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别时悸动成灰__桑苏吖 | undefined
竹马将我高中时的照片发到兄弟群：
【肥婆舔狗，甩都甩不掉。】
我因此高考失误，去了南方读书。
后来，减肥成功的我在朋友圈官宣：【回家奔现啦。】
竹马知道后又当众嘲笑：「想见我，不必找网恋这种蹩脚的借口。」
我难堪地红了眼。
这时，姗姗来迟的清冷学霸挡到我面前。
「澄清下，她想见的人，其实是我。」
1
「乔禾，真的是你呀？」
身后传来熟悉的女声。
我愣了一秒，循着声音望过去。
就这么猝不及防撞进了竹马宋思年的视线中。
他穿着韩版深色系大衣，褪去青涩眉眼硬朗了不少，朝我勾起一抹冷淡至极的笑。
而我曾经最好的闺蜜李楠，姿态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
这是高考结束后，时隔四年，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却是前所未有地陌生。
我回来的事没有告诉任何人。
只在朋友圈更新了一条：【回家奔现啦！】
没想到，却在这里遇到了他们。
我回以一个浅淡的笑容：「许久不见。」
李楠欣喜不已，松开宋思年的手臂朝我飞奔而来。
「我看到你朋友圈定位在京市地标摩天轮，跟思年好说歹说，他才同意带我来看看，没想到果然是你。
「乔禾，你瘦了好多，变漂亮了呢。」
我没说话，有些尴尬地立在原地。
宋思年神色微动，突然迈开长腿走过来，疏离的眉眼落在我身上，嗓音低沉：「舍得回来了？」
我抬手拨开眼前碎发，目光澄澈。
「嗯，回来见个朋友。」
李楠揶揄道：「乔禾，看你朋友圈恋爱了？是网恋吗？」
我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
高考前一晚，李楠转发了宋思年的聊天记录给我。
那句：【肥婆舔狗，甩都甩不掉。】
自此成了我心中难以拔除的一根硬刺。
可那时，我也不过 120 斤，还是因为长期喝中药调理身体导致的。
后来因为控制饮食而饿到难以入眠的深夜，我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李楠也喜欢宋思年。
「是网恋，我们约了在这里奔现。」
收回思绪，我大方地承认了。
李楠惊喜地拉起我的手：「那可真是太好了，对了，乔禾，你回来得凑巧，我和阿年下个月就要订婚了，你可一定要来啊。」
我猛然抬头，错愕之下瞪大了眼睛。
好半天道了句：「恭喜。」
宋思年突然不耐地蹙眉，拿出打火机点燃香烟，烟雾缭绕中。
他幽幽开口：「乔禾，想见我，不必找网恋这种蹩脚的借口。」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间，我万分难堪，正要解释没有。
头顶阴影笼罩。
一道颀长身影挡在了我面前。
「澄清下，她想见的人，其实是我。」
男人嗓音沙哑，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惫懒，却毋庸置疑。
我心头狂跳。
他在这时缓缓转过脸，在接触到我视线的瞬间，眉间冰雪消融，化作春风。
而后，他笑着朝我伸出手。
「女朋友，你好，终于见面了。」
我张了张嘴，茫然地伸出右手，不确定地开口：「学霸班长？」
他含笑点头，鸦黑的眸中盛满了我的影子。
左手掌涌上暖流。
是他塞进来一杯奶茶：「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口味，就买了原味。」
我抿唇点头。
这时，宋思年凉凉的嗓音传来，隐含嘲弄。
「江衍，你是不是有些饥不择食了，难道忘了乔禾以前那副尊容了吗？」
我怔住，不可置信看了他一眼，随即收回目光掐了把手心，将泪意尽数逼退。
「思年，注意你的言行！」
江衍沉声打断，嗓音里似滚着怒意。
宋思年掐灭香烟，脸色暗沉地率先登上摩天轮。
2
江衍主动拉起我的手，温柔地劝说：「别理他，又犯疯病了，摩天轮还想玩吗？」
我局促不安地抽回手。
「班长，谢谢你替我解围。」
他挑眉，似乎有些不解。
我捏紧手中奶茶，有些不好意思：「就是谢谢你假装我男朋友。」
