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临安有酒家》作者:花杏儿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4-12-12分类:小说浏览:23评论:0

书名:临安有酒家

作者:花杏儿

简介:【悍妻怂夫/先婚后爱/市井日常】

精悍泼辣小厨娘vs憨憨秀才上门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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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孙记酒馆少东家凶悍泼辣,二十有三了仍没有婆家敢要,孙父无奈给女儿找了一个穷秀才做上门女婿。

一个泼辣精干做事雷厉风行,一个温吞憨厚只想考功名,日子过得风生水起,也因性格迥异闹出不少笑话。

孙秀娥靠着精湛的厨艺和祖传的酿酒秘方,养爹养夫又养娃,希望夫君有朝一日争口气考个官,自己也能做个官家娘子享享清福。

然而事与愿违,肖克岚一次又一次的落榜,让孙秀娥原本易怒的脾气越加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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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克岚出身贫寒,一直认为只有考取功名才是自己唯一的出路。奈何才过院试,双亲相继离世。日子过的穷困潦倒,靠着亲戚好友接济度日。

无奈做了赘婿,孙家算不上家财万贯,但能保证他吃饱穿暖,安心念书。

家中娘子是令左邻右舍闻风丧胆的母老虎,肖克岚大婚当日睡了地板,第二天眼睛还没睁开就被揍了一拳。

家有悍妻,每月月银少得可怜,好不容易攒了点私房钱,结果被妻女扫光。

上酒馆帮忙,一回被大侄子推进粪缸里,把店里的客人全吓跑了;一回和大侄子打闹,砸了酒坛子。回回都挨一顿打,再不敢轻易插手酒馆的事。

女儿大了,远没有襁褓中乖巧可爱,走到哪里都要买糖,原本微薄的零花钱在女儿的“挥霍”下所剩无几。

被人拉去艺馆吃酒听曲,偏巧被娘子抓个正着。不跑?那得站着挨打多没面子。跑,得藏个娘子找得到的地方,不然要被扫地出门了……

二十几年寒窗,一次又一次的落榜。他并非有天资过人之处,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往上走。

【阅读指南】

1.架空历史,全文偏日常向,微群像,有含美食、科举、官场争斗,但不多基本一笔带过。故事以男女主的日常琐事为主线,涵盖了几个小门户的悲欢离合

2.女主泼辣精干,典型市井小户生意人,不温柔不软糯常常一根筋,也不是什么绝世大美人。成长型男主,书痴一个,前期吃软饭,妻管严,做事畏手畏脚。经过世事变迁,历经大事,高中为官后逐渐稳重成熟☆☆☆

3.另有三条副线(感情向划分)

//耿直莽汉VS聒噪稳婆//

//多才公子VS艺馆佳人//

//寡言军爷VS斯文绣娘//

成长·逆袭活动“鱼跃龙门·后来居上”参赛理由:男主出身寒门,十几岁失去双亲,家徒四壁只能靠亲友接济度日,二十岁穷困潦倒,无奈做了赘婿。身无十八般武艺,坚信只有科举能改变自身命运。二十几年寒窗苦读,一次又一次落榜,最终皇天不负有心人,成功跻身官场。他出身贫寒,深知百姓疾苦,从小小县丞一步一步踏实往上走。也曾遭难入狱,被贬异乡依旧为百姓造福,最终从一介布衣成为一代权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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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收《二嫁俏医郎》文案,男主是本文肖宴的小儿砸,求个收藏!!!

【落魄侯府千金X江南市井名医/相互救赎】

袁雅蓉出身将门侯府,听从父母之命下嫁伯爵嫡幼子。

丈夫风流成性,是京城里出了名的浪荡子,宠妾灭妻,院里妾室成日争风吃醋,婆母怪她肚子没动静。好不容易怀上,又被妾室害得小产。

这场联姻里她处处隐忍,最后依旧以合离告终。

回到娘家,祖母怪她没出息,母亲成日哭天喊地指桑骂槐地怪自己生了个冤家。家里琢磨着再给她寻夫家,亲戚竟然撺掇着老夫人把她赶出家门。

正当大伙儿看热闹时,袁雅蓉负气南下,寻了一片清净之地,开启自己的市井生活……

京城里二叔战功赫赫,扬名立万,长姐入宫为妃荣宠万千,整个侯府都跟着沾光。但除了她,依旧在临安过着粗茶淡饭的日子。

可惜好景不长,才过了几年安生日子,二叔起兵谋反,整个袁家受牵连,她也被抓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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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有位名医,年轻俊朗,医术高明,擅长养颜之术,最受妇人们追捧,医馆门庭若市。

