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微月临春阙 [成长·逆袭参赛作品]》作者:长安小郎君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4-12-11分类:小说浏览:20评论:0

微月临春阙 [成长·逆袭参赛作品]

作者:长安小郎君

简介:

风雨如晦,东方明矣

第25953名 45 207 未知

标签:宅斗励志朝堂成长

主角:赵露微、谢探微

配角:姚宜苏、谢探隐等

其它:请你、再多看几章。

视角:女主

评分:暂无

收藏:277

◎ 立意:世事樊笼,解人难得,不必求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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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而上二婚女 VS 扎根女主小武官

赵露微:赵·明媚·坚韧·曾经恋爱脑觉醒·露微

谢探微:谢·纯情·忠犬·遇女主自动降智·探微

*

谢探微:“我第一次见她,是她犯夜被擒,金吾威严,弓弩上弦,她孤身一人,却敢与我争说严刑立威,与王化之本背道而驰,我居然也觉得她说得对,将她放走。可见,虽法不徇情,亦有化外之民,虽左右不顾,却奈何私心在彼。她是我的化外之民,心中至宝,无关年月浅深。”

赵露微:我当时只是觉得他好骗,谁知他就信了,对我一见钟情,三次表白,为我罚俸三月,挨了二十鞭……结果我赔上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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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说明】

1.两条线,主线男女主的成长和感情线,副线穿插朝堂风云;三阶段,迷雾重重相识相知→拔除奸佞携手同归→朝廷诡谲成长突破。

2.要点:

①女主没有一上来就干翻所有人,男主没有一上来就位极人臣;

②情比金坚,男主不瞎,女主总赢,两人都有嘴;

③男女主名字有相同的字是剧情中的伪兄妹梗,不会过度铺展,介意可避雷。

3.制度取唐,架空勿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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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逆袭”征文“天生我才,其必有用”参赛理由:

本文主要以女主赵露微视角,描写其个人心态、感情以及人生经历的成长过程,从痴心错付中勇敢走出,遇到家门巨变并不一味消沉,遇到志同道合的男主谢探微也从不过度依赖,自始至终心怀担当与主见,独立且坚韧。在经历了几度家事动荡、朝堂诡谲之后,与男主各自成长为于国于家都有望的人,最后携手共度此生。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世事樊笼,解人难得,亲情也好,爱情也罢,家事也好,国事也罢,既不能求全,那便求其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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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两个视角文案可选看#

(女主版↓↓↓)

赵露微一直以为身若浮萍,不过聊有所寄,直到那日太平之地死生之间,才知大厦不倾,仰赖一木之支,太平之下,其实波澜未见。

她于是勃然而痛惜,对着一堂尊长,抬起血红的双手端正下拜:

“昔年读诗,尚知风雨如晦,鸡鸣不已,这浩荡世道,黑白从来同轨,我既寄身宦门,便从来不是一只寒潭孤雁,若至道不闻,不过虚度此生,纵耳聪目明,亦为孤恩负德,大人爱我,难道就是让我浪掷光阴,混沌度日的吗?”

后来,血红的双手终被洗净,春阙之下,微月临空,清光照出双影。

(男主版↓↓↓)

许多年后,谢探微站在皇城之下再次回望,思绪不禁回到了开和十八年的秋天。那一日也正是在此处,父亲告诉他:

“德之于人,各有不同。文官有治国良谋,辅弼社稷是德,将帅能赏罚分明,攻战必胜也是德,天下德盛,而国家必兴,是以文景垂拱,乃有治世。”

这番话,他当时嗤之以鼻,后来却用了半生践行之。

不过,他的人生导师,并不是这个五岁就将他扔到边州,二十五岁还觉得他一辈子只能做个下等军官的父亲。

嗯嗯嗯,后来,他就不是了,要到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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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繁京(攻略驸马后让他杀了我)》简介:

萧同霞(赞赞)·是帝女也是孤雏

声名狼藉,却是忍辱负重

叶齐光(玄度)·是学士也是隐士

霁月光风,实则别有心肠

“求求你,要了我——的命!”

*

先婚后爱,苦心孤诣

以身为刃,做自己的死士

1 下堂

◎“总之,我可以活下去。”◎

“母亲!你不能这样做!万事都要等阿兄回来啊!天下岂有休妻而夫君不知的道理呢?!”