江衍面上的紧张一闪而过，无奈揉了把我的头顶：「是我没说清楚，小星星，我是蓝月亮。」
「你是蓝月亮？」
我忍不住拔高音量，实在难以将脑海中肉嘟嘟的那张脸和他重叠在一起。
见我不信。
江衍叹气，把手机递过来：「你说不想和过去的人牵扯太多，所以咱们俩视频时我开了美颜。」
随着他手指几番操作，我的手机响起视频音。
我狐疑地按下接听键，没想到真的如他所说，是美颜的缘故。
好好的帅哥，偏偏被丑化成了一个小胖子。
我轻咬下唇忍住笑意。
「去那边坐坐吧，我不想坐摩天轮了。」
远处那道灼热的视线似有似无的，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江衍看出我的不自在，顺势提议道：「前面开阔地有营地，晚上可以烧烤，围炉煮茶，去那里怎么样？」
我朝他露出感激的笑。
而他丝毫不扭捏地牵起了我的手，十指相扣，无比亲昵。
我心头一跳，偏头看向他的侧颜，鼻梁高挺，下颌线清晰，再往下便是性感的喉结。
「咳。」
江衍突然轻咳。
我被烫到般慌乱收回视线，干巴巴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他挑眉，明知故问：「怎么不好？」
「会不会被人误会我们是那种关系！」我小声嘟囔。
江衍意味不明地看向我，目光灼热：「你想说恋爱关系？」
我心虚地点头。
他没再说话，直到在露营椅坐下。
他递过来一杯温水，才不疾不徐地说。
「如果没记错，我们三年前就确定了恋爱关系。」
3
我呆呆地接过水杯，正想转移话题问问他的近况。
却被随后而来的宋思年高声打断。
「什么关系？」
他长臂一伸，拉开我对面的露营椅坐下，面如浓墨。
而李楠喘着粗气一路小跑过来，委屈地去拉宋思年的衣摆。
却被他反手握住了手腕，用力一拉。
李楠惊呼一声跌倒他怀中。
从头到尾，他目光阴翳，不错眼地看着我的反应。
我避开目光看向一旁的江衍，小声道：「我想去趟洗手间。」
江衍起身：「营地后面是民宿，我认识那里的老板，带你去那里吧。」
我从宋思年身旁经过，手腕突然一痛。
低头看去，他右手用力禁锢着我。
语气森然：「乔禾，几年不见，你变得这么随便吗？」
我甩开他的手，气极了他数次给我难堪，开口嗓音就带了冷凝。
「我的事，轮不到你管。」
宋思年也来了脾气，狠声放话：「好，别被人欺负了，又哭着来找我。」
说完，暗含警告地瞪了江衍一眼。
我懒得理他，率先离开。
江衍紧随其后，他怕我不自在，单独开了个房间。
我进入洗手间洗了把脸，看向镜子中眼眶泛红的自己。
其实去洗手间是假的。
我只是不想看到宋思年，再听到他无休止的羞辱。
等我调整好情绪，推开卫生间的门走出去，意外撞见江衍背对着在脱衣服。
外套被他随手丢在沙发上。
黑色的衬衫完美地包裹在他身上，随着肢体动作，隐约能猜到衬衫下的肌肉线条，应是优美流畅的。
宽肩窄腰这四个字，突然在我脑海蹦了出来。
我看得入神。
江衍听到开门声转过身来。
我啊了一声，捂住眼背过身去，语无伦次道。
「你快穿好。」
衬衫纽扣竟然被他解开到了第三颗。
下一秒，滚烫的气息贴到我耳边，沉声吐气。
「嘘，你听。」
4
我浑身僵硬，后背被迫贴在他的胸膛，不自在地挪了一下。
隔壁忽然传来李楠和宋思年的嬉笑，时不时夹杂着几句露骨情话。
「这里隔音怎么这么差？」
我不可思议地看向江衍。
他低垂着眉眼，轻声低语。
「会不会演戏？」
我不解回头，正撞进他晶亮的眸中。
电光石火之间，我就明白过来。
宋思年是故意的。
屈辱和气愤轮番在我心中翻涌，几乎烧得我理智尽失。
我深吸一口气，踮起脚尖双臂环上江衍脖子。
对于我的主动，他明显愣了一下。
可接下来要做些什么，我面露茫然。
江衍愉悦低笑，大掌覆上我的腰肢，抬高嗓音：「坐上来。」
隔壁对话骤然一静。
我学着他抬高音量，磕磕巴巴说道：「你先去洗澡。」
「遵命，老婆大人。」
江衍瞬间开启情话模式，我皱眉瞪了他一眼，示意别闹。
他却不理，大掌在我腰间用力。
我一时不察痛呼出声。
一墙之隔发出砰的一声。
紧接着便是宋思年在发疯怒吼。
「乔禾，你现在就给老子出来。」
我抬手打在江衍的手背，他眉眼染笑，顺势捞起我的手按在胸口。
胸腔鼓荡一层层传递进我的心间。
我莫名有些口干舌燥，呼吸急促。
而江衍缓缓贴到我耳边，不怀好意道：「没见面前，你不是大放厥词，说要在我腹肌上蹦迪吗？」