原有一桩两情相悦的婚事,可未婚妻才及笄不久便溺水身亡,至此性子消沉。

那年秋天,母亲远上京访亲回来时,身后跟着一位姑娘,玲珑身姿,模样虽乖巧,但似有不足之症。

【小剧场1】

袁雅蓉:三哥,这药这么苦,能不能不喝啊?

肖虔:你是想吃肉还是吃药?

袁雅蓉:……

【小剧场2】

肖虔:成亲吧。

袁雅蓉一脸疑惑望着他。

肖虔:如果你不觉得我是趁人之危,那我们成亲吧。我虽是一介平民,日子比不上你在侯府那般金尊玉贵,至少能免去这牢狱之苦。

【阅读指南】

1.架空历史,女非男C,日久生情,双向救赎,he

2.日常轻松向,开篇和结尾有部分世家豪门片段,大部分以江南市井为背景

3.前夫的片段不多,但后期有打渣桥段

第1章 “谁敢在本姑娘背后说三道四?嘴给她扇飞!”

孙老爹在刘家吃了闭门羹,满脸黑线回酒馆。

孙记酒馆在长盛街与主街交汇的位置,这是孙家祖上流传下来的家业,七八代人就靠着这个酒馆过活。到了孙老爹这里,旁支无人,膝下唯有一女,还是年近三旬时才得这个姑娘。因性子急躁泼辣,无人敢与孙家结亲。

正是下午申时,店里没什么人,只坐着一桌客人。孙老爹眼扫视了一圈,冷声问道:“秀娥呢?”

伙计看他脸色不对,不敢怠慢,忙从柜台里边出来,轻声回道:“少东家午饭后出城去摘桂圆,还没回来。”

孙老爹眼眸垂下,站着呆愣了会儿,往后院厨房去。

时辰渐晚,店里陆陆续续来了些客人。有几位爷是老顾客,点名要孙秀娥做的醋鱼和东坡肉。

小二先把花雕和花生米上了,巴巴地守在门口,等客人的花生米都换了两碟,看到街头总算出现了那个红衣身影。

大街上人头攒动,只见孙秀娥一身粗布红衣,撸着衣袖,怀里抱着一箩筐新摘的龙眼。

孙秀娥个头不高,虽有二十三的年纪,仍像一个十一二岁的半大孩子个头。虽然穿着醒目的红衣,但要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找到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模样还算过得去,因为身量娇小,看起来倒是有几分稚气。

她抱着箩筐大步流星往酒馆赶,忽然从路边横冲出来两个男孩,嘻嘻哈哈手里还提着个脸盆大小的竹球。

孙秀娥皱起了眉头,正要冲那俩背影骂去,听到身后小女孩的哭声。

原是那俩小子抢了小姑娘的球,孙秀娥二话没说抱起箩筐追,几乎跑了半个临安城,总算把人逮到。

那俩孩童约莫七八岁的年纪,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睁睁看着刚到手的球被孙秀娥夺去。

因想着店里的生意,孙秀娥没功夫收拾这俩小子,正要带着球回去还给小姑娘,转身还没迈开腿,身后孩童哇哇大哭。

“干什么干什么!孙大娘你怎能欺负我家孩子?”

这是俩孩子的娘找来了,后面跟着还有大大小小一群孩子,两位妇人见自家孩子哭得可怜样儿,那叫一个心疼。

孙秀娥理直气壮道:“谁看见我欺负你家孩子了?这球是二妮儿的,你们这俩小崽子抢了人家的球,我不过是替二妮儿拿回去。”

听到她这么说,男孩都说是跟二妮借来玩的。

孙秀娥懒得多费口舌,白了一眼,转身离开。

其中一位母亲没好气道:“孩子间争抢玩物的事你也管,性子如此蛮横,难怪嫁不出去!”

话音一落,孙秀娥驻足回头瞪了一眼,空气瞬间凝固住,孩子的哭声也一下子听了。

“你倒是能嫁,嫁了三回了,分得清孩儿的爹是谁吗?”

