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师叔祖以后
作者:白糖三两
简介:
叛出师门恶贯满盈的大魔头季绀香突然复生,一身修为尽废。
一朝重来,败坏师门的季绀香摇身一变,又成了剑宗人见人爱的师妹。
曾经的师弟成了师父,好友成了宗主。而和季绀香有仇的师叔祖......成了魔王。
季绀香有过很多罪名,其中一条,就是大逆不道欺师灭祖。那位被她欺,被她始乱终弃的人,刚好就是如今的魔王。
世人都说季绀香虚伪恶毒,死一百次也不足惜。还说她的师叔祖云遗善对她恨之入骨,即使人死了也要刨坟鞭尸。
连季绀香自己也这么以为,云遗善不顾一切找到她的尸身是为了挫骨扬灰。
直到在幻境中,看到云遗善颤抖地抱着她冷却的尸身,动用禁术画出血阵,聚灵了五十年才得以让到她重返人间。
心狠手辣大魔王X禁欲深情师叔祖
1.人物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
2.1V1,he。甜文,
没有死去活来的虐
3.逻辑废,剧情为恋爱服务
内容标签: 强强 天作之合 甜文 东方玄幻
搜索关键字:主角:季绀香 ┃ 配角:云遗善 ┃ 其它:刷级小怪,炮灰垫脚石
一句话简介:欺师灭祖,非常爽
第1章 复生
大雨滂沱的夜里,闪电划开一片漆黑,紧接着是轰隆的雷声。
疾风骤雨拍打着灵樵山的草木,发出令人心惊的噼啪声。
怒骂声和微弱的□□声混在其中,听起来更令人感到心惊。
徐檀被方池狠狠推出去,直直摔倒在地。额头磕在了石头上,随着鲜红的血不断渗进土里,徐檀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已经听不见了。
方樱心虚地往后退了一步,握着伞柄的手有些颤抖,脸色惨白一片,问身旁的方池:“要是死了怎么办?”
方池瞪了她一眼,冷嗤一声:“死了就死了,命本来就是方家给的,白吃白喝这么多年的废物。”
说完后他还用脚踢了踢地上一动不动的徐檀,确认她真的没有动静后,长叹了一口气。
黑色的长发混在一片泥泞中,血流出来,又被雨水冲走。
方池指着黑黢黢一片的前方,“我们把她移过去,丢到树底下埋了,谁又能知道是我们干的。”
方樱虽然害怕,却并没有退缩,将伞直接扔在地上,任雨水浇透自己的衣衫。两人合力将徐檀拖过去,一路上流下的血水混在雨水里,如同一道细小的红色溪流。
徐檀被扔在一个浅坑旁,方池的术法学的不怎么样,只能凭借着随身带着的刀剑来挖坑,几下过后,徐檀的血越流越多,都随着浅坑渗了进去。
方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嘀咕道:“白费徐青琅留下的宝贝了,有这么厉害的爹娘,自己却是个废物。”
“这地方几十年没人经过,给徐檀挖个坑算是我们对她大发慈悲了。”方池说完后,一道闪电再次划过天际,黑色顿时亮如白昼,又迅速重归黑暗。
惊雷的轰隆声就像是在耳边响起,吓得两人打了个寒颤。
徐檀躺着的坑突然泛起诡异的红光,在雨夜中仿佛这雨水都染了血色。
红光似一道线,迅速蔓延百米,绕成一个巨大的圈。
两人被吓得跌倒在地上,而红光接地而起,一个法阵浮出,法阵中心的土地突然炸开。
方樱的牙齿都在上下打颤,被眼前的一切惊到无法言语,她壮着胆子想要逃离,回头时看到了炸开的坑里有一座棺材,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符文。
雨水拍打在棺材上,在红色光晕的笼罩下,眼前的一幕诡异到令人头皮发麻。
“哥......”方樱的喉咙像是被卡住了,艰难地发出一个音。
方池仅仅是一眼就脸色大变,一把拽起瘫软的方樱,拔腿就要跑开。
二人听到了身后的巨响,像是棺材突然炸开一般,但是谁也不敢回头,都疯了一样往回跑,摔倒了也不敢叫出声来。
棺材的盖子打开了,法阵的红光也随之黯淡下去,闪电再次划开夜幕,照出一张惨白的脸来。
季绀香醒来以后就臭着一张脸,恨不得立刻拆了这个破山头。
她死前布好的法阵让人破坏,害得她醒来修为尽失。本以为醒后第一眼看到的会是徐青琅这个混蛋,哪想知却成了眼前这幅光景。
瓢泼大雨电闪雷鸣,没了修为推棺材都费劲,棺盖一掀开就浇了个透。周围一个侍从没有,除了地上趴着那个半死不活的东西,见不着半个人影。
刚才她没出来的时候一定是有人的,但是急匆匆逃跑了,也不知是不是受了惊吓的缘故。
季绀香皱着眉一脸阴郁,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油纸伞,撑在头顶遮住大雨。
她看着那个趴在泥水里的人,不耐地“啧”了一声,毫不客气踢上两脚。地上的人没醒,她懒得弯腰,用脚尖勾着将人翻了个面,这才仔细打量起来。
少年的脸染了大片血污,除此以外,本该白净如玉的脸上有一大片黑色疤痕。
“哟,徐青琅的封印,该不是他儿子吧?”季绀香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徐青琅的手笔,这人不靠谱是一回事,却怎么也不会让自己儿子混成这幅凄凄惨惨的模样。
“唔......”正疑惑着,地上的“死人”痛苦地闷哼一声。
季绀香一挑眉,将她从地上拎起晃了晃,准备引渡灵气救她一命。
手刚抬起就僵住了,随即脸色惨白,眼睛瞪大,一副如遭雷劈的模样。
她的灵力了,她的修为去哪了?身体里竟是没有可用的灵力?