「怎么见了面，变胆小了。」
我一愣，脸唰地就红了，强行辩解：「我那是喝醉了。」
江衍勾起唇角，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尾音拉得极长，明显是不相信。
我恼羞成怒，抬手掐了一把他的手臂。
江衍冷不丁嘶了一声。
我瞬间浑身僵硬，不敢动弹。
目之所及。
他喉结滚了又滚，随后神色晦暗地松开我，颇有些狼狈地撇开眼，哑声道。
「你休息一会儿，几个朋友在这打牌，我去露个脸。」
他话音刚落。
门外突然响起宋思年的砸门声：「江衍，乔禾，开门。」
我深吸一口气，理了下有一丝凌乱的碎发，正要开门。
腰间突然传来一股大力。
天旋地转间，江衍将我抵在门后，眸底翻涌着墨色，毫无预兆俯身吻了下来……
5
我害怕地闭上了眼。
温热的呼吸擦过脸颊，轻如羽毛的一个吻就这么落在了发顶。
眼睛看不到东西，感官便会被无限放大，我只觉得被他吻过的那块皮肤又烫又热。
难熬得很。
江衍贴近我耳边发出愉悦的笑声：「这么害怕？」
热气喷洒，我条件反射地偏了偏头。
睫毛颤抖几息后，我悄悄睁开一条眼缝，与他亮晶晶的眸子只隔着半寸距离对视。
呼吸相绕，一时分不清是我的心跳还是他的。
我咬了下唇，羞怒地推了他一把。
江衍顺势站稳，神色餍足地捞过外套搭在臂弯，拉开了房门。
门刚打开，宋思年一条腿快速迈了进来。
「开个门怎么这么久！」
我被江衍挡在身后，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江衍敞开的衬衫。
宋思年愣了半秒，脸色顿时风雨欲来，咬着牙警告。
「江衍，乔禾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子，你不要乱来。」
话是对江衍说的，目光却时不时落在我身上。
我探出头想要反驳，却被江衍安抚性地轻轻拍了拍手背。
他平静地开口。
「多谢提醒，但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话尽于此。
两人都没再说话。
片刻后，宋思年勾起唇角退了出去，歪头看了眼一旁的李楠。
双手插兜道：「行，要是哪里不懂，可以找兄弟取取经。」
话音一落，搂着李楠朝楼梯口走去。
我愣怔了一秒。
等意识到宋思年到底说了什么，顿时血气上涌，脸涨得通红。
江衍温柔地牵起我的手：「一起去玩会儿牌吗？」
我心里乱成一片，下意识点了点头。
宋思年不怀好意的声音突然远远传来。
「对了，江衍，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乔禾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5
江衍握住我的手骤然一紧。
我纳闷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宋思年那家伙胡说的。」江衍急切地解释。
我摆摆手。
「放心吧，他那个人就是这样，谁让他不开心了就爱说些糟心话来恶心你。」
这番话后，他明显情绪低落下去。
等我们来到他朋友所在的房间，满屋子的人我竟然全都认识。
大家看我们来，纷纷起身打招呼。
「哟，真是女大十八变，咱们的乔禾妹子越来越好看啦。」
我也笑着打招呼。
可坐下没一会儿，气氛就开始怪异起来。
除了江衍，其他人时不时低头拿出手机打字，事后，还朝我露出意味不明的目光。
李楠的位置距离我很近。
她嘴角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低头快速打字。
余光中，我看到他们似乎在一个群里聊天。
电光石火之间，我脑海中浮现了宋思年他们那个所谓的兄弟群。
这时，李楠朝我投来同情的目光。
我心头一跳，下一秒，攥在手里的手机响了。
拿出一看，是李楠发过来的截图。
我垂下眼，强忍不适点了图片。
胖仔：【我记得高中的时候，乔禾不是喜欢咱们的宋学渣吗？现在怎么跟衍哥搞在一起了？】
穿裤衩的鱼王：【难不成是欲擒故纵？】
楠楠花：【别胡说了，乔禾是认真在和衍哥在谈恋爱，朋友圈都官宣了呢，你们别乱说影响了他俩感情。】
紧接着就是我奔现的文字截图。