说完转身离开,后面则是孩子的哭声、妇人的叫骂声,还有问爹是谁的声音……

孙秀娥先去把球还给二妮,跑回酒馆,伙计忙迎上前,接过她手里的箩筐,忙说道:“姑娘可算回来了,客人都催了几回了。”

孙秀娥从城外园子一路跑回来的,就为了多摘几颗龙眼,误了些时辰。风风火火跑到厨房,从孙老爹手里拿过菜刀和砧板。

“爹,我来,您去歇着吧。”

孙老爹不声不响地退到厨房外。

孙家有祖上传下来的酿酒秘方,酒馆以酒闻名。孙老爹幼时在外祖母手下又学了一手好厨艺,自从接手了酒馆的生意,在堂中添置了几张桌凳,生意比祖父和父亲做得还要红火。

秀娥她娘走得早,他又在酒馆起早贪黑的忙活。原想着家里就这一个姑娘,能招一个上门郎自是最好不过,还能给他养老送终。若不能,那便是准备些嫁妆,找个门当户对的,把女儿风风光光嫁出去。谁知孙秀娥刚及笄那会儿,正是议亲的好年纪,酒馆生意日日爆满,孙老爹甚至在后院库房里搭了张小床,时常半月不着家。每日买酒的客人接不过来,赚得盆满钵满,倒是把女儿的婚事完全抛之脑后了。

孙秀娥不仅学得祖传的酿酒技巧,厨艺比她爹更加精湛。

头几年孙老爹没日没夜在酒坊里忙活,一场风寒后才发觉身子骨不如从前了,肝胃似有隐隐作痛,腿脚也不利索。他不知是病是从何时起得,郎中告诉他切莫太过操劳。

此后孙秀娥接管酒馆,生意更胜从前。她似有厨艺天赋,一道菜尝过一遍,便知道里头放了哪些佐料。城里醉仙居的菜是受人追捧的,那里的厨子还是宫廷御厨的后代。她有几次去醉仙居,尝了菜后回家也做了几道。

虽然感觉比醉仙居差点意思,若是放在自家酒馆,价格上更亲民一些,或许也能争来不少客人。

果不其然,孙秀娥接手酒馆后,给菜谱上添了几道菜,客人尝了后都夸好。这里不如醉仙居的陈设奢华,菜算不上什么玉盘珍馐,却也是美味佳肴。主要是经济实惠,还有这里的酒好,连醉仙居的酒也是孙记酒馆这里供应的。达官贵人那些为了撑场面,都会选择醉仙居,寻常百姓往往更青睐孙记酒馆。

孙老爹自从病后少有到后厨和酒坊来,就在前堂招呼客人。有时候见女儿忙不过来,只是到厨房里打打下手,做些洗菜切菜的活儿。看到客人们都喜欢女儿的厨艺,他这老父亲也深感欣慰。

等他一闲下来,算了算年份,才发现女儿已经快到双十年纪,是该找户人家嫁了。他四处托媒人帮女儿寻亲事,可别人家都嫌他姑娘太泼辣。暗自责怪自己只顾着酒馆的生意,疏于对女儿的关心和管教。

孙秀娥九岁那会儿,邻居家几个小郎君来抢了她手里的糖葫芦,她把那几个人都揍得鼻青脸肿,有一个胳膊都脱臼了。孙老爹赔银子又赔汤药,还挨家挨户给人道歉。再大点十三岁,店里生意忙,有一个扒手混进来,趁着孙老爹不注意,把柜台上没来得及收捡的银子摸走了。孙秀娥眼尖,追了那人五条街,不但把银子抢回来,还把那人揍得跪地求饶喊姑奶奶。

在这临安的大街小巷,老少妇孺都知道孙家大娘不好惹。寻常铺子偶有小混混吃白食的,在孙记酒馆不可能发生这等事。

这两三年里,孙老爹为了给女儿找个夫婿,还花了不少钱。只是银子花出去了,都没有回响。他坐在后院里,听着厨房锅铲碰撞的铿锵声,望着那箩筐龙眼犯愁。我家姑娘这般勤快能干,为何就没人有家肯要呢?

