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 他的仰望
作者: 幼禾
简介: 【正文完结,下本开《早春宜婚》,求收藏~】
【—新文cp—温软甜美油画家x儒雅英俊金融家】
【文案在最下面~~】
许家与温家几代世交,许乐柠与温家小儿子温屿自娘胎里就定了婚约,原本两人按照计划,大学毕业便订婚,可一次温家晚宴上,许乐柠听见温屿说她是药罐子,病秧子,拖油瓶。
天下着雨,许乐柠蜷缩在角落,泣不成声。
无助迷茫时,一件西服披在了她身上,带着夏日里薄荷的清香。她抬头,那人目光清冷,似看透一切,他垂眸,望着她,轻声道,“雨夜微凉,别冻着了。”
许乐柠认出他,温屿的小叔温时也,传言,温氏集团他持股最多,富可敌国,却不知为何在南城开了家医馆。
那件西服,成了那个雨夜许乐柠和温时也的秘密。
*
后来,许乐柠去南城实习,寄住在哥哥好友家,偶然一天,许乐柠起床,披头散发地开了卧室门,与屋子里,西装革履,正在解领带的男人,四目相对。
许乐安多次和妹妹说,放心住下,温时也心中有人,且洁身自好,就算太阳从西边出来,他温时也都不会喜欢你。
起初,许乐柠也这么觉得,直到有一天,某人醉了,一把将她揽在怀里,一遍遍问她,——许乐柠,你就这么喜欢温屿吗?能不能看看我?
他几乎祈求地望着她。
许乐柠崩溃,她藏着温时也暗恋她多年的秘密,继续如履薄冰和温时也同居。
某天,许乐安来做客,推开门,看着从温时也房间出来的许乐柠,讶然道,“贝贝,你怎么从时也房间出来!”
许乐柠抓着鸡窝头说,“我走错了……”
许乐安:那你为什么穿着他的衬衫!
许乐柠:我穿错了!
然后……
许乐安看见一向清冷倨傲,不近女色的好友,穿着白T,懒洋洋从妹妹身后走出,睨了他一眼,问,“许乐安,你怎么有我们家密码!”
我们家!
我们家?
许乐安怔然:我的妹妹什么时候被偷家了!
——
《早春宜婚》
高中毕业那一年,季知漾拿着同学录,去隔壁班找裴京叙写祝福,结果遭到同学们的嘲笑。
那时候的季知漾整日戴着眼镜,性子怯弱,听闻这话,她抱着同学录,红了眼。
“霸凌同学,其罪可诛!”
清冽的嗓音响起,季知漾抬眸,门口的少年双手插兜,骨相优越,高鼻深目,略显锋利的下颌,清冷,桀骜。
是裴京叙。
裴京叙睨了那群人一眼,走进来,接过季知漾手中的同学录,从口袋里掏出笔,他咬开笔盖,洋洋洒洒写了一段。
最后,写她名字时,季知漾忙开口,“我叫季......”
话还未说完,裴京叙已经在同学录上写下——致季知漾。
那年,他的祝福词是,愿你在喜欢的领域,发光发亮。
*
大学毕业后,季知漾相亲,再遇裴京叙。
彼时,裴京叙坐在咖啡馆,白衬衫黑裤,如多年前一样清爽英俊,他盯着面前的女孩,一字一句道:“季知漾,今日天晴,宜结婚。”
在结婚之前,裴京叙写过季知漾的名字两次。
一次是在同学录上。
一次是在民政局的,登记表上。
*
再后来,高中同学聚会上,裴京叙跟着季知漾身后,走进包厢。
男人西装笔挺,长腿笔直修长,英俊的脸上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在灯光的反射下,多了一丝凉薄。
可当他揽住女人的腰,低头看她时,凉薄褪去,目光深情。
握着季知漾的手,裴京叙沉声道:“介绍下,我的老婆,季知漾。”
季知漾微笑,她穿着一身烟粉旗袍,明眸皓齿,肤色白净,褪去青涩,如今的季知漾,灿若桃花。
【注:文案立于2024.11.12】
第01章 001
初秋,北京下了一场大雨。
傍晚,温家大宅门口,停了不少豪车,落叶纷飞,路灯亮起,将这一方角落照得格外亮。
不一会儿,一辆连号9的劳斯莱斯开了过来,车轮溅起水坑,呲了一地的水泥。
管家见到这辆车,微怔了下,忙撑着伞走了过来,“时也......”
