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废太子互穿了(清穿)》
作者:侍女的短刀
文案:
石小诗,娱乐圈打工人,看过演过的言情戏码比吃过的饭还多。
穿到康熙三十三年,原以为金手指能让她拥有一切,可康熙大笔一挥,却成了皇太子胤礽的嫡福晋。
石小诗幽怨地看向身边玉树临风的便宜夫君。
人人羡慕她锦衣玉食,殊不知历史上胤礽夫妇感情不睦,还得陪他二立二废,幽禁至死。
啊这,也太倒霉了吧!
大婚当夜,毓庆宫上方天生奇象,日月合璧那个五星连珠,红光白光胡乱闪过,石小诗和坐在对面的美人儿一脸诧异望着对方,惊得大红盖头也抛得老远。
她和胤礽互穿了!
石小诗:我本咸鱼,奈何汗阿玛和弟弟们都是内卷狂魔,躺不平了怎么破!
胤礽:你给我好好写字!奏折批完了才准去御花园!在外人面前不准露馅!
石小诗:为了晚年幸福,总之千万注意不能得罪四大爷八贤王和大将军王!握拳!
胤礽:她怎么又去老四老八老十四府上献殷勤,咋滴我堂堂太子爷还比不过那群臭弟弟?
石小诗:后宫美人真多啊!漂亮姐姐我的爱!
胤礽:我的太子妃!我的!天天宠幸那些莺莺燕燕,成何体统!
后来——
胤禛胤禩胤禵:太子爷待臣弟极客气友善,臣弟愿为太子爷鞠躬尽瘁,肝脑涂地!
康熙:皇太子深明大义,兄友弟恭,与朕心意相通,朕不胜喜悦!
众东宫嫔妃:太子爷虽然来得勤,但从不与我等推心置腹,莫不是另有隐情吧?
胤礽:感谢汗阿玛,感谢诸位皇弟……等等!我现在就去找太子妃!!!
内容标签: 清穿 灵魂转换 宫廷侯爵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石小诗,胤礽 ┃ 配角:吃瓜群众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变成废太子的那一天
立意:学会相互理解和尊重
第1章 穿了(康熙三十三年)
不对劲。
眼前是一间古色古香的狭小车厢,素色青缎从身下的软垫蔓延到车壁,靛蓝软帘被风一吹,露出摇头晃脑的车把式和枣红骏马的背影。
石小诗有些纳闷,分明记得阖眼前正悠哉悠哉的窝在家里大沙发上看经纪人刚发来的剧本。
难道剧组已经开拍,而她完全失忆了么?
一只保养得当的手伸过来,覆在她规规矩矩摆在膝头的手指上,耳边传来温柔的叮嘱:“……反正待会进了宁寿宫,千万别紧张,见人只管磕头,太后主子问什么,你就大大方方答话,额涅说的你可都记好了?”
宁寿宫?太后主子?额涅?
这是剧本上出现过的台词吗?
算上中学期间跑龙套的时间,怎么着也在娱乐圈兢兢业业搬砖十来年,这可是她石小诗老师头一回接不上戏!
石小诗一面苦思冥想,一面扭头望向中年妇人端庄柔美的脸,瞬间瞪圆了眼。
这位又是从哪儿请的女配,长得也……太好看了吧,怎么从没在横店见过啊。
“发什么愣呢?”美丽的中年妇人蹙眉,伸手替她理了理衣襟上的十八子手串。
石小诗这才发现,中年妇人和自己这一身井天蓝缎袄的打扮,全然是清宫戏的派头。
“嗯……”她顿了顿,定定看过去,试探着问,“额涅?”
那中年妇人似乎没发觉自家闺女的异常,叹口气接着说:“我今儿一早起来眼皮就直跳!你说咱家一直在江南,去年才跟着你阿玛回了京城,怎么这回万岁爷的口谕只是单叫你一个磕头请安呢?难不成是要相看么?”