孙老爹知道女儿脾气不好,有时性子撅起来,他这个做爹的都管不住。他有劝过女儿要改改自己的火爆起来,别人家娶媳妇,都喜欢听话温顺的。若再找不到夫家,到了三十更难嫁了。

酉时正刻,客人渐渐吃过,孙秀娥才得歇下来吃饭。后院支了一张长桌子,平日里酒坊工人和店里伙计都在这里吃。这会儿酒坊的工人已经吃过回家,店里伙计也是轮流吃过了,只有孙老爹等着女儿一起用饭。

“爹,你身子不好早该吃饭的,别到时候肚子疼又要上医馆抓药。”

孙秀娥手捧一个大碗,米饭堆得冒尖,拿着筷子夹菜扒饭。坐在长凳上,一条腿着地,另一条腿放在长凳上。

看到她不拘小节的样子,孙老爹想叫她把腿放下去,吃饭慢着点,声响别太大,可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来。她这吃饭抬脚的习惯似是从小时候的有的,说了无数遍就是改不了。她吃饭这么快不也是饿得?在厨房里一忙活就是近两个时辰,往往水都没工夫喝一口,一直站在灶台前,手也没停下来过。

自己也是过来人,知道在厨房忙活了半晌,累得怕是能吃下半头牛。

一碗饭还没吃过一半,前堂伙计又高声喊道:“招牌酱鸭,千菜焖肉,油焖笋嘞——”

孙秀娥口里的饭差点噎住,眼睛鼓了鼓,起身咽下饭应了一声又回到后厨。

一刻钟后,孙秀娥又回到饭桌上来。她这时注意到父亲忧郁的目光,吃着饭一边问道:“爹,你怎么不说话?今儿是不是又上刘家说亲去了?如何?”

孙老爹暗暗叹气,愁眉不展。瞧这样子,孙秀娥也猜到了父亲说亲未果,她嘴一撇眉头舒了舒,似是预料之中。

“我叫你别去别去,何必拿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他刘家不过是做木匠生意的,本姑娘一月挣的顶他们家两三月,要我扔下爹和酒馆不顾,绝不可能。没人要我就一直守着这酒馆,给您养老送终。我能养活自己,不嫁人就不嫁人罢,又不是没了夫郎活不起。”

孙老爹一听拍桌道:“胡闹!哪有姑娘不嫁人?那是要给人戳脊梁骨的!你娘走得早,小时候你也在街上挨了不少指点,难道要让人一辈子瞧不起吗?”

孙秀娥历声质问道:“谁敢?谁敢在本姑娘背后说三道四?嘴给她扇飞!”

她眉头一拧,带着怒气的眼神似是要把人吃了。

孙老爹一语凝噎,闺女这个脾气他最是头疼。

吃过饭后,孙秀娥坐在箩筐旁剥龙眼,手十分利索,眨眼的功夫就能剥完一颗。她手没停下,抬头望向一旁坐着的孙老爹:“爹你先回去吧,我今晚要泡酒就不回去了,等会儿就在库房小床里睡。”

她早在上月就瞧上城外一户人家的龙眼,跟人商讨后付了半吊钱,等龙眼成熟后来知会一声,她自己去摘。厨房柜子里有去年存的桂花干,用龙眼桂花泡酒最是养胃疏肝。

孙家是开酒坊酒馆的,祖祖辈辈无人不嗜酒,孙老爹若是哪日不喝上一壶,夜里睡觉都觉得浑身不自在。郎中说过酒不可多喝,孙秀娥把酒坛子都看起来,店里有多少酒坛子,坛子里酒或多或少,她都是有数的,每日只给父亲温一壶。

做女儿,孙秀娥是无可挑剔的。

从孙老爹病后,家里店里的重活累活她全都包揽起来,就算忙着店里的生意顾不上家,她也花钱雇了一位丫鬟在家洗衣做饭给孙老爹煎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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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夜里暑热,孙老爹睡前忘盖被子,早起时脑袋有些晕乎乎的。正好今日是要去医馆拿药,平日都是丫鬟小翠去拿的,顺便过去想让郎中诊诊脉,若不打紧回来热一壶酒睡一觉便是。