不过是昏睡了二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季绀香握伞的指节用力到发白,拎着徐檀的手一松,将人直接丢在地上,
扫了眼复生的法阵,这才彻底怔愣住了。
在她死之前特地在灵樵山布下了复生法阵,只要二十年的时间就能重塑肉身,让修为再进一层。她快死的时候周围就剩下一个徐青琅,便让他下了死誓助她设阵,只有徐青琅的血脉才破得了,避免有人提前解了封印,破坏她的复生。
可眼前来看,这四周长满了杂草,法阵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让人给坏了,眼前的少年是徐青琅的血脉,误打误撞将封印解了,虽是复生了没错,但她的修为却尽失!
妈的,让她找到了徐青琅,非要活剥了他。
眼下这人还剩一口气,她初醒来什么都不知道,还要从他口中问出点什么才是。
就算聚不成灵气,她也能有别的办法。
手指在尖锐的石子上划过,鲜血争先恐后从中涌出,滴在徐檀的额心。
季绀香点在徐檀额心的手指划动几下,形成一个繁复的如同什么符咒的图案,只是一转瞬,徐檀眼睛猛地睁开,难以抑制地吐出两口血来,匍匐在季绀香脚边,捂着胸口咳嗽个不停。
徐檀抬头,湿透的黑发耷拉在眼皮上,遮住了些许视线。只能隐约看到黑夜中一抹并不清晰身影,衣衫被雨水浇湿,也看不清本来的衣衫颜色。
季绀香看着死狗一样的少年终于抬起头,却半天没有反应,还以为是被砸傻了,强硬地扭过他的下巴,凉凉道:“怎么?哑巴了?”
徐檀害怕的蜷缩着身子,努力低下自己的脸,生怕被人看到可怖的印记。
“不......不是。”
季绀香不耐烦了,将他的衣领一扯,用力提起来扔到树下。
谁知这个举动却让徐檀奋力挣扎起来,衣领被她大力撕扯之下扯开不少,季绀香古怪地看了一眼,直接一把将人衣服扯开。眼神逐渐变得迷惑:“女的?”
徐檀捂着胸口瑟瑟发抖,也不知道是身上的伤在疼还是被吓到了,像一只小兽一般缩着身子不置一词。
季绀香不耐烦了,撑着伞居高临下看着她。“小姑娘,你可能还没搞清状况,但我的耐心一向不好,你若是再磨磨唧唧,我就杀了你。”
电闪雷鸣间,白光照亮灵樵山。
徐檀也终于看清眼前人的模样。
美艳的面容遮不住眼底的狠厉,鹅黄衣衫上大团黑褐色,也不知是怎么沾染上的污迹。
徐檀虽然没能成为修士,却也知道正常的宗门修士不该有这般邪气。更何况,面对着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她却无端的恐惧起来。
“看够了吗?”
“看......看够了。”
季绀香弯腰,伞面随之倾斜,雨水噼啪打在上面,仿佛敲击着徐檀惊慌的心。
潮湿的空气仿佛凝滞了,莫名的压力扼制住她的的喉咙。
季绀香的手指滑过徐檀的脸颊的皮肤,引得她一阵颤栗。
此刻的徐檀脸上血痕和黑色印记混在一起,犹如一个丑陋的山中精怪。
冰凉的指尖从脸上一路滑下,落在脖颈上,呼吸陡然被人扼住,便听到季绀香阴森地说:“那么小丫头,徐青琅是你爹吧。告诉我,他在哪呢?”