石小诗没说话,撩起软帘往外一望,心中不祥的预感瞬间得到证实。
青石砖道狭窄笔直,朱红宫墙泛着光华,天色温润可爱,阳光正好灿烂。
可路上,完全,一个人都没有!
那熟悉亲切的摄影棚摄影机话筒灯打光板、乌央乌央的导演制片化妆道具场务呢?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机械地转过头,而记忆恰到好处地给足了面子,霸道而不容分说地灌进脑海。
哦豁,穿越了。
眼下是康熙三十三年秋,原主跟她同名同姓,汉军正白旗人士,三等伯石文炳的次女,老姓瓜尔佳,祖居苏完地区,成长于杭州,芳龄十六岁。
而身边的这位美丽额涅正是她亲妈,也就是石文炳的嫡妻,姓爱新觉罗,阿玛是多罗贝勒常阿岱。
好家伙,家世不错,人又年轻,有这么美的亲妈,想来样貌也丑不到哪儿去,果真开局一步好棋。
穿就穿吧,她很快就积极主动地接受了现实,毕竟娱乐圈这么多年岂是白混的?
只是额涅的担心实在有理,那万岁爷和皇太后叫她进宫磕头做什么……相看,难不成是要她入宫当康熙的女人?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定下神搜刮前世记忆里关于清宫的各类演义传奇,尤其是有没有姓石或者瓜尔佳的嫔妃。
这虽是个大姓,可她并不精通历史,所知晓的康熙朝女性也就那么几个。
和妃?年纪好像对不上诶。
瓜六?可那是四大爷家美丽却愚蠢的祺贵人。
来不及多想,却听见外头马车声慢了下来,接着听车把式说:“夫人、二姑娘,神武门到了。”
石小诗默不作声地扶着小宫女的手,有模有样跟着爱新觉罗氏下了车。
她那美丽而温柔的额涅还在担忧:“你虽然素来敦厚,但是若是要把你指给……”爱新觉罗氏捏紧了帕子,眼里盛满了愁色,“你阿玛和哥哥此刻还在漠北,咱娘俩今日千万小心,若是太后主子能在万岁爷跟前美言几句,让他们早日回家,也是好的。”
石小诗不由得眉心一跳。
这事儿她记得,噶尔丹南侵,石文炳和两个儿子刚回京就被派到大草原上清扫流寇,过年都未曾回来。
大概是快走到东西六宫了,小宫女颇有眼力见的轻咳了一声,爱新觉罗氏立刻收了声,只用眼神催促石小诗加紧步伐。
虽然记忆里有原主小时候进宫的画面,穿越前也是影视城常客,但自己亲身走进着朱红宫墙内,只想感叹一声——
好大!
好多人啊!
石小诗一派镇定,垂眸敛气地迈着她的小碎步,即使有人停下来与她额涅寒暄,也只是含羞着蹲礼微笑,一句话也不多说,顺便在心里快速整理了目前已知信息。
像石文炳这样的人家,女眷进宫不算稀罕事,但是奉着万岁爷口谕,这就有些难以咂摸的含义。
一生困于深宫太不符合她与众不同的气质,但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再怎么说,皇家都是体面人,仁善和气,怎会现场为难一个小姑娘嘛!
石小诗长舒了口气,结合原主记忆,先将今日糊弄过去,等回了家再想别的路子。
深秋的风很轻地吹过来,盈满了缠枝纹白狐里披风,连帽上镶滚着的毛锋蹭上吹弹可破的脸颊,又柔又痒。
她不敢伸手去挠,只是微微侧了下脸,忽觉一道异常明亮的视线落在身上,于是抬起眼帘,朝着目光方向望去。
气派的角楼上,明黄的琉璃瓦下立着一位穿牙白便服的青年,身段明显比身边所有的侍卫都高出了一头,似是负着双手,只一个轮廓,便能看出仪态从容清贵,不是寻常宗室子弟。
离得太远,看不清样貌,可当太阳的金芒铺上殿顶,千万点跳跃的光斑投射过去时,牙白衣料上的团蟒暗纹才显现出来,石小诗倏然一惊,忙将目光收回。
好在爱新觉罗氏没留意这些。捱到宁寿宫,守在外头的嬷嬷迎上来,“太后主子正盼着呢,好容易来了,快进去吧。”
一路从神武门这么走过来,脸蛋吹得冰凉,小两把头上的珍珠簪子都歪了,她想去梢间喝杯热茶暖一暖,但是哪能叫太后久等。
于是爱新觉罗氏打头阵,领着她进了前殿,人还没看清,先跪下磕了个头。
皇太后歪在富丽堂皇的云台榻上,用很不流畅的满语一脸歉意地说:“快起来,哀家满语说不大好,今儿叫你母女进来,不过是哀家……乏了,想叫你们陪着叙叙话。”
叙话哪里需要万岁爷口谕啊,更何况这太后与她家并不算熟,平白无故的,叫她来陪着练习口语吗?