车子停下,门被打开,一张甜美的瓜子脸露了出来,大概是淋了雨,头发还湿漉漉的,雨水顺着她耳畔碎发滑下,落在蓝色校服下衣领上,洇透进去。
管家微怔,四少爷的车,啥时候开出去的?
“刘叔。”许乐柠穿着白T长裤,扎着高马尾,外面套着宽松的校服,校服上还滴着水,许乐柠看着熟悉的面孔,笑了笑,“谢谢今天派车来接我。”
管家忙反应过来,撑着伞,扶着许乐柠将她带了下来,“许小姐,您慢点,地上滑。”
管家不解,四少爷的车为什么去接许乐柠了?
这辆车,一直停在地库,没有温时也的命令,一般人可不敢随便开。
那可是老爷子最宝贝的小儿子,他的座驾没人敢碰。
虽不解,管家到底也没问。
许乐柠又说了谢谢,她抬头,扫了眼门口,一众豪车中,其中一辆黑色炫酷跑车显得格外扎眼,她问旁边的管家,“温屿回来了吗?”
管家点头,“是,小少爷也刚到。”
许乐柠沉默,今天下大雨,一开始温屿说接她的,可她在校门口等了他许久也未出现,风大天凉,她撑着伞,站在门口,双腿冻得毫无知觉。
她本来身体就不好,这一冻,直接打了好几个喷嚏。
学校门口停满车,可没有一辆是来接她的,今天早上,是温屿信誓旦旦,和她父母说来接她,可爽约的也是他。
后来是温家一辆连号车牌的劳斯莱斯,停在她面前,将她带了回来。
因为她的生日是9月9日,所以那辆劳斯莱斯,许乐柠记忆犹新,车牌是京A99999……
当时她没来得及拍照,不过她记得是温家小叔的车。
她以为是温家哪位长辈安排车来接她的,也没多想,平常温家也经常有车子接她,只是车子连号9是第一次。
上了车,许乐柠才等到温屿的消息——我有事,你自己回。
八个字,冷冷清清,毫无感情。
她与温屿自幼青梅竹马,两人在娘胎里,就被双方父母订下娃娃亲,在她心里,温屿一直是她日后相濡以沫之人,可最近,不知怎么了,她的这位未婚夫,一而再再而三的放她鸽子。
甚至于今天这种极端天气,他也没来接她。
许乐柠心中有些刺痛,像是有人拿着针,在猛刺着她的心口,那拿针的,是温屿,她的未婚夫。
她与温屿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双方母亲是好友,两家又是世交,两人经常被凑到一起,更是指腹为婚。
可是最近不知怎么了,她这未婚夫突然变得漫不经心,时常走神。
进了屋,又有阿姨过来带她去换衣服,她今天有些狼狈,浑身上下,湿透了,像只落汤鸡。
拿着衣服,经过一间客房时,许乐柠听到熟悉的声音,是温屿,她怔了下,温屿好像是在打电话,声线低迷。温屿对她从来像个大傻子,从未像这样,低沉,温柔。
心中闪过一丝微妙,恰巧此时,那间客房门打开,温屿一只手接着电话,一只手端着可乐,与门外的许乐柠四目相对。
“许乐柠,你怎么搞成这样?”温屿震惊,他上上下下瞧了许乐柠一样,蹙眉道,“像只落汤鸡。”
他电话还没挂断,许乐柠听见对面手机“噗嗤”笑了声,“你那小青梅,这么狼狈吗?”
许乐柠捧着崭新的礼服,纤长的睫毛眨动,她咬咬唇,红着脸跑了。
混蛋温屿!
她是因为什么淋成这样的!
身后的温屿这才想起什么,开口问,“喂,许乐柠,不会是没有人去接你吧?”
没人回答他。
“噗,温屿,你也真是,就因为我说打游戏,就抛下你那小青梅,不管了吗?”
温屿看着许乐柠落荒而逃的身影,嘴角微勾,“她啊,金贵的大小姐,没有我,有的是人接送。”
对面笑出声,“也是,你们这群有钱人家的小孩,和我们贫民窟的不能比。”
“于微,你可不能妄自菲薄,许乐柠......”