“是啊母亲,长嫂素来和善,待下有恩,如今她本家蒙难,你让她一个人往何处容身啊!”

中堂里跪满了人,伴着春日明媚的暖阳,求告声愈发激动高亢,却没有一句是出自宋露微之口的。众人正是为她苦求。她是这家的长媳,进门至今刚好三年。她平静得像个旁观者,偶一转脸,也只是向身旁的一对小夫妻摇了摇头。

几是同时,堂上高坐之人发出冷冷的一哼,众人瞬时静了,目光汇聚。宋露微顿了顿,缓缓摆正身体,也看向了堂上。那是一张瘦削而寡淡的脸,年过半百,风韵掩埋在清晰的皱纹里,恍然可见的只剩一双不容挑衅的眼睛。三年前初见,也是这般。

“母亲,我想问上一问,”露微以平常的语调开了口,她觉得是时候了,三年来的种种,也不需要回忆太久,“大郎离家前与母亲拜别叙话,那时母亲就想定了吧?大郎也是这个意思?”

半百妇人,一家尊长,华氏老夫人常年威严持家,早是名声在外,而对于露微这个长媳,则是由来不喜。她忽然一笑,蔑然又短促,眼神随之压下:

“你本是宋氏贱妇潜隐前夫之私所生,伪托赵家之女入我姚家之门,出身本不洁,性情又乖张,举动自专,不顺尊长,我容你三年已是仁至义尽!如今我姚家备受皇恩,大郎仕途有望,你也该自知斤两,下堂求去,却还有何颜面在此淹留?!”

这番刻薄之语就像是专属露微的规训,自进门起,听了三年。她忍过,也辩过,后来干脆不理。但此刻,她内心波澜渐起,猛一起身,在众人未及反应之前冲到了华氏跟前:

“我问你,大郎可也是要休了我?!”

华氏自然不料,惊惧后退,跌坐在身后的平榻上,左右侍娘忙去搀扶,堂上情状竟一时慌乱起来。露微没有再逼近,目光瞪视之间,也被那对小夫妻左右拦住。

“长嫂!”

他们异口同声地唤住露微,是劝阻,却又说不出更多的话。露微转看这二人,胸口随气息起伏着,由急到缓:

“仲芫,淑真,这三年,多谢了。”

露微突然释然了:在选择冲向华氏的那一瞬,她已无路可退。而这结局,原就是那个男人花了三年时间精心打造的。

何须多问。

“快,快来人!将这疯妇即刻赶出府去!”

……

翻天似的吵闹过后,这一日春辰已过大半。露微站在姚府门下放眼端详,这座森严的府邸比之三年前更多了些气派。而三年前,也是这般时节,这般时辰,亲迎礼成,十三岁的她满心欢喜地做了姚家新妇。

姚家世代操医为业,从民间医人做到了供奉朝廷的御医,虽几度浮沉,却始终声望不减,名医辈出。在遍地世家贵族的都城咸京,姚家既无爵位,也无功封,单凭医术传家就能累世得官,已算是一门清流,一段传奇了。

到如今,华氏所生的两个儿子,以长子姚宜苏天资过人,十七岁就做了太医署的医师。同龄者还是医徒之时,他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而盛名之下,姚宜苏还生就一副卓然风姿,那张俊逸的面孔不知入过多少京都少女的美梦。

诚然,露微也曾是这些少女中的一个,但又比旁人幸运得多。她有个得天独厚的优势——自出生便与姚宜苏定下的婚约。可所谓优势也只到她十三岁就戛然而止了。

三年里,华氏处处刁难,恶语相向是平常,无端的责罚也让她伤痕累累。她并非逆来顺受的性子,但每一想到姚宜苏,也就默默认了。只是,姚宜苏从未给过她半分回应。

露微起初也并不在意,只觉得姚宜苏术业精湛,定然有些傲气。然则时间一长,许多事就浮出了水面。原来,姚宜苏从不认可他们的婚约,也早有一个相知相许的恋人。

听闻那女子有着与姚宜苏般配的才貌,只是女家高贵,而姚家早年经历风波,家道中落。门第本已悬殊,又有婚约横亘中间,那女子便很快被父母另许了他人。从那时起,姚宜苏就立志奋发,没几年就崭露头角,令家族得以振兴。