赏了座,太后继续磕磕绊绊地朝爱新觉罗氏发问:“不必拘着,细论起来,你额涅是博尔济吉特氏,咱们也算是沾着亲……你是康熙十四年嫁人的?”
爱新觉罗氏恭敬答了一声:“回太后主子的话,奴才是康熙十四年立春嫁的石都统。”
太后点点头,把注意力放在下首的小姑娘身上:“你叫小诗?如今几岁了?”
石小诗愣了一下,好在她反应快,站起身拘谨回答:“奴才石小诗,七月里生的,如今十六了。”
太后点了点头,眯着眼打量了一会,又问:“听闻你从前一直在外头,去年才随你阿玛回京,如今可住得惯?可还想回江南去么?”
这是什么刁钻问题?
她虽然有原主记忆,但是要谈思想谈感受谈切身体会,这属实为难她了,若要按实际情况回答,那就是刚穿到贵宝地半个时辰,人生地不熟,如果有的选,恨不得眼一闭一睁,再次回到腰部演员的美好生活中去。
可是她不能,眼看着爱新觉罗氏的脸上又一次闪现出苦涩,她怎么舍得让美丽额涅难过。
斟酌了一下,石小诗缓声答道:“回太后主子的话,奴才虽有些不习惯之处,但却知身为旗人,须得时刻记着自己身份,奴才一家祖籍苏完,老姓瓜尔佳,如今京城才是奴才的家,哪里有人客居外地却不留念家乡的呢?”
这话说得清脆婉转,不卑不亢,太后停了一会,才朗声笑了,“说得不错,可见石文炳教女有方,我问你,你阿玛和哥哥在外一年多了,你可想念他们?”
清凌凌的眼垂着,余光已看出太后侧耳倾听的吃力模样,几乎是下意识地改用蒙话说,“谢太后主子垂询,血脉相连,自然十分思念,只是奴才心里懂得,阿玛和哥哥正为我大清朝争光,奴才身为女子,更应该以大义为怀,安心守在后方,期盼将士们早日凯旋归来。”
突然来了段文绉绉的蒙语,石小诗自己吓了一跳,看来这是原主的技能,随着记忆自然而然地露了一手,爱新觉罗氏更是讶异,低低啊了一声,只怕她惹得太后不快。
好在抬眼看看上座,太后脸上却露出欢欣的笑容,想来听了这么久满语,早就腻烦难耐。
“你过来。”太后朝下首的姑娘招手。
石小诗看了她额涅一眼,得到肯定后,才屏息凝神走到云台榻边。
行走仪态没得挑,太后先是摸了摸她纤长柔润的手,又端详了一会光洁玲珑的脸蛋,笑呵呵评价:“随你额涅,生得好相貌,蒙语说得也好,哀家见了心里欢喜得紧,听说你还会说汉话,是不是?”
石小诗说是,“回太后主子话,奴才打小跟着阿玛在江南住着,家里便请了闺塾师来教,恰好奴才郭洛妈妈也是蒙古人,机缘巧合,就都学了些,只是说得不精准,叫太后主子看笑话了。”
太后很满意地颌首,转头对身侧的大嬷嬷道:“去把前儿内务府送的点翠穿珠挑子拿过来。”
这是要赏?