“闭嘴!”对面客房门打开,从里头走出一个高大身影,一身挺括西装,肩宽腿长,眉眼疏朗,高鼻深目,薄唇殷红,他的眼深邃,暗沉,像是一汪深潭,让人不敢直视。
温屿听到这个声音,就已经吓得魂都飞了,他忙摁掉电话,看着面前的男人,支支吾吾道,“小叔......”
温时也冷冷盯着他,漆黑深邃的眼眸深不见底,他站在那里,比温屿还要高出许多,气质出众,浑身清冷。
哪怕温时也没说话,仅仅是一个眼神,温屿也不敢再乱说。
...
许乐柠换好衣服出来,脸色依旧惨白,她因为早产,免疫力低下,容易着凉感冒,她从小就是个药罐子,服用中药长大,可一直没能治好,医生说,她这身体需要慢慢调理,可能需要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
走到客厅,她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玩游戏的温屿,她顿住脚步,想起温屿方才的话,她便羞得满脸通红。
温屿又戴着耳机,不知道和谁说着什么,察觉到许乐柠的目光,温屿忙抬头,两人四目相对,他下意识熄灭手机,将耳机取下。
似乎意识到错误,他将手机塞进裤兜,拿着礼物盒,朝许乐柠走来。
“喂,许乐柠,生气了?”他挑眉,眉眼含上笑。
许乐柠紧抿唇,眼眶泛红,瞪着温屿,“温屿,我今天为什么淋成这样,你不知道吗?你凭什么嘲笑我?”
温屿上前,摸摸她吹干的长发,“真生气了,小柠檬?”
许乐柠撇开头,不去看他。
“上次去伦敦,给你买的糖果,拿着。”温屿吊儿郎当的笑着,将手中的礼盒扔给许乐柠。
许乐柠接过,才想起,温屿上次去伦敦参加赛车的事情,她垂眸扫了眼礼盒,是一家她喜欢的糖果品牌。
小姑娘气消了一半,眨着眼睛问,“刚才和你打电话的是谁?”
温屿目光闪躲,“是一个同学,一起组团打游戏的,有好几个同学呢,要给你看看吗?”
说着他掏出手机。
许乐柠忙摆手,将礼盒藏在身后,抿抿唇,“我没查你的意思。”
温屿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拿起扫了眼,“小柠檬,朋友喊我打游戏了,我走了。”
许乐柠嗯了声,没在意,两人从小玩到大,温屿从不欺骗她,她对温屿,其实很放心。
温屿走后,许乐柠坐到他刚才坐的沙发上,打算也玩一会儿消消乐,消磨下时间。
晚宴还早,哥哥和父母还没有下班,温家她很熟,从小来玩的地方,也没那么拘束。
游戏刚打开,余光不小心瞄到地上的一张小票。
许乐柠捡起,以为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她打开看了眼,愣住。
伦敦某奢侈品店的项链。
是今晚订婚宴上,温屿打算送给她的吗?
她随手塞到包里,没再管。
晚宴时,温屿一直心不在焉,几乎是躲在角落里,手机不离手。
他最近时常这样,对着手机傻笑。
温母走过来,冷声道,“温屿,不该陪陪贝贝吗?等会儿乐安过来,看见你把贝贝晾在一旁,又得说你了。”
温屿坐在高脚凳上,反扣住手机,抬眸,看向自己的母亲,“妈,许乐柠有你们陪着,需要我干什么?”
温母怒,“你是她的未婚夫!”
温屿蹙眉,“还没有订婚!”
“今晚就订!”温母将高脚杯搁在桌上,双手环胸,冷冷盯着他,“还有,这就是你对贝贝的态度吗?”
温屿冷笑,“我什么态度?就她许乐柠是公主,我们其他人,都是她的佣人吗?”
温母气急,想要去打他,躲在一旁喝果汁的许乐柠,一眼瞧见这边的状况,忙跑了过来,拉住温母的手,问道,“温妈妈,怎么了?”
温母敛住怒火,低头看向许乐柠的脸,叹了口气,“贝贝,没事,妈妈在教训逆子!”
温屿看着许乐柠,又看向温母,愤怒冲上心头,他勾着手机,下颚线绷紧,一顿输出:
“她是乖女儿,我就是逆子?”