便是这样的情状,露微也一度安慰自己,姚宜苏志存高远,才能卓越,是个值得托付之人。而那女子既已嫁人,便与姚宜苏再无可能,迟早是会被淡忘的。

可这些想法只是情窦初开的天真,无论她怎样主动讨好,姚宜苏都视而不见。就算看见她被华氏责打的累累血痕,身为医者的姚宜苏也只是教导她要顺从母亲的心意。

露微伤心过,哭到近乎晕厥,但也在那些血泪交加的时日里渐渐变得清醒了。她学会了不再靠近,把姚宜苏当成一幅画作远远观赏。那些情意留存心间,只待岁月自行磨洗,好时便好,坏也随他。

想到这里,露微低头看了眼手中的休书,然后笑了。三年来,她第一次觉得心里轻松极了。

“长嫂!长嫂!”

正要转身,门楼间追来了那对小夫妻,未及站定就把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塞到了露微怀里:

“长嫂,这些银钱和穿用你先拿着,寻个安身之处,千万要等阿兄回来!”

“对!母亲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她是糊涂了,等阿兄回来劝了,必定是要接你回来的!”

此情此景,露微听来又作一笑,欣慰的笑。若说在姚家的三年还有什么欢愉,便大多是这二人给的。

相比姚宜苏的天赋异禀,同为华氏所生的二郎姚宜若就显得逊色多了。但露微深知,二郎不过是晚出生了六七年,赶上了家道中落,却没轮得上为家中出力。自小只被教导好好读书,不要给家中添麻烦。因此,也就养成了一派温良谦和的性情。

至于姚宜若之妻,则是他的老师,国子监四门馆博士杨献的长女。杨家也非豪门,却是难得的清贵儒门。国子监多的是世家子弟,姚宜若的出身只堪陪末座,但杨献肯把女儿许婚,也正说明了这个学生必有过人之处。

杨氏既有家学渊源,便也出落得娴静知礼,清雅脱俗。自两年前嫁到姚家,不但与姚宜若志趣相投,十分恩爱,竟也能对露微毫无俗见,主动结交。

露微受罚时,常是二郎挡在前面;露微伤病时,也是杨氏守在榻前;每年的九月初三是露微生辰,他们甚至会从五月起就开始准备……露微早把他们当成自己的血亲了。

“我有钱,我当日嫁妆虽然不多,但一直不曾动过,够我吃喝一辈子了。”露微说着便把杨氏塞来的包袱还了回去,“算起来,终归是我受你们的恩惠多,若我还有造化,必有报还之期。”

“长嫂!”杨氏含泪摇头,纤细的身躯禁不住颤抖,“你哪里还有钱!你把嫁妆都给了雪信,还当我们都不知道吗?!”

听到“雪信”两个字,露微骤然失色,惊诧之际却避开了目光,“总之,我可以活下去。”

说完,露微决然转身,任凭二人呼喊,只一步快似一步。

……

不等露微的身影消失,二郎夫妻已被华氏遣人拉了回去。华氏就站在前庭中央,如塑像般望着他们走近,甫一开口,却是先唤杨氏:

“淑真,你是诗礼之家出身的女儿,凡事自应规行矩步,二郎若是言行有失,你也该提点规劝,方是为妻的本分,懂吗?”

杨氏原是预备着一通责备,不料只是如常的教导,但显然又没那么简单。她心下琢磨,觉得事已至此,万不可再火上浇油,便顺从道:“息妇明白,还请母亲放心。”

杨家这门亲原就深合华氏心意,故而华氏待杨淑真由来宽容,更无责骂之事。叮嘱过这一句也就罢了,目光重又回到儿子身上。

“母亲,儿何时言行有失了?就因为我送了送长嫂?”

姚宜若眼见母亲瞥向自己,抢一步反问起来,面貌是恭敬的,却暗自拧着股劲。杨淑真一听便觉不对,连忙扯住他的袖子细声劝阻,却无用,反被丈夫拉到了身后。

“二郎,母亲的话你也不听了?”