石小诗忙蹲安谢恩。
铺着绒布的托盘呈上来了,太后心情很好地将她发间歪了的珍珠簪子取下,又亲手将点翠穿珠挑子插在她鬓边。
她不方便细看,只能伸手轻抚,宫里头的东西果真华丽非常,纹饰十分精致,尾上还坠了鸽子蛋大的宝石。
爱新觉罗氏惶惶地起身俯首,“太后主子,这赏赐太贵重了,奴才这二丫头上不得台面……”
“夫人谦虚了,朕看你家二姑娘性格模样都很好。”
外头乱糟糟的,忽传来一把陌生而稳重的男音,带着天家不容置疑的威严。
回头去望,金黄色的皂靴和海水蓝的袍角撞入眼帘,石小诗眼皮子都不敢抬,忙磕头跪下去,“奴才瓜尔佳氏叩见万岁爷。”
“起磕吧。”康熙摆了摆手,往南炕上坐了。
皇太后神态慈和地笑道:“皇上来了,哀家刚同石夫人、小诗姑娘说了半天话,这小诗姑娘果真柔嘉大方,还会说蒙语,哀家想着,反正往后都是一家人,不如让她多进宫走走,也好提前熟悉熟悉。”
石小诗内心一阵排山倒海,什么叫“往后都是一家人”?
她眼角儿飘飘地往她额涅那儿看了一眼,只见爱新觉罗氏也欲言又止地望着万岁爷。
康熙老神在在地抿了口茶,这才很惬意地颌首:“方才下朝时,朕已经命翰林院向漠北拟旨,叫石都统父子先回趟京……朕的儿子保成至今还没娶嫡福晋,他虽偶尔顽劣,却是个好孩子,跟你家二姑娘算得上年岁相当、模样般配,有意日后结个亲家……夫人可舍得让姑娘进宫呐?”
第2章 指婚
石小诗愣在原地。
她其实是演过清宫剧女配角的,好巧不巧,那部剧也戏说了四大爷与他兄弟们的爱恨情仇。
只不过在那个故事里,康熙的好大儿保成没到十集就领上了便当,并且因为演员老师十足卖力地演出了废太子胤礽前期嚣张跋扈、后期懦弱无能、结局格外凄惨的生瓜蛋子形象,杀青后导演还特好心地往他饭盒里加了两个油炸大鸡腿。
她心中哀嚎一声,自认从小到大行得正坐得直严肃活泼团结友爱,二十余年来身体力行地实践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什么别人穿越都是系统给力金手指粗壮大女主线又甜又爽,轮到她就是这么个倒霉的废太子妃故事线?
那一刻,石小诗脑中闪过无数念头,甚至想表演出一个身体孱弱精神不佳因听到指婚而过于激动晕厥在现场的不堪大用弱女子人设。
“……万岁爷,小诗这丫头打小就在江南乡下生活,秉性粗野,不通文墨,没见过什么世面,哪能担起这样的重任……”
回过神来的爱新觉罗氏柔柔弱弱地发话婉拒了,石小诗一面小心翼翼地往身后墙壁上贴,一面忙不迭地跟着点头——美丽额涅说得很对,继续说,再多说些。
坐在炕上的康熙一言不发,只将眼帘儿一抬,方才还和蔼可亲的气质瞬间变成强大气场,鹰隼一样的锐利目光射过来,叫爱新觉罗氏心里头猛地一颤,声气儿也跟着弱下去。
“……若是,若是老佛爷和万岁爷实在喜欢这丫头,要不……请宫里派几位精奇嬷嬷,先教教她宫中规矩,往后她进宫陪老佛爷叙话,也不至于像今日这般……失了体统……”
石小诗秀气的眉头蹙起,越听越不对劲。
额涅嘴上虽然还在搪塞,实则在万岁爷面前,根本就是细胳膊拗不过大腿,一个眼神就被摁得死死的。
“这好办,”康熙也没给爱新觉罗氏再次张口的机会,“明儿就让内务府拨几个嬷嬷先上你家去,等石文炳父子回京,朕就让礼部和钦天监择个良辰吉日行纳采之礼。”
话说到这里,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爱新觉罗氏回头看了石小诗一眼,示意她跟着拜下去谢万岁爷恩旨。
起身时,石小诗惴惴不安地察觉到一丝异样。
她是了解额涅的,在原主的记忆里,爱新觉罗氏因为出身好长得美,嫁到石家后一直被石文炳宠着疼着,家里连个练手的妾室都没有,安逸的江南生活让爱新觉罗氏成了个全心全意为了石家大好前程奋斗的家庭主妇。
察觉到额涅唇边隐现的笑意,石小诗明白了,方才一番推脱只是客套话,在没拿剧本的爱新觉罗氏眼中,这桩婚姻于石家实则是一桩天大的好事。
毕竟那二大爷保成从生下来就是富贵无边的东宫太子爷,自家闺女成了太子妃,往后捎捎,可不就是未来的皇后吗?