“嗬!你们眼中从来都只有许乐柠!她生病时,需要我从伦敦赶回来,探望她,她不高兴时,也要我从赛车场上下来,陪着她,敢情所有事情都要围着她一个人吗?”
“她是什么金贵的身子,没有我就不行吗?凭什么要我天天看着她?相反,她许乐柠就是用药吊着命的药罐子!我看着她,她的身体就好了吗?”
静默。
整个角落因着温屿的话,陷入一片死寂。
许乐柠整个人愣住,她静静看向温屿,眼眶泛红,本就雪白的脸,失去血色,变得苍白,如一张白纸。
温屿的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刺穿她的心,脑袋昏昏沉沉,呼吸变得不畅。
原来,在温屿眼中,她就是个没有用的药罐子......
她哽咽着,楞在原地。
温屿也没想到,自己会说这么多,他盯着许乐柠的脸,心口一阵刺痛。
许乐柠静静看着他,目光黯淡,像是失去生气的布娃娃。
这一刻,温屿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他掌心,悄然逝去。
许乐柠咬着唇,低着头,往外跑去。
“你这逆子!你说的是人话吗?”温母暴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不去,她许乐柠离了我,又不会死!”
“温屿!你给我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跑出屋,身后的声音渐渐淡去,只剩下耳边传来淅沥的雨声。
许乐柠走到屋檐下的石阶上坐下,她双手环膝,眼泪如珍珠般,滚滚落下。
没想到,在温屿心中,她一直是拖油瓶,是药罐子。
可这是她能选择吗?
是她喜欢喝药吗?
是她喜欢发烧吗?
是她不喜欢穿漂亮的短裙吗?
是她不想像普通人一样,打雪仗,堆雪人吗?
她也想啊!
她比任何人都想。
漫天大雨里,她静静坐着,身体一开始发寒,后来额头开始发烫,手机震动着,她抽泣着。
她躲在温家花园的角落里,屋檐上的水,低落在她的腿上,她穿着长裙,一件漂亮的礼服,温妈妈给她定制的,可此刻,长裙吸满水,她整个人变得沉重不堪。
后来,踩着泥水的脚步声,在耳边淅沥响起,黑色皮鞋映入眼帘。
许乐柠抬眸,一把黑伞在她头顶撑起,随后,她撞人一双深邃暗沉的眼眸里。
后来很多年,许乐柠都没忘记这双眼眸,暗沉的,含蓄的,但包含怜悯,温柔的。
甚至,有她看不懂的惆怅,忧伤,和心疼。
她微怔,借着微弱的灯光,她看见男人那张漂亮精致的脸,高鼻深目,清隽优雅。
这张脸,有些生疏,她见到他的次数很少,可每次见到他,许乐柠都感到惊艳。
“小……”她蹲在地上,长发潮湿,雨水在她脸上,和泪水混合,眼睛泛红,水泠泠的,像是无助的小白猫。
喉咙生涩,嘴唇发干,那声“小叔”,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喊不出。
温时也看了她几秒,握着伞的手指缩紧,他将伞递给她,脱下身上的西装,蹲下,缓缓披在她身上,“雨夜微凉,别冻着了。”
第02章 002
许乐柠自然是认出面前的人,温家最小的儿子——温时也,温屿的小叔。
按照辈分,他与自己父母同辈,她以往见到他,也会跟着温屿喊一声“小叔”,可今天,她的嗓子像是哑了,喉咙发酸,眼眶泛红,额头滚烫。
狼狈。
此刻她只能用这两个字形容自己。
这二十二年,她从未像现在这般狼狈过。
她握着他的长柄伞,手指缩紧,长睫轻眨,敛了敛情绪。
灯光昏暗,空气潮湿,寒气直往骨子里蔓延。
男人修长的手指,替她拢了拢西服领口,他的眉眼轻垂,薄唇紧抿。
离得近,许乐柠看见他纤长的睫毛,又卷又翘,蓬松的短发略微淋湿,雨水顺着脸颊流下,落至高挺的鼻子上,又滚落至,殷红的唇瓣。
许乐柠不敢直视,握着伞柄的指骨,渐渐泛白。
男人的西服宽大,正好包裹住她,上面残留他的余温,还有淡淡药香。
是她熟悉的草药香,她想起来了,温家小叔是中医,在南京有一家中医馆。
从小时候开始,她就觉得温时也与众不同,他清冷孤傲,像是高山上的雪莲,令人不敢接近;长大之后,他救死扶伤,前些年还去非洲,救济儿童,她更觉得他似谪仙。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这位谪仙似的小叔,会纡尊降贵,施恩于她。
“回去吧,他们都在找你。”他接过她手中的长柄伞,给她遮雨。
雨声淅沥,灯光微弱,温时也的目光,像黑暗中的烛火,牵动着她的心。
“那小叔,是怎么找到我的?”
