沈昭,沈昭弯了身,将她环在怀里,容色温柔,轻轻发问——

“还打吗?”

“还闹吗?”

“还退婚吗?”

第2章 梦魇

瑟瑟静了片刻。

默默捂住胸口,绝望且柔弱地仰望着沈昭那张俊脸,在那温柔婉转又充满恫吓的闲凉语调里,一身作死的本事好似被施了咒,半点也施展不出来了。

道理本来就是说不通的,若是说得通,她也不必出此下策,带着细软出逃了。

沈昭紧觑着瑟瑟的脸色,见她一副忧悒深染的模样,许久未言语,心里已是不快。

但今夜到这里已差不多了。

若是话说太重,手段使得太厉害,怕是会激得瑟瑟更想逃,不如先安抚住,带回长安再慢慢教育。

她自小被娇养,母亲又是权势滔天的兰陵长公主,身边人都惯着她,难免任性了些。

不过还好,沈昭认为到目前为止,他还镇得住。

他站直了身,敛着衣袖,舒缓了面色,正想说些哄劝温和的话,却见瑟瑟垂着眉眼,不知想了些什么,猛地抬起头,目光晶亮地盯着他。

宛如一个宁死不屈的勇士,坚定且无畏。

“我一定要退婚!”

好似已经灌入和煦春风的屋内瞬间大雪冰封,一片冷寂。

瑟瑟亲眼看着沈昭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松开,再攥紧……手背青筋凸起,骨节森森发白,像是隐忍着滔天怒气,随时想上来把她揍一顿。

沉默良久,沈昭垂眸,居高临下地紧盯着瑟瑟,道:“阿姐,咱们把话摊开说,凡事都得有个理由。咱们自小在一块儿长大,长辈们的意思你不可能今天才知道,从前你也没说什么,这事也不是我一厢情愿,怎么到了跟前,你要反悔?”

他极力让自己看上去镇定冷静,可话语中隐隐而现的颤抖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心境,没有看上去那么平缓。

望着眼前修身而立,神情冷峻的阿昭,瑟瑟突然觉得有些恍惚。

她一直觉得阿昭是她的弟弟,虽然她只比他大了三个月,可两人自小玩在一块儿,她有身为姐姐的觉悟,自觉应当疼爱他、保护他,她也一直是这样做的。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阿昭已渐渐长大,长得比她还要高出一大截,一日胜似一日的深沉内敛,缄默寡言,处事上更是滴水不漏,谨慎精明。

他不再需要她这个姐姐的保护,甚至有时还会反过来提点她。

若她对于他有什么使命,到今天也做得足够了。

世间事,若是想要求一个极致,结果往往是事与愿违,倒不如就到这里,从此泾渭分明,各自安好。

瑟瑟收敛了神思,凝着他,认真道:“我们做一辈子的姐弟,永远都不会变,这多好。”

沈昭轻挑了挑唇角,噙着淡薄笑意,摇头:“不好。”

瑟瑟气鼓鼓地咬牙,眼见对方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干脆转过头去不理他,兀自生着闷气。

沈昭脸上浮起愠色,但强忍着没有发作,他走到瑟瑟身前,伸手捏住她的下颌,迫她仰头看自己。

“阿姐,我问你,我十四岁那年,我说我想娶你,我们一生都在一起,永不分离,你同意了吗?”

“我十六岁生辰那日,父皇和姑姑为我们定亲,缔结婚盟,择良辰成婚,你同意了吗?”

他望进瑟瑟那双水波轻漾的浅瞳里,缓缓道:“你都同意了,没说半个不字,没有半点不情愿。如今,你又说想退婚了。你当我是什么人啊?你想要就要,想扔就扔。你觉得可能吗?我是这么好欺负的吗?”

话中五分温柔,五分威慑,若暗藏尖鞘利刃的软鞭子,飕飕的甩下来,震得瑟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垂下眼睫,瞧上去既内疚又忧郁。

沈昭也不想接着跟她生气,收回手负着袖子道:“阿姐,你别闹了,再怎么闹,在这件事上也不可能顺着你意的,闹到最后,除了从姑姑那讨来一顿打,什么也得不到。”

瑟瑟一个激灵,想起什么,猛地抬头,脸上漫过些许惧色,绞住襦衫袖纱,带着几分怯懦,低声道:“我娘……”

她娘乃兰陵长公主,京城中人尽皆知,向来雷厉风行,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这普天下若有什么人会让温瑟瑟害怕,那便只有她娘兰陵长公主了。

瞧着她缩成一团,软糯害怕的模样,沈昭的神色略有缓和,声音亦变得温柔起来:“这一回就算了,只要明早你乖乖跟我回长安,我不会让姑姑打你的。”

这一通算是软硬兼施,道理说尽了,瑟瑟也没劲再折腾,只含糊敷衍地答应下,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初燃的烛光在木台上轻曳,漾出一壁的粼粼静影,她在光下托腮想了大半宿,终于把事情理清楚了。

他们刚出长安就被沈昭截下,且看样子他已在百十里亭等了许久,而且他还走了趟国子监,替玄宁把功课取回来。

他骑的是快马,他们坐的是马车,不如他快也是正常。

但是算时间,沈昭应当是能做到在长安城内把他们拦下的,他若是想,瑟瑟应当连出城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他没这样做,而是选择在城外等她。

瑟瑟稍一细想,便明白他这样做的用意了。

城内权贵云集,人多眼杂,沈昭怕她这狗脾气不肯答应和他回去,在人烟拥挤的街巷上吵嚷开,让人听去是怎么回事,再被有心人喧扬得人尽皆知,双方都没脸。

毕竟,希望他两这门婚事作罢的人可太多了。

所以沈昭选择在黄昏将近、人烟罕至的荒芜官道上来抓她。

瑟瑟躺在榻上,翘着腿,心想:娘说得对,阿昭不光模样生得好,为人处事更是周虑得体,又有那般尊崇的身份,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夫君。

因而当她提出要退婚时,遭到了所有人的强烈反对。

她曾经也是希望能用比较温和的方式来解除这门婚事,奈何好话说尽,毫无成效,反倒被长辈们教训了一通“要懂事,不要欺负阿昭”,她实在无法,只能铤而走险,收拾细软跑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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