“他死十几年了。”
徐檀毫不犹豫地说出来,就感觉脖间的凉意突然离开。
季绀香眼睫轻颤了一下,手也收了回去。
“死了啊……”
徐檀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是她爹的仇人还是友人。在听闻徐青琅的死讯时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除了眼神的轻微变化,便看不到多余的表情。
“不知道,记不清了,他们都说是十五年前死的。”说这话的时候徐檀低下了头,所有人都说是她娘害了她爹。
季绀香看了看徐檀,没忍住叹了口气。
徐青琅好歹也是曾经的仙门的贵公子,自己女儿混成这副鬼样,也不知道怎么能安心闭眼。季绀香想了想,还是决定出手帮一把,好歹这姑娘误打误撞解了这封印,要不然自己真就这么糊里糊涂死了,指望徐青琅这不靠谱的,骨头都得烂在土里。
“刚才在这儿撒野的是谁?”季绀香再次尝试将湿透的衣衫烘干,结果还是聚不起灵力来。
徐檀磕磕巴巴:“是......青河宗的公......公子小姐。”
季绀香嗤笑一声:“什么狗屁青河宗,听都没听过,也敢来坏我的事。”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徐青琅死了,灵樵山的禁制就日渐衰弱,这狗屁青河宗跑来建立宗门,将她的阵法给毁了。
她这么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差点折在这些无名小卒身上,光是想一想就火冒三丈。
“你到底是谁?”徐檀身子抖如筛糠,小声问她。
刚才法阵复生的一幕她没能看见,却也看到四周草木被摧折一片,大树倒下一片狼藉的样子。
明明刚才是被方池方樱欺辱,等她醒来就变成另一幅光景,而这女子更是身份可疑。
“我啊”,季绀香斜着伞,轻笑一声直起身子,夜色都凝在她冰冷的眼底。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现在要乖乖回答我几个问题。”
这山上是有仙宗的,兴许过一会儿那两个蠢货就会带着人赶过来,她现在到底还有多少灵力也不知道,万一打起来肯定是要吃亏的。不如先下手为强,将这坏了她复生的仙宗给除去。
“刚才那些人这么欺负你,那么你想不想报仇呢?”季绀香说话时尾音微微拉长,婉转又轻柔,雨声激烈,徐檀听得不真切,总觉得这声音格外遥远妖媚,就好像山里的什么漂亮妖精在细语,想引得路人朝深山走去,在把血肉骨头都吞个干净。
徐檀愣愣地点点头,又赶紧将头低下了。
她明明是圣手徐青琅的女儿,却要因为她的母亲受人屈辱,方家明面上是收养了她,却又将父亲母亲留下的东西搜刮的一干二净,背地里对她百般欺辱。偏生她无力反抗,就如同狗一样屈辱的活着。
“我只想拿回我爹娘的东西......”
季绀香眼神一亮。“你爹给你留了东西?”
徐檀点点头。
这就好办了,徐青琅这家伙以前是个大门派的公子哥,说他富得流油也不为过,身上的宝物定然是一大把,给自己女儿也不会小气,若是拿回那些东西,对她肯定是有大用处、
“放心,姐姐这就帮你夺回来。”
就从灵樵山的这帮缺心眼开始,她会一个个和他们算账。
那些负她的害她的,都别想活的快活。
第2章 算账
“......爹!爹!”方池脚步匆匆蹚过泥泞,也不顾身上的衣服有没有被树枝划破,扯着嗓子惊慌大喊。“爹!撞鬼了!你快出来啊!”
方樱脸色苍白,湿淋淋犹如一个女鬼,躲在方池身后看着怒气冲冲走出来的方竞鹤。
方竞鹤忍着一肚子火气,板着脸扫了二人一眼:“看看你们两个,成何体统!又给我闯什么祸了?”
方池已经来不及担心死了一个徐檀会被方竞鹤怎么责骂了,脑子里都是那个突然出现的法阵,还有突然炸开的大坑,直接摧折了四周大片草木。
“爹,我和小妹在后山,突然就一大片红光起来,然后那块炸开了一个大坑!”
方樱也颤抖着开口:“棺材,那是个棺材!后山有鬼!”
方竞鹤听到了也是一愣,接着又怒不可遏。好歹他青河宗说出去也是个仙宗,就算没什么名气,也不该底下子孙连见到个鬼都怕成这幅模样,让人知道了简直是贻笑大方。
“什么红光棺材的,有话就给我说清楚。”
方池也说不清,只能零碎的和方竞鹤解释,奈何他一直抓不住重点,根本不把闹鬼的事放在眼里,反而是问方池:“你们两个去后山做什么?”