松开长柄伞,她才发现手指刚才缩得太紧,有些发疼,她两只手,搁在膝盖上,坐在石阶上,静静看着他。
温时也依旧蹲在她面前,为她遮风挡雨,四目相对,他沉声道,“从前,总是看见你一个人坐在这。”
从前。
许乐柠方才想起,她每次不开心时,就喜欢坐在这发呆,想不到她的秘密基地,居然被温时也发现了。
纤细的手指交缠在一块儿,小姑娘抿唇,想了想,开口,“小叔,你别告诉别人我的秘密基地。”
“好。”他的声音如此坚定。
...
将许乐柠送至宴会厅门口,温时也便转身离开,留给她的,只有穿着白色衬衫的背影,肩宽腰窄,双腿修长,清隽优雅。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男人身上的药香。
许乐柠收回视线,低头打开手机,几十个电话涌了进来,她扫了眼,没看见温屿的电话。
她咬唇,和温屿,她必须要做一个了结了。
她不喜欢温屿,之前因为温妈妈,她觉得可以勉强和温屿在一起,可如今看来,温屿并不是一个好归宿。
在宴会厅的走廊口站了会儿,许乐柠深呼口气,刚打算迈开脚步,忽然一阵寒风袭来,许乐柠被吹得打了个寒颤,她裹紧身上的西服,扭头看去,瞬间和推门的温屿四目相对。
一阵烟味传来,许乐柠秀眉微蹙,她身体不好,更闻不得烟味,温屿是知道的,所以不怎么在她面前抽烟。
温屿看见她,哑然无措,下意识想脱外衣,驱散烟味,可双手搭在衣领上,他停下动作,有些嘲笑自己的“奴性”。
许乐柠不愿看他,转头就走。
温屿忙追了上来,“柠柠。”
他喊她的名字,可许乐柠像没听见似的,直往前走。
今晚温屿对她的伤害,不是简单的道歉就能释怀的,她甚至不想看见他。
温屿见许乐柠不理他,心中莫名慌乱,他追上她,想解释,可有些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想收回,已是无法。
“能聊聊吗?”清清冷冷的嗓音,带着秋日的凄冷,还有着一丝沙哑。
总之,和桀骜不驯,放荡不羁的温少爷,截然不同。
许乐柠想了想,逃避也不是办法,遂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温屿,她拢了拢西装,目光淡然,“温屿,好聚好散,我们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就这样吧!”
她已经深思许久了,她和温屿本来就是因为家族关系被捆绑,他们之间没有男女之情,自然也没有结束。
“你身上的西服......”温屿咽下想问出口的话,呆呆地看向许乐柠,似乎没想到,居然是她,先要结束这段关系的。
“就这样把,温屿!”许乐柠纤细的手指,攥紧西服,因为发烧,她的脸有些晕红。
“你发烧了......”温屿一下子发现她的异样。
许乐柠摇头,“就不劳烦,温少爷,管我这个娇惯的公主了。”
朋友或者情侣之间是有共鸣的吗?
许乐柠想,或许有,但她的共鸣,绝对不是和温屿产生的。
温屿对她,没有爱。
没有爱的婚姻,就像是一盘散沙,风一吹,就扬了,然后大难临头各自飞。
“柠柠......”温屿看着她眼中的冷意,怔然了下,“我可以照顾好你,没有人比我会照顾你。”
“是。”许乐柠点头,“你是会照顾我,因为都是温妈妈让你做的。”
她顿了顿,看向他,问,“没有温妈妈的叮嘱,你会照顾我吗?”