石家不比寻常旗人,成分复杂啊,虽说从龙有功,是“汉军勋旧三十三家”里的一员,但是祖上任过前朝大将,又长期驻扎江南,如今石将军和大儿都在漠北,连带着爱新觉罗氏在京城里过得也不大如意,若是能出一个皇后,便能把说不清的历史遗留问题清扫殆尽,从此过上未来皇帝岳母的滋润生活。
望着额涅眼底越来越浓的喜悦,石小诗急得冒了一头冷汗。
她清楚明白的记得,太子胤礽不仅在九龙夺嫡中输得彻底,还要经历二立二废,拖着一大家子被囚禁在咸安宫里直到嗝屁,给他当太子妃,这是怎样哀痛惨淡的人生!
“奴才……实在是……”
石小诗鼓起一腔勇气,刚抬起头起了个兴,便被眼明手快的爱新觉罗氏一把拉到身后。
这边厢太后显然有些乏了,揉着眉心让嬷嬷过来捶肩,那边厢康熙目光漫不经心地从石小诗青一阵白一阵的脸上掠过,看向云台榻,“皇额涅,朕这会还要同明珠、索额图商议公务,晚些时候再来看您。”
太后含笑着点头,外头又乱糟糟摆起了仪驾,爱新觉罗氏忙趁乱寻了个借口,拉着木然的石小诗一起出了宁寿宫。
怎么走出紫禁城的,石小诗已经记不清了,她只觉得脑瓜子嗡嗡响,没想到这皇家和电视剧里演的一点都不一样,指婚竟如此草率,今儿一套组合拳打下来,看起来像是叙话,实则就是通知他们石家,你家闺女已经被我们爱新觉罗家征用啦!
丝毫不给人回旋的余地嘛。
爬上回石府的马车,她绝望地想,要不,跑路算了。
——
回到石府的时候,天色已然昏黑,橙黄月光泄地,将府前的砖道照得一片明亮,檐下整整齐齐站着一排人,是管家带着下人们侯在门口,隔了老远就恭恭敬敬地喊:“夫人和二姑娘回来啦!”
马车缓缓停下,车内爱新觉罗氏疲惫地扶着额头,“看来咱们石家要出个太子妃这事儿,已经传遍京城了。”
石小诗急归急,这一路上反倒睡得很香,作为演员,在路上补觉是基本功更是本能,再说事已至此,先补充体力,才能规划跑路大计呐。
不过看家人这么个架势,想正大光明地出府,已经不是一件易事了。
她叹口气,摇摇头,跟在额涅身后下车入府。
石府很大,过了垂花门,好几个媳妇丫鬟殷勤地凑上来帮她拿斗篷提灯笼,从廊下走过时,院中飘来一阵浓郁的饭菜香,穿越后石小诗水米未沾,这会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于是只听得她腹中发出好大一声鸣叫,惹得众人登时停了脚步。
爱新觉罗氏了然地笑道:“饿了吧?先吃饭。”
有个管事模样的媳妇说:“夫人,大姑娘下午来了,说是听闻您带着二姑娘进了宫,这会还在正院东边花厅上坐着呢。”
大姑娘,那就是姐姐石小月!她也来了?