在长子的光芒之下,华氏眼中的小儿子总是文弱之态,年纪尚轻,也不足担当,为宋露微哀求挡罚是有的,却从没有这般近乎质问的神态。她惊讶,也自然怒从中来。

“那贱妇既已被逐,以后不许再如此称呼!”

姚宜若深吸了口气,袖下双拳紧握:“儿自幼苦读,母亲亦教儿效法圣贤,要做君子。可如今,儿是该听母亲的,还是圣贤之言?圣贤说,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想要保全自己,必要先存助人之心,若凡事只知趋利避害,则其祸不远矣!”

“够了!”这番话字字如利刃,华氏根本听不进去,她让儿子潜心读书学理,难道是用来忤逆父母的?“你才有多少年纪,知道什么轻重?圣贤的道理又岂是你这般胡乱曲解的?!还不与我跪下!”

姚宜若已经豁出去了,胸中积压了三年的话,就是背上逆子的骂名也压不住了,“母亲,儿是年轻,资质驽钝也远不及阿兄。”他缓缓跪下,腰杆却仍笔直,“但从前许多事,儿还是清楚的。”

华氏气得脸色泛青,手抬起又放下,倚靠两侧侍女才能强撑姿态。

“儿知道,自父亲卷进那件案子染病不治,家道艰难,母亲吃了很多苦。如今好了,竟都忘了?当年的情形,就算阿兄有踔绝之能,也没几家愿意结交,不过是谈论他的相貌,看个热闹。是赵家,唯有赵家不弃,还肯遵照父亲遗愿约定婚姻。母亲那时不但愿意,更是欢喜的。赵家本是仕宦名门,伯父乃是吏部天官,就是有了这样的亲家,那些艰难时日才好过些的吧?”

“你的意思,我姚家都是仰赖赵家庇护才得以纾困?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那贱妇并非赵家之女,他们敢隐瞒身世嫁女,便也算不得什么积善之家,为娘做主休了她更是名正言顺!”

“身世岂是她能选的?这分明就是母亲的偏见!况且母亲早就不喜欢她了,何以到今日才休弃?不就是因为赵家被贬,她彻底没了倚仗?此等落井下石之举就真的名正言顺吗?”

“好了二郎,别再说了!快向母亲赔罪!快啊,我求你了!”眼看母子间的争吵愈演愈烈,每一句都让杨淑真心惊肉跳,在事情完全失控之前,她只能拼尽全力摁住二郎。

“啪!”

一记重重的耳光响彻空荡的庭院,这是姚宜若有生十八年来第一次被母亲责打。五指红印凸起在白净的脸颊上,却也没能撼动他的身躯。

“你可知错?!”

姚宜若良久不答,只是向华氏端端正正地磕了一个头。

……

街上的鼓声阵阵传来,天色渐沉,咸京很快就要宵禁了。

【作者有话说】

好久不见,我又回来了,8月14日当日会更三章,此后保证日更!欢迎留评指正!

2 犯夜

◎哦,谢探微,字敏识。◎

露微生于咸京,长于咸京,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即便孑然一身,想要活下去也并不难。可如今摆在眼前的还有一个令她纠结的选择:离开京城,追去赵家的贬官之地。

赵维贞遭贬已有半月,但她一直不知详情,事发当日华氏就将她关进了后院。华氏顾惜名声,从来不让露微上台面,也不愿让人想起这个长媳,就更莫说顶着风声让她回去了。

后来,仰赖姚宜若夫妻奔走,才从杨家父亲口中探知了一二。赵维贞是遭人弹劾,天颜震怒,不仅将其本人连降七级,从正三品吏部尚书一下贬为了从六品的零陵司马,还罪及长子赵启英也除了官,又抄没家产,命赵家举家迁离咸京。

别的倒都罢了,只是那零陵是恒朝的边州,自古是夷獠之乡,不仅远在千里之外,气候更则恶劣,多有僇官因不服水土而病亡,根本等不到赦免之日。

正因此,露微才生出去零陵的想法,她虽无力为赵家脱罪,却可以与赵家共进退。然而,这还是难的,因为自从数年前母亲过世,她在赵家渐也没了立足之地。

越想越烦躁,思绪乱飞,脚步乱走,等她再抬头时,天已擦黑,再环视左右,大小街巷空空荡荡,竟只剩她一个人了。

“天呐,我怎么没听见鼓声呢!”