方樱支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虽然她爹对徐檀并不在意,知道了他们害死徐檀,肯定也是要发脾气的。
“我......”
正愁怎么解释,内院传来一声巨响,隐约有哀嚎传出,又像是被人突然扼住喉咙,剩余的呼声戛然而止。
一柄剑腾空飞来被方竞鹤握在手中,瞪大眼睛直勾勾看着内院的门口,紧接着一具内门弟子的尸体突然飞了出来,啪嗒一下摔在他脚下,犹如一条死鱼般滚动了两圈,很快他身下的雨水都染了一层血色,在黑夜中更像是晕开了一团浓墨。
滂沱大雨模糊了人的视线,但方竞鹤好歹也是一宗之主,多少是有些实力的。他直勾勾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女子,手中的剑握得更紧了。
“你到底是何人?”方竞鹤怒喝一声,挥剑冲去。
那女子的面容隐在伞下,将夺来的剑丢回地上。接着就背对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处,像是在等着什么。
雨伞抬起,她募得嗤笑一声:“废物。”
方竞鹤目光一凛,剑势更加凌厉。
但在季绀香眼里,即便她修为大失,对付这种低阶修士,不用灵力也一样能杀他个片甲不留。
雨伞突然一转,季绀香迅速换了个位置,与方竞鹤过起招来。方竞鹤几下都碰不到她,一时间也心急了起来,运转灵力,向她击去。在他运转灵力的那一瞬间,突然就停了下来,一动都不再动。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灵力正抽丝剥茧般流失着。
而季绀香则将伞面微微扬起,让方竞鹤看到了自己的脸。
方竞鹤有微微一愣神,不可置信般趴在地上,瞪大着眼看她。
“这是散灵,得亏你那几个弟子的血帮我拖了一会,有时间布阵。要是从前的我,哪用得着人血画阵啊。”季绀香说着,眼神变得狠厉。“都是拜你们所赐,坏了我的好事,今天一个也别想好过,拿了我灵樵山多少灵气,就十倍的吐出来。”
若是她的修为还在,完全可以运转灵力造一个聚灵阵出来,让他们的灵力散尽再为自己所用,但现如今却是行不通了,只能辛苦自己一边画阵一边念咒,将这散灵阵画出来。
她的散灵阵是早年和那些邪修学的,自己又加以修改,让这本就阴损的法阵变得凶险非常。旁人的散灵会散尽入阵人全身灵气,而她的会在散尽灵气后还源源不断吸收那人的生气,灵气没了,就会将人的血也吸个干净。
方竞鹤此时趴在地上,还有力气强撑着说话。他分明能感受到眼前的女子修为不高,身手却极为敏捷,还能用人血画出这种禁术法阵。
“你是谁......咳咳!”
“爹!”躲在门后的方樱尖叫一声冲过来,方池紧跟着出来。
徐檀躲在柱子后,脸上的表情都被大团浓墨似的黑印遮挡,显得诡异阴森。
方池眼尖地瞥见徐檀,手臂颤抖的指着她。“你不是死了吗?”
话没说完,方樱一声惨叫,已经被季绀香牢牢压制,粉嫩娇弱的脸蛋就这么被毫不怜香惜玉地踩进了泥水里。
“徐青琅留下的东西在哪呢?”她冷着眼瞥向趴在地上的方竞鹤,这个法阵因为她灵力低微到几乎没有,就连散灵也是极慢的,往日里这个时间,以方竞鹤的实力根本扛不住,早就被吸成人干了,现在却还有力气死死瞪着她。
徐檀怯缩了一下,又躲在柱子后不敢探头了。方池此刻也顾不得计较其他,挥剑要和季绀香打起来,剑势微弱无力,被轻松躲开。徐檀叹口气将他按倒在地,方池运转灵力对她一击,手抬到一半就被猛地挥剑砍下。
聚在掌心的灵气募得散了,方池的手断掉,在方樱面前滚了两圈,她脸色惨白,一口气没上来就晕了过去。
方竞鹤怒急想要起身,反而一口血吐出来,也不知是法阵反噬还是被季绀香刺激得。
“果然还是喜欢儿子啊”,她说着蹲下身来,拔出发中插着的白玉簪子,用力在方池的脸上划开一条长口子。
听方池发出惨叫声,却仿佛是愉悦了她,脸上的表情更兴奋了。“我这可是好久不杀人,手都生了,再不说,下一次划的可就不是脸了。”说着,冰凉尖锐的簪尾移到了方池的脖颈上。
方竞鹤只能勉强发出“嗬......嗬”的声音,说话都开始模糊不清。
她有些不耐烦了,簪子往下一扎,扎进方池的掌心,又是一声惨叫,
方竞鹤目眦欲裂,手指动了动,指着季绀香的位置。她意识到了什么,扭头看向躲在她后面探出头来看戏的徐檀,心中顿时了然。
徐檀见她转身,目光躲闪不敢与她对视,甚至拔腿就准备要跑。季绀香身形迅速一闪,丝毫不留情面,将徐檀按着往柱子上一砸。
“啊!”