石小诗神色一动,在原主的记忆里,姐姐秉性体贴,温柔得像一把初春的水,是石文炳最得意的女儿,也是小诗最亲近的家人,若不是前年姐姐和辅国将军德义结了亲,这进宫的“好事”未必轮得到她。
“那就在花厅里摆饭,一起吃吧,”爱新觉罗氏似乎松快了一些,吩咐管事媳妇,“将画扇馆的西厢房收拾出来,让小月今晚就在府里住下。”
她眼光忧虑地看向石小诗,似乎想说些什么,又生生咽了下去。
石府很大,分了好几处院落,夫人老爷住正院,后头又有好些小院,画扇馆是给已经出阁的小月和几个常走动的亲戚住的,小诗则住在檀痕轩,在最西侧,临着花园和长街。
花厅是家中女眷日常起居的地方,石小月端端正正坐在桌后,杯中茶已经凉透了,可她丝毫不急不慌,看到额涅和二妹从廊下踏入,脸上才闪现出一丝焦色。
“二妹当真被指给太子爷?”等下人都出去了,石小月才开口询问,她长着一张端庄华美的面容,两年的婚姻生活已经全然锻炼出了一副管家大夫人的气派。
爱新觉罗氏点点头,问:“怎么传得这样快?”
石小月说:“早先就有传言,今天中午,翰林院那边就散出消息,加上万岁爷往漠北的圣旨一发,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而且……宫里头似乎也没想瞒着。”
两个手脚轻快的丫头端上热茶,爱新觉罗氏润了下唇,幽幽叹气,“入宫路上我就猜到了,原先怕是大阿哥想把二丫头要去,哪里想到,竟然是指给太子当嫡福晋。”
“额涅又关心则乱!不托大的说,咱家这样的人家,小诗怎么会被指为侧室?”石小月摇摇头,“不过话说回来,那大福晋可不好相与,上回庄亲王家宴我与她同坐一桌……难怪大阿哥颇有微词。”
又有四个媳妇捧着食盒进来,只是三个人吃饭,却将整张桌子摆得琳琅满目。什么鸡豆花糖醋小排烧海参、蒸茄子凉拌菠菜豆腐煲,荤素搭配,菜色丰富,还有一大盅盛在陶罐里的鸽子汤,石小诗内心慨叹一声浪费啊浪费,却忍不住想把每盘菜都尝上一口。
她支着耳朵听额涅和姐姐说话,自己却整个儿埋在碗盘之间,直到石小月温柔地拍了拍她后背,方才抹抹嘴坐直了身子。
“真是饿坏了,吃得像个孩子,”石小月笑得眼神中充满宠溺,然而话锋猛地一转,问道,“如今你心中,莫不是还惦念着纳兰家的二公子吧?”
纳兰家的二公子,谁?
石小诗举着汤勺一愣,脑中疯狂搜索着关键词。
从前住在杭州的时候,在西湖的书院上,似乎,大概,好像,确有这么一号人物。不过不是纳兰容若,而是他弟弟,印象中很有些吟诗作对的才华,长得嘛,好像也是面如冠玉仪表堂堂。
“我不是,我没有。”石小诗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头也摇成了拨浪鼓。
她说的是实话,在原主记忆里,这位二公子也就是综合素质在那群江南士子中些微突出了些,给石小诗写过两首诗,送过一些花枝素帕之类的雅物,但人石二姑娘又不是随随便便就私定终身的小丫头,每每收到这位爷送来的东西,总是看也不看,向额涅和姐姐禀明后,原封不动地让下人退回去。
“没有最好,那会他对你那么上心,我就怕你真遂了他的意,再说纳兰家如今摆明了站在大阿哥这边,往后你是要当太子妃的,和明珠之子从前那些来往,可全都抛干净了吧!”爱新觉罗氏顿了下,又柔声劝慰,“想想你阿玛哥子,还在那冰天雪地的漠北呢,也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总算千盼万盼,把他们给盼回家了。”
石小诗“嗯”了一声,将头低下去。
石文炳这一家当真是和谐家庭的典范,家中无妾室,当父母的无比疼爱信任子女,兄弟姐妹亲密无间,宅斗小说里出现的那些戏码从未上演过,就算不是原主,她也记得石文炳每次回家给她带的新鲜玩意,记得额涅温柔的唠叨,记得两个哥哥将她架在肩头的宠爱,记得第一次来月事时姐姐体贴的照料。
那种被亲人珍惜、被捧在手心中的感觉涌上心头,让她眼圈一红,如果真这么跑了,是不是会牵连到他们,让这一大家子的人为她的自私买单?