济世堂在最繁华的长安街上,先生姓丁,祖祖辈辈在此行医。孙老爹上济世堂来,若是丁先生得闲,两人说不完的话。

与孙老爹一样,丁先生也是操心女儿的婚事。他家有个姑娘,闺名月梅,比孙秀娥小五岁,两个姑娘自幼相识交好。孙秀娥身材娇小玲珑,而这丁家的姑娘身材高大肥胖,一个能定两三个孙秀娥。因为过于肥胖,也难说亲事。

丁先生给孙老爹看过,确实是夜里受了寒,加之上了年纪显得格外难受些。店里丁月梅在帮忙给孙老爹抓药,知道他受了寒,舀了一罐子秘制的药酒,驱寒最是有效。

跟丁月梅闲聊了几句,见铺子上还有人,孙老爹不便多扰,提着酒罐子和药包准备回去。

“丁大娘,王老爹的药好了吗?”

柜台前来了一位高大的书生,身着鸦青素面长衫,瞧着有点寒酸的书生气。视线上移,男子天庭饱满,面宽耳厚,与这素衣长衫不怎搭调。

孙老爹迈出去的脚忽然停住,定睛一看。

“这不是肖四郎么?”

男子拿着药面色匆忙看了孙老爹一眼,认出人来谦和有礼弓腰问候道:“孙掌柜,多日不见,您近来可还安好?”

第2章 “只要我在,家里有一碗米就有你的半碗,娶不到媳妇就不娶,咱也不去做人家赘婿。”

“王兄弟不在家,我来给王老爹拿药。”

男子行色匆忙,说道还回去紧着煎药,告辞离去。

这是位秀才相公,家里姓肖,排行老四。因家里太穷,几个孩子也只有他一个平安长大成人。记得几年前院试中榜,肖家二老可高兴了,家里出了一个秀才,肖四郎决心上会试。后来家里二老相继离世,孙老爹这几年也病着,少有见到此人。

倒是听酒馆里的客人说起,他父母离世后,家里越发揭不开锅。一心只想考功名,到头来家徒四壁,往往是到祠堂巷王家和他远房侄子家蹭饭吃,或者是去好友花举人家里打打秋风,连吃带拿。

不过这事一波人的片面之词,还有听到住在祠堂巷的酒客们闲聊。

王秀才年事已高,家中儿子两年前入伍,进了城北大营。军营离城三四十里,驻守在屏山脚下的万亩林,那边流寇猖獗,王秀才的儿子半月才回一趟家。王秀才卧病,儿子又不在家时,都是邻居和肖四郎帮着照看。

如今又看肖四郎匆匆忙忙帮着王秀才拿药煎药,看得出此人也是重情义之人,忽然心生一个念头,转头去寻了媒婆的住处,想打听打听肖四郎的亲事。

媒婆见他来都怕了,他家姑娘的婚事确实不好撮合,别人家娶媳妇都是要温良贤淑,恭顺体贴的,她家姑娘一样都不沾,还喜欢动手打人。谁家郎君会找这罪受?

在门口装着没看见正想溜,直到孙老爹叫了她几声,才抬起头来不好意思地笑笑,“呀,这不是孙掌柜嘛!今儿怎有空上我这来啊?”

孙老爹看得出媒婆是故意装没看见他的,心里暗暗念道:“找媒婆不就是为了儿女婚事嘛!不然上你这喝酒来?”

虽然这媒婆不待见自己,为了女儿的婚事,孙老爹依然舔着老脸谦和相待。

“孙某是为我家姑娘的婚事来的,这是还望齐大娘下下功夫,撮合撮合。”

媒婆神色僵愣一瞬,眉眼一挑:“您这又是看中了哪家郎君啊?”

一听是肖四郎,媒婆再次愣住。

这城里的媒婆们都知道,肖家叔侄两个已到了成婚的年纪,但因为家境太过贫寒,导致娶不到媳妇。

桥东巷的肖克岚,日子紧巴巴地,家无半斗米,连耗子都不光顾的地方,一心只想读书考功名。与花举人相交甚密,常常相伴出入秦楼楚馆。

祠堂巷肖宴,母亲早亡,父亲另娶远走他乡,多年来一直了无音讯,是死是活尚不可知,是祖父祖母带大的。前几年祖父祖母离世,他从教武堂出来,入了千户所当差,倒是比他那远房叔叔要强一些,至少能管住自己的温饱。不过倒是听坊间传闻,他还欠了外债,祖父临终前两年身子一直不好,看病吃药都要银子,因而欠了一笔债,也不知如今是否已经还清。