徐檀尖叫一声倒下,脑子嗡嗡作响,鼻间一股热流涌下,她捂着脸在地上滚着,被季绀香踩住衣角。“原来在你这儿啊,还不是个蠢蛋,你若是老老是死告诉我,我也会帮你解决了这帮杂碎,想利用我,就要想好后果。”
徐檀呼着气,挣扎着往后退,眼神甚至不敢和季绀香对视。
她是看到刚才季绀香是如何杀人了的,用的都是那些诡秘的阵法。
这个女人几乎没有用任何的术法和灵器,仅仅是一把普通的铁剑一柄雨伞,就将青河宗为数不多的修士解决了干净,然后用那些邪阵将人的灵气吸了个干净。
地上还趴着一个方池,他嘶吼到:“那些宝物都在这个废物手里,只有她到了元丹境才会能解开封印,跟我们没有关系,你放了我爹!”
季绀香点头:“怪不得,不然你们早该将宝物一抢而空才是,我就说嘛,徐青琅的东西哪有那么好到手。”给自己的女儿下了这种封印,必须要到了元丹境才能取出宝物,就算真的有人为了她身上的东西将她喂养成元丹境,到了那个时候想要取宝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只不过,徐青琅的手里还有她的一部分,总是要拿回来,说不定就在徐檀这里。
至少目前来看,这小丑八怪还要继续留在她身边。
“那些东西根本不在我们手上!你找她要才是。”方池以为眼前的人就是为了抢夺宝物才来了青河宗,只好说出了事情真相,同时脸上的表情更是写满了憎恨,恶狠狠看着徐檀,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她只是个废物,根本就没有灵根,连凝气都做不到。”方池虽恨毒了这个将他的手刺穿,又划花他脸颊的女人,却还是不敢硬气地冲她说话。只要她不肯松手,方竞鹤今天就会死在这里,那青河宗就真的完了。
天暗沉沉的,偶尔有闪电照亮夜幕。
季绀香就那么站着不语,想到了什么似的,良久后朝徐檀投去一眼。“想报仇吗?”
徐檀抹了把鼻腔流下的血,黑到发亮的眸子盯了她一会儿没回答,接着缓慢而坚定的点了点头。
“我要报仇。”
第3章 青河宗
翌日一早雨就停了,灵樵山只剩下鸟雀的鸣叫声。
雨水将满地的血都冲刷了干净,只剩下一堆尸体泡在水里。
季绀香没想到胆怯如徐檀这样的也有胆子杀人,那些青河宗的人平日里是如何欺辱徐檀,她也是不太知晓,但多少也能想到。
一个相貌丑陋却身怀异宝的废物,留在青河宗惹人嫌又不能死,肯定也是砸了不少丹药法宝给她通灵脉,哪想到徐檀的身子半点反应也无,青河宗的人必定恼怒,对她百般刁难责骂。在这种地方待着,相貌丑陋反而成了件好事。否则她一个女子,受到的屈辱只会更多。
他们只当徐檀的不能凝气是因为她是个废物,哪想到是因为被徐青琅给下了封印。亏他们也敢自称宗门,连一个封印都瞧不出来。也不知修的是哪门子的仙?
青河宗只是个小山门,担了个“宗”的名头,实际上也才不到二十人,修为实在是不忍看,修士多依赖术法,他们的身手也不好,季绀香压制他们轻而易举。
最后是徐檀划开了几人的脖子,还有几人是死在了法阵里。徐檀站起身来的时候手都在抖,苍白着脸望向季绀香,问她:“怎么办?”
季绀香挑眉:“什么怎么办?去换衣服啊,我带你走不就是了,还能让你留在这儿?”