温屿哑然。
许乐柠已从他的沉默中找到答案,她冷笑一声,转身。
乌黑的长发在空中甩了下,雨水溅出,洒在了温屿身上,熟悉的药香映入鼻尖,温屿觉得这香味有些熟悉,可许乐柠自小喝药长大,他也没多想,这药香从何而来。
“柠柠......”温屿还在喊她,许乐柠一次也没回头。
这世上,除了父母,或许真没有人有温屿会照顾她,在她生理期准备好红糖水,在她发烧的时候,送来药,在她喝中药的时候,给她准备糖果。
可这也只是受托于温妈妈。
他自己是不屑做这些事的。
爱,从来不是被动,是主动。
被动的爱,是——责任。
“许乐柠,你别后悔!”温屿在她身后喊道,“你再也找不到,比我会照顾你,宠着你,比我更了解你的人!”
狂妄,自大,自以为是。
这是许乐柠对温屿的评价。
没有爱的婚姻是团散沙,没有爱的友谊也是。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温屿的目光中,她从未看见过爱意,甚至于心疼也没有,原来只是不在乎,不喜爱,所以从不怜惜。
那什么是爱的眼神呢?
倏然间,许乐柠想起,潮湿的雨雾中,男人撑着伞,站在她面前,她一抬眸,便撞进一双悲天悯人的眼眸里,包含深情,又含着忧伤。
她慌乱摇头,提着潮湿的裙摆,小跑进换衣室,那是小叔,她的长辈,她怎么可以将他的怜悯当成深情。
她想,她大概是被雨淋得头脑发昏了。
...
许乐柠在温家,有自己的房间,温家上下非常宠她,她从来,把温家当成自己家,如今看来,她与温家的缘分,也会因着温屿变淡。
换完衣服,吹干长发,许乐柠将吹飞机放下,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颊泛红,双眼发痴,一脸病态,难怪温屿要说她药罐子。
她眼眶泛红,头痛欲裂,在花园哭了一会儿,现在情绪稍微平静了,可还是十分委屈。
温屿凭什么这么说她呢?
拿起手机,再没有未接电话,想必是温时也和哥哥打过招呼。
她松了口气,给父母回了电话,后来,父母和哥哥,还有温妈妈来看过她,几人看见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发烧了。
于是,这个晚上,许乐柠在温家住了下来。
夜里,她发起高烧,迷迷糊糊间,她闻见熟悉的药香,连带着还有微凉的手,多次探了她的额头。
“别在这儿守着了,我在这儿呢,你回去吧!”
哥哥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无碍。”低沉的嗓音,如流水般在她耳边回荡,随后,她便听见身旁有椅子拉动的声音,轻轻的,可她此刻五官灵敏,一下子捕捉到了。
那人在她身边坐下,离得近,她不禁有些紧张,想睁眼,可身体疲惫,连手指也动不了。
“我说,你这么会照顾人,干脆把我妹妹丢到你那养几天算了。”许乐安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还是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
“倒点水过来。”男人开口。
“等着。”
终于,哥哥喋喋不休的声音消失,屋子静了下来。
这一夜,那股淡淡的药香,一直蔓延在她鼻尖。
一夜无梦,一夜好眠。
再次醒来,天已大亮,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轻纱,白色蕾丝的花边,是温妈妈特意挑选的,这间屋子里的每样东西,都是温妈妈挑的。
温妈妈没有女儿,她把许乐柠当成了女儿养,温家别墅有她的房间,装修布置,都是温妈妈一手操办的。
想起温妈妈,许乐柠便觉得眼眶酸酸的,温妈妈对她这么好,以后,她恐怕不能像以前一样心安理得了。
她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想起昨夜微凉的手,磁性的嗓音,深情的眉眼,似梦般存在,令她有些恍惚。
愣了会儿,许乐柠才掀开被子起床,烧退了,身体也轻松不少,床头柜上放了一碗药汤,黑色的,冒着热气,看起来就很苦,许乐柠皱了皱眉,有些抗拒喝药。
药汤旁边搁了两颗糖,是那种烘焙点心自封袋,上面还有可爱的小动物图案,一看就是自己做的糖果。
她微怔了下,连带着,连那碗苦涩的汤药,都显得可爱许多。
许乐柠端起药汤,一口喝光,忙打开糖果放进嘴里,甜甜的草莓味在唇齿间漫溢,瞬间遮掩苦涩的药味。
许乐柠只吃了一颗,还有一颗她放进了口袋,有些舍不得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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