她猛一惊,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恒朝都城素有夜禁之令,每当日暮擂鼓八百下以作警示,若鼓声停了还在街上游荡便是犯夜,代价就是拘禁受罚。她可不想刚从一个牢里出来就进下一个。

借着残存的一点天光,露微蹑手蹑脚地摸索前进。现下既已宵禁,城门和坊门也都关了,出城是别想了,就连身处的里坊都出不去。掂量来回,她决定就近找个暗处蹲上一夜。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只有一点微月之光,眼睛看路吃力,她便扶着墙慢慢探路。然而,正当她摸到一条细巷,才要进去——

“前头是何人?!速速停下!”

露微已经很小心了,即使脚下多有障碍,一直也没碰出声响。这帮巡街的真是属猫的!冷不丁一嗓子,喊得人魂都掉了七分。

“尔是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就这惊魂不定的工夫,厉声质问又从头顶劈了下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弓弦弹动的脆响,不能再耽误了:

“郎官手下留情!我就是本地人士!”

慌张之下,露微虽然转了身,却一时不敢睁眼,只觉四周一下亮堂了,不知来了多少军士将她围住。又静了片时,听得鞍马之声,好像有人下马过来了:

“既是本地人士,何故夤夜不归?”

这个声音倒是平和多了,像是个能讲理的人。露微试着眯开一丝眼缝,一下正对上一双雪亮的眼睛,满含质疑却并不骇人。

“你就住在本坊吗?”

“我……”

实话是不能说,假话还要想一想,但迟疑间,露微已不觉放松下来。她全看清了,这人很年轻,通身穿戴锁子甲,手扶一柄长剑,面庞俊朗,身姿硬挺,眉宇间流露一股清贵之气。

“我原是要去拜访一个远亲,但临时有事耽搁了,未及出城,天又黑了,夜路难行,是以惊扰了郎官。”

露微说得心虚,也知道不算周全,但这人一直没什么表情,也不知能信几分。

“既是要出远门,可有京兆府出具的公验过所?”

露微顿时心中一沉,她这辈子还没出过咸京,哪来的这东西?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现在想圆都圆不回去了。

“谢中候,我看这女子大有可疑,莫要同她多费口舌了,带回去再细查就是!”

“是啊,此人肯定没有过所,不过是信口雌黄,故意拖延!”

果然,盘问了半天也没结果,其他军士都急了。露微也已无话可回,只想着不是什么死罪,就任凭处置也罢。

“嗯,即刻押回监室。”

……

都城巡警的武官都属金吾卫部下,而金吾卫的官署则设在皇城禁苑之内。露微对这些都是门清,可这辈子也没想着能进去见识一番,现在却因为这种事,真是祸不单行。

一路过去,她夹在一队军士中间,跟在那个姓谢的马屁股后面,时不时还被扬起的马尾巴甩到脸,原本已经满身尘土了,等到了地方早已是又脏又臭了。

夜阑人静,皇城官署更是一片沉寂。她被带到一座不大的院子,院中四面都是整齐分隔的小间,大约二三十间,每间也就两人宽,应该就是金吾待罪的监室了。

“中候,还问吗?我看她也不想说实话,等交了五鼓,直接送到京兆府问罪就是了!”

此刻,院子里除了露微,就剩了谢姓武官和一个副手。这副手满心的不耐烦,姓谢的瞥了他一眼,忖度着什么,却还是不辨喜怒,又仿佛是故作高深,多少有点奇怪。

“你这包袱里装的什么?怕不是什么偷盗的赃物吧?打开看看。”

不见主官回应,副手也不敢自专,于是目光重又回到露微身上。露微原本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一听这话又慌了。她离开姚家前褪下了一切绫罗首饰,连嫁妆都送了人,包袱里自然没有什么像赃物的东西,但,却有那封休书。

休书上不但写明了她姓甚名谁,是谁家之女,还清清楚楚写着姚宜苏的家门名号。莫说赵家如今是罪臣,她更不想沾染的是姚家,这些岂是能轻易暴露的?