徐檀点头,她平日里被他们拿链子锁在后院,根本无法逃跑,更无法反抗。
如今有机会离开,一定要走得远远的,不管去哪她都不会犹豫。
那些正道人士都说自己光明磊落,背地里干的脏事却是擢发难数。
一个小小的青河宗如此,仙门之首的栖云仙府更是如此。
季绀香去翻了几件衣裙穿上,将这破败的宗门翻了个底朝天才找到几颗稍有点用的丹药,服用后打坐了一晚,总算是能感受到了些许灵力。
她如今却是和这个徐檀一样,连炼气都不如了。
犹豫片刻后,她将发上的簪子取下来。这东西是她身上唯一的法器了,原本是她的佩剑,名为行善。
是个人都能听出来,这剑号简直是在打她的脸。
堂堂一魔域之主,灵器的名字居然是行善。
这佩剑跟她有些年头了,只是自从她叛出栖云仙府后就再也没用过,世人都以为它毁了,其实是化为一支玉簪戴在头上。后来她又得了一把剑,命名为作恶,与那把行善恰恰相反。
她死前与仙门一战,手中的作恶都被打断了,她也始终没有将行善拿出来用。
“你到底是谁?”这一晚上的变故颇多,直到一早天亮了,季绀香准备带她离开时,才想起了这个问题。
此时季绀香也是一脸愁容地靠在红漆柱子上,愁眉紧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徐檀发问,她才有了点反应。“季绀香这个名字你总听过吧?”
虽然死了有些年头了,但她不说遗臭万年,起码这名字也是能让后世记她个几百年,总不至于没听过。
徐檀一听这名字,果然愣住了,瞪大了眼睛:“你是......”
看到这幅被吓傻的模样,她还有些满意。
“你是上一任魔王的手下?!”
季绀香刚准备要点头,身子却顿住了,笑意也消失个干净。
这么蠢的人能不能筑基都不一定,还求什么元丹境。
“什么狗屁手下......等等”,紧接着她的话又停住。“上一任?”
也是,毕竟世人都当她死透了,魔域那边肯定是要大乱,众魔修还不得打个昏天黑地的争夺新的魔王之位。
“是啊,季绀香都死了五十年,魔王早就换了。”徐檀不能外出,能传到她耳朵里的消息不多,但这种大事是好歹是知道的。
那个魔王季绀香,本来是栖云仙府几百年都难见一个的奇才,十五岁就赢得了仙剑大会第一的名次,同时平息了无定涯的妖兽之乱,引得天下哗然。
“五十年?”季绀香惊得声音都转了个调,脸色顿时变得阴森森,咬牙切齿道:“早知如此,还便宜了青河宗的那帮杂碎,害得我好苦。”
本来二十年就能复生,却让他们坏了阵法,生生拖了五十年不说,还让她一身修为尽失。
魔域的人从来都是趋利避害的,只要让人知道她还活着且没了修为,仇家全赶上来寻她不说,当初的手下也会想着榨干她身上的宝。更别提如今还有新的魔王,会将她视作心头大患。
“怎......怎么了?”徐檀看她脸色阴沉沉的,语气更加弱了。
“我可不是什么魔王的手下,那个季绀香就是我。”反正以后还得留着她许久,此刻不如直截了当的告诉她自己的身份。
徐檀听后一愣,反应过来后脸都吓白了。“你......你不是死了吗?你是鬼!”
季绀香不耐烦,白了她一眼:“死了又活,现在修为没了,我的东西放在你爹那里保管着,现如今你爹死了,把东西交给了你,我必须助你到元丹境才行。”
但凡想要修仙的,第一个想到的地方都会是栖云仙府,徐檀也不例外。而栖云仙府的仙山众多,那一块的灵脉数一数二的好,资源自然也是好的让其他仙门眼红不已。如果想要让徐檀迅速升修为,单靠现在的季绀香是不可能的,还得有个厉害的宗门。
徐檀没听懂她的意思,瑟缩着往后躲,被扯住了衣领,拽得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啧,怕什么,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不会杀你。你可要想清楚,除了我可没人会想着帮你了。那帮青河宗的废物无非是能力不够,换了修为高的人来,想杀人夺宝并不是什么难事,无非就是强行破开封印,挖了你的丹鼎罢了。我是你放出来的,也不用想着找人对付我,你爹和我串通一气,你又将我复生。一旦那些仙门的人知道了,又会用回溯术查看你的记忆,便得知你杀了人又放了我......”
徐檀被季绀香连哄带吓,惨白着小脸一句话也说不出。在季绀香问她要不要报仇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和她成了一条船的人,只要想着背叛都不会有好下场,更何况,这个曾经的魔头说了要帮她。
爹娘都死了,在青河宗活得还不如一条狗,如今有人对她伸出了手,无论这个人怀着怎样的心思,是仙人还是妖魔,反正都不会有更差的结果了,也没什么可以可以失去的。
“那......那你要带我去哪?”
季绀香眯着眼瞧徐檀,看得她将头压得更低了,厚重的刘海压下来,遮住了脸上大片黑色印记。
她想了想说:“栖云仙府今年有选拔吧?还有多久?”