隐形的踢脚线：【哦豁，这题我会，有一年暑假，宋狗去旅游前把自己的游戏账号给衍哥代玩，说是乔禾总是缠着他，后来衍哥活生生把她这个菜鸡带到了王者段位，难不成是那个时候发展的奸情？嘿嘿嘿。】
有人在下面打了个问号。
我的心剧烈跳动。
当年为了和宋思年有共同话题，我笨拙地学习他最爱的游戏。
每个热气腾腾的晌午，我都是在期待和欣喜中度过的。
他夸我进步快速。
我便会开心好几天。
后来他对我态度大变，我也从未想过原来带我玩了一个暑假游戏的人，根本不是宋思年。
只当是自己哪里没做好。
我呼出口浊气，而后抬起头看向正在玩牌的江衍。
即便是休闲放松时刻，江衍也坐得笔直，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牌，莫名慵懒又引人垂涎。
不得不说，他有一双很漂亮的手。
我眨了眨眼，压下酸涩的情绪站起身，平静道。
「你们先玩，我突然有点急事，要先走了。」
可我刚将手放在门把上。
江衍突然拉开椅子跟了上来。
7
「去一楼等一会儿，我送你。」
说着把自己的外套塞到我怀里抱着。
我刚要说不用了。
迎着他不容拒绝的表情，只能默默点了点头。
……
乔禾前脚刚走。
江衍回到屋内点开手机，一目十行看了个大概。
啪！
手机被他重重扔在麻将桌上。
「什么意思？」
他一改在乔禾面前的温润模样，眉眼间戾气翻涌。
旁边戴眼镜的黄毛有些不明所以道：「怎么了，我们也没当着乔禾的面说什么不该说的啊。」
李楠也劝。
「对啊，乔禾没那么小气的。」
江衍什么都没说，只是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宋思年。
别人不知道，但他很清楚。
跟乔禾网上聊天的这几年，她不止一次提起过竹马有个兄弟群。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但不难想，一定是个不太好的回忆。
「好自为之吧。」
江衍最后什么都没说，撂下这么一句话。
在手机上快速点了几下，兄弟群跳出新增一个新人微信。
他晃了晃手机：「有什么话，当着人家的面说。」
话落便朝外走。
始终没说话的宋思年突然站起身。
「你又是什么意思？为了个女人兄弟不做了？」
江衍停下，没有回头。
「乔禾现在是我女朋友，也是我喜欢的人，如果我的兄弟不尊重我喜欢的人，那这样的兄弟，我不稀罕。」
说完，江衍不再停留，快速离开。
身后传来宋思年的打砸声。
黄毛追上来：「衍哥，你先消消气，我们也不是故意的，不然现在我招呼大家下去给嫂子道个歉。」
江衍脚步不停。
「不用，我怕你们吓跑她，来日方长。」
黄毛一脸纠结看着江衍离开的背影，嘴里小声嘟囔：「我长得很丑吗，也不丑啊，再差全国第三总排得上吧。」
8（乔禾视角）
我刚走到楼下，手机就提示加入群组。
赫然是江衍他们的兄弟群。
刚刚还聚在一起对我冷嘲热讽的人，开始挨个在群里喊：【嫂子。】
我正纠结怎么回复。
阴影笼罩，江衍温润的嗓音响起：「走吧，先去吃饭，吃好饭，我送你过去要去的地方。」
我们在民宿旁找了个当地小炒。
江衍给我夹菜：「那群小子我教训过了，以后他们惹你不高兴了，直接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我喝汤的动作顿住。
他接着说：「他们没有恶意，刚刚只是在群里说了些过去的事。」
说到这个，他神情有些尴尬。
我瞬间明白过来，拿出手机发了个大大的红包进去，便没再管，笑着转移了话题。
「有段时间没回来了，你知道动物园的熊猫馆周一开馆吗？」
「想去看熊猫？」
我不好意思道。
「去读大学前我特意去了趟熊猫馆拍照留念，现在既然回来了，就想再去打个卡。」
江衍似乎来了兴致，跟我聊了许多熊猫的趣事。
吃好饭。
他开车将我送回市区的公寓，这套房子还是爸妈出国前给我买的。
怕我后面读完大学回来，一个人住在老宅会害怕。
上楼前，江衍神神秘秘地将我拉到车尾，示意我打开后备厢。
一天的相处下来，我们关系亲近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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