“你们直接把我送到京兆府问罪吧!什么罪我都认!”

她只能破釜沉舟了,声音高得在院子里回旋,把那副手也惊了一跳,即刻怒火中烧,瞪道:

“好个刁民!好大的狗胆!竟敢……”

“行了!”

嗓子还没比完,正是剑拔弩张之际,那高深的谢中候突然醒了似的,一把拦下了副手。副手自然不忿,又要冲上来,力气却实在拧不过,脸色憋得铁青。

“什么罪都认,小小年纪,你可知这话的分量?”

“我知道,但我就是不想给你们看。私人之物,无凭无据就要查验,原是你们侮人在先。”露微抱紧了包袱,目光戒备,审视着这位中候,“况且,金吾之职本在管束都城治安,使百姓安居,就算我确系犯夜,也未尝不认,可你们只求立威,与政化之本背道而驰,又怎能令我顺从?”

“哼,牙尖嘴利!中候,不能再和她浪费时间了,就让卑职送她去京兆府大狱,看她还能蹦跶几时!”

那副手在后头犹如跳脚的猴子,早按捺不住了。露微这番话属实狂悖,他便料定主官也无法再忍。然而,他又失算了——

“给她挑间干净屋子,等交了五鼓就送出去。”

露微一时懵住了,懵得不轻:这意思是饶了她了?别的不追究,就连犯夜也不罚了?

没有机会再问,等回过神时,那谢中候已然不见,只剩了一阵阔步而去的余风。

“走啊,还需要找人来抬你?”副手斜睨着露微,一腔愤懑全堵在脸上。

“敢问,你们这位谢中候,尊讳是什么?”

副手不禁一笑,傲慢地扬起了脸:“我就告诉你也罢,你可好好记住这位恩公!他叫谢探微,表字敏识,不仅出身扬州望族,还是我们大将军的义子!”

哦,谢探微,字敏识。

……

在监室熬完一夜,露微疲惫不已,但望着街头百业开张,行人热闹,她的心绪又变回几分复杂。思来想去,她的脚步来到了南郊的乐游山。山腰深处,松柏林间,坐落着赵家的墓园。

清明时节不远,赵家人今年是来不了了,她便把每一座坟茔都清扫了一遍。从赵家历代先祖,到赵维贞之嫡妻,最后才来到母亲宋容的坟前。

由尊到卑,自然是这个顺序,一切也都如常。然而,正当露微走到母亲坟前时,一抬眼竟看见墓碑下放着一盘鲜灵灵的樱桃。

这怎么可能呢?!

宋容的坟茔素日除了露微,也只有赵维贞会着意祭拜。可赵维贞已离京半月有余,就算山间阴凉通风,三五日也定有蛇虫啃食供果。更重要也更奇怪的是,世上除了露微和赵维贞,还有谁能知道宋容平生最喜樱桃呢?

沉思良久,露微实在想不到任何人,只有一条思路是能说通的:赵维贞临去前托付了友人代为祭奠。

“看来,父亲在朝中尚有值得托付的深交。只要有人肯帮赵家,那么……”

想到这里,露微豁然开朗,忙摆正身躯向母亲拜了三拜。再起身时,她眼里一扫茫然,变得如朗星般光亮,那些刚刚还理不清的头绪也都瞬时疏通了。

她原想的是要不要去零陵,可经历犯夜一事,那谢中候已提醒她了,出远门需要京兆府出具公验过所,这是她先前没有考虑到的。而到官府办事必得说明真实理由,她又说不得。再者,她离开姚家时只给自己留了些许散钱,省吃俭用尚能支撑,用作去零陵的川资却远远不够。所以,这些纠结竟都是白费精神。

露微不禁摇头一笑,目光辗转落在那盘樱桃上,她知道该怎么做了——留在咸京这个波委云集的地方,一边谋生挣钱,一边探听风声,寻一寻那代祭之人。

……

申时将近,露微该回城了,只待做完最后一件事。她用手抚了抚母亲的墓碑,然后从包袱里取出了那封休书。

“阿娘,往事不可追,我从未怪你,也甘愿承受一切。如今我已同姚家恩断义绝,今后若赵家肯认,我便还是赵家女,若不然,我就只做娘的女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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