当天晚上躺在檀痕轩的床榻上时,石小诗失眠了。她烙饼似的心烦意乱、翻来覆去,多么希望一觉醒来穿回现代,而原主的人生抉择,就交给原主自己去面对。
瞪着眼数了三遍床帐上的流苏穗子,正当睡意朦胧袭来,她听见屋外“咚咚”两声,是小石子顺着临街围墙滚落下来的声音。
石小诗猛然睁开眼,从床上一骨碌爬起,只见贴身丫鬟春烟从外间溜进屋,蹑手蹑脚地凑到她耳边说:“姑娘,纳兰家的二公子来了,在墙头上坐着呢!”
第3章 墙头
“他来干什么?”
帐上流苏轻摇,香炉安神烟袅袅,房内没点灯,只有梳妆台上摆着的硕大东珠发出幽幽的光。石小诗向半阖的窗望了一眼,压着声问,“半夜三更的,不是来找我的吧?”
“姑娘,”春烟做了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这处檀痕轩如今就您一个人住,还能找谁呀。”
“我不出去。”石小诗讷讷一声,裹紧被子躺下去,且不说外面寒风呼啸很容易冻感冒,她才不想冒这个风险,被人发现万岁爷刚指婚的太子妃行夜会外男这样的苟且之事。
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姑娘当然不能出去,可也不能让纳兰二爷这么在墙头上呆着吧?”春烟很为难,“万一被人看见……”
说得有理,石小诗在黑暗中翻了个身,“要不你去劝劝?”
春烟咬了下唇,“从前纳兰公子上门送礼,我哪回劝动他过。”
“那换个人呢?”石小诗眼睛一转,“咱们石家难道没个小厮?”
“有倒是有,只是这么一闹,不得惊动夫人和大姑娘?”春烟凑上来怂恿,“姑娘,看纳兰公子那架势,怕是见不着您不罢休了……要不还是您去?找个外人看不见的僻静处,再带上帷帽,我帮您把风!”
石小诗伸出手指点了点春烟的脑袋。
这拎不清的小丫头!刚才还在说不能以女子之身被人看见,这会又撺掇她半夜见外男,不就是传个话吗,何至于!
外面又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只是比先前响了许多,仿佛墙头上那人丢的不再是小石子,而是石块儿了。
“你先去稳住他,我一会就来。”
她咬着牙,一股脑儿下了床,在春烟充满崇拜的眼神中披了件大毛斗篷,然后壮士赴死般推开了房门,沿着走廊蹑手蹑脚地溜进了隔壁大哥富达礼的空院子。
——
纳兰揆叙觉得自己的胆量都在今夜用完了。
晌午刚从书院出来,就听说了万岁爷召回石家父子的消息,他抱着一线希望等到傍晚,果然阿玛明珠大人带回了宫里的旨意。
石二姑娘,那可是让他纳兰二爷这么多年来唯一放在心上过的八旗女子!
他只是想在书院里再苦读一年,只是想着过了明年的秋闱,等他谋上个一官半职,比起大哥纳兰容若也不逊色的时候,再乞求阿玛和额涅正儿八经地带他上石府提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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