“应该还有一月的时间”,因为前些日子方池也计划着想去参加栖云仙府的入门试炼,念叨的次数也就比较多,徐檀自然就记住了。“你是要?”
“带你去参加栖云仙府的试炼,正好我也有些事要解决一下,回去拜访拜访我的故人。”季绀香抖了抖身上的鹅黄色衣裙,这衣服是应该是那个方樱的,穿上倒也合身。“你爹娘是什么人物,绝无可能生出个无法修炼的废物,只要有我在,这经脉必定会给你打通,栖云仙府是最适合你的地方,等你到了元丹境我拿了东西便会离去,你留在那也并无不可。”
若徐檀想留在栖云仙府,以后死在那可别怪她。
“他们不会收我的......”徐檀的手停在脸颊上,又慢慢滑落。
“又不是幻音阁,不会看脸收弟子,你这黑印等到了元丹境就没了,怕什么。少在这哭哭唧唧的烦人,我耐心可不好。”季绀香此刻正心烦,不想在这些事上多费口舌。
季绀香将搜罗出来的丹药给徐檀喂下去,又挑挑拣拣找了些有用的东西带上,两人就这么离开了。
徐檀介意自己的这张脸,一路上都压着张脸,而季绀香也打算找个黑市去买颗易颜丹。她仇家太多,记得她面容的人更是不在少数,万一让人认出就有大麻烦了,多买一颗也好给徐檀先用着,以免哪日青河宗的事败露。
“对了。”季绀香停下脚步。“现在的魔王是个什么来头?可有当初的我厉害。”
徐檀想了想后摇头:“我不知道,不过应该是比你厉害吧。”
“什么叫应该比我厉害,他长得比较吓人啊,我当初可是凭一人之力毁了栖云仙府三个山头,要不是轻信于人受了暗算,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
“不是的,季......”徐檀本想要叫她的名字,字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你误会了,他长得一点也不吓人,你应该见过的。方樱说他长得特别好看,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入了魔。但我想,他应该是很厉害吧。”
这一番话引得季绀香更好奇了:“你说我认识?那他到底是谁?”
“你以前是栖云仙府的人,那你这么厉害,你的前辈肯定也很厉害啦?”
季绀香本来正在走路,听到她的话差点被石头绊倒。“什么前辈,张晚霜他入魔了?”
她的师父张晚霜是栖云仙府剑宗的宗主,四百年前栖云仙府大乱,他的师兄弟都死光了。而掌门不收徒,张晚霜也成了栖云仙府最年长的宗主,其他宗的宗主见了他也要低头喊一声师叔。而她师承张晚霜,从小和那些个宗主是平辈,自然也没有什么长辈可言。
除了她的师父,实在想不出别的什么长辈,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是掌门成了魔王。
可张晚霜平日里那道貌岸然的模样,又格外痛恨那些妖魔之道,怎么可能入魔?
“他怎么可能入魔?不对......”季绀香梗了一下,又意识到另一个问题。“他哪好看了,那个老头子吃了返颜丹?”
“老头子?云遗善不是长得很年轻吗?虽然活得久了点,应该算你的长辈吧。”
季绀香僵住了。“你说......云遗善?”
不怪她没能想起来,就算掌门做魔王也比云遗善做魔王容易接受些。
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比云遗善要像个魔头,也没有一个人比他更像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了。
一个人住在淞山,自己不出来,旁人也进不去,整日里穿着件白袍摆弄花草,那张脸长得还好看的不行,直到她做了魔王后也时常想着云遗善的脸。
这人脾气格外的好,却不喜欢见外人。掌门就在淞山下了禁制,任何人都无法随意进出。
没有多少人见过云遗善,甚至在季绀香见到他之前,也以为他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就和当今的掌门一样。
哪知道他会是个脸色苍白,唇红如血的俊俏少年模样。
“你和他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徐檀一句话将季绀香从回忆里拉回现实,紧接着又一句话,更是让她如同被雷劈了一般。
“听说他带着好多魔修,在到处找你的坟,据说已经挖了近百个假的魔王遗冢。”
“什么玩意儿?!”