孙老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若是能找个上门女婿最好不过,以后还有人给他养老送终。

一听是要招上门郎,媒婆又嘎然失色,面露为难。如今这太平盛世,临安乃江南富庶之地,再怎么不济谁家男儿心甘情愿做上门郎?那肖四郎怎么说也是个读书人,这往后传出去怕是要被人耻笑。

孙老爹摸出了一锭五两的银子摆在桌案上,“知道这事不好做,所以要劳烦齐大娘了,事成之后我另有答谢。”

媒婆两只眼睛一下亮起来,忙把银子收入囊内,笑着说道:“瞧孙掌柜说的,牵线搭桥撮合婚事那是我们媒人该做的,可不是为这点银子。您瞧好了,有我齐大娘出马,这事定给你办成。”

说着笑盈盈地送孙老爹出去,一改刚进门时的态度。

孙老爹乐呵呵回到酒馆,见女儿在酒坊里安排活计,逛了一圈回家去。这件事他还未敢跟孙秀娥说,也不知道媒婆能不能把这事说成。

虽说在临安读书人众多,肖克岚也只是秀才,若能将他招为赘婿,有朝一日会试中榜,那也是让孙家在临安扬眉吐气的事。不过是多一张嘴罢了,自家姑娘勤快能干,是干活儿的好手,别说一个肖克岚,再来三五个也是能养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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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齐大娘走了一趟桥东巷,这边住的人家都是些穷苦贫瘠的百姓。巷子中间有一道不起眼的窄门,门角还缺了一块,巴掌大小,都看得清里边的场景。

门是上了锁的,看来肖克岚不在家。

旁边过路的老婆婆见她找人,不紧不慢说道:“这屋子空两三个月了,你上祠堂巷肖家或是琼花巷花举人家里找找去。”

齐大娘应声道谢,离开顺路先去了琼花巷,见花宅也没人,走过了半个临安城,来到祠堂巷。

已接近傍晚,各家各户都起了炊烟。

肖家院子里,矮桌上已经摆上了两个菜盘,一小盘红烧肉,一个清炒豆荚。红烧肉有些糊,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焦糊味儿,豆荚也是黑乎乎的,瞧着卖相不太好。

“家里有人吗?”

大门是开的,齐大娘高喊着走进院里,还没见到人又问道:“什么东西烧糊了?”

听着声音,肖宴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端了一碗刚热好的剩菜。

“哟?齐大娘,什么风把您老人家吹来了?”

齐大娘笑着点点头,先环顾了一下院内,水井旁边的木盆里堆满了衣物。笤帚、扫把、倒的衣杆散布在各个角落。

“啧啧啧,瞧瞧你们这,家里没个女人怎么行哟!你锅又烧糊了是吧?”

肖宴挠了挠头,鼻子上还有一抹灰,不要意思笑道:“这以前都是王文瀚帮我收拾的,最近屏山那帮贼人闹事,他也抽不开身回来,这家里也就乱了点儿。”

齐大娘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又问:“你四叔呢?”

肖宴猜不透齐大娘的来意,他们叔侄二人前两年还在城中托媒人帮忙物色娶妻。在辈分上肖克岚是他的叔叔,但他们二人相差不过两岁,是从小玩到大的玩伴,他们是亲戚,更像是挚友。

正要开口,肖克岚端着王老爹的空药碗过来,齐大娘立马笑呵呵走上去:“肖秀才,您有喜事了!”

肖克岚不明所以问着:“喜事?何来的喜事?我自打中了院试就没遇到什么喜事。”

齐大娘咧着嘴笑道:“大娘是做保媒拉纤儿的,找你自然是为你的亲事而来,难不成还来找你借米?”