第4章 无量蛇
季绀香死后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但云遗善会挖她的坟这件事,虽然很是意外,但这意外还是大不过云遗善入魔这个消息。
毕竟他人都入了魔,跑去挖坟还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八成是脑子坏了。
为什么会是云遗善,这一点实在是令人费解。
一直以来,这个人在栖云仙府都是挂着名头的太尊,但这人是她的师叔祖没错,便也确实是长辈了。
“你可知他为何来挖我的坟?”季绀香突然不想动了,便在地上坐下。
两人走了一天的路,马上就要到山脚的小镇了。从这里走到栖云仙府的地界,大概要走一个月,必须得找个车马才行。
“这我就不知道了,没听方樱他们说过。”
季绀香难得的踌躇了,突然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连徐青琅都不知何时死了,一晃五十年过去,故人还剩多少,又有几人可信,她心中并无定数。尤其是想不通云遗善这个人对她到底是有多大仇,以至于生前不找她算账,死后却要掘她的坟鞭尸。
“这青河宗真是穷的响叮当了,翻遍了也找不出几个灵石丹药来,银钱也是少得可怜,现在浑身的家当连一颗易颜丹都买不起。”按照她往日的作风,买不起抢几颗就是了。而现在呢,买又买不起,打又打不过。
“那个云遗善为什么要到处挖你的坟啊?你和他是有什么过节吗?他会不会来找你?”
季绀香不耐烦地拍了她后脑勺一下,打得徐檀脑袋一缩。“哪那么多话,我都死这么多年了他还找我做什么,总不能记仇五十年吧。”
也许当年她干的混账事是比较多,但怎么也不至于让云遗善坚持挖她的坟五十年吧。这人以前脾气很好的啊,现在怎么这样?
做了魔王以后心性大变,说的大概就是这样的。
灵樵山脚下便是一个小镇,附近偶尔有妖兽,或是家中被邪祟缠上,都会在悬赏的榜上挂张纸,以求得花钱消灾,让那些修士去帮着除祟。
山中有妖物害人的,就会集资请仙门的人出面解决,一些有头有脸的仙门都将降妖除魔为己任,争着要保一方安宁,便也就不用镇民主动缴纳银钱。
但仙门忙得很,管辖地又多,并不是时时都能兼顾到,仙门弟子擅自收钱除祟是禁止的,仙门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那些散修不少都是以此为生。
若遇到大的妖兽,降服之后掏出灵核也可以卖上不少钱了。
季绀香现在缺钱,来钱最快的办法就是找个妖兽杀了,拿了赏金以后再去卖灵核。
见徐檀总是低着头,身子佝偻畏缩,路上经过某处人家时,季绀香顺走了两个草帽,一个扣在季绀香头上,一个就留给自己。
徐檀身子瘦弱,个子也不太高,帽檐一压路人都看不清她的脸。反而是季绀香,穿着身漂亮的鹅黄衣裙,却要往头上戴个破旧的草帽,引得更多人想窥伺帽檐下的面容,她倒也不在意,被人看了就浅浅一个笑回过去。
已经有不少人凑在了榜前,季绀香就远远的站在人群中并不接近,徐檀小声问她:“大魔王,你要做什么呀?怎么这么多人?”
以前关在青河宗太久,她都忘了上一次下山是什么时候了,她都好久没见过这么多人了。
“没看见榜上的字吗?除妖,拿悬赏。”
徐檀帽檐下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语气有些失落。“我不识字。”
那个时候能有饭吃就不错了,几乎每一日都要受人殴打,怎么可能会有人教她读书识字。
季绀香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将头扭过去。“以后再学吧,这也没什么。”
只是有些唏嘘,徐青琅要是还活着,一定不想看见自己的女儿活得不如一条狗。
当初白藏书院的第一才子,前途无限好的徐青琅,到底是怎么死的,留下这么一个女儿活在世上。
季绀香已经不太想知道了,无非是仙门的少年郎喜欢上一个妖女,最后二人被正道不容双双身死,听了还不如不听。
“那我们要去除妖,可是妖兽都很可怕......”徐檀说的时候有些害怕,还隐藏着对季绀香的不信任。
季绀香听出来了,这厮是在怀疑她的实力!
她咬牙,不想和这小屁孩计较。
毕竟年龄小,没见过当初她率领魔修和仙门厮杀的气势,可以理解。“你懂个屁。”
“可你不是没了修为?”
“我没有修为,他们还有,杀妖兽麻烦,杀人就容易得多。”
未开灵识的妖兽只懂饥寒病痛,而人就会有更多的欲念,骗起就来容易。
只要跟在那些修士身后,等他们杀了妖兽,再跟着那个拿灵核的人,杀人取物。
“这样会不会不好......”徐檀多少还是知道杀人是不对的,轻轻扯了扯季绀香的袖子。
“不好?”季绀香眯了眯眼。“花楼来钱快,你长这样能去吗?就算是卖给爱吃人肉的魔修,你这二两肉也不够他们塞牙缝。有实力才有资格说不,你现在是个废物,我说什么就听着。只有我才会帮你,想将旁人踩在脚下,就听我的话。”
这丫头如此烦人,若到时候寻到更好的法子了,必定要将她丢得远远的,省得处处拖后腿,为今却是只能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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