肖克岚近日帮忙照顾王老爹,昨夜温习功课忘了时辰,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他脑子还是懵的,倒是肖宴先反应过来,忙拉着齐大娘到矮凳上坐下。

肖宴给齐大娘到了一碗水,关切问道:“听大娘的意思这是要给我四叔说亲事啊?是哪家的姑娘啊?长得好不好看?咱话可说在前头,我四叔这会儿可没有聘金,这会儿苦些,等他金榜题名,那自然是吃香的喝辣的,享不尽的福。”

齐大娘笑着思量了会儿,又看向肖克岚,“这婚事用不着秀才准备聘金,而是由女方家里下聘招你做赘婿,这用不着你花银子,还能得一能干的媳妇。往后你们家里,再也用不着吃着糊锅的饭菜。”

话说到这里,叔侄两个神色凝固住。肖克岚眉毛耷拉下来,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的确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但还没想过给人做上门郎。

看二人都不说话,齐大娘接着说道:“秀才不是想读书?就那孙记酒馆孙掌柜家的姑娘,人长得水灵,关键是精明能干,家里铺子上打理得井井有条。这么好的媳妇,在这临安城也找不出第二个来呀!”

肖克岚不说话,听到是孙秀娥,两眼瞪得大大的。

“嗬!这确实找不出第二个来,这么好的婚事怎么不留给你家三小子去?”

肖宴脸气得通红,伸手把齐大娘端的那碗水夺过来,骂道:“喝什么喝别喝了,咱家白水不好喝,渴了上孙记喝去,他家酒香。”

肖宴连轰带敢把齐大娘“请”出门,站在门口大声骂道:“我们肖家确实穷,但也不至于给人做赘婿,你爱找谁找谁去。找不到人让你家大郎休妻,上孙家入赘去!”

齐大娘也被气得直跳脚,破口大骂道:“你个没爹没娘养的混小子,说话怎这么难听?我好心给你们说亲事,怎还咒人呐!穷得到处蹭吃蹭喝打秋风,还想学人明媒正娶啊?”

街坊四邻的人听到骂声,都纷纷围过来瞧热闹,肖宴恼怒轰了几句后,回去重重关上了大门。

门外吵闹声一直还在,肖宴抬眸看到四叔坐在那儿,一动不动背影十分萧条。他长舒一口气,坐过去安慰道:“没事儿四叔,不理这疯婆子。只要我在,家里有一碗米就有你的半碗,娶不到媳妇就不娶,咱也不去做人家赘婿。”

这过了半晌,二人坐在小方桌前,碗筷都没动,菜也凉了。屋外终于恢复宁静,想来那齐大娘也走了,肖宴起身端着菜盘子:“我去把菜热一热。”

肖克岚坐在桌前这么久,只听肖宴在耳边骂那齐大娘,自己一声未吭。

说起读书,他并非是有天赋异禀之人。从小日子艰苦,发奋读书,就是为了往后不再过苦日子,也希望能让爹娘享享清福。但事与愿违,爹娘都不在了,他还仅仅是个秀才。

爹娘不在后,他无一技之长谋生,不是到祠堂巷这边蹭饭,那就是去诓花岱延。肖宴祖父祖母在时日子也困难,但念在亲戚一场,总会给他留一口饭吃。叔婶临走那一两年里,家里靠借银子来给二老看病吃药。银子是找花岱延借的,花家祖上有人曾经在京城做过大官,祖父是一代名家,一手超凡画技名震江南,家里古董字画随便一件拿出来典当都能够寻常人家过个一年半载。

他们肖家叔侄两个,加上隔壁王文瀚和花岱延,四个人从穿开裆裤时便要交好。

花岱延出身名门,一向挥金如土,当初支银子给肖宴,并未说是借,本来只想是伸一把援手接济接济,也未打字据欠条。

肖宴祖父临终嘱托,让肖宴一定记得把借人家的银子还了。事后肖宴攒了一点就会还一些给花岱延,三两五两的慢慢还。花岱延这人不拘小节,也不会因为银子的事跟朋友斤斤计较,平日花岱延做东宴请他们哥仨上酒楼吃酒的花销,也不止这个数。但这是祖父的遗嘱,不管怎样他都要还。

肖克岚心里细细地盘算了下,肖宴估计还差花岱延三四十两。他也曾受过肖宴一家的恩惠,若是能得一笔钱,让肖宴把欠银还清,往后的日子也不用在这般过得紧巴巴的。他也能继续读书考功名,这岂不两全其美?

第3章 “我们不是不盼着你好,这是怕你以后在孙家受委屈嘛!”

听到这话孙老爹一早的好心情顿时没了,瞧这亲事是要凉了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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